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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诚安郡王妃轶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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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挂念着丁蔚,这一年的中秋节,赵玉笙似乎没怎么感受就过去了,眼看着九月又到了,重阳节不比中秋在家里过,这一日大家依例是要登高的。

而丁家祖母田老太太,经过陆路水路连番折腾,也终于在九月初二赶到了京都锦阳城。原本丁蔚是想在祖母抵达那一日,就搬去响水桥自己那宅子的。但元倓说祖母来了,自己总得尽一下孝心,硬要留着丁家祖孙在郡王府过完了重阳节再搬家。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秋山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丁家祖母到了锦阳城,一想到那个世上少有的仁慈和善的老人就在京都,赵玉笙就恨不能跑到田老太太跟前,抱住她狠狠地哭上一场,将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种种通通倾诉给老人听。

赵玉瑟虽然回到了赵家,但因为诸多顾忌,早年的苦难她很少提及,即便是真心疼爱她的祖母崔老太君和父亲赵清溪问起,她都是笼统地带过,其实她是很想跟人倒倒苦水发泄发泄的。

因为太过渴望见到丁家祖母,加上嫉妒元倓那厮能光明正大地报恩,赵玉笙忍不住又写了一封书信,又给了秋山一两银子让他去芸香斋买几斤田老太太最爱吃的的桂花糕,让他想法子一并送到丁蔚手中。

秋山这些日子一直密切关注着丁蔚的一举一动,这次没有通过他人。而是趁丁家祖孙两人去响水桥胡同看宅子的机会,直接将东西隔着墙丢了进去。

孙子竟然能在京都买下那么大一座宅子,田老太太很是高兴,拉着孙子转遍了宅子的每一个角落。秋山根据这对祖孙进门的时间,估算着他们的行走路线在墙外选好地点丢的东西,那么大一包,丁家祖孙走过去很容易就发现了。

丁蔚一把捞起那东西,翻开一看,匣子上头放了一封书信,封面上又是于笙独有的签名。他不禁笑骂道:“这个笙弟,怎么就是不肯现身,非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地。”

丁家祖母很是不解:“你说什么笙弟啊蔚哥儿,难不成除了于笙你又结识了一个笙弟?”

丁蔚摇头:“孙儿说的就是当年的于笙,实话告诉您,那小子并没死,而且眼下就在京里,祖母咱们还是去屋里坐下,孙儿慢慢说给您听。”






第50章 生生错过
新宅子的家具都已摆好,上下也都打扫干净,丁家祖孙进入上房厅堂坐下。丁蔚打开赵玉笙写来的书信,飞速浏览了一遍。

看完打开那点心匣子给田老太太看,嘴里笑道:“祖母喜欢吃桂花糕,笙弟当年才多大,这么多年了,难为他还记得那么清楚,今日特特买了送来。这芸香斋的点心乃是京都最好吃的,稍微去迟了就买不上了,祖母快尝尝。”

田老太太摆手道:“点心不急着吃,蔚哥儿你赶紧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日在郡王府,元倓可是不断地念叨着要再多派些人去找于笙,你既然知道于笙那孩子就在京都,为何不告诉他呢?”

丁蔚叹了口气,说为着元倓和于笙两个,自己是左右为难,愁都愁死了。在郡王府到处都是元倓的人,怕叫人听见了,他又不敢告诉祖母。然后将那小乞丐送来的信掏出来,慢慢念给田老太太听。

念完后道:“您说,笙弟对元倓满怀怨愤,甚至厌恶到不想跟他再来往的地步。您也听到了,他可是扬言要是再听到元倓派人寻找他的消息,他可能就要离开京城了。可元倓这边呢,费尽心力一心寻到他补偿自己的过错。嘿,孙儿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了。”

田老太太凝眉沉思,半晌后方道:“于笙说得那般清楚,蔚哥儿你还是别跟元倓说这事。”

