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作者:十二弦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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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前就知道一个面都能卖的这样火,女儿早就去开店了,难道庆城县的人口味这么差?连个面都吃这样香?”
“女儿只知道父亲喜欢吃,起初也没想那么多……”
梵音喋喋不休的说着,她终于体验了一把“良绣庄”绣娘的本事,絮絮叨叨让杨志远一句话都插不上。
说了一刻钟的功夫,梵音的嗓子因干涸沙哑了,起身倒茶润嗓子的功夫,就听杨志远感慨了一声,“为父居然才知道,女儿独自在家做了这么多的事,如今看来,哪一样都比为父强啊!”
“瞧您说的,这怎能一样?没有您的话,谁又认识杨怀柳?说到底还是您的人缘好,才有这么多人来帮我照顾我。”梵音见他的脸上泛了一丝失望,那是对官场中人阴险狡诈的失望,也有着对自己的失望。
“父亲,”梵音顿了下,笑着道:
“佛陀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唯入地狱,且常住地狱,不唯常住地狱,而且庄严地狱,您心里早就明白那个地方是地狱,何必失望呢?或许您就是舍己为人的菩萨转世,这可不是女儿胡说,十八罗汉于人间往返涅盘,造福百姓,或许您就是其中之一?”
“让女儿这么一说,为父还高尚无比了?”
杨志远摸着她的小脑袋,“有女儿的宽慰,为父心满意足了,你说的对,早知那里是刀山火海,又何必怨那里刀凛呢?只能怨父亲皮薄,没受住层层煎熬啊!”
“父亲一直就是最聪明的人!”梵音做出一副羡慕的模样,“女儿也要像你一样!”
“你比为父聪明多了!”杨志远站起身,“说的对,为父不应该自弃,不管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去努力一把,我又凭什么去背这一黑锅呢?”
梵音不再答话,只要他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从牛角尖中走出来即可。
父亲不是迂腐的文生,遇到挫折便怨天怨地、怨乌龟怨王八的,他只是一时的打击太重,让他还没有静下心来喘口气罢了。
可现在不是任他逍遥自愈的时候,时间很紧了!
今天他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歇着,可明天呢?后天呢?若这件事被他们演变的越来越烈,父亲就是最后的替罪羊。
虽然张文擎双手保证要还清白,可世事难料,谁都没有自己更可靠。
梵音笑着看杨志远,杨志远也不再感慨忧伤,回到屋中仔仔细细的想着事情的关键点和漏洞在何处……
这一夜,杨志远无眠,而无眠的人并非他一人,还有吴县丞和孙典史。
吴县丞很生气,他原本是不肯见孙典史的,可孰知他不见,孙典史就在门口等,大张旗鼓的等在他的门口,那不等于告知所有人自己与孙典史是一条线上的吗?
吴县丞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去带着孙典史在街路上绕了几圈后,从他宅邸的角门进来。
孙典史也不想当这个无赖,可他也是束手无策没了办法啊!
这件事他虽然是都推到了杨志远的身上,可人是他换的,卷宗是他偷的,贿赂的银子他收了一半,另外一半可是孝敬给了吴县丞,如今出了事,他凭什么躲起来当无事之人?
孙典史怕了,他这一次是彻底的怕了!
因为这一次不仅是有张县尉站在了杨志远一边,好似连方县令也有偏颇之嫌。
如若是方县令背后支持了杨志远,他岂不就完蛋了?
这种事,说是天衣无缝绝对不可能的,衙门里百十号人,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之前方县令不闻不问,这等事他也做了不止一次,可这一次却大不一样,他心里没有底。
吴县丞瞪了孙典史不知多长时间,训斥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孙典史满脸哀苦,吴县丞不搭理他,他主动上前:“吴大人,如今这件事我实在没底了啊!您总得帮忙想个辙,张县尉已经派人去抓那小子,如若真的抓到,岂不是咱们都被供出去了?”
“这件事与我有何关系?”吴县丞面色阴冷,“早在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杨志远我留着还有别的用处,可你呢?为了那一点儿银子就做出这样的事,这个烂摊子我不管,你自己收拾!”
“原本他已经出了城躲得远远,谁知却又想老婆孩子非要回来看一眼,正被那死了的家人看到,简直是自找麻烦!”孙典史抱怨之后见吴县丞仍无反应,不由言道:
“属下跟随您也多年了,知道您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气话既然说完了,还是帮忙想一想辙吧,否则咱们都跑不了!”
吴县丞猛拍桌案,“你在吓唬我?”
“那倒没有,上一次送给吴夫人的那一块满绿的翠她可很喜欢。”孙典史提及吴夫人,吴县丞咬牙切齿,“这件事你早不办、晚不办,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事,简直荒唐透了!”
孙典史自己认错,“就算这件事是属下办了糊涂差,但您总要给想个辙吧?求您了!”
“这还有什么不好办的?”吴县丞指敲桌案,“想办法把那个人弄死,再让杨家再乱一点儿……”
“您是说?”
