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有巧女-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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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孩子小,又乱哄哄的,上头的人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追究,可那几个没来得及送走的,就毁了。”
杜瑕忙问孩子的下落,方媛却死活不肯说,只道已经错了一回,绝不肯再有第二回 连累他们的事。
说到孩子,方媛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又问毛毛,万分遗憾的垂泪道:“原先你千里迢迢从开封回来送我出嫁,咱们三人还私下玩笑,说要当彼此孩子的干娘,如今,我竟是不能够了!”
说罢,两人又抱头痛哭起来。
这时,那牢头去而复返,连声督促道:“夫人,上头管得严,不敢多待,您该走了!”
杜瑕生怕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不肯走,还是方媛狠狠心,径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了,然后用力往外一推,冲小雀哭喊道:“还不带你们夫人走?这种腌臜地方,莫要再来了!”
说完,就扭过头去,捂着耳朵,冲墙角蹲下了,再也不往后瞧一眼,只两肩还不住抖动。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杜瑕回家之后果然向杜文求助; 问他能不能做点儿什么; 帮助方媛减轻罪责。
诚然; 她确实对方媛有怨念,她们曾经那样好; 对方却在明知柳家要对牧清辉下手之后依旧隐瞒。可如今柳家倒了; 方媛也成了那般模样; 便是有什么恩怨情仇的; 也都能暂时搁置一旁。
“我知她是不能洗清的了,不过若是真判了流放三千里,她是必死无疑的。能不能近些; 或是罚些体力活什么的?”
方夫人就只她这么一个女儿,本来远嫁,无法时常相见就已经够叫人难过的了,若是再被判成流放三千里; 生不如死; 当真令人心碎。
她也知道柳家一案牵扯甚广; 皇太子好容易将他们连根拔起; 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当家的少奶奶?所以也只是求惩罚的轻些罢了。
这个妹妹素来要强,确实本事也大; 甚少同自己提过什么请求; 一般情况下; 但凡她开口,杜文都不会拒绝。可眼下他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竟问了些貌似与杜瑕的请求没有半点关联的问题,比如说方才方媛是怎么说的,说话时又是什么样的神情。
杜瑕虽然有些不大明白此举含义,不过还是依言回答,然后就见杜文叹了口气,神色复杂道:“先打发人回去问问吧。”
她一怔,又听杜文道:“我总觉得她是存了死志的。”
杜瑕大惊,果然又叫人重新回去,不多时,那人回来了,很是敬佩的看了杜文一眼,才道:“夫人节哀,果如大爷所料,小的去的时候,那位方太太已经给人抬出来了,说是畏罪自尽。”
话音刚落,杜瑕就泪如雨下,哽咽道:“是我,是我逼死了她!”
一瞬间,她的内心被后悔和自责所充斥,她止不住的想,假如自己没有去看方媛,没有跟她说那些话,那么方媛是不是就能避免这种结局?
“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你想不到?何必自苦!”杜文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柔声安抚道。
诚然,方媛有愧对杜瑕的因素,可就为了这个去选择自尽……说的不好听一点,自家妹子也未免将她自己的分量考虑的太重了些!
方媛为什么死?因为她清楚得很,柳家已经被彻底连根拔起,甚至有关联的几家也倒了,再无翻身可能。方媛作为柳家少奶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而方家在陈安县可算庞然大物,莫说放眼全国,便是将范围扩展到山东省,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因此哪怕知道方媛可怜,可方家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方媛继续活着,也只会给方家抹黑。
娘家没得帮,夫家倒了个彻底,连带着自己的名声都烂到家,还背叛了曾经的挚友……
一句话,方媛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那既然她早就生机已绝,又为什么非拖到杜瑕去看她之后才死了?还给对方留下这样重的心理负担。
很简单,她想要亲口说声对不起,仅此而已。
杜瑕病了,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病的这样厉害。
她吃不下,胃口全无;睡不香,睡意消散;甚至就连正在连载中的画本子也提不起精神画,书海的李掌柜甚至也亲自登门催了一回,结果见她这般憔悴萧索的模样,也有些开不了口。
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是因为暂时还不能接受一位好友去世的打击,纷纷出言劝慰,又拉着她游玩,陪着她看毛毛成长等,总算渐渐回转过来。
等杜瑕慢慢恢复过来,已经进了十月,而毛毛也已经会喊爹娘了。众人欣喜非常,杜瑕也重新将注意力拉回,用心教导他学旁的话。
这个时候的小孩儿正好玩,成长的非常迅速,他开始对周围环境展现出空前的兴趣,对一切事物都十足好奇。
而随着长开,毛毛的五官逐渐摆脱了一点杜文的影响,开始更加酷似牧清寒。有时候杜瑕瞧见他满是稚气的肥嫩小脸儿,恍惚间就看见了孩童时候的牧清寒,不禁又开始思念起远在边疆的那个人。
大约是遗传了父亲的好体格,毛毛十分活泼好动,单纯的爬行和坐姿已经不能够满足他强烈的探索和求知欲望,比如说抓着东西就往嘴巴里塞,再比如说大半夜突然醒来,扶着婴儿床的护栏摇摇晃晃站起来,用力拍打,并尝试着往上爬什么的,时常把人吓出一身冷汗。跟着的奶妈和丫头等叫苦不迭,日夜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出一点纰漏。
不知什么缘故,杜文和何葭至今没有身孕,于是两人越发的爱抱着毛毛玩,热情和耐心的程度经常让杜瑕自己都有些惭愧。
不过虽然都是带着小东西玩,可夫妻二人的目的和动机却不尽相同:杜文对子嗣似乎并不着急,还经常安慰妻子,而喜欢毛毛也是单纯的因为这是他的亲外甥;至于何葭,却是真心着急。
时下还是流行一种说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两人分明是前后脚成的亲,如今人家的儿子都快周岁了,自己这边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是杜家人体贴,可娘家人却有些坐不住了,前儿亲娘赵夫人甚至还偷偷塞给她一张秘方,说是民间代代相传的老方子,效验的很。
看着前面用力挥舞小胳膊的毛毛,何葭忍不住有些面红心热的,心中难免蠢蠢欲动起来:要不,自己就试试?
