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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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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监禁之名行看护之实,若非如此,梦园的死士岂能容他久活。
  而现如今,事实证明她费尽的这些心机不过是笑话一场,元澈,这孩子学得太快了以致于他都忘了,没有权柄的皇帝最该做的不是着急亮出爪牙,而是该小心翼翼的蛰伏着,她将这孩子托庇于太师,厚着脸皮讨来姚氏女保他安泰,却没想到,他竟妄为至厮,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太师受他一声亚父,但在心里却未必将他与亲子搁在一样的位置上,这一次,他赌赢了,但下一次,太师真的还会继续包容他吗……
  孟氏泪流满面,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偏袒哪一个都无疑于置另一个于死地,皇帝与几位国舅的关系恶劣,纵是她不错眼的盯着次子也还是会被孟家寻到可乘之机,罢了,就让毓庆殿顺其自然吧,他们兄弟俩相互牵制,这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
  按照惯例,太师下朝之后还会在重辉殿中待上一个时辰,但今日,太师却径直出了宫,直奔都察院,好生发作了一通。
  马季、顾彦郴跟在后面,神色泰然自若。
  “早晚得有这么一遭,太师又是何苦呢。”
  “一手抚育大的到底与众不同。”
  “如果今日先斩后奏的是长公子,太师亦会如此震怒吗?”
  马季代入思索了片刻,随即摇摇头,“该当会,若是凤举,太师必然家法严惩。”
  也就是说,打过了这事也就翻篇了,亲儿子,还能怎么地。
  一旁,顾彦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瞧,这才是不同。”
  打完了跟着给擦屁股的只有亲生骨血,现如今,定康公就藩,太师确实没有横加阻挠,但同样的,湖湘乃至于浙江总督府都不会对其有半分助力,小皇帝的算盘至多打响了一节,剩下的还握在太师手里呢。
  马季恍过神来,心头一块大石卸下,他还真是当局者迷,明诚故而重情,但这亲疏远近,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第303章 天道好轮回
  定康郡王就藩燕坞对于两江士族来说,喜悲掺半; 一方面; 他们可以顶出一面新旗招摇于世; 缓解湖湘暗中带来的威胁; 但另一方面,定康王两袖空空一身孑然,扶持这样一位苟延残喘被撵出京城的丧家之犬,除非江南六道把剩余那点家底都押上,否则连万分之一成事的可能都没有。
  况且,即使被解了太傅之位,顾椿也没有生出另立门庭的心思; 他与瞿罔等人妥协; 不过是想以定康郡王敏感的宗室身份给江南套层护身符; 还有一点就是老首辅揣摩到了少帝的敏感忧思,所以顺水推舟,促成了此事。
  但始料不及的是,赵太师会对少帝的擅自妄动全程不发一词; 事后顾椿回味大殿上那师徒俩之间的暗潮汹涌; 脊背后惊出了一茬茬的冷汗。
  少帝眼下把定康王外放到两江,是为了掣肘外戚与皇太弟对君权的威胁,一旦将来圣上亲政,那定康王这颗棋子还有何用处,换句话说,助纣为虐的江南六道是不是要杀之而后快?