丁蔚点头:“嘿,如今这事也只能先瞒着元倓了。其实这事怎么说呢?笙弟和元倓当年相依为命,元倓苦尽甘来,谁知信郡王却担心自家弟弟沦为断袖分桃之人,愣是说服元倓将于笙留下。却不想于笙才多大,你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也太狠心了,此事确实过分。

可元家兄弟离开的时候,是特地留了银两给于笙的。元倓并不想真的抛开于笙,他只是想着二人暂时分开,等于笙长大懂事了再接他来京都。照说于笙怨愤应该不至于这么深,可他竟然连此生和元倓恩断义绝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的话都说出来了。

回想起来,笙弟那时候虽说时不时地爱小性子,有时候就跟姑娘家一般。但总体来说还是个明白事理重情重义的孩子,莫非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元倓瞒着没告诉我?”

田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蔚哥儿,其实有件事祖母瞒着你多年了,如今告诉你吧。于笙其实是个女孩儿,当年她先来的咱们家,后来元倓来了我想安排他两个睡一起,她没法子就对我说了实话。”

“您,您说什么?于笙是女子!这怎么可能……他当年那般邋遢,连个脸都洗不干净,说话也粗门大嗓地……”丁蔚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嗖地从凳上站了起来,激动地大声质疑。

田老太太呵斥道:“坐下,坐下。怎么不可能,他之所以不将脸洗干净就是怕叫人瞧出她是女子。可笑你与元倓跟她同进同出那么久,竟然一直没察觉。嘿,也别笑你们,我起初还不是被她给骗过去了。”

丁蔚乖乖坐下,心头却还是不肯相信于笙是女子。田老太太又道:“你不知道,那孩子当初可是拿出了一个璎珞项圈给我看,说她一两岁的时候和家人失散,然后被一个农妇救下抱到自己久未生养的长女家中养着。

谁知有个颇有权势喜好祸害六七岁小姑娘的恶棍看中了她,养父的娘是个黑心的,为了自家的买卖前程,打算将她送过去。养母不忍心,悄悄给了她银子让她连夜逃走。璎珞项圈,那可不是等闲人家的孩子戴得起的,于笙的亲生爹娘十之八九非富即贵。”

丁蔚恍然大悟:“竟然是这样,那孩子也真是命苦。难怪祖母当年那般护着她,每逢我和元倓拉她去溪里洗澡的时候,她不肯去祖母也总是帮着她说话。明明她年纪最小,祖母却让他一个人住在黑乎乎的披屋,让元倓和我住在外头的大房里。” 

田老太太点头,又摆手道:“过去的事暂时别说。蔚哥儿你想过没有,于笙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能一下拿出那么多的银子给你买宅子,还能对你的一举一动了解得那么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丁蔚皱眉道:“我原本想着那孩子机灵,又颇有做买卖的天分,这银子应该是他凭本事赚的。可她本为女子,这,这个……”

田老太太道:“你觉得这不大可能了。对,毕竟她眼下这年纪,再想长久地扮作男孩儿不叫人瞧出,根本做不到。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已然被自己的亲生爹娘找到,她家又极有可能非富即贵,派几个人盯着你还不容易。”

丁蔚点头,觉得自家祖母分析得对,然而想了想,又吞吞吐吐地道:“如果真如祖母所说,那实在是太好了,就怕不是那样,万一那孩子她沦……”

因为于笙落到那种结局实在是丁蔚不想看到的,所以后面的话他又咽下去了。田老太太却一下就听懂了,孙子是想说于笙是个姑娘家,她要是沦落风尘或者给人做小,也可能拿得出几百两银子差遣得动人。

这不是没可能啊,田老太太叹息道:“无论是哪一种,咱们都不能告诉元倓于笙是女子且就在京里。你想,于笙若是寻回了自己家人,做了大家闺秀,却叫人知道了她早年扮作男子跟元倓同歇卧了两年,她还有活路吗?如果是后一种,元倓知道了得有多内疚,他们两个该怎么办?”