“想什么,这样出神?”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几乎将何葭吓得跳起来,然后说话的杜瑕见她反应这样大,也给唬了一跳。
这样羞人的话哪里好同旁人说!
何葭本能的摇头,连说无事。
不多会儿,杜文也下朝归来,照例先抱着毛毛玩了一回,可这小东西却对他不大亲热,两条胖腿儿有力的踢动,只扭着肥肥的身子要找自家娘亲,口中还哇哇乱叫:“娘,娘,不,不舅舅!”
被这样光明正大的拒绝,杜文的脸上登时如隆冬腊月哩霜打了的茄子,十分愁苦。如这胖小子的愿,将他递还给杜瑕之后,杜文又唉声叹气的说:“被这小子这般嫌弃,我这个舅舅当真要伤心死了。”
杜瑕噗嗤一笑,一针见血道:“若我是他,我也烦你。你何苦这样心急,他才几个月,你便得空就念什么大部头的书本与他,一天到晚也没个闲空,莫说他,便是个大人也该烦了!”
许是最近朝中没什么值得出手的大事,杜文竟很有些闲得慌,又不知从哪儿兴起的念头,但凡有点空就要对着毛毛念书,什么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的,王氏与杜河早就被烦的不轻,老远看了这个儿子就要躲开……
毛毛这小东西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这个舅舅聒噪的很,不好好陪自己玩耍不说,还要日日在耳边念咒,因此进来也是十分不待见。
话音刚落,毛毛竟也附和似的嚷嚷起来,见了娘亲发间朱钗,又挣着要去拿。
杜瑕顺手摘了首饰,仔细打量一回,确认没什么锐角和可能脱落的零件之后,也不管价值几何,索性就塞到儿子手里玩,只待他要往嘴巴里塞的时候就轻轻拍一下那只小肉手,明令禁止。
如今毛毛已经张了四颗米粒似的小白牙,很喜欢拿点东西磨牙,不过杜瑕从不放任,除非是厨房正经做出来的磨牙棒之类的,否则小东西一旦往嘴里乱塞,定要制止的。
这么大的小孩儿已经开始长记性了,或许只是条件反射,可杜瑕发现,只要自己坚持原则,次数多了,毛毛也就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了。
所以说,孩子还得管,还得从小就管。
杜文挠挠头,也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解释道:“我观他天资聪颖,又活泼好动,若不悉心培养岂不可惜了?这才想帮他开蒙。”
说的杜瑕越发忍俊不禁起来,一边拍着毛毛肉嘟嘟的小屁股,一边道:“才几个月大,哪里就看得出聪颖不聪颖?活泼好动倒是真的。还什么开蒙,人家便是三四岁都嫌早呢,他才不满周岁,哥哥,你也忒着急了些。”
杜文被说的只嘿嘿笑,却没瞧见旁边何葭的眼神越发炽热了。
果然,夫君还是喜欢孩子的,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必然也是着急的,说不得我要拿那秘方试上一试……
因当初赵夫人就是偷偷塞给何葭的,其余人都没听到一点儿风声,因此何葭暗中进行的事情众人竟一无所知。
倒是王氏觉得奇怪,私底下还跟女儿嘀咕了几句,说是这个媳妇原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的这几日突然贤惠起来,日日要往厨房里钻了。
杜瑕就笑,说:“人家贤惠你还不乐意?再说,她去厨房也是与哥哥做些补品,想来也是见哥哥前段时间累狠了,到底是心疼呢。”
王氏捏了捏毛毛的小手,也笑了,道:“偏你会说,我如何不乐意?只是冷不丁来这个,倒叫我有些诧异。”
莫说是她,就是杜瑕也有点意外呢。
须知何葭也是被何厉夫妇捧在掌心长大的,家境又好,便是不大爱读书、做女红,何厉也浑不在意,更何况是下厨!怕是她都没见过粮食菜蔬被送到厨房之前长什么样儿呢。就这样的一个人,竟然突然对厨艺有了兴趣,当真有些匪夷所思,若硬要解释,恐怕要套用后世一句话:爱情的力量。
想到这句话,杜瑕不免又有些唏嘘,因为她又想起来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个人。
一个就是方媛,她沉醉于同柳家少爷的爱情之后,做出了一系列不正确的选择,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不过真要说起来,也不能说不正确,或许在她的角度看来也算同丈夫荣辱与共了。毕竟为皇子站队这种事,素来风险极大,便是一场豪赌,胜了怎么都好说,可要败了,也只能说“站”死无悔。又因这场赌局最后只能有一位赢家,所以类似于柳家这种情况,历朝历代都不算少,方媛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另一位,便是九公主。
她先看中苏家背景,主动表示愿下嫁苏平在前;又因终究看不中这个人,冷落其在后;后又救三皇子出困境,再次拉拢……
然后就在三皇子彻底倒台,九公主也面临终生苦修之时,苏平竟意外展现出自己情深义厚的一面,坚持要继续履行同九公主的婚约,只叫开封城内一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须知苏家本家这一代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嫡子,若他娶了九公主,不管下一任圣人是谁,都不可能准许他继承苏强的爵位了。而本朝律令又明确规定,嫡长子或是嫡子在世的情况下,庶子并无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