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妇女解放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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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见状尖叫起来。
那老头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将那花口扔开,却听得身后有人过来。那老头将衣服往舜娘身上一拉,盖住头脚,便对那刚到的几个粗壮婆子开了黄腔:“我和自家婆娘玩个花样,几位姐姐怎的,也要来试试不成?”
☆、第39章 像人黄皮子
话说那官眷听得楼上有人尖叫,便让几个婆子上去看看,谁知婆子们下来,说是店家婆娘犯了浑;在床上闹妖,被丫鬟瞧见。那官眷听得婆子们嘴里不干不净;生怕把自家女儿带坏,呵斥几句便罢。
那丫鬟是个实心的;还在说:“那婆娘被打得满脸是血;好生凄惨哩”,旁边的管事妈妈忙喝住;道:“打也是打自己的婆娘;关你甚事”;又悄悄说:“天底下凄惨的多呢,若你没和我拜个干亲;等长到岁数,被上面随意配人,还不是和那婆娘一样”。那丫鬟见她干妈如此说;也不再言语。
这官眷是半夜来的,说是明日赶路,底下人忙忙收拾了上房,让官眷和小娘子睡下。底下人里有体面的,分得几间中房;没体面的,一堆儿挤在下面。
最可怜的是厨娘安婆子,因那官眷不碰外间的粗食,这安婆子只能熬夜做明后的糕点。这婆子手脚麻利,虽也是头晕眼枯,却忍得住瞌睡,整出几盘子蜜糖来。那店家的大儿二儿闻得喷香,垂着涎水,说了好话,才换得一些尝尝。
那婆子做完蜜糖,涮了锅,又要做精巧细点,却听得隔间那大儿二儿说话。
只听那大儿说道:“之前还说要卖个整货,现在却独占那女娘,这老不死的,嘴里哪有准话”,又说:“好好的一块肥羊肉,落到了癞狗嘴里,真是可惜”。
那二儿骂道:“横竖就让他先玩,等明日这官眷一走,那羊肉还不得让咱尝尝。头茬鲜被老狗啃了,真是晦气,本就没那铁犁,还耕甚么肥田”。
安婆子听着这话不对,便屏住气躲在窗后,听得那大儿骂道:“是哩,前些日的鲜肉,都是三人分的,这次竟吃起了独食,可见那整货的话,都是老狗编出来哄人的”,又说:“这女娘甚得骚,若是服个软,哄住那老东西,又下个崽儿,可不要分家财么”。
那二儿听了奇怪,说道:“这老狗虽然糊涂,却也没晕了头,怎会被女娘哄住?再说等咱仨都入了她,下的崽儿,又算是谁的呢”。
大儿听了,笑道:“阿弟,你却是呆了,干这行多少年,老狗头一回说出要卖整货的话,又护住不让咱尝,可不是要给咱弄个小妈来”,又说:“我见过甚多女娘,没比得上这个的,别说是他,连我也动心哩,若是玩一次就宰了实在可惜,说不得要圈起来,玩他娘个三四年”。
那二儿听了,问道:“那可咋办,旁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定和我俩同不了心,等那女娘勾住老狗,在枕头边吹吹风,这店可不就归了她么”,又说:“若这女娘生不了崽,又肯背着老狗和咱们睡,就是再好不过了”。
那大儿听得这话,竟是半晌不语。又过一会,低低问道:“若是这老狗死了,咱们合开这店,轮睡那女娘,怎样?”
