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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锦庭娇-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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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羲微愣,微启的唇因着动作,在天光下又泛起亮来。
  萧淮收回目光,脸色有点发阴。
  “禀少主,已传话中军衙门,着各司一个时辰内共启五道折子送达慈宁宫,请奏皇上议婚。”
  这时候苏言忽然回来禀道。
  沈羲心下大安!她竟不知道萧淮不动声色就吩咐了下去。
  一个时辰内折子送到宫里,倘若她是郑太后,拿到折子便会要立时着韩顿收手。
  萧淮危机解除,婚事当然不会再继续,她自可高枕无忧了!
  “世子威武!”她托腮拍马屁。又道:“我这主意出的好,十年契约是不是该减个两三年?”
  萧淮静坐了半晌,哔地一声收了扇子,漫声道:“能减。不过放我鸽子加三年,给韩家送香囊也加三年。”
  说到这里他看过来,掏出帕子丢了给她:“毁我婚事,再加三年!”
  沈羲顿住。
  萧淮凉凉睃她一眼,忽地捡起那香囊,起身出了去。
  沈羲拿起那帕子,飘着沉水香呢……
  萧淮回到前殿。
  殿里人早已等得不耐,而贺兰谆则已回到位置上,正不慌不忙地与韩家的人寒暄。
  看到他回话,每个人便都自觉把注意力移过来了。
  “宋小姐想必也拘得慌了,不如今日先别过。我收了小姐的香囊,回头侍官也自会有些回赠。不过婚事就免了,不合适。”
  他这里示下,侍官就分两路进了来。
  宋姣今日频频受挫,早激出了傲气。
  先前他离席时问她要香囊,她又觉有了希望。
  谁知道他去了这么久回来便就说婚事不议了!心头血往上涌,便立时生出再也没有过的羞愤来!
  “世子倘若没有议婚之意,又为何要将我接来走这一遭?倘若只是为了羞辱我,不知世子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秋氏与文远诤闻言皆都吓了一跳!同时站了起来。
  长袖善舞的贺兰谆这时也凝了眉。
  萧淮为什么去接她过来,原因明摆着,这婚事是被逼的。
  而燕王却并非惧着宫里与韩家的权势才会答应这么做,不过是顺势给他们一个面子,以图息事宁人。
  宋姣作为韩家选中的备婚人选,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何况相亲又不是订亲,岂有不容人拒绝的道理?
  萧淮既然透露出不愿与她结亲的意思,她心照不宣地顺势为之就好。
  毕竟就算这样,她也没有什么实际损失。
  萧淮是燕王世子,而她不过是韩家的表小姐,连正经的韩家小姐都不是,她是没有资格在昭阳宫要求特别优待的。
  而她几次气忿顶撞,这便真等于是在逼着萧淮给交代了。
  这份迫嫁之心,无形中也显得突兀起来。
  众人都在望着萧淮。
  萧淮静坐未动,最后居然只摆了摆手:“送客吧。”


第143章 竹篮打水
  秋氏和文远铮夫妇错愕于他的宽佑,转眼便就相互打着眼色往外撤。
  怎么了结这事是韩顿的事,他们可万不会傻到替宋姣出头,跟燕王府过不去!
  眨眼殿里便人去楼空。
  贺兰谆走到他跟前:“你怎么老爱跟自己过不去?”
