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养娃日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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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被闵氏的一番说辞气得都快站不住了!
这叫什么话,敢情彭瑾这会儿昏迷在床全是她自个儿小心眼,咎由自取吗?
虽然这个胆小怯懦,连个下人都镇不住的儿媳妇是不得自己的喜欢,但总归也是府里的正经奶奶,断然容不得一个外来的破落户欺负!
说出去,她诚意伯夫人的脸往哪儿放?!
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太太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是因为自己掌了中馈,又得丈夫的看重,老太太不甘心被夺了权,又要接济日益艰难的闵家,才想要借着闵柔这颗棋子,往自己儿子房里安插人罢了!
不然,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破落户,能入得了诚意伯府太夫人的眼!
真是笑话!
谁不知道,老太太自恃是江南世家大族闵氏的嫡长女,嫁的又是开国封爵的诚意伯府,向来眼高于顶,极为自傲。虽然所谓的世家大族不过是仅在江南一地勉强排得上名号,而诚意伯府也不过是仗着从龙之功封赏,空有爵位罢了。
若是闵柔对她没用,她会多看闵柔一眼?
简直是笑话!
气归气,该惩治的人还是不能放过。
“母亲,话不能这么说。闵柔她……”崔氏强忍着怒气赔笑道。
话还没说完,却被闵氏一番绵里藏针的训诫顶了回来:
“我如今老了,是该踏踏实实地在荣寿堂养老。儿孙自有儿孙福,也用不着我操心。但是柔丫头到底是亲戚,若是今日被当个嫌犯当堂问审,我该怎么向闵家交代?传出去,别人不会说柔丫头一个晚辈如何,只会说咱们诚意伯府失了恩义,欺负弱亲。”
闵氏做一脸无奈状说:“我知道你想为叔彦媳妇讨个说法,但你也不能光顾媳妇儿不顾儿子。如今叔彦正是要走仕途经济的时候,若此时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评,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咱们诚意伯府说出去风光,但是个中的艰难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让叔彦娶玉娘了?”闵氏循循善诱。
崔氏自知有老太太护着,自己今日奈何不得闵柔,只能咬咬牙,强挤出一丝笑来:“母亲教训的是,是媳妇失态了。”
第003章 初生
闵氏见儿媳妇服软,也不再一味强逼,换上一脸慈爱的颜色,道:“再说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底下的人惹出来的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担着。
彭家那父子俩有名的一对倔驴,又护犊子,对于彭瑾这颗掌上明珠,爱护得很。他日父子办差二人归来,知道了彭瑾在诚意伯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得闹翻了天去。
彭家没有根基不假,可架不住彭家父子如今深得圣眷。
彭家父子俩原本都供奉在翰林院,后来因缘际会,得了圣上的赏识厚爱,奉旨编纂大齐第一部茶经——《太熙茶经》。为此,圣上在全国每一种名茶的产区,都御赐彭家一处茶园;每一处名泉,也都有彭家一家水寮。如今的彭家,可算得上是全大齐最清贵的大财主了。
这样的人家,诚意伯府固然不至于惧怕,却也不能轻易开罪。
闵氏在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找两个替罪羊来替闵柔开脱,留给彭家父子俩出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引着叔彦去后花园的人是谁。”闵氏语重心长,“碧螺身为玉娘最信任的大丫鬟,她大清早地引着叔彦去后花园,叔彦自然会误会去见人的是玉娘,这才上了当。碧螺背主引诱自家姑爷,着实可恨!”
“至于柔丫头,也是听金珠说起见到叔彦往后花园去了,这才想着在叔彦入贡院参加最后一科考试之前,把辛苦去大觉寺求来的灵符送给叔彦,保佑他科考顺利的。这份心意,可是诚意十足的。”
“再说了,玉娘怎么样昏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叔彦离开后,玉娘误会柔丫头,两个人不过拌了几句嘴罢了。都是碧螺和金珠两个怕担责任,互相推诿,一言不合打闹了起来,一不小心,把玉娘推搡到了地上,脑袋恰好磕到了石头上,才有了今日的祸事。”
“这全是碧螺和金珠两个挑唆主子间的矛盾,又害得玉娘逢此大难,合该严惩她们,以儆效尤!咱们诚意伯府,能够立身开国勋贵之家百年而不倒的根基,就在于‘规矩’二字!”
说到最后,闵氏掷地有声,似乎恨不得立刻就为自己的孙媳妇讨回公道,为诚意伯府立规矩。
崔氏心底嗤笑老太太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也明白,这种说辞和处理对诚意伯府最好,只恨闵柔轻易脱了身。
婆媳二人商量停当,一笑暂且泯恩仇,各自领着自己的人马离去,只留了云雾在房里伺候。
谁都不知道,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三奶奶彭瑾,早在方神医诊断时,已然清醒。
不过,此彭瑾却非彼彭瑾,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亡魂。
躺在床上,盯着头顶花纹繁复的帐子,简方的那句仿佛粘在嘴上的“你这只不下蛋的母鸡”,鬼畜神曲似的不断重播,满满的嘲讽扑面而来,映衬着一屋子的狼藉,在天花板上垂着的大吊灯的照射下,格外地刺目。
方神医的那句“三奶奶的脉相看似虚而无力,却又忽而往来流利,圆滑如滚珠走盘,似是喜脉之状”,也就随之涌了出来。
彭瑾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一片平坦,还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律动。
但或许是母子连心,彭瑾只觉得手掌下一片温暖,一颗幼小的心脏,在随着自己的血脉而跳动。
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奇的体验。
想她叱咤职场的女强人彭瑾,为了拥有属于自己和简方的孩子,有一个完整而有爱的家,放弃了自己奋斗了七年的事业疆土,安心在家里备孕,准备做一个全职太太,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可是,上苍似乎是在故意为难她。
或许,也是在帮助她看清简方,是一个披着温柔的外衣的,多么自私的男人。
一次次例假的准时报到,让原本就因为年纪大了而仓促结婚的淡薄的夫妻情感,越来越稀少,直至被消磨殆尽,相互之间只剩下冷漠,甚至是怨怼。
直到现在,彭瑾也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因为打排卵针而疼得在床上打滚,因为吃了太多含激素的药物而浑身浮肿时,简方面对人工受孕也一次次失败的结果,那寒冷得如冰刀一样的眼神,还有满嘴的泼妇骂街似的脏话。
锥心的刺痛!
