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田园生存手册-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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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冤仇,何苦要下毒!”
“何苦?”苏牧山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簿子往前一掷,对着她道,“这桩案子查得明明白白,本官已经命人查了所有人,独独你最有嫌疑。薛宝珠!你可没想到了善虽死了,他却还留下账本!这账本里头清清楚楚指明了当日,你改动了里头一道菜品!薛宝珠,你说说这早拟定好了斋菜,为何到了事到临头你就改动了?”
薛宝珠愕然,继而拧起眉头平声问道,“大人!从未有过规定说不允准更改素斋的菜品,民女身为厨娘,自然想将东西往好了去做。难道大人紧凭了这一点就要定论民女的罪?倘若如此,民女不服!”
“好你个牙尖嘴利!”苏牧山狠狠拍了一记惊堂木,原先拥在门口还有嘈杂私语的民众一应噤了声。苏牧山卯足了劲头,非要要这桩事上博出个好名声、大风光,此时叫薛宝珠一呛,很是觉得有些丢了颜面。“这天底下犯了事叫人抓起来的,没一个最开始不是喊着自己清白无辜。薛宝珠,本官瞧你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看你嘴硬到几时!”
“来人,传华严寺的和尚。”苏牧山招了那庙里在厨房做活的和尚才应话,叫他说的正是那日薛宝珠改了菜品连忙叫人回八宝楼拿酱料的事。
“薛宝珠,你说说可有这事?”
薛宝珠不能反驳,这真有其事,何况她办这桩事的时候也没避着大家。苏牧山召来一个人问是有这事,召来十个人也是一般回答。“回大人,的确有这事。”
“呵——亏得你肯承认,否则这外头还有四五个当日一道与你在的和尚能出来佐证!”苏牧山见事态虽然稍有波澜,可大抵还在自己掌控当中,不由脸上神情跟着从容许多,先前的急躁褪下了不少。他从案台后起身走了出来,正不偏不倚站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下,负手而立,直教人觉满身皆是浩然正气。
“当日你取了酱料,便用在了素斋当中,最后竟连着放酱料的瓮罐都亲自动手洗了干净带回去了,是也不是?”
薛宝珠仰起头,只觉得他双目圆瞪露,分明只有凶恶,哪有半点公正。“大人问话……民女不能答。并不是民女心虚答不出这话,而是大人问话有循循善诱之意。民女不过是做了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在大人眼中却成了行为可疑。”她深吸了一口气,明白倘若今日在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她不能据理力争,只怕等待她依旧是无人搭理的牢房,更甚至是……死亡。
“大人既说民女可疑,那民女为何要下毒?民女的八宝楼前身便是因为食材方面的缘故坏了名声,民女绝不敢重蹈覆辙,即便是要下毒,为何不避耳目还要如此堂而皇之的用自家东西?”
苏牧山气噎,他早叫幕僚的商讨了这事,如何将罪推到薛宝珠身上如何结案都是商量好的,只等他过了这堂并能落案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这般的难缠!
“混账!本官早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你却还在砌词狡辩!一面之词如何足信,本官只信摆在面前的证据。”苏牧山恶狠狠朝着左右持杖衙役,“来人,给本官用刑,用到她肯说实话!”
堂外不少皆是此案牵连的百姓,早对下毒之人恨得咬牙,这会见新县令开审凶手,又要下重刑,当即鼓掌叫好,群起群涌的喊起了青天大老爷。
苏牧山受用无比,可等目光撇过薛宝珠面上时不禁微寒震慑。小小女娃,如何跟自己作对。可这也怪不得别人,可惜就可惜在,此案必须要了结,既无旁的证据能证她清白,也无旁的嫌犯,这事……便只能落在她的身上。
衙役如何会心软,得了吩咐便拿了刑杖过来了。薛宝珠此时完全清楚了这位新任县太爷的心思,才走了个黑心肠的黄县令,可没成想来的这个苏县令有过之而不无极!“大人尚未弄清事情真相便对民女草草用刑,如何对得起外头喊的青天二字!”
