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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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捂住额头叹了口气,脸上一片沮丧,半日才道,“有谁把她抢走就好了。”
“那孩子生下来算谁的。”芳华本来对朱厚照一向甚是尊敬客气,此时不客气地冲了一句,朱厚照倒被她噎着了,讪讪进屋安抚乐琰去了,不多时,乐琰的笑声便传了出来,芳华站在屋门
94、恃子行凶 。。。
口往里看了看,见小夫妻并肩坐在床边,乐琰靠着朱厚照的肩头,脸上还带着泪痕,笑得却像是一朵花一般,不由得暗暗摇头好笑,转身为他们合上了门。过了不久,朱厚照这才怏怏地出了房门,叫了个小太监大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找司礼监刘公公,叫他马上给我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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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这两个月来的心绪并算不上好,朱厚照因为一事,先是有大半个月没有理会他,还好因为皇后有孕,他在内帏陪伴,手中的权力倒没有被分散出去。但因他已经渐渐露出失宠之态,好些麾下的乌合之众便各自求去,直闹得刘瑾心绪不畅,今日听到了朱厚照的召唤,忙忙地就进了豹房,朱厚照一向吩咐事情,都在校场边上的小跨院里,或是随着心血来潮,走到哪里说到哪里,今日却就在乐琰居住的正院召见,刘瑾也不知是吉是凶,一路心都跳得厉害,待得进了堂屋,见乐琰不见踪影,只有朱厚照一人板着脸站在窗边往外看,心下就松了松,躬身道,“奴婢参见皇上。”
“起来吧。”朱厚照的声音格外的大,脸色倒是松动了些,看不出喜怒,转身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也不提叫刘瑾坐的事,刘瑾原本也就自己坐了,但今日便不敢如此放肆,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候在一边等着吩咐,他也有一把年纪,又走得急,不多时脸上就走珠样的淌汗,朱厚照见了那可怜的样子,心中也有三分怜惜,屈指敲了敲桌沿,淡淡道,“坐吧,今日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问问你,当时你是怎么想得出来,把唐寅也贬到南京去的?唐寅与杨廷和都是我说过要保的人,你就是这么体会主子的心思的?”
要贬唐寅,分明是朱厚照的意思,刘瑾瞪大眼,晓得朱厚照这是要把黑锅让他来背了。再一联系前因后果,也晓得这小皇帝是要讨好皇后,他瞄了眼被深垂重帘遮掩着的里屋,暗自咬了咬牙,才跪下道,“是老奴的不是,奴婢愚钝,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刘瑾这样配合,朱厚照的面色,就又松动了三分,只是想到他为了分宠,作出的下作事儿,望着刘瑾的眼神又森寒起来,本来到了嘴边的安慰言辞,也吞了回去,哼了一声,淡淡地道,“知道就好,还不滚出去把人请回来!这几年你是越发老不中用了,自己回去反省三日,无事不许进宫来。”
说着,起身看也不看刘瑾,便进了里间,刘瑾呆在当地,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半日才颤巍巍地起身,皇后身边的女官芳华,就上来搀扶着他出了院子,刘瑾留神打量她的神色,只见她表情依然恭谨,暗道了声厉害,也堆出笑容来与她应酬了几句,这才慢悠悠地出了宫。
才走出皇宫大门,这位老太监的脸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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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原本和善地上扬着的唇角狠狠下撇,眉毛打成了四五个结,满脸择人欲噬的凶狠样子,迎面而来的官员无不跪拜,刘瑾不过是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早有两个小太监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上了八抬大轿,那几个轿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刘瑾坐在轿中,丝毫不觉颠簸。不多时便回了他在宫外的宅邸,刘瑾阴着脸,他近年来发达了,也买了些女人放在家中淫乐,往常在宫中受了气,多半回头就发泄在这些玩物身上,今日却连提都不提,满口只道,“张彩那混账王八蛋死到哪里去了?”
