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长媳-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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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这块是荒地,所以旁边的十来户人家瓜分了,种着小菜。这次城外的人要过来,我让人安置在这里,原本想着这是我的地盘。
“谁来都没用!凭什么把我种的黄瓜推倒?推倒了我们一家子吃什么?你给我买?你让县太爷来给我买?”一个声音在那里叫骂,这天下总有这种人,过得日子不知。
春桃吼了一声:“县太爷的夫人来了!”
我走上前去问皮笑肉不笑地道:“想让县太爷买什么?”看向一个女人,生得两颊少肉,目光滑溜。
“这是我们家的菜地,凭什么让这群乡下人来住?”那边一个拿着扁担的男人恶狠狠地问。
这就跟老虎撒尿是为了画领地一样,他也是种上就是他的了。我横眼看他:“这地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怎么不是我的,这些菜都是我亲手种上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乡亲到这里吗?因为这块地我已经租下几个月了,因着我还没打算种,所以也没来整地。如今你却说是你的,只因你种了菜,就要赶走这些人?还要我给你买菜?”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有想法。烧香的赶走和尚来了?”
“我……”他被我说的没有了言语,看起来也是个屋里横的。
“太太,我们也不想来这里,我们自家都有屋子,凭什么叫咱们睡这露天?什么时候能好,早点让咱们回去吧?”一个老者到我面前问:“到底镜湖怎么样了?”
“各位,我家相公派去镜湖的人回来说,那些人很凶狠。为了大家的命,现在只能委屈大家在城里。若是城里的住户觉得不如以前那样方便了,只能忍忍了。我跟大家说,昨日咱们的亲眼看见,镜湖村子里的一个孩子在门槛上端着碗吃饭,这个时候那些人过去,问他,麦糠饭好吃吗?为什么不加点菜。那孩子说没有,那人就剁下了孩子的一根手指,说给他加荤菜。”听到这里很多人吸了一口冷气,我继续说道:“你们要明白,你不知道碰见的是怎么样的匪徒。先等这帮子人路过了海陵,咱们再回去可好?”
“太太,他不让咱们住在这里,您看呢?”
“春桃,你来认认这位!”
“是!”春桃跑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个人,对我说:“奶奶我记住了!”
我问那位道:“这地上的那些东西马上给我刨了,否则你想吃饭,不要上我那里去买!”
“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这样无理取闹,我是不是可以说以后粮食不用到我那里去买!”
“那我到那里去买?”
“爱上哪儿上哪儿!”我呵呵一笑道,掌握资源就是本事,我问他:“我记得壮年男子应该在城外,你怎么在这里?”
“我……”他一下子还是不知怎么答我,我问道:“外面怎么样了?你怎么跑回来了?别人家男儿都在收着这个城,护着咱们城里的仅有的吃食,你呢?在干什么?为了这片不是你的地上长得几棵菜,要赶着老少爷们都在外面守着的人滚蛋?还不归队?”
解决了这件事情,回到家中,家里的铺子今天没有营业,全部用来蒸馒头,守护海陵的那些人不能饿肚子。
常远到后半夜才回来,这些天他都是后半夜才回,几天下来这眼睛下面一片黛青色。我趿拉着鞋,将红泥小炉上煨着的皮蛋瘦肉粥给他盛了一碗,另外有摊的鸡蛋饼给他拿了一张过来,我问他:“城外还好吧?咱们的那几片地没事儿吧?”
“没事儿,大的几个庄子守的人多。都是些苗子他们也吃不了,用不上。倒是打架,打了几次。那些人也不敢轻易来了,估计守个两三天,他们拿不到就肯定会离开了。”他几大口就将粥和饼扔进了肚子。
去净房粗粗洗了个澡,我拿了手巾为他擦拭发上的水珠,跟他说着今天一天的见闻,顺便问他今天的烂糊面可吃到了?明显是没吃,他嘿嘿一笑,被我骂道:“你什么时候懂得些爱惜自己?”等我说出口这句话,我听见均匀地呼吸声,坐着都能睡着这是猪啊?
我想了想,觉得算了吧!也别矫情了,直接将他抱起,放到了床上,突然他睁开眼睛看我道:“好几日没有亲近了,今天亲近亲近?”说着把已经长长了的胡茬,蹭我脸上,我想起方才那个妇人生孩子的事情说道:“没想到,孩子生多了,也会容易。”
“媳妇这是想再要个孩子了?”他将我一把抱起,放在床上问。
我看着在床里睡得摊手摊脚的蕴儿道:“蕴儿也大了,要个老二也是时候了!”
“那行!为夫今日卖力些!”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着他的黑眼圈,怀疑他的精力是不是搭地够。道:“还是等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再说,这几天累了,快些睡吧!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叫走。”
他偏偏不依不饶,非要闹腾我,这不正在一分汗水,一分耕耘的时候,外面似乎是敲门声,常远与我说:“别去管他,春宵一刻值千金!”
千金个头啊!我望着承尘,突然看见上面透出一道亮光:“奶奶,快让爷起来,出事了!”
常远暗骂了一声:“草!”抬头对着上面那一点亮点骂道。
我骂他:“你怎么训练的下属?不知道非礼勿视?”揭瓦片都揭到咱们头上了。
“你躺床上等我回来继续!”说完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下了床,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我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105章
我一觉醒来也没见常远回来; 穿上衣物出了门去。家里一股子麦面的香气,这些天蒸包子; 蒸多了。
小九儿带着蕴儿跑了过来; 叫道:“嫂嫂,吃烧饼!”我接在手里咬了两口。
“奶奶!”寄杉匆匆进来道:“扬州府来人了,把咱们爷困在县衙里; 要他平定镜湖的乱匪。”
“扬州府可派兵而来?”我问他。
“不曾; 只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了一个赈灾官过来。”寄杉跟我说道。
赈灾官?来海陵?
