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官途-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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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他庶出的三个儿子都不算得力,有些才智却也不算傲人,就大儿子考中了三甲进士,如今外派做了知县,还需要他费尽心力给他谋划;二儿子刚刚考中举人,三儿子到现在还没混上一个秀才功名。若是放到其他人家,那也算不错,但是放到他们秦家,只能说儿子一个不如一个。
有时候秦启桢也想,是不是确实是那些侍妾不行,所以生出来的儿子也不行?否则为何他和云氏唯一的嫡女秦雪容,就如此七窍玲珑、冰雪聪明?小时候一样教导读书写字,雪容一点就透,比之她的三哥不知道聪明凡几;她娘教导她执掌中馈、管理店铺,如今她手上的庄园田地都整得明明白白,还比往年的收益都要高上三层!
虽然秦启桢没办法教导太多给这个闺阁中的女儿,但是看人的本事秦启桢还是有的,他家这个女儿是个通透有成算的,若是男儿身,那才是他心中真正能继承秦家家业的人选啊!
只可惜,偏偏是个女儿身!
但无论如何,秦启桢也是看重这个女儿的,正是因为看重,所以他没有随意的榜下捉婿,凭着感觉直接选中林清,而是观察了之后才谋定后动。
只是偏偏,一切的筹划就让云氏给打乱了!
云氏嘴上说的好听,不是让人倒插门,只不过要个姓秦的孩子。如果林清只是资质平庸的普通之辈,或许秦启桢也会同意云氏的做法,到时候也能多分一份家产给这个嫡女,他也是舍得的!可林清这样的人,岂是她一介后宅妇人所能拿捏的?!
晚上按照规矩秦启桢是要在云氏屋里吃饭的,只是两人已经冷战了一段时间,今天依旧是各吃各的,没有话说。
立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一个都不敢吭声,就怕惹恼了老爷夫人,心里希望今天老爷也能快快吃完回去,也好让大家心神都放下来。
只是今日,饭刚刚吃到一半,云氏的筷子“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抬起头看向秦启桢,话还没说眼泪就顺着雪白的脸颊流了下来:“老爷,你到底要为着这桩事,和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零七章:心事
秦启桢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妻; 眉头渐渐拢起:“这回是你错了啊; 素兰!”
素兰是云氏的闺名,还是当年两人情浓时秦启桢经常唤她的; 后来因着两个姨娘的事情,秦启桢已经十几年没有唤过云氏一次“素兰”了。如今乍一听到旧日的称呼; 云氏还恍惚了一下。
如果说刚刚的未语泪先流,还有点心计的成分在; 可是如今听到那声“素兰”,云氏眼里的泪珠倒是真的颗颗滚落; 眼中更是一闪而过的心酸。
秦启桢长叹了一声,不知道是叹两人逝去的曾经,还是叹自己女儿的这桩没成的婚事。沉沉的目光落在云氏已经不复当年娇柔的脸上,心肠也是软了下来。本就因着心情不好,刚刚喝了点酒,便也趁着这个酒意; 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夫人,你我夫妻二十多载; 为夫自知当年自己食言没有好好待你。我们两个只得雪容一个女儿,雪容又是如此聪慧可人,说是千娇万宠长大也不为过。你想给雪容挣一份前程、多一份保障; 为夫能理解!难道你以为; 只有你在为雪容筹划,我这个做爹的就是在那边作壁上观?”
云氏被秦启桢问的有些讷讷,心中有冲动想说你这个做爹的; 哪里知道女儿婚事艰难,女子婚后艰辛?只是看到秦启桢失望的眉眼,终是没将这些话说出口。
秦启桢举起酒杯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道:“原本女儿婚事自然是由你这个后宅主母来定,但是你们看女婿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看看相貌罢了,真的又对这个人能了解几分呢?我知你心事,定是怕雪容嫁不好,所以迟迟也没定下。其实当初林清的卷子就是为夫批阅的,原本是要被罢落的,是我高荐后又拾遗,当时我一看他的文章,就知道此子不凡!”
云氏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了,冷笑了一声道:“是啊,所以那么多人家乐意榜下捉婿,管他人品好不好,将来待女儿好不好,只要文章写得好,仕途有保障,那就行了呗!至于他们家里是农家出身,还是商户人家,那就全然不管了,女儿以后吃苦受累那也是女儿自己受着!那林清纵然再好,可家里如今也就一个仆人,还是个男仆,雪容光房里的大丫鬟就有四个,你让雪容嫁到林家去,姑且不说雪容怎么想,你想想林家公婆看到雪容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原本勾出的一丝情意转瞬间湮灭,云氏其他事情都可以随他,现在他想纳几个妾室就纳几个,想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儿子。可是她这辈子只有雪容一个女儿!只要事关秦雪容,云氏就没有办法冷静,什么端庄持重、贤惠敦和,在女儿幸福面前都是无稽之谈。
云氏身边的李嬷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好太太诶!怎么可以对着老爷说这样犯浑的话!
李嬷嬷小心的觑了一眼秦启桢,就怕他突然甩袖离去,落了她家太太的面子。那到时候另外两个贱蹄子可就又要得意了!
