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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清]博果尔重生-第3章

小说: [清]博果尔重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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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庄这是觉得刚刚丢人了,显得天家母子不和,有意朝他刷慈母范儿呢。博果尔眼皮都没抬,从头到尾都装作没看到中间不和谐小插曲的模样,配合地摆出一副羞赧的表情来。
    安抚他的话说够了,接下来肯定就是“但是”的转折了。他对此心中有数,孝庄绝对不可能答应他直接把董鄂氏换掉。
    但凡上位者都喜欢通过各种方面来展示自己的权势,他们放放手就能成的事儿,偏要卡着为难人。
    博果尔先前跟福临求董鄂氏,福临是答应他可以不让董鄂氏参加秀女大选直接指婚的。这就已经够惹孝庄的眼了——她前不久才刚下令所有适龄旗人女子都必须参加大选,得皇上不要的,才能轮得到别人选。
    考虑到她要压着博果尔不让他进入八旗议政会,这个巴掌打得有点响,才不得已把董鄂氏当甜枣许出去的。孝庄许得就很不甘愿了,没成想人家转头就反悔想不要了。
    福临让吴良辅过来给她一说,孝庄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个小小的秀女不值得什么,孝庄眼中从头到尾就直接没有董鄂氏这个人,说实话福临也根本不关心董鄂氏的死活,他们娘俩死磕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
    她深觉博果尔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沉吟道:“皇额娘也知道你不喜欢现在这个媳妇了,只是皇上是已经许了你了,君无戏言。”
    福临忍气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原来皇额娘你也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朕可是也夸下海口说一定给博果尔换一个福晋了。
    ——这话太难听了,他心中对孝庄还是有敬也有几分怯的,动动嘴唇没敢直接说出来,只能带着几分不甘愿改口道:“朕都还没有下明旨呢,除了朕和皇额娘,还有这满屋子的奴才宫女,连董鄂氏的父亲鄂硕都不知道,就是临时改了主意,也根本算不上是君无戏言。”
    我这才刚打算训斥一下博果尔给你长长脸,你就给我拆台。孝庄被这句话戳得心肝发疼,面上丝毫声色不懂,捧着滚烫的热茶细细品。
    福临继续说道:“儿臣知道皇额娘为儿臣着想,不舍得儿臣落下个朝令夕改的名头,可是博果尔是朕的亲弟弟,皇考最小的儿子,他的福晋是朕的弟媳,朕难道连改个人选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抬出皇太极来了,孝庄的眼眸一瞬间变得凌厉了许多,稳了稳才抬头看过去,柔声道:“瞧您说的,皇上乃天子,全天下的主人。”
    博果尔坐在下首低眉顺目没有插嘴,这已经跟他关系不大了,而是福临和孝庄在找个引头打擂台。
    看福临这分明是拧上了,他必须得依靠这次博弈证明他这个皇帝说的话比她这个皇太后管用,好借此巩固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孝庄有点心疼福临的倔强,却又恨他不懂事儿。作为一个母亲,她没办法跟儿子比狠,想着一点小事儿没必要闹得这样僵,终究还是松口道:“既然董鄂氏不吉,跟博果尔冲撞了,那就降一等,改以侧福晋的身份抬进去吧,毕竟是鄂硕的女儿,不好太委屈了她。”
    被皇太后亲口当着慈宁宫大几十奴才的面说“不吉”,时尚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就不信这个董鄂氏还有什么好名声可言,指给博果尔当侧福晋,也算是重重地打脸了。
    这算什么,当福晋冲撞了,难道当侧福晋就不是冲撞了?福临对这结果不太满意,但毕竟已经是孝庄难得的让步了,标示着他少有的一次胜利,便也没有说什么。
    孝庄见儿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便看向博果尔。后者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诚惶诚恐地感谢一番皇上和皇太后慈爱垂怜,便跟着福临从慈宁宫退出来了。
    福临一出来,还不等走远,就迫不及待地给了他一下:“回府安心等信儿去吧,朕明天就下旨把事情定下来。”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弟弟——倒也不是事情只办成了一小半,关键是福临也很清楚自己亲娘的性格,孝庄被他逼着让了步,心中肯定顺带着看博果尔不顺眼了。
    福临刚刚在殿中跟孝庄硬顶时就明白,自己要真为了博果尔好,就该及时退步的。但是他忍不住,每次他想大展身手时,皇额娘都要百般阻挠——国事就算他做不了主,难道连家事都做不了主吗?他才是皇帝,他才是天子!