  萧淮吃着鲜果,没搭理。
  “王爷已经着人传了霍究,他正在从定狱赶来的途中了。”
  萧淮捏了罐子里两颗茶叶,好歹出声了:“那恭喜你,又能看到我倒霉了。”
  贺兰谆正准备说话,门外便有侍官匆匆进来:“慈宁宫刚才来人在王府门口截住了温大人,斥责他办事不力,着礼部不得再在世子婚事上强行为之。
  “方才韩家也来了人,催促秋二奶奶与宋小姐从速回府。”
  贺兰谆凝眉。
  侍官又说道:“王爷还有令,请贺兰大人着人去半路迎霍大人,着他不必来了。”
  贺兰谆的眉头,立时皱成了萧淮手里的茶叶团子。
  沈羲拿着萧淮的帕子想了想,然后又起身走到帘栊下鱼缸里弯腰照了照,看到嘴上蜜渍,方觉先前失了仪。
  连忙掏绢子出来细细擦了,然后才又将他的帕子叠好放在案上,出了门去。
  苏言送她出王府大门。
  正要致意上车,端礼门外却恰好又迎来一路飞骑,扬起的轻尘都漫到沈羲这边来了。
  竟是七八匹架着骏马的好手。
  为首的更是一匹汗血马,马绺上镶着只杯口大的赤金狐狸头,而马背上的人二十岁出头,清矍俊朗,高挺鼻梁微勾,显出几分阴鸷。
  这人到了跟前勒马,目光自沈羲脸上滑过,然后与苏言道:“府里出了什么事?”
  苏言冲他微微颌首:“小的不清楚。”
  这人倒也没多问,便就打马直接入了王府。
  沈羲好奇道:“这是谁?”
  苏言略顿,凝眉道:“燕王府定狱的司监大人,人称王府三骄之一的雄狐霍究,姑娘不认识?”
  沈羲顿住。
  霍究进了承运殿,门下解剑交了给侍官,然后进门冲燕王见礼。
  “属下收到消息便已赶来。将到门口如何又收到王爷吩咐撤回的指令?”
  燕王点了块龙涎香,丢进香炉里。
  “你白跑一趟了。世子没等你到来上刑,便已经往宫里递了给皇上请婚的折子。如今慌了手脚的是慈宁宫。”
  说着他端着香盘转过来,扬眉道:“他如今不但不必受罚,且还自行了了残局。这回击的手段,怎么样?”
  霍究微顿,垂眼道:“在属下心里,唯有王爷堪称真豪杰。”
  燕王笑了笑,缓步走出珠帘。
  到了王座下,他笑容却忽而敛了。
  “只可惜,他还是不够像我。”
  当日裴姨娘就说过,燕王府有“青龙白虎并雄狐”之说。
  青龙是萧淮,白虎是贺兰谆,而这雄狐,就是执掌五军都督府刑狱“定狱”的霍究。
  霍究是燕王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名字也是燕王起的。他一生只唯燕王之命是从,连皇帝他都不曾放在眼里。
  他不像萧淮这么生杀随兴,也不像贺兰谆那么温润谦和,但他的凶残却无人能及。
  他也不轻易与人有接触,但落在他手里的囚犯,燕王交代过只留一只气,那就绝不会有第二口气出来。
  只是他常年呆在京郊屯营定狱,因此沈羲还真对他关注不多。
  她这边回到府里,便着了旺儿上街留意燕王府与韩府消息。
  而韩家这边,宋姣回到府里便直接被迎到了安荣堂。
  温婵早已从下人嘴里得知了经过,见到宋姣时面色沉凝,虽没说什么,但很显然对这结果有些愠怒。
  倘若宋姣能成为燕王府世子妃,不光是她女儿女婿的地位能跟着水涨船高,她这个外祖母也将锦上添花,没想到她费了那么多功夫在礼部打点,却还是没谈成!
  萧淮分明还拿了宋姣的香囊,可见是对那东西起了心的,只是究竟为什么又一口拒绝了?
  而且为何在他出去一转回来之后,竟然立马就在那当口作出发动部下往慈宁宫递折子的举动?
  她感觉他中途定是去见了什么人。
  而这个主意,八成就是这人出的。
  否则的话他根本多此一举把宋姣送过去,而可直接往宫里递折子!
  她想不明白。
  这个人会是谁呢?竟然想得出这样以攻为守的主意?
  皇帝才十岁,至今谁都还没想到给他议婚这事,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会想到利用皇室宗亲单薄无靠这件事,直接反将宫里一军的?
  郑太后当然吃不消他上折子给自己设套,这逼婚的事,便就让他反手一招,眨眼间解决了!
