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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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该以卵击石,覆巢之下无完卵。多么惨痛的道理,她却有着切肤之痛。
风阴颔首,只是淡淡道,“百忍可成金,她算是用心良苦。”
七窍玲珑心,她素来便是这般谨慎隐忍。
便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宁可鲜血淋漓,也不会说出来。痛与不痛都无关紧要,只要活着就好,只要能复仇就算死也值得。
轩辕墨不说话,御笔挥毫,只在白纸上写上一个忍字。却在顷刻间明白,她的坚韧与挣扎。轻叹一声,眸光清浅,本就无心,何来忍字?不过是柄刃,随时都能直取性命。
“皇上?”风阴顿了顿,“盈国公之事……”
“准奏。”轩辕墨铿锵有力。
眸色颤了颤,风阴徐徐垂下眉目,“是。”
他既可准,自然会有人不准,他不去做这出头鸟,自然会有人急不可耐的要出头。既是如此,他又何妨坐山观虎斗。
大笔一挥,却苍虬有劲的写下她的名字。
她的才能足够留在他的身边,但……她自己走进了棋局,明知是个局,却还要一头撞进来。只是为了母仇?为了还在握在他手中的兄长性命?抑或是为了御芳斋里月儿的性命?至少,她从未为自己想过。
伫立窗前,负手而立,轩辕墨目光冷冽。
那夜她说,是他让她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心,微微的浮动,有种异样的错觉。犹记得那日,他亲手为她系上红丝线。左不过一场做戏,何必当真?何必认真!世间女子贪慕虚荣,都不过为了俗世繁华,何曾有过干净和真心?他不愿信,也不去信。
女人,只堪为人利用,愚钝不可及,只想着富贵荣华。而她不也是想要利用他来报仇吗?与那些女人有何分别?
他冷笑,许是这样想着,会让自己的心情得到平复。
唯有自己知道,看到她豆腐乳和青菜汤,他忽然有种无法言表的触动。世间女子千千万,聪慧之人又是何其多。可是如她这般了解他的,却是少之又少。她竟然懂他的心思,懂他的处境,她知道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愤怒。
所以她干脆不说,她希望他能自己看见。不是看见她的心,而是看清楚他自己的心。
只是她不知道,局势早已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松懈。
御芳斋里的月儿还在沉睡,叶贞伏在床沿,静静等着,等着月儿能尽快的苏醒。外头的日头渐渐沉没,一轮明月皎洁如霜。
她握着月儿微凉的手,心痛如绞。
蓦地,脖颈处微凉,一柄短刃抵着她的脖颈,冰冷的寒光闪烁着嗜血的欲念。
叶贞的徐徐抬起头,却只是清浅冷笑,“你终于来了。”
98。以后,我是你的手
“你知道我是谁?”身后传来女子冰冷的声音。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
叶贞小心的为月儿捏好被角,小心翼翼的姿态,生怕惊了月儿,“知道。”
却听得身后的女子嗤冷含笑,“你别碰她,现下无人,你这般惺惺作态是要做给谁看?她能有今日却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花言巧语,岂会让她博了命也要与你生死一处?”
“你却好,毫发无伤还做了四品御前待诏!你自当搏你的上位,为何要拉上她。她不过是个痴人,一贯的心性幼稚。你当她是傻子,推开便是,何必让她与你垫脚?横竖今日她的胳膊,她的命,你都必须偿还!分毫不差的还回来!”
也不说话,短刃的锋芒已经割开了她少许肌肤,点点殷红沿着刃口滴落。
叶贞干笑两声,半晌才扯出一句话,“那便还吧!”
那女子冷笑,“旁人不敢碰你,我却是个不怕死的。你害了她,我便饶不得你!”
话音刚落,却听得床上传来细碎的嘤咛,伴随着虚弱的眸子缓缓睁开。月儿干涩的唇张了张,明灭不定的烛光下,两行晶莹的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看了看叶贞噙泪的容脸,唇瓣颤了颤,发出微弱的声音,“离姐姐,不要!”
离歌松了手上的短刃,腕上一抖便没入袖中。快速的伏在床沿,离歌眼眶红了红,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一贯握剑的手抚着月儿零散的额发,唇角扯出最难看的笑,“别怕月儿,离姐姐在。姐姐带你走吧,就算……就算治不好你,也不会再让人害了你。”
月儿羽睫颤了颤,只是摇头,“姐姐,月儿走不了了。”
叶贞背过身去,将眼角的泪狠狠擦去。月儿已经难过至此,她岂能再在月儿的心上添上一刀。
“贞儿姐姐,你别生气,离姐姐不是故意的。”月儿道,惨白的容色令人心痛如绞,“她只是心疼我,心疼我没了胳膊,以后都是个废人了!”
那一刻,叶贞的眼泪再也没能忍住。
颤抖着握住月儿的手,叶贞泪如雨下,“月儿,以后我就是你的手。”
离歌跪在床前,眼泪顺着面颊滑落,“我对不起娘临终前的嘱咐,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日就算死我也不会带你入宫。月儿,你恨我吗?”
