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毒女神医相公-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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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么说,融雪却紧紧抓住了冰刃的衣袖,紧跟着他不放。
右相府门前挂着的两盏白灯笼不知何时灭了一盏,冰刃站在门前,只轻轻一抬手,还亮着的那盏白灯笼便掉落了下来,正正好落在冰刃跟前,融雪弯腰想要将其捡起来,却被冰刃拦住。
只见他微微弯下腰,自己将那盏白灯笼捡起来,拿在了手里,待他再直起腰时,只听得难得地严肃认真道:“白灯笼,还不适合你来拿,走吧,跟紧师兄。”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哪怕是一星点光点,都有可能成为利刃所向的目标,他是在漆黑的黄泉边上走惯了的人,他是不怕死的人,他身后的融雪却不一样。
他不教她武功,不让她涉足江湖,为的就是让她做一个寻常的姑娘家,不见血腥,不背仇恨。
他没有得到过的,没有拥有过的,他都想她能拥有。
或许这就是他将她养大的原因,他没有的东西,他可以在她身上见到。
“可是师兄……”融雪被冰刃轻轻推到身后,却仍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安,可她的话根本就未来得及说,便被冰刃打断,“没有可是,跟在师兄身后,正如你所说的,师兄是最厉害的,死不了。”
冰刃知道融雪担心的是什么,这也是他这么些年一直走在黄泉边上却从未掉入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个世上还有个希望他好好活着的女娃娃,他还没有找到可以让他安心将他的宝贝师妹脱手的人,他要是突然死了,他好不容易将闺女拉扯大,要是她没有遇着个好人的话,岂不是白费了养她的那么多年?
好不容易遇着了个这傻丫头不顾一切也想要见到的男人,他这个当师兄的,若不为她做点什么,岂不是枉为人兄了?
哦不,好像应该是枉为人父才对。
可是他们走遍了整个右相府,莫说见到楼远的身影,便是连半个影卫的影子都见不到。
没有遇着本该遇着的阻拦或危险,融雪非但不觉安心,反是觉得愈来愈不安,当他们走遍了整个右相府最终又走到了前厅前的花园时,这一次,融雪不再是和冰刃只是路过而已,而是抬脚走近了前厅。
厅子前廊上,一张茶几,两张太师椅,一壶茶,两盏已经冷透了的茶水。
融雪站在西边的那张太师椅前,借着冰刃手中白灯笼里的火光,只见她缓缓抬手,捧起了那只已经喝了一半茶水的茶盏。
融雪的手有些微的颤抖,止也止不住。
因为,她手中的那只茶盏杯沿上,有血。
融雪定定盯着杯沿上的早已干涸了的血,双手颤得愈发厉害了,只听她连声音都带着轻轻的颤抖道:“他只喜欢坐西边方向的位置,他喜欢喝龙井,他喜欢用素净的白瓷茶盏……”
冰刃注意到,融雪面前的那张太师椅相对于旁边另张椅子来说,是摆在西边,她手中的茶盏是素净的白瓷茶盏,茶盏里的茶水他虽闻不着味道,但他知,那必是龙井无疑。
冰刃微微蹙起了眉,他当然知道他这个宝贝师妹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里找不着他,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找不着。”
“可是我该上哪儿去找他……”融雪的声音也颤得愈发厉害,连眼眶都轻轻颤抖着。
冰刃听着融雪的声音不对,连忙歪下头凑到她面前,而后想哭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又哭了啊!师兄帮你找,师兄没说不帮你找啊!师兄发誓,一定帮你找着他还不成!?”
融雪只是将头低下,将下唇咬得紧紧的,她也不想哭的,可是看到这杯沿上的血,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已经那么多天了……他还没有好吗……?
天下之大,她该上哪儿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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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幸而她遇到的是你
尽管雨已停,南碧城的夜依旧是漆黑阴沉的,没有风,很多地方仍旧湿漉漉。
南碧城以北的夯土官道两侧静悄悄的,只闻车辙滚动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清晰响起,一辆宽大的马车驶在夯土官道上,车外挂着的两盏照路用的风灯随着车身一晃一晃,在漆黑的夜里两只会亮的眼睛。
马车里布置得尚算舒适,一张将近半丈宽的卧榻,上铺软毡衾被,绸布车帘,上绣精致的梅花,车板上铺着印花厚毡,卧榻前摆放着一张小茶几,茶几上置放着一只竹编小筐,小筐里整齐地摆放着茶具,还有一只燃着熏香的饕餮纹样小铜炉,茶几两侧分别摆放着一张蒲团,靠着车厢壁摆放的还有两张矮墩,像是怕谁人坐不惯蒲团而又特意准备的矮墩似的。
不过此时的两张矮墩并未空着,因为其中一张矮墩上坐着一个人,一张上边摆放了一件东西——一张深褐色的古琴。
香炉里袅袅而出的熏香味很是浓重,浓重得像是要以这浓浓的味道压制着什么一般。
那张将近半丈宽的卧榻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一个袒开上身衣裳且胸膛上有着一处深深伤口的男人。
是楼远。
只见春荞跪坐在卧榻前,正紧蹙着眉心小心翼翼地帮楼远处理着他胸膛上那已经开始溃烂化脓了的伤口。
楼远安安静静地躺在卧榻上乖乖地任春荞帮他处理伤口,动也不动,竟是十分听话。
并非他不想动,只不过是此时此刻的他根本无法动弹而已。
白拂坐在一旁的矮墩上,面色冷淡地看着楼远胸膛上那正流着血脓的伤口,冷淡道:“我竟从来不知道你还喜欢做自残的事情。”
“自不自残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没叫你来救我管我。”楼远冷哼一声,竟是连脖子都没有办法扭动,只微微动了动眼珠,斜望着白拂的方向,不悦道,“不过白拂竟拿这个香来熏我,你明知我最闻不得的便是这个香,你故意的吧?”