    弟弟是亲弟弟,可也没有自己争一口气重要。福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博果尔也不觉得他做错了,他早就学会了不怨天尤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没地位才被人毫不犹豫地利用了。
    福临好生安抚了弟弟几句,以跟来时的气急败坏截然不同的姿态,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博果尔抿着唇短促地笑了一声,垂眸遮住眼中的冷意。孝庄能让步到这里已经是看在福临的面子上了,不过董鄂氏降到侧福晋,已经给了他很大的还转空间来施展身手。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惨败一次就够了,既然老天爷给了他第二次机会重新来过,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第4章 兄长济度

博果尔一回到自己的贝勒府,第一件事儿是去娜木钟的屋子把事情跟自己额娘说了。
    “我就知道不可能把董鄂氏直接丢开,”娜木钟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却也不意外,冷笑道,“她,跟我斗了大半辈子,都被我压在屁股底下,她心里恨死我了。这人要是能这样轻易就如我的愿,那才奇怪了,她巴不得给我使绊子下,好叫我知道谁现在才说了算!”
    同为皇太极五宫后妃,娜木钟在崇德元年就被封为麟趾宫贵妃,确实是稳稳压了当时还只是永福宫庄妃的孝庄一头,无奈母以子贵,福临当了皇帝,孝庄成了皇太后,娜木钟也不过是一太妃罢了。
    他们娘俩商量这些话时,从来都是把伺候的人撵出去的。四下无人,博果尔抬手轻轻攥住了娜木钟细长的五指,沉声道:“都是儿子不成器,累额娘伤心了。”
    娜木钟是真的想让他出人头地,压过福临是没指望了,但好歹早日挣得个亲王当当,等到她亲眼看到儿子穿上了绣五爪正龙的亲王补服,就是哪天咽气了,也不用为儿子担心了。
    她恨极了孝庄,看着儿子却毫不犹豫道:“才不是你的过错,你比福临小两岁呢,先帝走得太早了……多尔衮和豪格争夺皇位两败俱伤后,只能妥协改立幼子,孝端文皇后又跟那女人是亲姑侄,没人为咱们娘俩说话,跟你才没有关系呢!”
    大臣们这一两个月确实是在为博果尔能不能进八旗议政会吵得翻天,娜木钟听说后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昨个儿跑到慈宁宫低声下气跟孝庄求个情面,也被挡了回来。
    她能拉下脸来做小伏低求孝庄,却不能让自己儿子觉得他比不上孝庄的儿子,就看福临现在那个软和样,一个皇帝说出的话还没皇太后大声,娜木钟看不起这种怂包。
    博果尔笑了一下,眸色沉沉,像极了冬天里静谧死寂的雪原:“额娘放心,儿子日后必给您争气,安心等着我带您重回紫禁城的一天。”
    娜木钟的凤眼一下子就立了起来,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拿手去掩博果尔的嘴巴,顿了半晌才用小而尖锐的声音道:“你、你……博果尔……”
    她是想要儿子有出息,也很恼恨为什么福临当了皇帝,可事情已成定局,她可从来没想过要让儿子去……去谋反!在孝庄的眼皮子底下,这是拿命去赌!
