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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海商升级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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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搁在案上,请了颜庭谦进来。
  “杨大人,”颜庭谦一眼瞥见笔山上染墨的羊毫和案上雪白的宣纸,一揖行礼后连忙道歉,“下官可是扰了大人的雅兴?还向大人告个罪。”
  颜庭谦向来对自己恭谨,杨益挥挥手大度道:“消遣小事而已,庭谦可是有事要报?”
  “适才下官与玉主簿去同文馆巡视了一番,见还有多处海国风俗避讳之处,特意来向大人请示……”
  “什么避讳!既然来我东炎朝拜,自然要遵照我东炎的安排,这些海外蛮夷小国,还要挑三捡四不成!”杨益一听是这事,心里不痛快起来,一句话就否定了颜庭谦的请示。
  “这个……怕有不妥吧,皇上新近登基,各海国来朝拜乃是大事,大人还请三思……”
  “我做了这么多年来鸿胪寺的少卿,妥不妥的我还不知道?庭谦不必多言,且去看看红毡礼乐事项准备齐全了没有,听说就是这几天要到了。”杨益面上已是很不耐烦,找了个借口将颜庭谦赶紧打发走。
  红毡礼乐……这些早几天就备得妥妥当当了,当时还跟杨益汇报过来着。颜庭谦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多说无益,只得拱手告辞。
  谁知刚出外门,就撞上了玉池南等在那里,见他出来,含笑迎了上来:“颜大哥,可是报告妥了?把杨少卿的手令给我,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改。”
  颜庭谦看着眼前这一身朝气的少年,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杨大人说不必再改。”
  不改?不改那几个海国使者绝对会发脾气!这老头子,怎么能这样呢?这要搞砸了,就算不是自己的错,那墨五不也得趁机狠踩自己几脚?!
  “我再去问问他!”玉池南想不通明明几手功夫就能做得两边都好的事,为什么杨益就是不同意做!当下憋了一口气往里面冲去。颜庭谦一手没拉住,见他人影已经消失在回廊拐弯了,急得跺了下脚,也赶紧追去。
  “玉池南求见?”杨益有些心烦地提着笔,这一个两个都嫌他太闲了吗,多大点事儿,也值得这么一趟两趟的来烦他,“告诉他,我有事,不见!”
  不见?明明人就在里面!玉池南看着长随板着脸回了自己,心头有些火起,伸手就去推门。
  “哎哎,你不能进去……”外面长随的喊声才到半截,玉池南就已经掀开了房门,几步走了进去。
  一眼看到杨益案上的宣纸上刚落了几行诗句,墨迹未干,玉池南忍了忍气,懒得纠结他为什么不见的事,揖了一礼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敢问少卿大人,为什么不采纳下官呈报的来朝海国禁忌注意事项?”
  杨益见玉池南闯入,脸色已是非常不好,再听得他这样直愣愣的问话,心头更是火起:“大胆玉池南,擅闯上官居所,你可知上下尊卑!”
  “若我不知,又怎么会向少卿大人你行礼?”玉池南毫不客气地张口反驳,“倒是少卿大人,为何避在书房,推诿事项,难道皇命还不如大人你的一首诗重要?”
  “什么推诿事项,你这黄口小儿知道些什么!”杨益听玉池南尖锐相对,有些恼羞成怒,“你才吃过多少饭,走过多少路!就敢夸口摆布仪节之事?那般有能耐,不如你来做这个少卿!”
  “池南虽不敢夸口自己的能耐,但是对这几个海国的各项习俗还是颇为了解。”玉池南还想讲清事理,“这些忌讳事项深入这几国心中,如遵神祉一般,如果大人毫不顾及,他们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污辱……”
  “污辱了又怎么样!”杨益见玉池南还说得振振有辞,气得口不择言起来,“这些个海外蛮夷,不开化的野人,东炎准许他们来朝拜,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想着挑三拣四、吹毛求疵不成!”