明明伤口疼入骨髓,明明面色已经苍白如霜,明明额上已因疼痛而沁出了薄薄的细汗,然楼远的面上却只见似笑非笑的神色,全然不见丝毫痛苦之态。
只听白拂还是那副冷淡的口吻道:“若非如此,怎让得你安静下来老实让春荞帮你处理伤口?好在大人有先见之明让春荞和秋桐学了些医术,否则她们帮你请大夫只怕也请得烦。”
“你说的好像我这身子时常有毛病一样。”楼远十分不服气地轻轻冷哼一声。
“难道不是?”白拂微微眯起眼,“从小到大,你这身子哪天不是大小伤不断?”
“是又如何?”此时的楼远像是变了个人,没有了平日了的随意之态,反是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春荞。”白拂却是不理会楼远的话了,而是冷冷唤了春荞一声,冷声道,“退下。”
春荞正帮楼远处理他伤口上血脓的手忽地一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脸阴冷的白拂,不安道:“白拂公子,这……”
“我让你退下,莫让我说第三遍。”白拂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这一回,带着让人不敢违抗的命令口吻,“他想死便让他死,不需要救他。”
春荞还想说什么,然在白拂面前,她除了应声退下,什么都不敢说。
“老子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楼远像是怒了,竟是抬了他那一向温雅的声线,喝道,“春荞,就呆在这儿,没我的吩咐哪也不能去!”
可春荞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掀了车帘出了车厢,坐到了前边驭手旁的空位上,一直骑马跟在一旁的秋桐见着春荞从车厢里出来,靠了过来,皱眉问道:“白拂公子又生气了?”
春荞也是皱着眉,点了点头。
“这……”秋桐一脸的担忧,“又要打起来了?”
春荞重重叹一口气,“应该是的。”
秋桐也重重叹了一口气,“爷现在没法动,希望白拂公子能手下留情,别把爷给打死了。”
赶车的阿满与春荞秋桐不一样,他是楼远到了南蜀国后才用的人,并不了解他背后的所有事情,也未见过白拂,这般听春荞和秋桐一说,他忽然觉得那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琴师其实是一头凶恶的豺狼,不由得也替楼远担忧了起来。
阿满没有太聪明的脑子,也没有如春荞秋桐一般的身手,他有的,只有对楼远的忠心,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背叛的忠心,这也是他一直能跟在楼远身边的原因。
而他之所以对楼远如此忠心,只是因为楼远曾经在他饥肠辘辘得就要饿死街头时赏给他一碗冷饭,就算楼远早已不记得他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自己从未放在心上过的事情,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事,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有些恩情,记着了,就想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还,哪怕恩人早已忘了。
马车里,白拂一脸阴云,站到了卧榻前。
因为车身不高的缘故,是以白拂就算站着也只能躬着腰,如此一来,便让他低垂的脸面完全被阴影所覆盖,使得他面上看起来阴云更甚。
与楼远一样,此时他面上也没有了平静冷淡的神色,有的,似乎只有怒意。
只见他俯视着躺在卧榻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楼远,冷冷笑了一笑,道:“怎么,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为兄连使唤你的婢子都不行了?”
“你还敢在为兄面前自称‘老子’,你这么些年倒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看来为兄不好好管教管教你是不行的了。”愈说到后边,白拂的面色愈沉,声音愈冷。
白拂的话竟是让楼远的面色难得的微微一变,还不待他说什么,便见白拂抬起脚,用力踢到了他腰上,踢得楼远里侧撞到了卧榻里侧的车壁上,由此可见白拂方才的话并非是说着玩儿,而是真正的“管教”,根本就不去管楼远身上有没有伤,更不去管自己这一脚会不会加重他的伤势。
楼远无法动弹,便只能由白拂这般将他踹撞到车壁上,撞出“砰”的一声,他的面色更为煞白了几分,额上的细汗瞬间转为豆大的汗珠,即刻浸湿垂在他额上的头发,然他却还是皱也未皱一下眉。
白拂却是对楼远额上豆大的汗珠视而不见,将左脚踩到了卧榻上,再将左手肘撑在左膝上,将身子稍稍往前倾,嘴角还挂着阴冷的笑意,这般的他,与寻日里那似乎不染凡尘般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楼远的身子撞到车壁后又无力地平躺在榻上,还不待他呼上一口气,便见白拂又抬起了脚——
然这一次白拂不是再踢他身体的任何一处,而是将整只脚踩到了他胸膛的伤口上!
白拂下脚很重,使得那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瞬时迸出了血来,脏了他白净的鞋面。
白拂这一脚让楼远的面色惨白到极致,汗珠凝到一起,顺着他的鬓角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