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娇娘-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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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上次叶二郎来闹时,方励见过叶平戎,也知道他是二少奶奶的亲哥,便立刻走了出去,拱手道:“原来是叶少爷来了,有失远迎。”
叶平戎回了个礼,铁子则是和方励见了礼后轻声问道:“方掌柜,人呢?”
因着铁子是祁昀身边得力的人,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方励便抬了抬手,引着他们去了后院。
而在穿过前厅时,铁子看了一眼,就发现那边地上有一摊碎瓷片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
方励脸上有些无奈:“就是刚刚那几个人被拽进来的时候,吵闹不休,随手便碎了两个瓶子,这可都是上好白瓷啊。”
铁子也听出了方励的心疼,忙说了两句安抚的话,便和他往后院走去。
刚一过去,远远的就听到了个尖利的声音:“让祁二出来!他对不起我家,对不起我家女儿!我家为了他们累死累活,结果就得了这么个结果,家大业大还要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过不去,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几个人加快了步子,穿过长廊,便有个妇人正坐在地上,嘴里嚷嚷着,一边拍大腿一边拍地,蹭了一身土,偏偏中气十足,听着就格外有力气。
而一旁,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拽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一言不发,尤其是那姑娘,脸色刷白,满脸的泪水,似乎是吓得狠了。
另一边,便是几个药铺里头做事的伙计,还有拧着眉头看着他们的董氏了。
对于这三个人的身份,董氏一清二楚。
之前柳氏为了护着儿媳妇直接打发了小妖精一家的事情,整个镇子上都传遍了,董氏平时和那些后宅妇人们品茶看花时,就连城里面的官宦家的娘子都说叶娇好福气,得了婆母的照顾。
毕竟这婚后女子最大的一座山便是和婆婆处关系,越是官宦人家的婆母越喜欢搞事情,今天叫儿媳妇来立规矩,明天给儿子塞个妾过去,这都是常事了。
倒不是他们故意家宅不宁,而是这一个家里父辈老去,要看儿子的本事,若是儿子被媳妇笼络了,有些婆婆便觉得自己儿子便不会孝顺。
索性搞风搞雨,搅合了他们,只要拽住了儿子就好,左右她们心里儿媳妇不过是外人,受多少苦她们才不管呢。
更有甚者就是吴家那样,婆母纵容妾室害死发妻,简直叹为观止。
如今,祁家的做派当然很快就被当做正面例子,被这些当儿媳妇的迅速传播开来。
作为祁家手下的掌柜娘子,董氏专门去打听了一下,很快便知道了来龙去脉。
在这个恶婆子当街撒泼的时候,她就盯上了,让人把他们抓了进来。
其实按照董氏的脾气,遇到这样的泼皮无赖,寻人打一顿,然后丢出去也就是了,这般货色就是欺软怕硬,只要稍微发点狠,他们比谁跑的都快。
可是现在董氏却不能下手,一来是因为这老的老小的小,打坏了只怕要沾上官司,二来是董氏明白柳氏的意思,如今叶娇正怀着孩子,最是需要积阴德的时候,柳氏吃斋念佛自是信这些的,董氏怕自己打了他们,纵然解决了问题,却要惹柳氏不快。
她和方励到底是要在祁家手下讨生活,当然不能招惹东家主母的厌烦才好。
故而董氏只是让人把他们堵了嘴巴拖进来,不要在外头扰了东家的名声,但是接下去该怎么办董氏却是不知了。
而那李婆子还在哭天抢地:“祁家薄待我儿子女儿啊,我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进了他们家,竟然是被糟践了还要扔出来,我儿子好好地当着管事,竟然也要被轰出去,这可让我们一家怎么活,怎么活啊!”
一旁的芳草抖得更厉害,终于没忍住,冲上去想要捂住李婆子的嘴。
并不是因为自家娘睁眼说瞎话,更因为李婆子这是摆明了在祸害她的名声!
其实之前芳草被祁家轰出来的时候,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勾搭不成失了份工,左右她也没有签卖身契,出来了再做其他事情就是了。
可是等芳草回了家的时候,才知道他们阖家都被祁家轰出去了。
她爹和她大哥被轰出了庄子,而她娘也被祁家撵出来,尤其是因为这次勾引不成,之前她娘塞钱找的那几个婆子都被祁昀揪出来,全清了出去,弄得那几个婆子报复到了李婆子身上,把她狠狠打了一顿出气。
等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的时候,竟是都丢了差使,家里没了进项。
而这周围十里八乡的谁不受着祁家的恩惠?瞧见他们都绕着走。
芳草这才明白事情闹大了。
她毕竟只是个姑娘家,不经事,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可不等她哭完,便听说爹娘要把她送去给一个老富户做妾。
那人芳草是知道的,黄土埋半截的人,正妻善妒,打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妾室,自己去了哪还有命在?
她死拖活拖着不去,还以死相逼的哭闹。
后来爹娘说想到法子了,还给她买了鲜亮衣裳,谁知道想到的法子就是到镇子上闹!
哪怕芳草年纪小,可她也觉得只要离开了这里,找个别处另谋他途,总能过活的,偏偏爹娘为了给大哥谋前程,把自己给豁出去了。
之前是豁出去让自己勾搭二少爷,后来是想把自己卖给人家当妾,现在又出来坏她的名声。
到不像是对待女儿,而是对待不会讲话的猫狗。
芳草突然觉得自己的家人都变得很陌生,很奇怪,这才吓得直抖。
可真等李婆子嚷嚷个没完时,芳草哭着扑上去道:“娘,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你这么做,可让女儿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而李婆子一门心思都是为了儿子谋划,根本顾不上女儿的名声,见芳草想要捂她的嘴,李婆子便一把推开来,指着她骂道:“没用的东西,你愣着做什么?给我哭,给我喊,没本事的丫头,养你真是白养了!”