“知府掌一府之政令,治理百姓,审决讼案,稽察奸宄皆为其职责。作为百姓的父母官,要承受得起父母二字!如此错判,民女不服!”薛宝珠定定凝着他,联系这几日终于想到了不妥之处。这人前头并未仔细审问,而后那些也像是走过场的,这些证据本不足以,可偏也寻不出证她清白的证据,便要判她有罪,这哪是什么好官,分明是虚伪透顶的伪君子!
“休要胡言乱语!”苏牧山叫她一番顶撞,划过一丝不虞,可到底浸淫官场久了,端的不动声色,“本官自上任以来从未判过一件冤假错案,你也不例外!”他转过身,对着左右道:“先掌她的嘴!”
话音一落,外头更是一片叫好声。刘四儿被挤着,亦是看向公堂上的少女,神色变幻化作轻松,薛宝珠啊薛宝珠,看来你真是命不好,不过……也是活该。随着心中念头,竟也随着人潮喊起好来。
薛宝珠见上前来的衙役已经撸起了袖子,知道这一顿打怕是避不了了。她心中仓惶不定,下意识的要往后退,却被人大力的抓住了左右胳膊,半点动弹不得。
“大人,且慢。这案子尚有疑点,不知大人可否听小人一言!”一道气弱的声音骤然拔高之下显得有一丝刺耳,一青衫男子奋力挤着人群往前,待到拦着的那处弯腰作揖,“小人京城陆之沧。”
人群因为这一变故哗然,有人认出是陆秀才,怕他不清楚事情,便要同他说道这桩,莫要再掺和进去,薛宝珠落此下场是应该。
陆之沧立在公堂外,神色淡然,仿若置周遭于无声,只隐隐透出一种与周遭不符的高深莫测来。
苏牧山在瞧见人的时候就怀疑眼错,待得他报了名号,神情更是异样,旁边的师爷撇着小胡子惊诧上前低声与他道,“这陆之沧可是当年名震京城,被圣上封为天下第一状师的那位?他不是退隐了么,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竟还管上薛宝珠的闲事?
苏牧山心中何尝不是有这疑问,可底下站着的确是陆之沧无疑,京城关于此人的传闻许多,然官道上也只说此人背景神秘得很,当年能将权倾一时的项太傅拉下马本领不可小觑,也莫要得罪。若是他不认得便也罢了,偏偏曾经照过一面,此时推说不认得将人轰出去也是不能的了。
“陆状师既为薛宝珠请命,本官听上一听也未尝不可。”苏牧山僵持片刻,只好邀他入内。
陆之沧款步从容被请入内。
“陆秀才……”薛宝珠惊喜夹杂,没想到薛宝霖的师傅会为自己出头心中松快不少,转念又怕到最后沾惹上官家落不得好。
陆之沧朝她宽慰一笑,一手背到身后暗暗揉了揉被踹疼的一处,心道自己不过晚了片刻,那人下手也太不留情面了点,可想到那人许自己的好处,揉了两把又放下了,直奔主题,“大人因薛宝珠为华严寺筹备食材佐料一事判定薛宝珠有罪是否太儿戏了些。”
围观的众人闻言当是他为薛宝珠开脱来的,晓得他为薛宝霖教学,自然以为是一条船的,对其也有了怨气,明明大人都已经定了案了,怎能容他再油滑狡辩。
“大人查出来的事如何会假!”外头有人喊道。“若不是薛宝珠,还能是谁!”
陆之沧转身,直盯着那人冷然道,“薛宝珠同华严寺无冤无仇,为何一定她就是凶手?”
“说得不错!”许久没说话的苏牧山忽然出声,他绷着面孔,实在叫人看不出喜怒来。只这一声低低沉沉,是用了几分力气说的。“酱料多是腌制而来,极易发生霉变制毒。华严寺多余人牵连,岂能让陆秀才说得如此轻巧。无冤无仇难道就能无过?且不论她是诚心还是有意,东西出自她薛宝珠……她就不能无辜!”