“杨志远又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个闺女吗?”吴县丞想起梵音心底格外的厌恶,“那个小丫头,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第五十四章 阴差阳错
天色还未大亮,杨志远就出了门。
昨夜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尽管地面铺就的是一层薄薄的雪,太阳初升时便会融化,但清冷的夜光未散,场景有些凄凉,杨志远弓背缓步出了门,让梵音的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酸涩的。
她不知道今晚是否还能够看到父亲安然无恙归来。
昨晚父亲屋中的油灯亮了一宿,他独自沉寂了一夜,梵音没有在他身边,因为杨志远想要独自静静的思考。
梵音一晚也没有睡好,送走了父亲,她便又回到屋中坐了一会儿。
能做什么呢?梵音想不到,她唯独能够做的事便是等候消息。
等待总会让人的心中涌起烦躁,梵音也不例外,因为今天二胖和刘安没有来,赵婆子直接去了面铺,只有彩云还在这里陪着她。
“大小姐,奴婢做的,您吃两口?”彩云端来一碗粥,虽然有点儿糊,梵音依旧端过来入了口。
那腥涩的糊味儿让她觉得很甜,心中的甜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彩云很开心,不过糊粥入口,让她心里吐了舌头,一直盯着梵音看。
杨大小姐是因为担心过重,品不出滋味儿了?否则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喝得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咽。
梵音笑着吃完,连一粒渣滓都没有剩,彩云咬着唇将碗捡去冲洗,而这一会儿,张文擎又来了。
他的到来让梵音心底涌起一股期待,可看他沉着的脸心里又有些害怕。
“是来告诉你一声,县令大人已经下令封锁闹事的消息,将告状的人和其家人都看护在一个院子中,杨主簿的事会暗自查,不会闹出太大的动作,但即便如此,你出门也要小心一些。”
张文擎的话让梵音松了口气,“县令大人还是对父亲信任的。”
“不是,”张文擎很干脆的驳回,“年末考评,他不会让此时闹出任何风言风语,更不会让县衙出事。”
梵音很无语,不过也觉得自己刚刚所想有些天真,“这样也好,起码对父亲是有利的。”
“那我这就走,你多保重。”
“谢过张大哥,也请转告张县尉,这份情,我们父女永记在心,一定有报!”梵音的话让张文擎皱了眉,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摆了手便转身离开。
梵音一直站在原地未动,她什么都没有想,满脑子都是空白。
尽管二胖今天没有来习课,但张文擎一大早便来通风报信,她还是要记着张家的好,只是方县令那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梵音想不出,她也没有本事能够将所有事猜度谋划的那么精准,或许,就凭天意了吧?
心中寻了一个寄托,梵音转身往回走,可还没等走出两步,便又有人前来敲门。
不等彩云前来,梵音急忙过去,打开门一愣,怎么是吴家的人?
“杨大小姐,小的给您请安了,九月初九那一日您没功夫,昨儿来请您还不在,我们夫人格外想见您,却不知您今儿是否有空闲,到吴府坐一坐?”
杨家的小厮满脸堆笑,梵音觉得他笑中很狡诈,“每日都前来相邀,吴夫人折煞我了。”
“夫人说了,您若没空也无妨,小的明儿再来……”
梵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气恼,心中豁然一动,她转而露出笑,“前两日实在是家中有事,来一次两次我拒了还说得过去,若是这一次再拒了,岂不是辜负了吴夫人的情?我可不敢了,你请稍等,我换一身衣裳便随您前去给吴夫人请安。”
“小的就在这儿等。”
梵音进了屋,彩云匆匆跟了进来,“奴婢也跟着您去?”
“你不必跟随我,就在家中候着,若父亲和张大哥等人来传信,你就告诉他们我被吴夫人请去了。”
梵音的心里虽然纳闷吴夫人为何这时候还亲近她,连张县尉都没有再让二胖来习课,吴县丞就这样胆子大不怕沾了一身腥?
孙典史在背后使坏坑害杨志远,吴县丞又说那几日请休,都是父亲一手办理案件,梵音从手指头到脚指头都不信吴县丞会是清白的。
如今是吴夫人上门请她,可不是她上门去找吴夫人,这个事她要让所有人知道……
看吴县丞怎么与县令大人解释,自己又何妨不去将吴府卷进来呢?
彩云侍奉着梵音换好衣裳,却又心里有些担忧,“您独自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会的。”梵音很肯定,“我会让她们即便拿了刀子也不敢杀我。”
跟随着吴府的小厮离去,彩云一直送她出了门。
而此时,角落中正前往此地的人见到梵音出了门,惊的连忙躲了起来。
“那不是杨怀柳吗?她这是要去哪儿?”
此人正是孙典史派来找杨怀柳的人……
昨日孙典史从吴县丞府中出来之后,一路上将吴县丞骂了狗血喷头。
说是让他去把那犯人杀了,那不就是胡说八道?他若能找到那个人何必还来求他?
不过让杨志远家中更乱这件事倒好办的很,孙典史的心里对杨志远也格外记恨,若是没有他杨志远,自己早已经当上了主簿,占了好位子不提,还屡屡让他跟着受气吃瘪,心里憋的这股气一定要洒出去!
于是今日一早,孙典史便让家中之人去到城外找了几个地痞无赖,花了五两银子让他们把杨怀柳敲晕带走。
可小厮到杨家来请,还没等上前呢,杨怀柳就被人带走了……
跟去!
否则那五两银子岂不是赚不到了?
于是,杨怀柳和吴家的人在前,孙典史的小厮和买通的地痞跟随其后……
梵音走的很舒坦,她拒绝了吴家人让她坐马车,而是这样步行前往,一路走还一路与认识的人打招呼,脸上的笑让吴家小厮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张大娘您还没歇着呢?”
“您这是干嘛去?”
“吴夫人派人来请我过去喝茶……”
“哟,那敢情好,您有福气!”
“回见……”
梵音每遇上一个熟识的面孔都要说上一遍这样的话,一路走一路唠,让吴府的小厮忍不住了,“杨大小姐,您还是快点儿,夫人怕是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