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家花满蹊-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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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花紧张的高举着木棍,跃跃欲试,许久不落下,栓子生气道,“花爷爷,赶紧打啊,打死她。”
“你们挡着了,让开些,小心打到你们。”老花严肃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马婆子,她一个翻身,把栓子压在了身。下,老花瞅准时机,深吸口气,棍子挥了下去,马婆子脑袋一仰,甩开栓子和桃花,转身扑向老花,随即,两人抱作一团。
地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有人吆喝道,“马婆子,你可赚了,男女授受不亲,打一架讨个相公,你赚大了。”
老花生得好看,肤白身长,一表人才,若是年轻二十岁,不知会虏获多少姑娘的心哪,马婆子心头乐坏了吧。
黄菁菁冷着脸走过去,马婆子坐在老花身上,双手按着他肩头,老花抓着她头发,乱扯一通,嘴里咿咿呀呀叫喊着,她沉声道,“干什么呢,不嫌弃丢脸哪。”
捡起地上的木棍,马婆子以为黄菁菁要打她,身子一歪朝旁边躲开,撩了撩被老花扯乱的头发,满面羞红,扭捏着身子,随即抬起头,目光怨毒的瞪着黄菁菁。
老花见黄菁菁脸色不好看,急忙爬起身,若不是他没准备,哪会被马婆子撂倒,拍了拍身上的泥,告状道,“她打栓子,说要撕烂栓子的嘴巴,还踢桃花和梨花。”
栓子双颊红肿,是被马婆子给打的,听了老花的话,他放声大哭,爬到黄菁菁腿边,“奶,我疼,她打我。”
桃花附和的点头,马婆子踢了她几脚,胸口还疼着。
黄菁菁没理会三人,过去把梨花抱起来,整理干净她身上的草屑,梨花哭得愈发厉害了,“奶奶,她打我。”
马婆子睁着眼,眼神淬了毒,只是面色怔忡,不发一言,好似被打懵了没回过神,因为她没反驳几人的话,地里有眼力的人可不在少数,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马婆子是看上人家老花了,骑在人家身上,啧啧,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马婆子,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不出声了,人老花冤枉你半句没,你为自己辩解几句啊。”
哪次马婆子和黄寡妇遇上不是吵得面红耳赤?打架对二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此刻,马婆子见着黄菁菁,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可别泄气啊,他们等着看热闹呢。
马婆子晃了晃脑袋,目光炙热的移到老花身上,片刻又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黄菁菁身上,声音熄了火,“你家几个孙子出口泼粪,活该挨打。”
黄菁菁斜了眼身侧的老花,后者缩了缩脖子,一脸讪讪。
“奶,她说你坏话,说你和花爷爷睡一起生娃娃,我才打她的。”栓子脸颊有些红肿,说话囫囵不清,马婆子张了张嘴,没吭声。
黄菁菁一只手抱着梨花,一只手拿着木棍,冷飕飕的看着马婆子,“造谣生事,说话口无遮拦,你被打死了都是活该。”
她放下梨花,扔了木棍,扑过去,把马婆子压在地上,啪啪扇了几个耳光,疾言厉色道,“我忍你很久了,竟敢打我孙子,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她压在马婆子腰部,任由马婆子怎么动都起不来,黄菁菁扇得马婆子两眼发懵,反应不及,一双手在自己腰上到处掐,一抽一抽的疼,她下意识的要还手,对上两步远的那双眼,强忍着不吭声。
黄菁菁掐够了才松开手,起身拍拍衣衫,碎了口痰,呸道,“这事儿没完,我老婆子究竟是哪儿惹着你碍着你了,年轻时到处败坏我名声,老了又欺负到我孙子孙女头上,走走走,咱去里正家说道说道。”
对付马婆子这种不要脸的人,只得找里正出来震慑,最好撵出村去,免得村里不安生。
地里的人听着这话,好意提醒黄菁菁道,“里正全家走亲戚去了,得晚上才回来呢。”
黄菁菁拍拍手,朝地里干活的人道,“今日的事儿大家做个见证,马婆子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到我头上,我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管用,我家栓子往后是要念书的,可不能被连累坏了名声,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里正给个说法。”
早先徐氏喂奶,马婆子大着嘴巴到处说,怕牵扯徐氏她隐忍不发,如今又编排她和老花,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呢。
发泄一顿,她捡起地上的木棍就回了,老花左右牵着梨花和桃花,悻悻然跟在黄菁菁身后,跟小媳妇似的,地里的人一阵大笑,只是黄菁菁在场,到底不敢说自己在笑些什么,否则又是场官司了。
黄菁菁走在最前边,栓子随后,最末的是老花和桃花梨花,他左右看了眼两人,小声道,“身上疼不疼?”