“爷说; 是熟人,让您别担心。”听着寄杉的话,熟人是谁呢?京城来人了?赈灾的话,海陵应该不是重点; 估计是来找常远的; 难道目前的形势,让京城那帮子人终于愿意停下争议,做事情了?
我到后面去看了看,昨日生孩子的农妇已经坐了起来,在给孩子喂奶。出了门去,在城里转了一圈; 各个点还算安稳,有人会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劝慰他们说道:“现在回去,万一被打砸抢; 还不如就呆在这里,就为了一家子能在一起不是?世道不稳的时候,只能大家艰苦些。”。
“葛大人请!”我听见自家男人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他陪着一个年轻男子在街上巡视。
“那不是弟妹!”那男子望向我这里道,正是葛相的公子,小葛大人,看上去袍服灰扑扑,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我点头颔首,走了出去福身一礼道:“葛大人安好!”
“弟妹好!”小葛大人,“弟妹这是在做什么?”
“出来看一眼!他让我管好咱们海陵的这些妇孺。这不是世道不太平吗?”我淡淡地说道
“耀亭啊,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弟妹,不知道等下是不是能够饭吃?”这一句话让我回想起之前在京中,他这样的鲜衣怒马的公子,来我家吃饭的景象。
“行啊!”我点头,又对着常远说:“那我先回去了,午饭你和葛大人回来吃?”他笑着对我点头。
中午时分,常远果然带着那小葛大人一起回来,我准备了三菜一汤,从铺子里拿了十来个馒头。自家的八宝辣酱一碗,红烧马鲛鱼干一碗,素炒莴笋丝和腌笃鲜汤一锅。
常远带着他去洗了个手,对我说:“燕娘,把蕴儿带过来!”我点点头出去把正在园子里和九儿他们躲猫猫的蕴儿给抓了进来。
“蕴哥儿过来,见见你葛伯伯!”
“一转眼,这小子都会走路了!”
“伯伯!”蕴儿对着小葛大人拱了拱手。小葛大人要抱他,他倒是不认生,扑了上去。
“好敦实的小伙子!”
“每天地里疯,能不结实吗?”我说。
他笑着说道:“地里疯的好啊!”
“行了,坐下吃饭吧!我也饿了!”常远说道,又问我:“燕娘,怎么没有新鲜的鱼啊?”
“你城门口都戒严了,有鱼也进不来啊!我也没办法去码头那里买啊!小葛大人不嫌弃,马鲛鱼干味道不错的。”我横了他一眼道,什么脑子。
常远嘿嘿一笑道:“说的也是啊!”,他从小葛大人那里抱过蕴儿,蕴儿扭着要下地,只能随着他去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这是在人前,这样不给他面子实在不对,所以就补救说道:“要不等下让寄杉偷偷出去,想来也不会所有人都进城了,总有人家没有进来,让他买两条鱼,看看有没有虾蟹?”
“要是有河豚也弄两条过来,葛兄想来也没吃过。”常远说道。
“葛大人是钦差,河豚要是弄不好会出人命的。”我出言提醒。“毒死朝廷钦差,你打算满门抄斩啊?”
小葛大人一笑道:“这我倒是不担心,河豚你都敢给自家丈夫吃了,我有什么不敢吃的。要不我写下字据,自愿吃河豚?”
我笑了笑道:“行了,不过现在能不能逮到不好说!我让寄杉出去试试看!”
“算了!算了!虾蟹弄些过来就行了,还是防着那群乱匪要紧。”常远想了想这么说。
小葛大人说:“看来我要多呆些日子,无论如何要吃了河豚再走。”
我给他们温了两壶我刚过来的时候酿的米酒,春梅姐那里特调的酒,我都是放在小白大夫那里,调完就直接发京城,留了些给自家喝。这次小葛大人既然是来赈灾的,我这里就不能露这种佳酿来。
常远与我配合地倒是极好,说:“我想要解馋,她都不肯给,说粮价死贵,还来酿酒?这也是葛兄你来了,她才肯拿出来。”
我笑着说道:“这是刚来那会儿酿的,那时候粮价是现在一成,幸亏我那会儿酿了些,否则你现在连解馋的都没有了!”我抱起孩子说:“你们先吃着!”
小葛大人叫住我道:“弟妹,坐下一起吧!都相熟的。来海陵的时候,听说你劝农劝桑做了不少事情,我也想听听。”
“燕娘,添副碗筷!”
“行,我让秀芳去把园子里的香椿芽给摘了,另外炒一盘蛋。”我出去让人添碗筷,加菜,顺便把孩子交给杏花带,这小子是坐不住的。
常远招待小葛大人道:“都是本地的一些小菜,你别嫌弃。”
他丝毫不客气道:“先给我来一碗饭!”
常远为他打了一碗饭,递给他,他夹了一块马鲛鱼,使劲地扒拉了两大口才说:“就这一口白米饭,我这一路行来都成了奢侈。”
常远笑他道:“你这就是胡说了不是?就算是天下大旱,这扬州府还缺东西?”
“扬州府倒是不缺,我只是穿过扬州府,没有停留,我一路是这么过来的……”他说着路线,给我们描述了一路的见闻,饿殍满地,他说:“耀亭,民不聊生啊!竟然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他的脸色十分沉重。
常远掰开馒头,夹了辣酱,一口一口地咬着吃道:“那就赈灾啊!开仓放粮,开粥厂。”
“我初出京城的时候也这么想,才到德州地界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