张彩是新近阿附到他身边的谋士,也巴结了个吏部主事的位置,刘瑾其实只是仗着朱厚照的宠信,脑子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张彩却是和浑身上下都滋坏水的,自从到了刘瑾身边,也不知出了多少主意,帮他打击政敌,安插亲信。刘瑾素来很是信重他的,但今日却是想到他的名字,都要吐上几口唾沫。待得张彩到了堂内,先不分青红皂白大骂了一顿,将在朱厚照那里受的鸟气发泄了出来,方才道,“你还妄称自己是个聪明人?皇上自从那事之后,对我就多了几分疑心,今日更要我去背那黑锅,再把杨、唐调回京城,哼,你当皇上什么都不晓得吗?我告诉你,他心里清楚着呢!还不快去把那死女人做了,以绝后患?”
张彩乃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文士模样,即使是被刘瑾喷着唾沫星子大骂了一顿,仍然从从容容,不露丝毫不悦,此时上前低声道,“厂公,这男人是什么样儿,咱们都心知肚明,皇上不过是惧内罢了,眼见得皇后有小半年无法侍寝,他的心思,难道就不会活动起来?美美不行,还有丽丽,女人不行,还有男人。皇上对您没好脸色是真,可也没把您怎么着哇。您的损失,并不会太多,而将来若是有一个人能得了他的青眼,坤宁宫那位的损失就大啦。这个中得失……您自己衡量吧。”
“可现在坤宁宫那位恨着我呢!我就怕她在皇上耳边——”刘瑾鼓嘟着个嘴,一时也难以决断。张彩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又露出笑容轻声道,“若皇上是个耳根子软的,之前又何必暗示您将唐寅调走呢?”
刘瑾垂首思量片刻,再抬起头时,就转了话题,冷声道,“唐、杨两位回来后,给他们安排什么职位?你给我好好想想,要不失体面,又没有实权——坤宁宫那位现在正是养胎的时候,就算是母老虎,生崽也要窝上那么三两日,咱家就不信,她还能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唔,话说其实张彩说的话不错啊,男人是什么样子,咱们心知肚明啊~
大家再来猜猜看小猪在小虾怀孕期间会不会出轨呢
(这问题有点狡猾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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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夏乐琰的狂 。。。
沈氏自从得了唐寅起复回京的消息,便日日都睡不安枕,不是忙着打扫房屋,就是扳着手指,算他走到了哪里,如此十余日后,唐寅与杨廷和共乘一艘官船回了京城,消息才到家,沈氏就忙着要亲自去码头迎接,谁想那在码头守候的家人却道,“主人才下了船就雇了顶轿子去了南家,说是要先上门拜谢。请夫人只管在家安顿行李与家人们。”
沈氏听了,心中顿时不快起来,晓得唐寅带到南京去的两个侍妾,只怕是有了身孕。唐寅先头的两房妻子,倒都没留下子息,只是有几个庶子也是疏于照管,沈氏正是想要个孩子做依靠的时候,知道有人抢在了头里,尽管她是个贤惠明理的,也不由得将喜悦打消了七八分,老大不乐意地叫家人去那几个侍妾居住的小院子里再打扫打扫,又拨了几个心腹丫头预备过去侍候不提。一时果然那两个侍妾并五六个家人都到了,其中一个已有了三个月的肚子,沈氏不过是不咸不淡地夸奖了几句,便让她回去好生歇着养胎,赏了几两参沫、两匹绸布了事罢了。随后,又提起精神安排了一桌洗尘宴,待得夜深了,唐寅方才从南府中回来,已是满身酒气,沈氏忙叫人把预备了的解酒汤端了上来,灌他喝了三四口,唐寅便别开头哈哈笑道,“不妨事嘛,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醉,我、我们重整杯盘,再、再喝!”
话虽如此,他却仍然是醉态可掬,偏偏还不要人扶,摇摇晃晃地走到桌边,拎着酒壶便灌了起来,沈氏又好气又好笑,也有几分心疼,忙上前夺了酒壶嗔道,“还是个翰林学士呢,今日不许再喝了。”又强扶了唐寅到一边坐下,婉言道,“咱们就这么坐着说说话,还是吃些点心?”