  杨益说得唾沫横飞,一拍桌子想震住玉池南:“还有你!莫以为你在皇上身边跟过几天就见识非凡,本官入鸿胪寺任职的时候,你还在轮回台上等着投胎呢!乳臭未干,也敢对上官指手划脚,海洲果然尽是些粗鄙的野人!”
  这些混吃等喝庸碌无为的官吏,只知道用老资历来压人!资历老就证明不会错么?资历老就证明能力强么?!玉池南还要开口,已被身后赶来的颜庭谦紧紧扯住相劝:“玉主簿,冷静,冷静!”边将她推往门外边小声劝说,“同在鸿胪寺当差,他是上司,好歹看顾着点脸面,互相包容点就是了。”这以下犯上,都是吃亏不得好,今后只会得小鞋穿的啊!
  也罢!自己就把这事体写下来报给墨五就行了,让他知道做砸了不是我的错,东炎接不接待得好来朝的海国,关我个鸟事!我跟这老头子嚼舌头有什么意义!
  玉池南心里转念定议,正要顺势出门,谁知道杨益气不顺,以为玉池南服了软,口中更不依不饶地斥骂起来:“白瞎了那‘轩公子’的名头,到了海洲当野人,还养出了这样不知规矩的儿子……”
  喵喵个咪的!当小爷好欺负是吧?!退一步你还踩上脸来了!听到杨益话中捎上了自家老爹,玉池南哪还忍得下气,推开颜庭谦返身进房,一脚将门边的梅瓶踹了个稀巴烂:“你说谁是野人!谁不知规矩!”
  杨益文人出身,只打过嘴仗,没见过这等嚣张地以下犯上的架势,指着玉池南气得发颤:“你……你这狂徒……泼皮……”
  “狂徒?我就让你看看我这狂徒本来的样!”除了形势所逼,玉池南哪是肯吃亏的人,见杨益这么个武力值为零的渣渣居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强行按捺了许久的心气喷发怒涌,一手拿过砚台将墨汁往他兜头一泼,“泼皮?我就给你泼个够!”
  泼完墨汁,又将案上皿中的清水、杯中的茶水端起来一古脑儿往杨益头上浇,掀了案桌,摔了圈椅,砸了画屏,看着书房一室的狼籍,和挂了一头茶叶,糊了一脸墨汁,正又气又恨像鹌鹑一样缩在一边,偏吓得不再开声的杨益,玉池南这才觉得心里痛快,哈哈一笑,拉了颜庭谦的手:“颜大哥,我们走!杨少卿如今果然正忙,我们还是不打扰为好!”说完扬长出门。
  颜庭谦直到出了外门,才停了下来:“池南,你这性子!唉,也罢,这几天你别过来了,先回上京请你家长辈去通融下关系吧,杨益他为人心胸狭窄,又是清流一派的,怕是……在朝中不会轻易放过你啊。”
  清流一派?就是老爹说的自诩清高最喜欢喷人的那些货色?玉池南点点头表示明白。
  颜庭谦看着玉池南那犹带稚气的小脸,和半含懵懂的翡眸,心更软了几分:“到时就说你年幼不知事……你且放心,我也会跟我座师传信,请他帮你开脱一二。”
  颜庭谦的座师是前任太傅欧阳浦云,三百年前东炎一代贤相欧阳仲的血嗣,虽已退隐,但素有贤名,在朝中也很得人心。
  他倒没想过让玉池南去求见皇上,从正七品御前行走的中书舍人,到正七品闲得长毛的鸿胪寺主簿,虽然官阶不变,只这亲疏之间,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所以玉池南来时,鸿胪寺里都偷偷传他是因为触怒了皇上,才被贬到这处来。颜庭谦也以为是如此。
  见他一片好心,玉池南衷心感激一笑:“让颜大哥操心了。”她把墨五的龙体那处都顶了,也没见有事儿,何况不过浇这杨老头儿一脸的茶叶墨汁子了。
  颜庭谦见玉池南一脸的轻松,只以为他是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暗叹了一口气催促:“你这就回上京去吧,快去,这边事情有我顶着。”
  玉池南刚拍马一走,龙口郡守何汝林这里也得了急报,鸿胪寺自己内部闹起来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是这接待的差事是决不能砸在他龙口郡啊!