    博果尔竖起右手食指抵在嘴唇上,摆摆手表示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丢下这颗让娜木钟多少年没这么失态过的雷,也没多待,即刻就从娜木钟房里告辞了。
    也是他重生的时机不太对,要是早上那么一天,博果尔还没跟福临把董鄂氏讨来,那他会不会走这一步还两说,可既然董鄂氏注定是要进门的,博果尔就必须先走一步,把主动权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哪怕是谋反未遂死于养蜂夹道,他都不会在乎,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上辈子他的下场更凄惨了——都是被后世人指指点点、嘲笑不已,成为一个谋反失败的小丑,也总好过当一个“被亲哥哥戴绿帽子”的小丑。
    更何况博果尔并不觉得自己会失败,还没开始着手做就先想到失败的事儿,那是懦夫的行径。他在娜木钟房门前略站了站,转而去了外院。
    三年多前他刚离开皇宫建府没多久,就有一位姓陈名岩的中年汉人投奔到他门下当幕僚,陈岩有个儿子,名叫陈敬,崇德四年生人,同福临同岁。
    博果尔依稀记得陈家父子原本应该在他迎娶董鄂氏进府半年后,因为一点小事触怒了他——他那时正在为福晋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疏远而脾气暴躁,找人撒气——被他甩了一通鞭子打得遍体鳞伤后驱逐出府。
    本来这样并不如何重要的小人物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记忆中,然而在小半年后,皇帝和襄亲王福晋的香艳传说甚嚣尘上时,跑到酒楼里落魄自饮的博果尔偶然看到了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陈家父子。
    他那时也是为自己伤心,想想这对父子被从自己府中赶出来也是被董鄂氏牵连的,算是半个同命人,难得发了善心给了他们赠了银子表示歉意。
    陈敬就是利用这笔银子在京城城郊破庙里落了脚,刻苦攻读,于顺治十五年得中庶吉士,因同科考取有同名者也叫陈敬,故由朝廷给他加上“廷”字,改为廷敬。
    陈廷敬——日后的康熙帝师,文渊阁大学士,《康熙字典》总修官,先后曾任工、户、刑、吏四部尚书——最重要的是,他在飞黄腾达后,并没有忘掉博果尔当日的恩情,屡次暗中相助已经丧子的娜木钟。没有陈廷敬的多次援手,娜木钟撑不到康熙十三年才离世。
    陈廷敬是在他死后为数不多的几个肯对襄亲王府表示善意的人了,博果尔感念他的恩德,更满意他的正直,只要真正得到陈廷敬的效忠,他就能真正展开自己的大计划了。
    现在,他正好先去外院找人联络联络感情。
    ————————————————————————————————————————
    指董鄂氏为襄贝勒侧福晋的圣旨第二天就发了下来,博果尔跪领后,隔了小半个时辰就接到了简郡王的帖子,请他过府一叙。
    简郡王济度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的世子,天聪七年生人,大了他六岁,上个月刚从福建同郑成功作战后师还北京。
    博果尔欣然应约,他在宗亲中跟济度玩得最好了,或者可以说,在所有亲王二代、郡王二代中,济度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领头羊,连年岁比他更大的巽亲王常阿岱都服他。
    等他到了济度府上,博果尔发现跟自己设想的一群宗亲凑在一块喝酒聊天吹牛打屁不一样,一向交友甚广的济度这次谁都没叫,单单设席款待他一个。
    席间济度也没怎么说话,给他添了几次菜,自己闷闷一个人喝酒。
    博果尔对他在发愁什么心知肚明,从侍女手中取过酒壶来亲自给他满上:“老亲王的病还是不理想?”
    济度的阿玛郑亲王缠绵病榻也快一年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福临才赶忙下旨把他从前线召回来的。
    济度捏着酒盅按在唇边半晌没出声,好一会儿后才用力把酒水泼进嘴里,喟叹道:“先前在福建时,谁见了我都是报喜不报忧,我是回来后才知道阿玛已经病成这样了,可恨一直被瞒在谷里。”老父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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