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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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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崇福看这个儿子是哪哪都不舒坦,要是在老家,他早就一鞋底抽过去了,但这是在北直隶,达官显贵汇聚之地,脱鞋有失斯文,所以他直接捋起长袖一手捶了过去,一边捶一边嘴里怒骂着不孝子,声音之大整个楼层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兄,那严家小子又挨揍了,这次我赌五十两他指定会和那个老不修翻脸。”赵同铮一边趴在贵宾房的门框上听得津津有味,一边不回头的给赌局下注。
  “五十两,他会忍。”赵秉峻朝着门口撅着的屁股冷冰冰的撂出一句,随后突然想起阿兄最不喜他们沾染赌博这等恶习,便有些紧张,心虚的看向窗口处,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从哪开口。
  “同铮少爷,您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那严家小子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来,您看他挨骂那么多次,哪回还口了?嘻嘻,我赌一百两他绝对不会还手哒。”
  “嘿,肖明你小子越来越鸡贼了,居然敢坑小爷的银子,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赵同铮转身几个健跃就逮住了正要逃跑的肖明,两手用力,只将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扯成了滑稽的大饼脸,笑得好不得意。
  赵秉安瞧着这两个活宝也是无可奈何了,他原还怕肖明的性子太过沉闷自卑,想着放在赵同铮身边熏陶一下,哪成想矫枉过正,差点培养出来一个小话痨。
  “好了,都老老实实的坐下吧,天天这么闹你们也不嫌累。”
  “那是别人家的家事,怎能拿来作赌打趣,不成体统。”
  赵同铮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他本性好动,不似赵秉峻那般沉静,所以常常是大祸不闯小错不断,好在跟着阿兄,有人指点教导,这毛病也改善了不少。只是最近府中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他猛地碰见一件有趣的事难免就失了些分寸。
  “好了,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只是,可惜了那严君启……”
  屋里的三人不懂,他们是本地人,自然对这科应试学子的资料略知一二,这严君启是咸亨十五年甘于府的廪生,甘于府在河北境内实力中上,那严君启既能在府试中取得那么好的成绩,那纯按比例来算,他这次上榜的机会应该不小啊。
  “子不越父,纵使糊卷之时他名次超前,可最终定榜都要清查家世,只要其父没中,那他就要被除名,空出的名额由副榜第一递补。所以我才说他可惜了,而且只要其父不罢考,恐怕他往后几十年都出不了头。”赵秉安摇摇头,那严君启通达实务,心坚志强,若不是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老子,以他表露的才华来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啊,那,那说不定他那老子踩了狗屎运,恰巧考中了呢?”
  赵同铮说完这话也被自己给蠢到了,要是天天醉生梦死胡侃乱扯也能中举人,那他说不定也能考一个。
  “就算破天荒中了又如何,你刚才没听见外面那骂声吗,一句不孝子,早就把他的前程给绝了。”
  “那还真是可怜……”赵同铮长这么大,见多了坑爹的纨绔,倒是头一回见这么坑儿子的爹,一时间对那严君启的同情真是无限度的拔高。
  思来想去,他在下人耳边指着楼下嘀咕了几句,吩咐不要泄露了自家身份后便随手抛了一块二十两的银子。做完这一切他心里舒服多了,转头看见阿兄洞悉一切的眼神之后却又觉得有些羞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同铮何耻之有。好了,今日在外头逛得时间也够久了,咱们该回府了。”
  赵秉安出来晃荡就是为了疏解心情,此刻瞧着族弟一副赤子心肠,胸口憋着的一股闷气也消散了很多。
  稻门赵氏的惨案他知道不能怪赵佑,只是不可避免的会迁怒,也怪他太自以为是,总觉得所有人都该按自己的安排行事,殊不知众人畏惧的只是他身后的权势而已。
  赵秉安曾经在心里暗骂过守备府那些分家狐假虎威,但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与赵汝亭那些人没什么不同,不是自己握在手里的权势就不能算自己的依仗,他这段时间被祖父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和永安侯府绑在了一起,恐怕等他回京之时,和长房有的掰扯。
  到底姜是老的辣,祖父潜移默化的就将永安侯府的责任栓在他身上,他还背得不亦乐乎,要不是五叔这次隔空一巴掌把他抽醒了,恐怕他迟早得陷入府内权势之争,赵秉安就不懂了,老爷子谋划那么多到底为的是什么,真让赵秉安上位,难道他就不在意大伯父子的下场吗?


第149章 老燕不怂
  五月份眨眼就过去了,赵秉安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读书; 避不见客; 倒是不知外面文会之风已起; 况且现在北直隶也没什么人敢到赵府投请帖; 所以赵秉安难得闭关温习了一段时间。
  若不是京中屡次来信催促稻门归宗之事,赵秉安说不定就沉浸在书本里,不知人间岁月了。
  “本宗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赵通化已顺利继任稻门家主,其余四支也都,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恐怕是战战兢兢吧……”
  水榭内檀香袅袅,却没人再敢接这句话。沈林以为主子这些日子已经放下了; 没想到心里还是有根刺拔不掉。
  早知道就该多瞒一段时间; 等赵佑料理妥当之后再说; 那主子看着既定的结果说不定接受度会高些。其实说实话,燕长品行的株连之道连他这个常年跟黑市打交道的人都不寒而栗,同出一脉,主子看不下去也是正常。
  “既然京中的意思是不大办; 那咱们也就不多费事; 召集族老会,三日之后开祖祠,举行归宗大典!给我传下话去,从今以后,稻门就是我永安侯府正正当当的分家,都是赵姓子孙; 谁敢倾轧弱小,本少必以家法族规严惩!”