安婆子被这几句唬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听下去,赶紧摸回灶台。不一会儿,那大儿回到灶房,在安婆子身后转悠。安婆子心头直跳,却妆个忙碌样子,左眼瞄着剔骨刀,就等着那大儿暴起。
谁知那大儿见这婆子大喇喇露着后背,一点防备也没,像是个不知情的。又听得那官眷甚是尊贵,又和南县县丞有亲,招惹不起。这婆子埋头做糕,大儿用那暗话问上几句,也是茫茫然的样子,便放过婆子,又在灶里摸了两把刀,说是要给前日宰的猪剔骨,匆匆走了。
安婆子提着心儿,等又一盘糕点出锅,周围没有动静,才吁了气,软倒在一边。晓得有良家女娘被这黑店陷了,又听得这等不孝子弟要杀父,却是自家管不了的,只求明日夫人娘子醒来,赶紧离开罢。
那婆子祝祷完,又去灶上。许是心中有事,还没几刀便切破左手,便急忙包扎住。等水开了,去舀水时,又被滚水溅了右手。等那婆子仓皇地移到灶房空地儿时,头上竟咯吱吱响了起来,落下一层土,眼见房梁就要下来了。
安婆子唬得跪坐在地,赶紧祷告,说是没忘前誓,请大仙先回罢。那房梁抖了几下,没有掉下,却是有几滴血落了下来,就滴在安婆子脸上。
那婆子吓得抖了几抖,赶紧爬了起来。原来这安婆子是经过汴梁旧难的,那日金兵来了,血流一地,安家全家也损在城里。只有去庙里还愿的安婆子,藏在石佛里面逃过一劫,又靠着散落在地上的佛贡挺了几日。
等了几日,听得外面不再叫嚷,安婆子才寻个夜里偷偷摸出去。谁知几日前还是清平世界,转眼就焦炭血腥,还有那野狗子,吃了死人,撑得胖大,见了活人也扑上去咬哩。
安婆子唬得胆裂,却被寻上来的野狗子围住,眼见就要被分食,却见身边冒起一股怪烟,腥臭难闻,安婆子恶心得呕出了胆水,熏得直掉眼泪。等了一会儿,见那野狗子都被熏跑了,旁边有只黄皮子转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安婆子一连被吓了几次,连脑袋都木了。与那黄皮子四眼相对,盯了好半天,也不晓得该怎样。只见那黄皮子嫌弃般地瞪了一眼,尾巴一甩,得儿郎当地跑走了。
那婆子松了口气,却呛到臭气,又咳个半天。正要爬起,谁知身上也木了,动也动不了,又不敢叫人,只能先挺着。
谁知不一会儿,那黄皮子又来了,嘴里衔着张纸,扔在安婆子面前。那婆子瞪大双眼,认不出上面写着什么,看着倒像个年画儿,染着血污,那年娃娃画得粗糙,也皱皱巴巴。那婆子见臭气散了,自家也能开口,便随口说了句:“怎画得不像人”。
只见那黄皮子瞪大双眼,炸起毛来,骂道:“说像个人,有甚么难,害得我又要修炼十年”。又骂道:“我这半年囤得仙气都耗在你身上,救了你命,却被你一句话打回原形,真是苦也”。
安婆子听了,心里对不住,便发誓赌咒说了几十遍“像个人”。谁知那黄皮子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说道:“没用的,要见我第一句话说‘像个人’才行”,又懊恼得在地上打滚,说道:“你这个人,以后见到黄皮子就说像人,好不?说不得十年后我又碰到你”。
见婆子应了,那黄皮子叹了口气,便要跑走。谁知那婆子竟叫住自己,说是要替大仙立个牌儿,时时奉香。
那黄皮子听了,说道:“你们这里正闹荒,那有闲钱置办香油,若你真有心,日行一善,替我攒攒功德罢”,安婆子本就是信佛之人,连连同意,又发下大愿,不然厄运当头。那黄皮子见这婆子说得话满,也不再言语,一溜烟跑了。
那安婆子自从发誓后,当真日行一善。许是有用,这婆子的运道总比旁人好上几分,不仅被贵家收留,还混了个头目,十几个灶房丫头求认干娘,安婆子都没应哩。又双手都会使刀,手艺精湛,即使独身一人也无人说嘴。
这次是有急事,夫人又不吃外面的劣质糕点,安婆子才被点了名。这婆子见异状连连,担心是见死不救,大仙发怒,只得舍着命,提了两把剔骨刀,往楼上走。