终于,自己鼓足了勇气,结束了这一段长达六年的痛苦的婚姻,决定开始新的的人生。
谁知老天爷又玩了自己一把。
刚走出小区的大门不远,就被人一榔头敲到了这未知的时空,成了劳什子诚意伯府的三奶奶。
也许是期待了太久,失望了太久,因为孩子带来的痛苦实在是太深刻,所以得知自己可能怀了孩子,彭瑾反而心情很复杂。
似欢喜。
似悲伤。
似无奈。
然而,当双手抚上小腹,感受到那里有一个小生命与自己同在时,彭瑾那颗本已千疮百孔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丰盈起来。
摧开天海几飞花,
烧艳东山一片霞;
不惧乌云千尺浪,
翻身我自吐光华!
彭瑾知道,那是新生的幸福感,一切都充满着初生的希望,如朝日喷涌出海。
脑海里,已经开始勾画孩子的眉眼,开始想象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相处的情景来。
“小姐,小姐?”
外头传来两声轻轻的探问。
彭瑾凭借声音,辨识出是大丫鬟云雾。
不过,现在的她脑子乱糟糟的,原主留下来的记忆杂乱纷繁,和自己原本的记忆纠缠在一起,彭瑾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说话,免得露了马脚,便闭眼装睡。
云雾等了半天,不见帐子里的人应答,叹息一声,担忧地自语道:“老天爷保佑,小姐和小主子都平平安安的才好。”
又神神叨叨地将天地诸佛都拜了一遍,这才轻声掩了门出去。
大约是昏迷刚醒,彭瑾还有些糊涂,脑袋昏沉,竟然又渐渐地睡了过去。
掌灯时分,才又清醒过来。
屋子里的烛台上,正烛光摇曳,将映照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幽暗昏惑,迷蒙不清。
第004章 所求
彭瑾只觉得嗓子干,想动一动,却又觉得身子绵软无力,刚要出声喊人,就听见云雾伴着细碎急切的脚步声扬起的声音:
“小姐?可是小姐醒了?”
接着,帐子就被撩开了一角,一张清秀微丰的圆脸就探了进来,眸子里闪烁了激动,还有紧张。
彭瑾费力地挤出一丝笑,说:“水。”
声音喑哑干涩,活像是行将就木的老妪。
云雾却高兴地涌出泪来,忙不迭地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转身去倒水。
端了水,先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又将帐子挂起来,云雾小心翼翼地扶着彭瑾坐起来,倚在又厚又软的靠枕上,这才端起水喂彭瑾喝。
温热适度,清冽甘甜。
一杯温水下肚,从嗓子到肠胃,一路清爽,驱散浊躁。
彭瑾倚靠在床头,看着那大红色描金边合欢的绡纱帐子,那鎏金新月的挂钩,那红木雕花的各色家具,那玲珑精致的雕花烛台……
终于再次确定,自己真的离开了那个到处都是高科技电子产品的时代,到了这个古色古香的陌生的时空。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要不要喝水?”云雾放好了茶碗,过来关切地问。
彭瑾摇摇头,在心底思索着怎么开口最好。
五年远离朋友社交,千方百计求子的艰辛岁月,让这个曾经叱咤职场的女强人,几乎退化成了一个自闭症患者。
云雾却好似见怪不怪,一边拿了剪刀剪烛花,一边义愤填膺地说:“诚意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办起事来却这样龌蹉!明明是闵柔耍手段勾引姑爷,到头来却全都推到了金珠和碧螺两个小卒子身上,她闵柔却成了无辜被牵连的受害者!真是没天理!”
彭瑾没有应答,一脸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雾以为自家小姐又一如既往地怕惹事,怕让姑爷难做,便凑上去,小声说:“小姐,你不用怕他们!等到老爷和大爷回来,咱们立刻就回家去,请老爷和大爷为您做主!
如今的诚意伯府不过是个破落的空架子,咱们彭家可是整个大齐最清贵的大财主!老爷和少爷奉旨编撰茶经,哪一种名茶产地咱们彭家没有御赐的一个上好茶园?哪一处名泉没有咱们彭家没有御赐一处水寮?刘家比咱们彭家,不过多一个伯府的空名号罢了!”
彭瑾看着云雾义愤填膺,又恳切安慰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自从因为要孩子的事辞职之后,彭瑾一直都被闷在家里辛苦备孕,远离了以前的朋友社交圈、闺蜜团什么的,而朝夕相处的简方在一次次怀孕失败之后,也很快由一开始的体贴安慰变得只知抱怨,甚至是动手摔打东西。
这种被人真心关切着的幸福,彭瑾都记不起自己最后一次拥有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彭瑾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纵容云雾抱怨几句。
可是,祸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