没想到秦启桢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云氏一眼,并没有对云氏的话有什么生气的表现,而是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只是文章好,也不表示才干好啊!我在官场上纵横了这么多年,从底层一路爬上吏部尚书的位置,魑魅魍魉还见得少吗?所以当时我也是抱着观望的态度一直暗中观察着这个林清。他没什么根基,但是却凭着青词几月内就升任六品侍讲,抓的住沈修文案的机遇,搅动了几个阁老间的争斗,自己闷声不响地又升任工部五品郎中。”
“可是就像夫人你说的,光有才干还不行啊,还得有品行,这林清十七岁了,从没有去过烟花之地,家中更无通房丫头。别说人家出身农家没银子,你不是很爱如意坊的花容镜么?这个如意坊就是林清的父亲在打理,而幕后的大东家是江南首富之子曹知睿,这还是林清在云天书院读书的时候,搭上的人脉。而据说,这些巧夺天工之物,大部分都是林清的手笔。虽然我也觉得雪容配得起天下所有男子,可是像林清这样,又有才干又洁身自好,还无丝毫骄矜之色的儿郎,世间又有几何?纵使是我当年,也无林清之能啊!”
“这样聪慧的人,我家雪容嫁过去,于情于理他都会善待雪容,若是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他也爬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了!聪明人不会只在官场、商场上聪明,只要有我这个老爷子在一日,他林清娶了我们家雪容,就绝不会对不起她!”
当秦启桢这段话说完之后,云氏嘴巴张张合合,却是一句都反驳不得!
若是这林清真如她夫君说的那般,那岂不是因她之故错失了一桩好姻缘?之前云氏看中了沈家嫡子沈牧涵,但是人家却没看上堂堂吏部尚书府上,攀上了黄阁老家。如今秦雪容已然十六,若是再不定下,那就快成老姑娘了!就是因为急了,秦启桢和他说到林清这桩婚事的时候,云氏才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提了这么个要求。
可谁知道林家一口回绝,而从秦启桢逐字逐句的分析中,云氏也终于醒悟为何秦启桢和她生了这么久的气!
只是事情已然成为了定局,又怎么再有这个脸面去林家再议婚事?那岂不是还没嫁人,就已经低人一等了?
一直到秦启桢离开后,云氏依旧神思不属,饭也吃不下了,只能早早让人撤了下去。
秦雪容最近几天给她母亲请安,明显感觉到云氏的心不在焉,有时候又莫名对着自己发呆,口中喃喃自语,让秦雪容很是担心。
这日她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母亲,究竟何事如此烦心?短短几日,竟是清减不少。”
云氏慈爱的目光落在秦雪容身上,只见秦雪容今日穿了一身樱红色襦裙,外罩一层浅粉色纱衣,梳着桃心髻,柳眉凤眼,鼻梁娇俏挺拔,樱唇不点而朱,浑身上下唯有头上的一玉钗为饰。虽然秦雪容长相偏于明艳,但是却不掩其大家闺秀的风流秀致。
“真是个惫懒的,家中就只戴一支玉钗了事了,白给你置办那么多首饰头面了!”云氏用手指点了点秦雪容的额头,语气中虽然带着责怪,可是看向秦雪容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溢满了的爱。
秦雪容搂了一下云氏的肩膀,将头靠在云氏怀里:“在家中又不是在别处,穿戴那么好做什么?”
“你呀!要是以后到了夫家去,可不许这样胡闹!”云氏说到这个,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一直到低不可闻。
秦雪容心中暗叹了一声,果然娘亲又是在为她的婚事操心了。她娘亲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又爱面子,小枝小节上处处体面,但是遇到大事往往拿不定主意,乱了方寸。
若不然,怎么会因为情殇无心再去管理家事,那几年倒是让那两房姨太太把持了中馈、占尽了好处?若不是她渐渐长成,她娘还指不定如何沉溺于悲伤情怨之中呢!
“娘,其实那日您和爹的谈话我都听到了,那林家。。。。。。。”秦雪容起了个头,云氏原本靠在大迎枕上的身体就坐正了,略显焦急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见秦雪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并未言语,云氏又仿佛泄了口气般倒了回去,终是忍不住将那日秦启桢对她说的话也给说了出来。
“雪容,你说娘,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云氏双手握着女儿的手,心下忐忑,手也微微有些颤抖,继而又突然对着左右挥手道:“你们且下去。”
等到一众奴仆都退下后,云氏才从美人榻上下来,来回踱步一番后,才狠下心道:“若是真如你爹所说,这事情是娘办的不地道了。要不娘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亲自去和那张氏谈一谈?我就不信林家真的。。。。。。”
云氏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雪容拉回了美人榻上:“娘,您先坐下,晃来晃去晃得我头都晕了。”
待云氏坐定后,秦雪容才缓缓道:“娘,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我们家已然被拒了一回,再贸贸然上门,人家指不定以为我是有什么问题嫁不出去,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嫁到他们林家去呢!”
云氏被秦雪容那么一说,倒是真品出这么回事,可是真的放弃,心中就又是懊悔又是难受:“那难道,就这样算了?”如果桩桩件件真的如夫君说的那样,那放眼整个京城,这林清都是出类拔萃的。真的说就这样放弃了,心中总归是不得劲的。
秦雪容狡黠一笑,霎时间房内如春花般开过:“算不算的,还是等我会过再说。娘,您也别太信爹的片面之词,这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是两码事,他的眼光也不一定准的!”
云氏被秦雪容的话说的心头一跳,她知道自家这女儿从小娇宠着长大,主意大也不怕事,但是这样直白的话未免。。。。。。。
还没等云氏讲出担心的话,秦雪容已经接上:“娘,您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做事没谱的人吗?”
那倒确实是,她家雪容带出去,谁不称赞一声举止端庄、温柔有礼?可不是那种小门小户眼皮子浅的。
“这些番邦蛮夷眼皮子就是浅!你们不知道,好几个使臣看到我们会国馆里的摆设,眼睛都直了!”
林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