  皇太弟就更不用提了; 那位骨子里就浸着对内阁的仇恨,邵文熙堂堂礼部掌舵,差点被人活埋在御花园,这里面是谁的手笔,他们这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清楚。
  顾椿面目沧桑,深夜中裹于锦被下老泪纵横,悔恨自己当初不该听信瞿贼之骗接下了这千斤巨担,如今,江南千秋基业眼看就要一朝断送,他却无计可施。赵明诚的刀早在沈炳文离朝之时就已经磨好了,这些年就在等一个由头动手,而这个把柄却是他顾相褚亲手递出去的。
  定康王的离去显得那么仓惶而又侥幸,东宁王府的内眷都被扣留京中为质,七十高龄的太王妃手脚利落的勒死了定康王的嫡庶母,一人守着四个失怙的玄孙女等候西宫发落。
  孟氏恨不得把这老不死的扒皮抽筋,可偏偏还得留下其一条老命来堵住悠悠众口。太王妃杀人的借口是恶女不祥,克死了老东宁王父子三代,故而清理门户,虽说此举触犯了刑法,可太王妃是婆母长辈,她因情理缘故弄死两个没有品级的孙媳妇,西宫除了下旨申饬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
  再者,东宁王府接二连三的残局已经引发了民间的议论,此次祸事一出,许多人都顺手把帽子往孟氏头上扣,就连文昌郡公都怀疑是不是其长姐气糊涂了,故意泄愤。
  这种情况下如若皇帝发落了东宁太王妃,不仅不会让人觉得这是秉公执法,反而会坐实西宫杀人灭口的行径,让定康公在士林中的形象更加楚楚可怜。
  眼看京中的舆论即将失控,太师府仍无动静,政和帝心急如焚。他晓得自己算计亚父有错在先,可他未料到亚父会如此惩戒他。从上次朝会算起,亚父已七日未曾进宫,休寝皆在都察院,刑部两位侍郎进出频繁,翰林院已承受不住亚父给予的压力,开始纂修《会典》。
  新法改革非一日之功,政和帝曾在太师的引领下窥见一角,其中的瑰珀宏伟至今仍不敢忘。
  那是将整个大朔版图纳入其中,福泽苍生,功盖社稷的不世伟业,同时也肯定是一场极其凶险的攻坚战,亚父本该等他亲政,靖平江南世家之患后再开启这项计划,如今突然提前,也就意味着至少十年内,亚父不会把权柄授予他手。
  政和帝一边安慰自己,十年之后他尚不过弱冠之年,才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届时从亚父手里接过一个干干净净、欣欣向荣的王朝岂非美事,但与此同时,那些被压制在角落里的阴暗想法开始蠢蠢欲动,亚父如果成就大业,会指定他成为继承人吗,还是说亚父心里最嘱意的仍是亲生儿子,要不然,为什么凤举可以在前朝走动,肆无忌惮的招揽人心,而他却只能困守重辉殿,费尽心机,小心翼翼地往外试探。
  少帝遭遇的不公正待遇让心底的阴私无法抑制的滋生,随着太师府的子嗣一个个降世,少帝心里便愈发惶恐,他时常怀疑幼时亚父给予的温情都是错觉,因为,相较于凤举、长鸣、鹤啟兄弟几人,他与亚父之间的关系显得那样薄弱。
  甚至,他还不如皇后,可以依仗舅甥关系正大光明地拿亚父的名讳吓唬元恪,可悲如他,即使只是那声“亚父”,都还要与元恪共享,何谈将来的庙堂之分。
  跨年之前,太师终于从都察院出关,面对京中的流言蜚语,太师直接拟旨,将东宁王府的四位姑娘全部抬为郡主,收入宫中教养。
  一时间,隐射皇室阴谋的丑闻戛然而止,市井转变口风,开始羡慕起这几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郡主娘娘来。孰不知,藩王之女进爵入宫,将来必是劳军和亲之用,而就如今东宁王府的立场,这四位郡主最后不是流落到北疆外蒙,就是抚恤西境番邦。
  东宁太王妃宁死不屈,却因为自己的刚烈葬送了玄孙女的前途,愤懑难消,在府中咯血不止,孟氏遣来太医院顶尖的圣手坐镇,不惜一切代价,非要吊住太王妃的命。
  东宁王府如今里里外外皆由国舅府的亲信把守,孟希来也不想为难德高望重的老太妃,但谁叫定康王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不咬钩,亲娘死了都没能让其滋生出半点斗志,反而日日在燕坞疯癫作乐,难为江南六道还要死撑着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政和六年元宵,宫中飨宴,太师主持献礼,主动放下身段与少帝言和,政和帝喜不自胜,正举起酒杯准备祝祷辞时,小黄门从殿外连滚带爬的冲进来禀报,东宁王府纵火自焚,老太妃带着十几房女眷丧身火海,尸骨无存。
  啪呲,金杯玉盏尽碎大殿,文武百官无不瞠目结舌,西宫娘娘这是非要逼着定康王造反吗?