月儿无力的眨着眼睛,眼泪不断地沿着眼角滑落,“离姐姐,我不恨你,不恨任何人。可是,你不要伤害贞儿姐姐,她没有害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想了想,月儿低低道,“这样也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连累你们。”
叶贞泪如雨下,握着月儿的手不断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离歌只是咬紧了唇,几乎咬出血来。
昏黄的灯光不断摇晃,月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这几日一直都是这般的半醒半睡,不管怎样,只要月儿能活着,叶贞什么都愿意做。
外头的月,很冷,冷得让人如置数九寒天。
离歌站在窗口,虽说一身宫女服饰,却眉目冷冽,全然不似宫中女子的唯唯诺诺。她就站在那里,将视线远远投注在浩瀚的夜空。
“我是狼女。”她忽然开口,身后的叶贞微微一怔。
却听得离歌继续道,“是月儿的父母将我从狼窝里捡回来,那年我还小,早已记不清楚。道士说我此生命数太硬,乃刑克之人,克父克母。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村子里的人都愤怒得要赶我,以免我的命数克了他们。可是义父义母却怜我孤苦,执意不肯。”
“那年夏天一滴雨都没有,村子里的人便觉得是我的缘故,义父义母便带着月儿与我住在了山上。为了保护我,他们送我去山门学艺,让我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我想他们,觉得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所以我拼命的习武,我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累了就合一会眼睛。我想着,等到我学艺有成就可以保护他们,就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些。”
“离家三年,我偷偷离开师门想着回家看一眼,就看一眼也好。那年的雪下得真大,厚厚的雪都能把人埋了。我只记得一开门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义父义母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身上刀痕累累。雪地里,躺着奄奄一息的月儿。”
“村子里自我走后便灾祸不断,不久之前才闹了瘟疫,死了好多人。他们恨义父义母,觉得是他们收留我,才招致这样的天灾人祸。他们带着人冲进了家门,砍死了义父义母为死去的村民报仇,月儿逃得快,但是也难逃厄运。”
“因为那场雪,月儿重伤虽愈,却落下了寒毒。我带着月儿走遍大江南北,依旧没办法治好她。后来,我找到了师傅,师傅说我背弃师门不愿在收留我们。但他告诉我,要想治好寒毒,唯有宫中的【七星丹】。所以,我不顾一切的带着月儿入宫,我以为我可以救她,却原来只是将她推入另一场深渊罢了。”
“我曾在义父义母的坟前发誓,要让月儿好好的活着,倾尽一生护她周全。可是现在……我食言了,背弃了在父母坟前发下的誓言,看着月儿变成如今的样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语罢,离歌眼底的光成了一潭死水,灰暗至绝。
“对不起。”叶贞凝着泪,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说对不起有用吗?”她抬头,目光忽然变得如狼般嗜血,“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月儿的人,绝对不会!”
叶贞按住她的手,“就算杀了尹妃,月儿的胳膊也不能还回来,还会白白送掉你一条命。如果你出了事,你觉得月儿会开心吗?”
“那你说怎么做?”离歌冷然,一身杀气腾然。
“有时候要一个人生不如死,比死亡更痛快。”叶贞扭头看她,目光泠泠如月。
离歌微微一怔。
月儿,我不曾告诉你,当年义父义母的仇,我已用全村人的性命赔付。
拳,骤然握紧,今日你的断臂之仇,离姐姐也会用鲜血讨回。
99。尹妃,我不会放过你
白影如魅,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庞站在尹妃的床前,截断的胳膊握在另一只惨白如纸的手上。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嘴角的污血不断的落在白色袍子上,在凄冷的夜里晕开迷人的红梅花。
尹妃迷迷糊糊的谁在榻上,陡然张大眸子,看见床前立着的白影,眼中流血,青丝覆面,右胳膊就捏在她左手上。
“啊……”她厉声尖叫,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脸,恨不能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恨不能不曾看见这阴森恐怖的一幕。
白影蠕动着淌血的唇,低低喊着,“娘娘,好疼啊,您帮我把胳膊装回去如何?奴婢是月儿啊,娘娘怎么不认得奴婢了?娘娘,月儿的胳膊原来在您这里,您帮月儿装回去吧!”
她径自将青紫色的胳膊递给尹妃,尹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蜷缩在床角厉声惨叫。
见状,白影的身子缓缓浮上半空,胳膊却突然跌落在尹妃的身边,那只青紫色的胳膊,五指蜷握着相似要夺人性命。
尹妃瞪大眼眸,眼睁睁看着白影悬浮半空,没有脚,缺了一条胳膊。缺口处不断淌着血,刺目嫣红的颜色,让她眼前一黑,瞬时晕死过去。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影眸色暗沉,白袖轻拂,便将那条胳膊握在手里。纵身轻跃,在众人推门而入之前,彻底消失在窗口处。
隔日,华清宫闹鬼之事传遍整个宫闱。
所有人都只当是尹妃寻日作孽太深,不过是应有此报,谁都不将此放在心上。一个个都巴不得将尹妃活活吓死才好,腾出妃位,也好让自己成为候补之人。
叶贞站在御芳斋的门口,清冷的笑着。月儿,你可听见尹妃尖锐的惨叫声?你放心,这样的声音以后会不绝于耳。日日受着良心的折磨,夜不成眠,这样的折磨比杀了她更让人觉得痛快。月儿,你觉得呢?
离歌,果然了得。
她知道离歌身上还有秘密,可是离歌既然肯告诉自己那么多的往事,便已经足够。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有秘密的人,才有活着的价值。
华清宫尹妃见鬼之事,闹了四五日左右。叶贞让人每日都给华清宫送安神汤,而后派人盯着尹妃的一举一动。
宫娥绿儿从外头走来,见着叶贞浅浅行礼,“大人,华清宫又闹开了。”
“尹妃还在哭闹?”叶贞问。
绿儿摇头,“如今不是哭闹,是悄悄从宫外请了法师作法驱鬼。”
叶贞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