丁蔚狠狠一拳砸在身侧茶几上:“你说元倓怎么就那么笨呢?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么久,他竟然丝毫都没疑心到笙弟,不,是笙妹,是女子。更叫人难受的是最后笙妹找他说话,他竟然不让人说出口,我觉着笙妹那时候肯定是想告诉他自己是女子,两个人就这么生生错过了,不然笙妹如今不就成了诚安郡王妃,多好。”

田老太太摇头道:“就算当年他们两个没错过,于笙也不可能做郡王妃。虽然他们两个清清白白,可世人只看到她和元倓婚前便已同歇卧一两年,算得上是无耻淫奔。若元倓是普通人家的小郎君也就罢了,可他是堂堂宗室郡王,聘则为妻奔则妾这一套是要讲的。更别说她一个小孤女,太后娘娘也好信郡王也好,又怎么会同意元倓娶她做嫡妻。”

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些给忘了。笙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不得不做元倓的妾室,肯定也不会快活。丁蔚怅然了一通,方跟祖母讨论起有关万五姑娘的事情,请田老太太示下。

田老太太沉吟后说这事先别急着答应,于笙应该不会骗自家,她应该是真的听到了万五姑娘身患恶疾之事方来示警。只是她这消息是从何而来,是不是可靠尚未可知,等自己见到了万五姑娘观察观察再说。 

田老太太与孙子久别重逢,应氏母女知机地没有在这几日来打扰。直到重阳节前两日方来诚安郡王府,说万家人听得妙音寺的观音菩萨比较灵验,邀请自己母女重阳节去京郊的妙音寺登高。她想着田老太太才来京都,妙音寺还没去过,便来邀约。妙音寺斋饭好,且那一带此时枫叶似火,正是登高的好去处。

元倓知道她是想借机让丁家祖母看看万五姑娘,哪有不配合地,一个劲儿地在边上说那里距离自己的庄子比较近,大家从妙音寺下来可以直接去庄子住一晚。自己那庄子依山傍水,风景极好,过惯了田园乡村生活的田老太太一定会喜欢。

田老太太正想近距离地看看万五姑娘,自然是笑着同意了。元倓让丁蔚和方子敬换好班,方便重阳节大家一道赶赴妙音寺。

而这边新昌伯府,避暑时候崔老太君和徐家老太君一道去妙音寺进了香,这会子也该还愿了。两个老太太自己不肯劳累爬山,只好让晚辈代替。所以这一日,新昌伯府大房婆媳并赵玉笙被老太君安排去妙音寺。二房申氏母女和娘家人一道,说是去京外的一座小山上去登高。

这一次崔老太君大发慈悲,允许常氏带着赵玉琴和常家人一道去登高,常氏却说自己母女还是跟大嫂她们一道去妙音寺吧。崔老太君同意了,然而次日又反悔了。

因为徐蓉带来了消息,重阳节这一日,元倓要陪着应氏母女并田老太太去妙音寺。崔老太君想,好不容易琴姐儿这阵子收心许多,若是再叫她看到那元倓,说不定又会犯糊涂,当下便决定不然常氏母女去妙音寺了。

赵玉琴向常氏坦白了自己一心嫁元倓,常氏很是支持闺女。她是个没脑子的,闺女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这阵子是没少让自己身边的人关注元倓的动向。此番母女两个正是因为元倓重阳节那一日要去妙音寺,才主动提出要跟着崔氏一道,谁知老太君却出尔反尔,临时改口不让她二人去。

 “气死我了,祖母真是太可恶了。凭什么不叫我们去,却每每同意那憨货去!那蠢东西呆里呆气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祖母喜欢她什么!娘,我委屈死了,呜呜呜……”赵玉琴大发雷霆,拍桌打椅地哭得涕泗横流。

常氏心疼极了,可除了抱住爱女说些苍白无力的劝慰之词外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为了不叫老太君起疑心,母女两个哭完还得收拾妆容,在老太君跟前扮笑脸。毕竟老太君这次松口让她们出去,就等于彻底解除了之前的禁足令,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次惹恼这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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