  赵太师真想掰开孟家这姐弟俩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谋定而后动”,就算要对付定康王,又何必对老太妃下手,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定康王送于不败之地。
  老太妃之死不仅把西宫恶毒之名传遍天下,还使得少帝因为政和积累出来的人望败坏殆尽。以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将太师的功劳套给圣上,百姓只知明君不见贤臣,但现在,寒门成势,市井乡野对于朝中的实情也不再是一无所知。
  太师这些年广施仁政,治河减赋,惩治贪官,任劳任怨的干了这许久,百姓们一时不知,岂会一世不知,就算有心人在民间故意散播中伤太师的谣言,可那愈演愈烈的□□之争也让天下佃户看清了是谁在给他们谋生路,求福祉。
  士族没想到事态会往这个方向发展,赵太师执政多年,威慑不是一星半点,想想过去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世家,那真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他们敢壮着胆子试探这么一回,也就是仗着法不责众,太师总不能把他们都揪出来挨个削,但现在,太师有了民心加成,再等着他将新法大成,届时他们这些人还能有活路吗?
  为了阻扰新法面世,士族不遗余力的攻讦少帝失德,他们是想让太师顾此失彼,双方各退一步。但两江却在这场暴风雨的前哨中窥见了他们的生机,士族躲在背后煽动江南四大书院发出檄文,质疑外戚专权,残害忠良,少帝无能,社稷蒙尘,盛家二世昏聩之主,有何颜面窃据江山!神宗得位不正,少帝杀父取位,毒父病子,不过天道好轮回!


第304章 初见争端
  何谓自寻死路,不外乎如江南四大书院那般; 被自家人怂恿做了出头鸟。
  这些年轻的士子满心以为江南气势如故; 风骨仍旧; 但残酷的事实却是; 远在中枢的顾首辅因他们的莽撞之举获罪宫闱,惊吓之下重病垂危。就连科举舞弊案中唯一愿意为他们洗刷冤屈的总督府也在这道檄文流出两江之际就撇弃了这群意气用事,不知死活的酸腐文生。
  赵怀珏当机立断,重军包围四大书院,将涉事的所有士子下狱羁押,不惜严刑拷打,也要揪出背后那阴谋鬼祟之人。
  江南六道动手之前就预料到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四大书院里面囊括了不少自家子侄; 他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宁愿破釜沉舟也不会让湖湘那帮杂碎抓到首辅党的把柄。
  但其余二百六十余道大小士族却不愿被江南借势,他们与赵太师博弈,求的无非是一世安稳富贵,门阀根基不灭; 两江那些人却不然; 他们惯以争权夺利为喜好,即使党争连番失利,仍死守着内阁三张席位,这首辅从申士燮传到顾椿,不过是两江左手换右手,戏耍天下仕子的把戏而已。
  孝宗之前关内士族实力何等雄厚; 孟家辉煌之时,压得沈苏六姓唯唯诺诺,若非孟璋离奇“身故”,江南不会蹿得那么猛,四十年过去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江南的骄纵与目中无人日渐滋长,眼下他们竟厚颜无耻到越俎代庖,在士族存亡的紧要关头狠狠阴了所有人一把。
  士族攻讦少帝失德只是手段,仅止于纸上谈兵,但江南发出的檄文却如蒙头一棍,把所有人往火坑里撵,官场中稍有点眼色的人都明白,少帝不过是只纸老虎,无足轻重,但其身后立着的太师却是深海冰渊,触之者死!
  太原士族近些年在京中愈发得用,卢沛良未曾想门下竟出了一群随大流的蠢货,他急信山东,几乎把所有留守的门生故旧骂得狗血喷头,这种时候,谁出头谁倒霉,太原风头正茂,何必做他人手中刀,听话的赶紧上折子与江南那些疯子撇清关系,纵是上前踩两脚也不怕,就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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