  何汝林极是聪明的一个人,当下悄悄将颜庭谦找了过来,细细问了经过,又着人偷偷取了玉池南的那份来朝各国的禁忌事项誊写了一份,与奏折一并十万火急地送进上京了;海国这几天估摸着就要到了,这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外国朝拜,要给办砸了,他头上的乌纱帽可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心旌神摇起妄念

  玉池南的马还在半路,何汝林的奏折就已经呈上了萧墨的案头。涉及国威、国体,又是皇上看重的事,中书省丝毫不敢怠慢。
  玉池南刚进了家里的大门,萧墨正伸手拿过这份奏折打开来看。
  “……是以两人口角,杨少卿言语辱及玉之父,玉主簿怒,以墨汁茶水泼其头脸,桌椅尽皆推倒,一室狼籍……”何汝林在奏折中的措词很是中肯,描述当时情景活灵活现。
  萧墨不由捏了捏眉心,玉池南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这事他绝对做得出来;又翻到后面附及的那份来朝各国的禁忌事项,写得极是详尽:
  “卡迦以鹅为天神之使者,禁食鹅肉,如有布鹅羹于前,如辱其祖先神灵,必挑而约对决,不死不休……
  摩罗忌床榻东西向,笃信生者自东来,死者自西归,若床榻东西向,即阻此方位的阴阳路,生灵死魂将诅咒阖家不得安宁。因此若置东西向床榻,无异于恶毒诅咒……”
  有些事体,玉池南也曾给他教过,有些与他无关的,却是并不知道。看着眼前誊写的密密麻麻的几大张纸,萧墨也知道玉池南必是极为用心。
  玉池南,他一向如此,事情不做便罢,做了,就极为认真负责。这一点,自己对他欣赏得紧。萧墨想起他那句“皇上满意,就是微臣做事的唯一标准!皇上开心,就是对臣最大的奖励!”的马屁,不由失笑,若朝中诸臣都能象玉池南这样做事,那就好了……
  何汝林报告玉池南已经归上京了,萧墨揉了揉眉心:“宛庆丰,去查玉池南可是已经到了上京?”
  ****
  什么嘛!辛苦跑回来,谁知道家里除了大门二门看家的院丁,就只有几个粗使婆子,阿娘和老爹因为到东郊的一处温泉庄子去小住,把其余的人都带去服侍了!
  玉池南有些泄气地看了看天色,再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今天先在家里混混吧。打发了一个婆子赶紧去买菜,另外几个张罗着烧了水,玉池南决定好好泡个澡,再自己动手做几个小炒,糊弄过今晚再说。
  骑了一天马,颠得骨头都疼了,洗了头发,玉池南懒洋洋地躺在浴桶里,任热流包裹着四肢百骸,只差没舒舒服服地哼哼了,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着了家常衣袍,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挽着头发用大棉帕子擦着水走了出来。
  屋子内外极其安静,玉池南微顿了顿脚步,突然伸手去取旁边搁在刀架上的唐刀,一只手却更快地按在了她刚摸到刀鞘的手上。
  “是我!”
  “参见皇上!”玉池南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过身要单膝跪下行礼,被萧墨一手扶住了。
  “不须多礼。”萧墨扶着玉池南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刚出浴的玉池南青丝犹湿,散垂于肩头,眉目清纯湛然,双颊飞着淡淡的轻粉,浴后的清香沁人心脾;若非行男子礼,颔下有喉结,几乎就如小女儿一般模样。
  几日未见,只这一照面,萧墨已觉得心旌神摇,明明心中已下定决心,此时才知道自己的意志薄弱如飞灰。
  若是我废了他武功,偷偷劫了他去,将他禁于别院呢?萧墨的心中恍惚生起这个念头,并且分外地强烈起来。
  萧墨扶着自己的手长久不放开,玉池南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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