等走到那房,听得里面有女娘在依依呀呀,还有男子在笑。只听那大儿笑道:“小娘子,我知你不是凡人家,就算是公主娘娘,落到这份上,也只能叉开腿请我入哩。不然,那旮旯里躺着的死狗,就是你的下场了”。
那二儿问道:“大哥,这女娘顶多一个富家,怎得不是凡人”,那大儿笑道:“先前我也认做富户,谁知竟搜到她有这钗儿,听得那黄玉匠说,戴这紫玉的,没个下三品的。这女娘如此绝色,又是雏儿,估计是高门千金了”。
那二儿听得,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千金身体也能被我作弄。大哥,咱就将那钗儿插她头上,就妆个骚千金深夜勾汉子的戏,你玩上面,我弄下面罢”。
那老大听得,微微一笑:“二弟,你看那死狗竟坐起来了”,趁他老二转头的功夫,一刀戳进了心窝里。那老二呆瞪着眼儿,嘴里还没吐出字来,就瘫倒下去。
舜娘早被灌了哑药,绑在那里,只是喑哑叫着。那老大又插了几刀,探得没了气,便剥下老二的衣裳,扯成条儿堵住那血,也扔在墙角。舜娘见这恶鬼一步步走了过来,自家又动不得,心里将那菩萨佛陀念了千百遍,盼着有神仙侠客将这恶鬼收了去。
老大见舜娘吓成这样,笑道:“小娘子,这店的人都灌了药,不到正午不醒,无人来救的。只要你顺了我,连喝十日的哑药绝了声,就扶你做正头娘子,可不好么”,又说:“你若不从,入你一顿,把你剥光吊在衙门口,可怜你父母,就要丢大脸了”。
舜娘听了,只是流泪摇头。那大儿正要发怒,却听得一声响,有个体型肥硕的黑影从门外扑来,对着大儿就砍。
☆、第40章 舜华落王家
话说那大儿正怒着,不料门儿被人撞开,那蒙面凶人双手使刀,呼呼作响。那大儿一手不敌两刀;没多时就挂了彩。
那凶人也倒没取他性命,将那大儿砍到在地;跨坐上去,用刀柄敲晕。又拿角落里剩下的绳子;将老大绑起来。做完这番后;才放开了舜娘。
舜娘见这凶人虎背熊腰,两手老茧;吓得抖成一团。谁知那凶人扯开蒙面;竟是个帮佣婆子的模样。只听那婆子问道:“小娘子哪里人氏?在临安可有亲眷?”
若是以前在尚书府;舜娘有一答一,文雅非常。如今吃了惜老怜贫的亏;哪肯说实话,只喑哑着妆个哑样。那婆子见了,叹道:“造孽哟;好好个女娘哑了,哪有人家肯要”,便寻来衣衫,让舜娘穿裹上,锁了门儿,带舜娘下楼。
舜娘见这婆子手脚麻利,不一会儿烧了水让自己梳洗,甚是热心。又拿来蜜糖,说是出锅不久,味道可好哩。
舜娘两日没进食水,狼吞虎咽,又吃得猛,呛了起来。那婆子见了,忙寻杯水来,又拍打舜娘的后背,让那块儿滚下去。许是连日里人情冷淡,现在遇个热心肠的,又怕被骗,舜娘想着父母和那赵裕,眼泪滚了下来。
那婆子见了,边干着手里的活儿,边安慰舜娘,说自己以前一家八口,两个儿子虽然莽撞,也都孝顺;小儿媳嘴碎,却明得道理。老汉虽然好吃懒做,也懂得留几块给自己。
本以为就这样过下去,谁知金兵杀来,只有自己逃了出来。也是自家老丑,混在叫花堆里没人揩油,每日饿肚挨骂,才流浪到建康府。本以为建康被改作东都,有了官家,日子能过,谁知没两年官家又南逃扬州,自己当了四年的叫花,受够了苦,有时在桥头晃着,恨不得栽下去和家人相见。
等到了临安,因缘际会,竟当了厨娘。小娘子,不是我说嘴,就算你哑了,又破了身不得嫁人,都比当叫花强。你瞧婆子我,如今无儿无女,死后棺材都没人看顾哩,你年华正好,又花容月貌,比我强多了。
舜娘听了这话,渐渐止住哭声,又听那婆子说道:“你独身一人,若是被歹人骗去,倒是不好。这隔几条街有个王家酒楼,今日那三掌柜在招女工,若是识文断字,工钱能翻番哩。噫,我若也识字,在那当个女大厨,比服侍人受气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