  等宋姣告退出去后她说道:“去打听看看,萧世子近来又新收了谁做幕僚?”
  她这里算盘落空,宋姣心里又何尝不恨?
  回到房里呆坐了半晌,心里头那股火还是旺旺的。
  她素日话不多,也不爱抛头露面,可这不代表她是个甘心受气的人。
  萧淮她是不敢惹,人家挑不中她她也没办法怪罪,可他对她的浑然看不上眼,却让人觉得憋屈!
  她姿色强人一等,才情自认也还不弱,他萧淮就算各方面条件一等一,她也不见得半点配他不上。
  被他视若无物地拒绝,这于她难道不是冒犯吗?
  他如果对她无意,那他要她的香囊做什么?如果对她有意,又为什么直言拒绝?
  她这样的条件,难道连让他稍稍假以辞色都不值吗?
  但她也知道,就是再气忿,她拿他也是没办法的。
  谁让他位高权重,高到足以藐视所有人呢?
  可话说回来,倘若不是他拥有着这样的身份,她又必对这世子妃位耿耿于怀?
  一大早起来,沈羲便着珍珠去琼花台跟刘凌打听王府消息。
  这回刘凌倒是没跟她打马虎眼儿,直接告诉她萧淮的婚事黄了,礼部也没再拉着给他议婚的事不放。
  下晌她去万荣堂给沈若浦磨墨,又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朝上对萧淮杀大同诸将的事还持何态度?
  沈若浦也说早朝上再没有人提及这件事。
  看来她还是猜对了,宫里那位一路厮杀过来的太后的确是个雷厉风行之人。


第144章 我很害羞
  皇帝未亲政,羽翼也未丰,再者主要是兵权都掌在燕王府手里。
  眼下这个时候,能是提醒百官皇帝该选皇后了的时候么?
  虽然短期内大周没有皇位之忧,燕王看起来也没有想坐这个江山的意思。
  可是真把燕王府逼急了,掀翻你这才坐了十二年的江山不是轻而易举么?
  燕王府要功绩有功绩,要实力有实力,只要他们想要,便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不过沈羲也奇怪,就算这江山是李锭与燕王联手打下的,燕王有资格与他平分江山。可李锭当时究竟是怎么甘心放手让燕王掌着这天下兵马的?
  又或者说,燕王是怎么从李锭手上争取到这份殊荣的?
  那可是天下兵马!
  将掌着天下兵马的藩王留在京师,面上瞧着是护佑李周江山,也可说是皇恩浩荡,可打仗亲兄弟,仗打完了,还能有那么亲热到不分彼此?
  就算燕王当得起这份殊荣,李锭又岂会不设法替自己想想?
  沈羲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些弯弯绕。
  不过从太后作出反应的速度来看,她虽然有这份撩拨撩拨燕王府的意思,却还是未敢真正招惹。
  所以燕王府也才会给她这个脸面,明知他们把宋姣送到王府是起着监视的作用,也还是二话不说照做了吧?
  只不过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萧淮这里既着人将更烫手的山芋丢了入宫,他当然乐得看她跳脚了。
  韩家这边她已开始密切关注。
  宝贝外孙女没套着萧淮这头肥狼,温婵想必十分窝火。
  她窝火就好,她一窝火,就会有动静,她一有动静,属于她的机会才会到来。
  过了小暑,天儿就变得像蒸笼,除去早晨清凉,白天屋里简直都已经热烘烘。
  这几日厨院里日熬汤水解暑,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糖水味儿。
  沈羲怕热,又喜洁净,一出点汗便要沐浴,天天摊在竹簟上,恨不能时时龟息。
  裴姨娘便又上库房里挑了几匹浅色烟云纱给她制了几件薄裳。
  试穿的时候,裴姨娘望着她身上的月华裙,忽然就道:“姑娘一直没觉得身上不舒服么?”
  沈羲顿住,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裴姨娘微沉气,看了看左右门外,然后道:“姑娘家大了,每个月便会来癸水。姑娘一直没有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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