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跟班这酸爽-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那该怎么办?”
在太医跟皇帝说话的时候,郑薇却在仔细地观察周围那群人的反应。
在太医宣布郑芍怀孕的同一时刻,大殿里女人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齐齐扭曲了面孔,那些目光中交杂的妒恨和恶意生生叫郑薇看得后背发凉。
也不知这一幕刺痛了多少人,会叫多少人心里熬出毒汁来。
郑芍的怀胎只是开始,困难,还在后面。
郑薇深吸一口气,只觉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过来一样,转眼一看,却是郑芍狠狠剜她一眼,见她看过来,又赌气地掉了脸。
郑薇忍不住微微一笑:郑芍这个样子,看来已经想通,心里早就原谅了她,只是脸上挂不住,才硬撑了这么久也没理她。罢了,大不了自己再多去赔几回礼,总要叫她把这口气给出了。
郑薇主意打定,便听有人在殿外唱道:“皇后到。”
皇后戴着博山点翠的燕居冠,一身大红绣金龙的通袖夹衣衬得她整个人比平时鲜亮了不少,她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向皇帝行了礼,笑着道:“怪我来迟了,在路上的时候便听说郑妹妹怀了身孕,陛下将再添龙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皇帝笑道:“盈夫人头一次有孕,什么都不懂,还要多劳皇后照应了。”
皇后满脸的笑意略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答应道:“那是自然。陛下便是不说,这也是臣妾的份内之事。”她又和和气气地握了郑芍的手:“郑妹妹在这里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吵,需要静养吗?”
皇帝刚刚跟御医商量的就是这件事,皇后这话倒是问得巧了。而郑芍也的确不很舒服,虽白着一张脸,也勉强笑道:“还是娘娘考虑得周到,臣妾正觉得此处有些喧闹,想回宫先歇一歇。”
郑薇在旁边冷眼看着,郑芍的演技真的是日复一日的高卓。明明六月的时候两人已经撕破脸,自那以后,皇后明里暗里针对了郑薇几次,却都没能讨到好处,她只好暂时熄火。现在两人当着皇帝面前演“姐姐妹妹一家亲”,都堪称是演技派大咖。
不管皇后心里对郑芍什么想法,但不影响她本人做事的高效,她很快叫人找来了软轿,张罗着把郑芍送出宫。
郑薇倒想跟着,只是刚刚有事的时候还不觉得,她冷静下来才闻到她身上的那股酸臭味,几乎是她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在悄悄地皱鼻子。
郑薇为免熏得郑芍又吐起来,只好跟她拉开一点距离,看威远侯家的几个女人都跟着去了,一边打发着乔木:“你去找盆清水来,我在这里等着你,把衣裳先擦一擦再走。”
郑薇和乔木停的地方正好在刚刚她和沈俊见面的小房间前面,此刻四下无人,郑薇不免又想起他,现在想来,习武之人一般耳聪目明,他刚刚应当是先她一步听到了侧殿的喧哗,是出去查探发生什么事的。
真是可惜,她的话没来得及全说出来,他便走了。
郑薇再一想到她娘要出家的事,不由得从心中升起一股浓重的无力感。在父亲死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她前生的记忆是在父亲死后才全数苏醒过来的,即使前世的记忆苏醒,她对姜氏的孺慕之情也惯性地延续了下来。
也就是说,她其实一直是把姜氏当成唯一以及真正的母亲在对待。
现在她的母亲要遁入空门,她不止是不舍,心里还有着巨大的惶惑:她以后是不是母亲就算仍然在世,也可以算作没了娘?
即使得知自己要入宫,郑薇也从没如此害怕过,她曾想过,至少她还有一个亲人在世,就是为了她,不管在哪里,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以前在威远侯府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说过姜氏作为一个母亲,却要靠女儿在侯府里讨好主人家才能过得好日子,甚至是女儿帮她从侯府开的铺子里拿到了一份分红,这女儿养起来不止不耗费花销,还净落不少,谁不羡慕她有个聪明会来事的女儿?
但郑薇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姜氏在,一心思念着现代社会的她根本不会这样用心地经营生活,更不必提与郑芍交好。
姜氏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根。
可现在,她的根是要断了吗?
那她入宫这么久,苦苦挣扎,苦苦谋划,甚至还几经生死,到底是所求为何?
一阵冷风吹过,郑薇抱起手臂打了个哆嗦。她想起姜氏那双总是充满着哀愁和清冷的双眼,不知不觉中,眼泪流了下来。
人手都集中到了前殿处,反正这里四下无人,等回去景辰宫说不得还要面对郑家的那一票女人,就是想哭也不自由了。郑薇索性蹲下来藏到这里唯一的那个水缸背面,胡乱掏了帕子,捂着嘴小声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郑薇眼前忽地多了一双靴子。
郑薇停下哭声,顺着那双靴子往上看,靴子边缘的正前方各绣了一朵藏蓝色的梅花。
郑薇呆了呆:这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沈俊吭哧吭哧地挤了一句话:“娘娘你别哭啊。”
郑薇正要答话,但是刚刚大概哭得太狠,她鼻子倒先哭得被堵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马上流下来!
郑薇尴尬以极:这时候能流下来的还能是什么?但这人死活没看出来她的窘境,还杵在她面前一步也不动。
郑薇无可奈何,再不擦的话,鼻子里的东西都快要顺流而下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心道:反正每次见到他,自己不是在罚跪,就是落水了,要么就是要摔了,总归没有个好形象。她正伤着心,且顾不得那么多,就着手里的帕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恶声恶气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反而是沈俊被她惊了一下,忙将眼神错过些许,“娘娘不是说要找微臣吗?您是有什么事吗?”