马婆子那人力道不轻,他肩膀好似脱臼了似的。
桃花点头,吸了吸鼻子,而梨花依旧一抽一抽哭泣着。
“花爷爷,你是不是怕马婆子,看我们挨打,掉头就跑。”桃花满嘴抱怨,如果他早点帮忙,她和梨花就不会被踢了好几脚。
闻言,梨花哭得大声了些,便是前边的栓子都转身,埋怨的质问老花,“你都不帮我们。。。。。。”
他的脸红肿着,泪哗哗的流,泥巴,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老花从善如流道,“我背着米久呢,伤着米久怎么办?”
而且看马婆子的阵仗,他不拿家伙不是她的对手呢。
栓子想想貌似还真是这样,吞咽了两声,止住了哭声。
逢着刘氏送客人出门,见黄菁菁脸色铁青的回来,她忙敛了目光,轻声喊了句娘,黄菁菁淡淡嗯哼了声,阔步进了院子,栓子小跑着跟上,可怜兮兮的的带着哭腔喊道,“娘,马婆子她打我。”
见他双颊红肿,依稀辨得清上边的手指印,刘氏面色渐凝,“干什么去了?好好的她打你做什么?”
黄菁菁说收了水稻后就把栓子送去学堂,但栓子贪玩不定性,她心里惶惶不安,怕栓子辜负全家人的期待,一两银子的束脩,不能打了水漂,马婆子就是个混人,栓子和她牵扯到一块做什么?
栓子没得来句安慰,吸了吸鼻涕,垂丧着脸跑了进去,黄菁菁打水洗脸洗手,默不作声,阴沉的脸比乌云密布还叫人恐怖,栓子咬着唇,背着手,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桃花和梨花跟着他,三人中规中矩站成,留下老花不知怎么办,愣了片刻,只得跟着他们,依次站在西屋的窗户下,人人面色狼狈,脊背笔直。
黄菁菁洗干净手,去了灶房,出来时,手里多了根荆条,几人浑身哆嗦,三人吓得大哭不止,老花脸色都白了几分,薄唇抿得紧紧的。
刘氏心知他们在外闯了祸,兀自剁猪草去了。
黄菁菁过去把栓子拎出来,抽了几下他屁股,“能耐啊,丁点年纪和老太婆骂架,你这么能耐咋不去地里帮你二伯和爹干活啊,骂什么了。。。。。。骂来我听听。。。。。。”
栓子跳着脚,哭得满脸是泪。
“哭,不准哭,给我闭上。”她指着栓子,眼神冷厉,栓子抽泣了下,当即不哭了,只那眼泪,刷刷往下掉,混着泥,顺着下巴滴落。
老花伸了伸手,想拦着黄菁菁,但看黄菁菁一个眼神扫过来,立即规矩下来,一规矩就把栓子和桃花骂人的脏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听得黄菁菁怒气更甚,拉过栓子,又是几条子抽下去,“谁教你的那些话,啊,一个小孩子,张嘴闭嘴脏话,去学堂念书是不是也这样,丢脸丢到学堂,还去什么学堂,干脆每天去地里坐着骂人算了。”
栓子跳着躲开黄菁菁的条子,然而每一下都抽在他身上,他跳脚道,“是她先骂人的,那些话是她骂她孙女的,我原封不动还给她。。。。。。”
“还嘴是吧,她骂她孙女干你何事,让你好好待在家别跟不三不四的人玩,三岁看到老,你是不是要跟你四叔那样,交一群狐朋狗友啊。。。。。。”马婆子骂人狠毒,不管能不能骂的都忘外骂,她孙女小小年纪,骂起人滔滔不绝,村里稍微明理些的大人都不愿孩子和他们家往来,怕被带坏了。
栓子抬起手背,擦了擦泪,仍不敢哭出声。