芳草一直是准备送去当妾的,被养的娇贵,这么一倒手上就有了血,手上疼心也疼,她一时间哭的什么都说不出。
等几个男人走过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乱糟糟的一幕,而一旁站着的董氏一脸的厌烦。
并不是瞧不出他们的心思,相反,董氏瞧得清清楚楚,但是越瞧清楚越烦。
这是个什么人家,根子都烂了。
瞧见方励他们过来,董氏忙上前几步,各自行了礼,而后便站到一旁,显然是不乐意管了,只怕她一开口就要把那个坐在地上蛮不讲理的老虔婆给打一顿扔出去。
而铁子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他是祁昀身边的人,一切都要以祁昀为重,别人都不重要。
这会儿听李婆子说的不像话,他便叫了人来:“去,给我把她的嘴巴堵上。”
一旁的小厮也被吵的耳朵疼,如今看着有能做主的人来,立刻撸袖子上去,直接摁住了李婆子,拿了布来堵了她的嘴。
纵然李婆子一膀子蛮力气,却也抗不过他们,没怎么蹦跶就被捆了。
而旁边的儿子李大郎想上来护着,伙计们对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一脚上去就给踹趴下了。
铁子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和董氏细细询问了发生了何事。
问的时候,铁子还专门点明白了:“这位可是二少奶奶的哥哥,刚从京城回来,对家里的事情怕是知道的不清楚,董娘子说的详细些才是。”
言外之意,就让董氏挑拣一些,莫要让叶平戎误会才好。
董氏能听明白铁子的意思,也知道他的用心,可董氏没觉得有什么好瞒着的。
不仅不用隐瞒,还要大大吹捧,像是二少爷这样的郎君真的是世间难寻,不多夸几遍不舒服!
于是,等董氏说完,铁子就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幸好幸好,脸上则是一派愤恨:“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枉费夫人对他们的良苦用心,本想要好好了结,他们却不知好歹,真真是不要脸皮。”
叶平戎则是拍拍铁子的肩膀,淡淡道:“我就说过妹夫是个好的,他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闻言,董氏和方励都点头,谁不知道二少爷夫妇伉俪情深,这几个不过是为了讹钱罢了,傻子才信呢。
只有铁子神色复杂,因为他知道叶平戎信自家二少爷,可不是因为感情所致,而是因为身子不成……他着实是不知道该不该给二少爷分辨。
最终铁子还是选择故作不知,心里对二少爷说了声抱歉,眼睛却是看向了李婆子。
见这个婆子刚才的做派,便知道是个疯的,铁子也懒得和她矫情,让她接着堵嘴,铁子又看向了一旁的李大郎:“你,说清楚点儿吧,到底来是为了什么?”
来之前,李大郎就盘算好了,如今铁子问起来他便梗着脖子道:“给我们一笔钱,我们就走。”
而李婆子也不挣扎了,期待的看向了铁子。
却不知,铁子、方励和董氏心里想着的都一样,便是,果然如此。
只有叶平戎皱皱眉头,道:“既然我妹夫和这个女人毫无关系,是你们有错在先,凭什么给你们钱?”
此话一出,铁子就轻咳一声,走到叶平戎身边道:“叶少爷,和讲道理的人我们讲道理,和不能讲道理的,我们……”说道这里,铁子突然顿住了声音。
他记得这话,是祁昀曾经同他说过的,就在祁家大门外,一群婆子骂了叶二郎和叶二嫂的时候,自家少爷对他说过这话的。
‘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要讲理,就总是有人会跟你讲的。和要脸面的人,我们和他说脸面,和不要脸面的人,就把他的脸撕下来踩便是了。和讲理的人,我们讲道理,若是不讲,总归还有衙门,总不能亏到自己。’
铁子或许在很多事情上不够通透,可是他从跟着祁昀的那天起,就认准了,少爷说的都是对的。
把祁昀的话在心里转了转,很快,铁子的脑袋里有了个念头。
就在这时,铁子听到那李大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们不过是仗着家大业大就来欺负我们这些孤苦无依的罢了,告诉你们,莫欺少年穷。”
莫欺少年穷?
此话一出,铁子立刻挑起眉尖:“哟,怎么着,你还想报复?”而后,不等李大郎再说什么,铁子就扭头看向了董氏,问道,“他们刚刚可有弄坏什么东西?”
董氏闻言,立刻指向了前厅方向:“自然是有的,那里我摆着的两个花瓶,就被他们砸了个粉碎。”
铁子立刻扭头看向了李婆子和李大郎,开口道:“你们听清楚了,现在,就把花瓶的钱赔了。”
董氏心领神会:“三十贯,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李大郎脸憋得通红,嚷嚷着:“凭什么让我们赔?分明是你们刚刚拖拽的时候磕碰到的!”
铁子则是盯着他:“没钱赔也好说,绑上了见官就是乐,想来官老爷能给你们一个公平,”而后铁子对着方励行了一礼,“还请方掌柜去做个见证,和县丞大人说个清楚明白,毕竟三十贯不是小数目,总不好让铺子上吃亏。”
方励还没反应过来,董氏则是先一步应道:“放心,我们有分寸的。”而后,董氏就眯起眼睛看着他们。
刚刚不动手,是碍于东家的心思,如今好了,有了由头塞去衙门,到时候是用棍棒还是吃牢饭,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而被扭走的只有李大郎一人,谁让他是男丁呢,出事儿了自然要他来抗。
李婆子也顾不上撒泼闹事,哭着追着李大郎而去,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