  “是。”
  沈林心里再惴三分,主子闭关这些日子,没有磨平怨愤,倒是平白修炼出一股锐气,刚才他站在主子身边,瞧着那发号施令的架势都有点腿软,几句话句句透着狠意,似乎丁点不在意其后蕴含的杀机。
  肖明奉命去淘本古籍,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沈林待在水榭门前发呆,他悄没声的溜过去,正准备换条道走呢,结果刚到拐角处就被人拎住了后脖领。
  “放开,放开!”
  “嚷,大点声嚷,扰了主子的清净有你小子好瞧的。”
  “坏人,就欺负我小,你等着……”
  “嘟囔什么呢,有正事问你,过来。”
  肖明不甘不愿的跟着沈林走向了旁边的廊亭,手里抱着书本,嘴角撅的能挂酒瓶。
  “最近主子是不是去过稻门那边了?”
  “没有!”肖明下意识的否认之后,猛然发觉自己回答太快了,肯定会让眼前这个狐狸识出破绽,果不其然,肖明一抬头就看见沈林得意的笑容。
  “也没什么,就是主子心里憋闷,想出去散散心,结果不知怎的就转到了稻门街那边。”
  “你们遇到什么了?”
  “呃……,你想知道就去查嘛,反正你手底下人那么有本事。”
  “胡说,那都是主子的人,再说没有授令,那些人都只能在暗地里保护,从不会多言。”
  肖明嘟嘟嘴,一脸不相信,但奈何他现在心智见识都不是沈林的对手,所以不多一会儿,还是被掏出了实情。
  “守备府那帮蠢货!他们还真敢想,侵吞稻门产业,这不是往主子伤口上撒盐嘛,真是猪脑子!”
  沈林说起这事就气,早早的就告诫他们收敛一些,没想到还是撞到了主子手里。也不动动脑子,那些田产店铺无嗣,早晚要划给宗族共有,现在急哄哄的上手抢,简直是嫌自己嘴脸不够难看,主子原就心中有愧,亲眼看到那副情景如何能不怒!
  “就是,要不是佑统领在,他们说不定就带人强抢了,你没在那儿,不知道当时主子的脸色有多难看。就这样,最后还是秉峻少爷和同铮少爷出面才让那些分家族人打消念头。悄声告诉你,主子回来之后把那套甚为喜爱的白釉茶盏砸了个稀巴烂,吓得我好多天都不敢说话。”
  这些沈林自然都知道,但还是说不通为何主子的姿态突然转变,仅仅为了稻门分家的遭遇吗?可是主子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官场新丁,在苏州,被五爷毁家灭户的也不在少数啊。思来想去,沈林还是把一切归结到主子长大了,见识多了,想自立自强了。再说性格强硬一点也没坏处,至少不像以往那样在府中吃暗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大不了以后多小心几分伺候着也就是了。
  纵使心里千番盘算,沈林面上却纹丝未动,接着忽悠了两句就又急着往府外去了,他还有一堆摊子等着收拾呢,这归宗大典可不是那么好办的。
  肖明冲着沈林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笑得像个小狐狸,他跟在赵秉安身边日久,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计谋,刚才一番话半真半假,竟将沈林都蒙了过去,所以他这会儿好不得意。
  水榭书阁里,赵秉安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刚进门之人的喜悦之情,这走路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专职跳大神呢。
  “书放这,出门练一个时辰马步,定定心。”
  一句话直接让肖明脸上灿烂的笑容僵住了,麻利的将书本摞好,便丧着脸朝着门口去了,临跨门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只看尽主子低下头的侧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一出门先四处打量了下,确保没有看见其他人之后,肖明便当起了短腿门神。
  唉,想他肖明也是主子身旁一顶一得用的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河扎马步,真是好丢人啊。
  这都到六月天了,赵秉安也不会真让一个小孩子在烈日下暴晒一个时辰,只是最近看这小子玩的有点疯,得让他收敛收敛。
  转笔临完一帖《兰亭序》,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执我的拜帖往顺天府去,邀请燕府尹过府相叙,交代膳房,精心准备着。”
  肖明愣了一下,赶紧应了是。纵使他刚刚还热的迷迷糊糊,这几句话听下来立马就清醒了。谨慎着退出水榭,随后撒腿就往赵佑和蒋达那边赶。
  书阁里赵秉安气定神闲的又换了一张宣纸,意随心动写下了燕长品这个名字。不可否认,这是个酷吏,却也是最好用的一把刀,熟谙刑律,擅揣人心,官场上循规蹈矩,虽然某些方面死板了些,但比起方子厚之流绝对算得上“老实”了。
  他的外祖蒋正楷现如今已快到古稀之年,虽然身子还算硬朗,但面对刑部如山似海的公务也已渐渐力不从心,几位舅舅但求无过,想让他们接班却是痴心妄想。
  不说应对那些错综复杂的大案,单就如何与穆家一系周旋,他们就应付不来。
  而燕长品却是个合适的人选,资历足够立场明了,脑子也不算糊涂,除了人品这一条绝对是赵秉安现下手里最合适的人选。
  要想成大业,用对人是第一要领。
  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不管赵秉安心底对燕长品的观感如何,只要他能顶事,那就应该推他上位。
  为帝为皇者尚要为朝堂政局妥协,赵秉安也不得不对自己的实际情况低头。
  重新铺上一张新纸,静默片刻,挥笔而下。
  “喜之则多事,恶之则生怨,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舍。……”(所以应该将亲近和厌恶等情绪一并抛弃,才能成功的使用权谋之术)
  这些天煎熬的不止赵秉安一个,燕长品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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