唐寅醉眼乜斜,醺醺然道,“吃、吃什么点心那。”忽地就流下泪来,一滴滴都流进了胡须里,沈氏没看真切,摸了摸唐寅的脸,才觉出他是哭了,慌了手脚忙强笑道,“今日是相逢的好日子,老爷怎么反而哭了?可是想我想得紧?”
沈氏虽然长得不过如此,但是个理家能手不说,身后的娘家,也是极硬气的,唐寅对她一向是敬重有加,但要说到私情上,也不过平平,这话她自己都是当笑话说的,才出口就不禁也是一阵心酸。唐寅却顾不得她,举起袖子擦了泪,哽咽道,“不、不妨事,我不过是为天下读书人一大哭!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唐寅自负一代才子,如今竟要卑躬屈膝,在一个女人的膝盖下乞讨!”他又纵声长笑起来,声震屋宇,把沈氏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唐寅,说不出话来。
在灯光下看,这位年届中年的文士,竟是满面的愁苦不忿,那双寒星也似的眸子中,溢满了说不出的心事,他没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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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妻子惊讶的眼神,而是兀自放声大哭了起来,又时不时哈哈大笑,半晌,才平静了下来,起身喝道,“来人啊,笔墨侍候!”
唐寅几年前还在做闲散翰林的时候,时有文兴,家人都养成了习惯,听得唐寅这么一说,连忙上来将文房四宝铺排开来,唐寅扑到案前,抓起毛笔深吸了口气,便在那雪练也似的白纸上涂抹起来,不多时便得了一副花,起身抹了把脸,若无其事地对沈氏道,“夫人,这画如何?”
沈氏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上前细看时,只见这画的是惊涛骇浪中,一叶扁舟正在波头艰难前行,舟上渔翁做仰天茫然状,画者那迷茫愤懑的心情,一览无遗,不禁语塞,半晌才由衷赞道,“夫君近年来流传出来的画作,多半都是工笔,这样的写意,真难得极了!”
唐寅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哭般的笑,淡淡道,“那是因为几年前,我不过是个富贵的闲人。”他一把将那画揉作一团,凑到油灯上烧了,定定地望着宣纸在火中化为朵朵飞灰,方才呼了口气,如往常般闲适道,“以后别老上南家走动了,娘娘可不比那一等没天亮的混账老王八蛋阉狗们,很懂得韬光隐晦的道理。呵……承蒙她的看重,咱们只静等着就是了。”
饶是她也并非是那一等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少女,沈氏仍然被丈夫的狂态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惊魂甫定,不由得就问道,“静等着什么事儿?”
在油灯下,唐寅陷在阴影中的半边脸,显得有些阴森,他轻轻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有着畅快,有着期盼,也有着深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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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那儿,你姐夫已经给你带到话了。”一位眼儿大大,脸儿圆圆的青年贵妇,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白皙纤指优雅地捻起了微黄透明的豌豆黄,随手掰下一小块起身送到了廊下的雀笼前,欲给不给的,惹得笼中的画眉上下跳动,叫个不休。
夏天已经到了尾声,但京城的午后依然懊热,这位贵妇穿着大红织金飞云绢衣,浑身上下,不过是手上一对金镯子,头上一把金玉三事罢了,而她身后斜靠着的少妇,更是穿戴得简洁,不过是蓝闪红喜相逢过肩龙袍罢了,事实上,从这衣裳的大小来看,显然并非是这位少妇的尺寸,她可以算得上衣冠不整了,甚而头也梳的如男子一般,手上不过戴了个珊瑚戒指,要不是微微凸出的肚子暗示了她的性别,这样走出去,谁都会将她当成一个连衣裳都不愿好好穿的惫懒无赖。
“带到就好。”夏皇后乐琰懒懒地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