宫闱庶杀-第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转了身,叶贞不再说话,经过御书房的时候,她停在门口,迟迟没能迈开步子。轩辕墨一如既往的在里头批改折子,里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自从盈国公府回来,他便很少见她,甚至于都不再让她为之磨墨。
是他的心里有了挂碍?还是连他都觉得,她已经脏了?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仰起头,轻笑一声。她还在奢望什么?这副残缺的身子,还在奢求什么呢?自欺欺人?还是自取其辱?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正要走开,谁知里头却传来了轩辕墨的声音。
低沉而靡丽,“叶贞,进来。”
羽睫轻颤,叶贞敛了眉睫,缓缓走进去,跪在殿前行礼。
御案前,轩辕墨执笔挥毫,一身明黄色的金丝绣祥云飞龙袍,衬着他如刀斧雕刻的面颊,完美的轮廓弧度配着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呈现着不怒自威的气魄。
玉玺重重落下,他终于抬头看她,唇角是一抹邪魅的轻笑,“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朕现在就给你!”
叶贞愕然抬头,却见他手执明黄色的圣旨走下来,俯身在她跟前蹲下。
145。他吻了她
叶贞抬了眼眸,迎上他深邃如夜的眸子,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光亮。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她看见他的唇角噙着笑,眼底没有半分笑意。他总是如此,便是笑着,眼睛也不会笑,却让她的心不断的为他疼着,竟会有种疯子般的想法,想让他真心的笑一场。
可是她很清楚,只要轩辕墨一日为君,盈国公与东辑事尚存,他永远都无法扯下那张冰冷的面具。
低眉看着他手中明黄鲜艳的圣旨,叶贞犹豫了片刻,长而卷曲的羽睫轻轻扬起,薄唇微凉,“这是什么?”
“自然是你想要的。”他有一双足以将她看穿的眸子,那幽暗的世界,能窥透人心,将她连皮带肉看得一清二楚。
她素来知道,是瞒不过他的,也不打算瞒着他。
却是有种微凉的心疼,叶贞垂下眉眼,没有去承接他手中的圣旨,“皇上可曾怪罪奴婢,到底东辑事……”
“若你能做慕青的左膀右臂,委实是件不错的事情,于你于朕都是有利无弊。”他敛了笑意,眸色沉冷,“贞儿,你的心还在吗?”
他伸出手,将她牵了起来。她微凉的手置于他的掌心,被他轻轻捏着,那双眸子死死盯着她的脸,似乎要将她刻在灵魂深处。
叶贞扯了扯唇角,原想挤出一丝笑意,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艰难。她唇瓣微颤,轻轻颔首,“皇上忘了吗?狠心自是有心,而皇上要奴婢做的,是狠而无心。”他不是一贯这样教训她吗?
轩辕墨满意的点了头,轻轻拥她入怀,“很好!”他这样说着,却将自己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髻中央,不叫她看清一丝一毫的颜色。
靠在他的怀里,叶贞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如同高山擂鼓,一声声敲在自己的心头,震耳欲聋。宫里的女人,若不狠,就是死。她知道,他也知道,可是他偏生怕她忘了,时常要提醒她,唯有忘记自己是个人,才能在宫里更好的活下去。
他是鬼,她也是。
很好?到底有多好?
指尖掠过她的鬓间,轩辕墨捧起她的容脸,轻轻吻上她的眉心,“贞儿,你信朕吗?”
叶贞的眉睫垂了一下,曾经深信不疑。只是如今……她没能说出口,良久她才扬起羽睫,清浅的问,“奴婢还能信你吗?”
轩辕墨摇着头,“永远都不要相信任何,包括朕。也别让人轻易占据你的心,因为这是朕的位置。若然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朕,这颗心朕会亲自取回。”
“那皇上可要看紧些,哪日奴婢一不小心丢了心,皇上怕是……嗯……”
所有的话,止于吻。
她的眸子骤然瞪大,看着他如刀斧雕刻的面容在自己的视线里快速放大。居高临下的男子,有着让人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他的世界唯有黑暗,却将最后的光亮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她挣扎着伸手去握,以为那是希冀,以为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
墨轩,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的吻很深,让她觉得窒息。
她的手抵着他的双肩,试图挣扎,却在最后融化了自己,不由自主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踮起了脚尖回应他冰冷之中的微热。她忽然有种极度不安的错觉,隐隐觉得如同在针尖上的舞蹈,更似一种刀头舔血的危险之兆。
他什么都明白,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要做什么,知道她最后的坚持,却偏偏要一次次的打碎,一次次的让她沦为自己的棋子。
一次次,付出性命的契约。
最后,她瘫软在他的怀里,轻轻喘着气,眼眶却红得厉害。轩辕墨抱着他坐在龙椅上,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的怀中,将她拥得生紧。
她的胳膊久久没能放下,始终环着他的脖颈。
却在那个吻终结的一刻,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而刻骨的说了一句,“我恨你。”
他没有生气,只是用冰凉的指尖拂过她的眉心,半晌才扯出话音,“这样也好。”在这宫里,容不得爱,唯有恨才能无限生长,才能支撑着人活下去,慢慢的熬成鬼。
她所有的情愫,只换来他的一句“这样也好”。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当时他说这话,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该有怎样的决绝。殊不知这句话,兰妃身死的时候,先帝站在兰妃床前也曾这般呢喃过,只是当时已然隔世,是故心多痛唯有自己知道。
“皇上,若这次……”她艰涩的扯了扯唇角,舍不得从他的怀里挣脱,也许此生唯有这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深吸一口气,叶贞抬头看他,“若这一次奴婢未能回来,皇上还会坚持初衷吗?”