“酱料来源八宝楼都有记录,可在此之前那酱料都是薛宝珠做了给自家几人吃的,大人疑心酱料,为何不彻底查仔细了?我手上这份就是从八宝楼打包出来的酱菜,里头正用了斋菜里用到的那酱料。乃是薛宝珠去华严寺前做的,不如大人叫人来查验查验是否有毒。”陆之沧从袖中取出一物高举。
待得衙役取过,陆之沧拱手道。“大人先前怕是错了。有毒的并非酱料,而是……盐。”
苏牧山皱了记眉头,“盐?”
陆之沧点头,再请当堂查看那了善留下的账本。
第79章 柚子水
苏牧山早察觉那上头有些许出入地方,他本来就想虚化了这点;将此案早些了结,如今意外冒出个陆之沧,也晓得其是个难缠人物;倘要是自己拿捏不肯;反倒要被他一张铁嘴纠错个底朝天,如此只得命人取了账本予他。
众人探头议论;有些当事的看众便闹僵了起来!“大人明明查得好好的;为何要让这个来插手?”
“定是这薛宝珠拿了银子使唤了这人来给自己开罪的!大人万万不可听了他们编造的鬼话;不然……不然我婆母死不瞑目!”
然这其中还有些旁的声音,不过较之先前那些可微弱了不少;“我瞧着薛宝珠不像是凶手;她那吃食生意做得顶好;犯得着为了些小利丢了小命?”
薛宝珠听见这些,心中陡然念起一人;回过头朝着人群当中打量;直至见了那到熟悉的身影朝她示意安抚似得点了一记头;才稍稳了慌乱的心神。她并不是软弱之人;可这时遭逢大祸;有他在身后……薛宝珠的眼眶此时有些被水汽濡湿,心里头却是安稳许多。
料想这位陆秀才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薛宝珠握了握拳头,抬眼再看正堂上端坐的那位县令老爷时心境已宁。
眼见着衙门口的声响越来越大,苏牧山皱了眉头拍了一记惊堂木,好大官威,惊得那些平头百姓再不敢多话。他看向陆之沧,“这账本本官前后都核查过了,盐这一项是月初购入寺中。方才陆秀才直指是盐的问题,这倒让本官很是不解了。为何吃了许久的盐又有了问题?照陆秀才这般说来,方才你所带的那个八宝楼的酱菜也不能作为薛宝珠酱料无毒的佐证了。”
陆之沧点头称是,“大人说错矣。可在下取来的酱菜味儿是薛宝珠那酱料所制,与那日华严寺布施素斋的实属同一酱料,可这盐……却不是那日了善师傅购回的。”
“这……”苏牧山沉吟不语,他的确没往这上头细查。再则,盐便是盐,如何能分辨出是不是了善当日所购?“陆秀才如此说,是已经有了线索?可本官当日叫人查验过,一应寺中东西皆无可疑。”
“这就要让薛宝珠好好回想一下那日的事了。”陆之沧收拢了扇子,直朝着堂中跪着的薛宝珠那一指。
薛宝珠在他提出盐有问题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回想那日厨房的事了,当即道:“禀大人,当日厨房里盐罐子当中的盐不够,均是让一位小师傅去后面库房取的。民女记得那位小师傅……法号庆丰。当日布施要做的菜量大,菜品又多,民女让那位小师傅来回取了几回方才够。”
苏牧山立即招了人来问,那是个十余岁的年轻和尚,头顶烧戒疤还未好够,显然是刚受戒的。苏牧山问:“本官记得前几日也招了你过堂问话,你可还有什么不尽不实的话?倘若有……早些与本官交代清楚,不然……”
那叫庆丰的和尚起先还嘴硬,只跪着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如何能骗大人?”他神情真切,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