黄菁菁调转方向,伸手把桃花拽了出来,吓得桃花哇哇大哭,伸手拉着老花衣角,一个劲喊着花爷爷,声音凄楚,老花动了动唇,硬着头皮道,“其实,其实她们是为了护着你,你。。。。。。”余下的话没说出口,黄菁菁反手一个荆条抽过来抽在他手臂上,疼得他哎哟声跳了起来,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四个人都挨了打,最小的梨花也没逃过,老花挨了一条子,手臂火辣辣的疼,栓子挨得最多,疼的程度可想而知。
“那种没皮没脸的老太婆,家里没人了是不是,要你们出面,一个个能耐了。”她收了荆条,看刘氏把剁好的猪草放进箩筐,气道,“我来,他们心野了,不听我的话了,我以后懒得管,我还有个二十年好活就不错了,不沾他们的光不操这份心。”
刘氏转过身,接过她手里的荆条,手足无措,她不会教孩子,栓子和梨花平日跟着老花,做错事也是黄菁菁出面,她看着荆条,不明白黄菁菁话里的意思。
然而听着黄菁菁的话,忍着没哭声的栓子嚎哭不止,“奶呢,我知道错了,往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你不要不管我啊。。。。。。”
刘氏握着荆条,把栓子拉出来又抽了几下,梨花也是,桃花不是她生的,刘氏不好下手,老花辈分在,她不敢多说,打了栓子和梨花一顿,去地里干活去了。
黄菁菁提着箩筐去灶房煮猪食去了,桃花梨花哭肿了眼,老花低着头,一脸委屈,四个人,老老实实背着手,规规矩矩站着,栓子哭叫了会儿,嗓音沙哑,喊累了,慢慢止住了声,老花在背后捏捏他的手,“可算停下了,等你奶气消了就好了。”
哭久了,栓子时不时抽泣两声,哑声问老花道,“我奶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会的,你奶刀子嘴豆腐心,可舍不得你呢。”
黄菁菁煮熟猪食,去后院喂猪,接过徐氏怀里的米久,让徐氏忙自己的事儿去,刘慧梅从菜地回来,见到窗户下并排站着的四人,莫名有些想笑,她把菜篮子放进厨房,舀水出来洗衣服,栓子不哭了,梨花哭够了也止了声,干站着无事可做,栓子就有些站不住了,压着嗓门问老花,“花爷爷,我们要站多久?”
老花看了眼堂屋,笃定道,“你奶气消就好了吧。”
他们站的是西边,太阳下午才会晒到这,倒是不怕中暑,念及此,他捏捏栓子的手,想着最迟午饭前黄菁菁会气消吧,也就一个时辰不到了。
结果,他想岔了,黄菁菁压根没有气消的趋势,刘慧梅和刘氏做好饭菜,周士武和周士仁回来打量他几眼,径直入屋吃饭了,他捡了几朵菌子,周士武拌着鸡蛋炒的,香味扑鼻,他直流口水,栓子按耐不住了,带着哭腔道,“花爷爷,中午是不是没有我们的饭菜了,菌子炒鸡蛋,我们是不是吃不成了,花爷爷,我饿。”
“我也饿。”老花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堂屋的门槛,里边传来周士武的声音,黄菁菁时不时应一两个字,不愿意多说。
桃花伸着脖子,楚楚可怜的看向老花,提议道,“花爷爷,你进屋向奶奶求求请好不好,我爹说您是咱家的大恩人,奶奶不会生您的气的。”
“可是。。。。。。”老花面露犹豫之色,撩起袖子,上边还残着荆条拍过的红印,他泄了气,“我也挨打了呢。”
“花爷爷,我饿,只有几朵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