他低眉看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眸中冷光烁烁,“会。”
这是答案,她早已知晓,偏要问一问才能死心。叶贞垂眉笑了笑,“奴婢早该知道,却还是不甘心。”
到底万里河山,岂是她一人可以比拟。
江山如画,美人如斯,若然冲突,唯有弃车保帅,唯有舍美人而保江山。朝堂社稷,他谋划了这么多年,早已胜过一切。
“好。”她自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早在她知晓他是帝君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良久才放下胳膊,终于走出他的拥抱,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取过圣旨双手托起而后恭敬的跪下,“不管结果怎样,还请皇上,莫要对奴婢心慈手软。”
他看见她眼底的执着,深吸一口气,低低的冷道,“朕,绝对不会。”
心,微疼,但是脸色却是欣慰的笑容。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她站在门口,听见身后的轩辕墨口吻清冷的开了口,“若你死,朕会为你报仇。”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由的握紧手中圣旨,而后骄傲的抬起头,再无转身的走出去。
到底,回不了头了。
墨轩,以后你我便要各自坚强。叶贞会记得你,无论死生,心与你同在。
深吸一口气,宫闱内排演的喜乐随风飘扬,盈国公府又该热闹了。叶贞抿着唇回了御芳斋,身后风阴无温的站立,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暗沉失色。
到底,她又要用命,去搏一搏生死。输了,怕是要死无全尸吧……
146。发蛇精病的慕风华
司乐监里乐声此起彼伏,慕风华慵懒的倒卧在贵重的墨狐大氅上头,娇柔妩媚的姿态足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这曲子尽显喜悦之气,诚然是为了盈国公府大喜之日而作。
“少主人。”影子再次不请自来。
慕风华微合双眸,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态,只是清浅的问道,“回来了?”
影子单膝跪地行礼,“千岁爷已经在路上。”
“明个儿就是盈国公府大喜的日子,义父可还来得及?”他睁开眸子,缓缓坐起身来,手中的白玉笛子在烛光中尤为温润,散发着隐隐的流光。
“少主人放心,千岁爷定能及时赶到。”影子卑谦的开口。
“很好!”慕风华冷笑两声,“盈国公府这都第二回了,义父总不至于一次都赶不到。如今可好,怕是要热闹坏了。”
影子颔首,“千岁爷让少主人准备好贺礼,到时候一道去盈国公府致贺。”
长袖轻拂,青衣逶迤在地,慕风华一步一顿走到门口。外头星光熠熠,月色隐没,明日大抵是个好天气。这才幽幽开了口,唯有一个字,“滚!”
影子一顿,“是!”纵身消失在夜幕中。
他素来不喜欢被人使唤,除了慕青,没有人能吩咐他做任何事情。慕青即将回来,这大彦皇朝的天,也快跟着变了。如此也好,一贯的沉寂冷静,让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发疯,发疯的竟然开始惦记那个该死的女人。
蓦地,他冷喝一声,“别吹了!”
外头的乐声戛然而止,连带着呼吸声都被抹去。
主子动了怒,底下的人自然是作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他素来喜怒无常,人尽皆知。下一刻,他忽然飞身而去。
夜色撩人,御芳斋的灯光迷离而温馨。
月儿好些了,只是身子虚弱得很,因为寒毒发作得越发频繁,整个人都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有时候醒了过来,不消半个时辰又昏昏欲睡。叶贞四下问过御医,御医道撑不了几日,寒毒如今是被她的汤药克制着,一旦爆发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会当即毙命。
深吸一口气,叶贞看一眼床榻上再次沉睡的月儿,眉目越发拧紧。
“我出去走走。”叶贞转身出了门。
离歌抬头,只看见她垂下的眉眼,幽然转身的背影。宫灯摇晃,叶贞形单影只,极为消瘦单薄。
她知道,叶贞做了决定,她也明白,这个决定事关生死。
站在墙角,看着那株生长得极好的曼陀罗,叶贞痴痴的凝眉,“曼陀罗乃是地狱的指引花,不知可曾指引过谁?娘,贞儿这么做也许太过冒险,可是贞儿没办法,要救月儿的命,唯有如此。娘,你有没有深爱过一个人,有没有痛恨过一个人?女儿如今感同身受,却不敢告诉任何人。”
她俯身蹲在墙角,用胳膊环住双膝,而后将头埋入怀中。
安静得如同顽石,好似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摒弃在外。她也是人,也会疼,也会累。何况,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子。十六岁,多少芳华在其中,她却一次次用自己的性命去争夺那些鲜血淋漓的权势。
从来,她都不喜欢这些,从来,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以前,在北苑的时候,就算什么都没有,好歹还有母亲和哥哥的陪伴,无人打扰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只是,距离现在已然很遥远了吧!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漆黑的身影。稀疏微弱的光从他身后落下,将他颀长的黑影整个笼罩在她的世界里。叶贞眨了眨眼睛,定了心神却看不清这人的容貌。黑暗中,她只看见他微亮的眸子,绽放着鬼魅般吃人的光泽。
“你在这里作甚?”他开口,她才知道是慕风华。
急忙起了身子,叶贞迟疑了片刻正欲行礼,谁知却被他忽然扣住了手腕,“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