郑薇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的事,心里虽仍尴尬着,但她的确是走投无路了,这件事既然季氏连告诉都不愿意告诉她,更何况是帮她在她跟姜氏之间传信?而且季氏就是能帮她传个一次二次,那万一姜氏死活拧着要出家,她还能一次次地用威远侯的资源帮她们母女联系?更不必说,这样频繁地传递消息本来就容易让这些暗线过早地曝露。
她只有求眼前这个曾给过她数次善意的陌生人。
郑薇深深地吸口气,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底气严重不足:“是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抬眼忐忑地看一眼沈俊,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她。她微微低下头:“刚刚我娘的事你都听到了吧?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帮我给我娘带封信。”
郑薇以为沈俊至少要考虑一会儿才会回答的,没想到他十分爽快地就点了头:“没问题。”
反而是郑薇先愣了:“啊?”她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我是说,我想让你给我带封信出去,这也能行?”
沈俊看一眼这女孩子通红的眼睛,肯定答道:“能行,你什么时候把信给我?”
郑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把事情解决,反而有些踌躇地问道:“这于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这个女孩子明明已经焦急得躲在这里大哭了,却还担心会不会连累到他。
沈俊看着她,心情莫名有些柔软:“娘娘还是先想好您的信写好了怎么传给微臣吧。”
突然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下来,郑薇险些没乐晕过去,好在她还知道这是哪里,忙稳住了心神,恨不得对沈俊感激涕零:“沈侍卫,我真是,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要真肯帮我这个忙,可是救了我的命!”
郑薇一激动,又眼泪汪汪的了。只是这姑娘大约不知道,她刚刚躲在角落里哭,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了一道黑泥,在她白生生的脸颊上格外的显眼。
沈俊右手动了一下,却又悄悄地将它压会到了身体的侧边。声音里带着些许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苦涩:“圣恩浩荡,娘娘以后自是有无边富贵可享,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会有很多人来帮你忙的。”
郑薇略略拢了眉:沈俊这是说她要得皇上青眼了?他怎么会这么想?
但她自家人知自家事,闻言不以为意地摇头道:“那怎么可能?我一个小小的美人,无姿无色的,陛下怎么会看上我?”
沈俊认真地看住她,道:“非也,娘娘前两月曾大谈荔枝的物性,说过荔枝此物最是娇贵不能保存,当时陛下就在旁边的御花园站着,陛下曾赞过娘娘是才女。”
郑薇刚要否认,突然想起那个至今都难忘的晚上,脸色顿时白了,她有些惊慌地问道:“六月?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傍晚?”
沈俊刚要答话,面色突然微微一变,冲郑薇拱了拱手,“有人来了,微臣先走了。娘娘若是写好了信,使人送到坤四所的侍卫房里找我就是。”
“等一下!”
郑薇一听就急了:还要给他送过去?别说她根本不敢随便把这样的东西交给旁人,就是给了,她们外廷跟后宫分属于两个地方,寻常连小太监都不能随意在两边穿行,她一个小小的妃嫔,到底要怎么才能安然无恙地把东西给他送到手上?
她道:“我找不到人去啊,你能不能再说一个地方?”
沈俊没想到郑薇叫住他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他耳朵里听着脚步声越发近了,心下不由得焦急:“你叫那天撞了蒋太医的小太监送过去即可,我会交代同僚放行的。”
郑薇被他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得傻了:那天晚上她是让澄心找了一个郑家的人去拦一拦蒋太医,可安排都是澄心在做,澄心找的谁撞的蒋太医,别说她根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她也不可能找郑家的人去递这封信啊!
还有,这个人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明明她那天的表现连皇帝皇后都没看出来破绽,他又是从何得知蒋太医的受伤跟她有关系?郑薇在飒飒的秋风当中出了一身的冷汗,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都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
郑薇迟迟没有答话,沈俊却等不及了,只当是她同意,他不再多言,甩开步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郑薇还没从强烈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便看见沈俊跟乔木在拐角处擦身而过。
乔木端着一个铜盆快步跑来,惊疑不定地问道:“小姐,那里怎么会有一个侍卫?”
郑薇“嗯”了一声,听见乔木的声音,才是彻底回了魂,她随意指了个位置,“我怎么知道?那个人刚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便走了。”
这些侍卫也会有一些在后宫中轮岗,乔木并不当一回事,问了这一声之后便专心地绞了一把布巾,帮郑薇擦拭起弄脏的衣襟。
郑薇一动不动地站着,任乔木帮她清理着身上残余的秽物,心思又飘到了刚刚离去的沈俊身上。她自问自己设计的一切没有透露给任何人,若非此事必须要用到郑家在宫里的人手,她一开始就不会骗郑芍,说她会帮郑芍出主意,毁掉云充容的脸。
理想的情况,她应该自己承担设计帝后以及云充容的所有步骤,这样的话,也不会让郑芍感觉到自己在被郑薇利用愚弄,从而伤害到她的感情。可郑薇左思右想,她实在无法一个人完成,只有把计划透露了一部分给郑芍和澄心,而她们每个人知道自己所要完成的部分也不尽相同。
像郑芍就是帮她挑出谁对芦荟最过敏,并把浓度稍浅一点的玉容膏送给她,而澄心则是只要听见云充容那里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是要想办法帮她把赶去的御医拖住,能拖多久就要拖多久,好让戏能够顺利地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