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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法医娘子状元夫-第5章

小说: 法医娘子状元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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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大事,礼物也马虎不得,采买的小厮跑遍了汴梁的知名铺子,最后竟一头撞进了许杭的铺子,当时许杭正被闻风而来的商户们奉承得头脑发热,得知外甥的新妇要暖女的礼品,便把小厮打发回去,道:“一个小厮知道什么好货,曲娘子莫挂心,舅父替你操办。”
    果然,许杭傍晚归来时,随从们携带了好几箱宝贝,南海的明珠、西川的织锦、并州银剪、南海沉香,还有从异国客商处购来的高丽折扇、大食蔷薇水,凡此珍奇之物,不胜枚举,许杭却大笑着谦称:“不必挂在心上,曲娘子才貌双全,我们家便是搬座金山来也难换来此等宿世的好姻缘,算来算去,还是亲家亏了。”
    只是他不会说,这些宝贝都是巴结晏子钦不着,转而巴结他的人解囊相赠的,无本万利,顺水人情,不收白不收嘛,何况他也没中饱私囊,全都拿出来交给小两口了。
    他的伎俩骗得过旁人,骗不过晏子钦,他冰着脸把舅父请到门后,劝他不要私收贿赂,现在还没做官便留下口舌,将来做了官,还如何立得住威信?
    说完,也不待许杭反应,更不管明姝正欣赏着一幅幅绘制精美的花鸟扇面,厉声叫下人包好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去,送不完不许回来。
    许杭面上无光,明姝也愣住了,待到房中只剩他们两人时,她才慢吞吞地道:“我不是稀罕几件东西,只是官场就是这样,你今日送走这几箱东西,来日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撞木钟、走门路,日子久了,你还当真是隔年的黄豆——油盐不进不成?”
    东西对她而言还真是次要的,晏子钦的态度更让她好奇,在官宦人家生活了几年,明姝自然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这也怪不得做官的自甘堕落,莫说穿官服、居高位的,便是凡夫俗子,哪个没有趋炎附势的心?风气使然,人性使然,千百年都是一个道理。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莫不仁慈。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是太宗皇帝吸取孟蜀亡国教训后下达的《颁令箴》中的话,也是我的准则。政者,正也,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天道嬗变,人心不古,而我的准则,一生都不会变。”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随着明灭的火光摇摇曳曳,他负手而立的背影也刻在了明姝心中。
    世上总有那么奇异的事,一句话,一瞬间,一个举动就能颠覆另一个人的世界观,此时,明姝的世界观小小地波动了一下。
    他……到底算是年少的愚直呢,还是成熟的坚守呢?明姝嘴里有些发干,竟接不上话了,挥着袖子道:“不提了,不提了,睡觉!”
    晏子钦却偷偷扯住她的衣袖,灯影下愈发晶亮的双瞳被垂下的长睫半掩住,像只小动物一样低声道:“放心,明天我会准备好礼物的,叫你后天风风光光地见岳家。”
    “他……是在讨好我吗?”明姝被拉住了衣袖的手僵住了。
    喀啦,似乎什么东西破开的声音。
    只是此刻的明姝还不明白,这就是尘封多年的“少女心”破冰的声音啊……

  ☆、第六章

不管再怎么心动,有些界限都必须划分清楚,比如睡觉这件事。
    为了防止今早的“袭胸事件”再度发生,明姝特地让春岫翻出来一床厚厚的被子,她把被子一折两折,折成一个细长条,像座大山一样横在两人的床位中间。
    “娘子,你这又是什么说法?”晏子钦还以为又是女人家的讲究。
    “说法?听好了,这叫楚河汉界,谁越雷池一步,谁是小狗!”叠被叠得气喘吁吁的明姝搓着手道,“来来来,你躺到里面去,晚上不许出来,手脚也不能伸过来!”
    晏子钦不明所以,但是这不重要,反正怎么睡不是睡呢,他可不是被优沃生活养刁了皮肉,整天矫情兮兮的纨绔,被明姝推着洗漱了一番,又被推着躺在里侧,一翻身就睡着了,眼不见,心不乱,比昨晚与她气息相闻时睡得更熟。
    明姝则满意地拍着这座“被子山”,摸黑靠着它拱来拱去,心想这下安全啦,有了这座靠山,再也不拍晏包子的禄山之爪了,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明姝也傻笑着睡着了。
    下了一夜的寒雨,庭院里的紫薇花细细地铺了一地。
    天光乍明,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明姝闻到淡淡的芳草清香,室外夜凉未消,被窝里却暖融融的,她懒懒睁开眼,扯了扯身上厚厚的被子,向更温暖的地方蹭过去。
    等等,这是什么?
    一回头,是晏子钦熟睡着的安详睡颜,那双平日里太过明澈的眼睛被睫毛盖住,淡粉的嘴唇无意识地抿了抿,更显得纯良无害,而刚刚更温暖的地方,就是他的怀抱。
    “我是……什么时候……蹭进他怀里的……”明姝头顶有乌鸦飞过。
    她急忙寻找她昨夜的靠山,却发现“被子山”盖在自己身上,怪不得这么暖和。
    毁尸灭迹……毁尸灭迹……毁尸灭迹……
    这是她此时唯一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蹭回自己那边,尽量小声地把被子恢复原状,闭上眼睛装睡——一切都完美!一切都hold住!没人会发现她昨晚的行踪!
    不一会儿,只听晏子钦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他撑着床铺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拢了拢散乱的长发,余光看到中间的被子。
    “咦?怎么又回来了?”他不解道。
    什么叫又回来了?明姝眯起眼睛,用尽了毕生的演技,装作大梦初觉,哑着嗓子道:“唔?夫君……怎么了?”
    海棠睡未足什么的,她也是能驾驭的。
    “这条被子真奇怪,”晏子钦指着床道,“昨晚明明盖在你身上,怎么又叠回原状了?”
    嗯!?他都知道了!?我蹭到他怀里的事曝光了!?
    明姝羞红了老脸,捶床道:“才没有!我才没有动被子,你在做梦吗!”
    晏子钦面无表情地道:“被子是我替你盖的,雨夜里天气凉,放着这么厚的被子,不盖还留着做什么。”说完就拿出枕下的书,自然而然地读起来。
    留着做什么……留着防你……
    明姝很明智地没把实话说出来。
    晏子钦年纪不大,看着还很刻板,实际上做起事来非常周全,新婚第二天操办礼品,第三天迎送曲家亲戚,都做得滴水不漏、进退有节,既不让人觉得太谄媚,又不让人觉得太疏离,曲院事和曲夫人越发觉得自己没看走眼,把女儿托付到这个人手里,安心。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安心嘛。可曲明姝的心却安不下来,怎么对付诡异的夜间状况可是让她操碎了心,可是不管怎么预防都难免发生点不愉快的“小摩擦”,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异性相吸?床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两个人躺上去滚一滚就撞到一起,日子长了肯定要出事啊!
    要不……直接找人再搬来一张小床,分开睡?
    他好,她也好,许舅舅……肯定要炸啦……
    为了不炸坏,啊不,不气坏长辈的身子,明姝只能另谋他路了,趴在南窗下的书案前握着笔发呆,笔尖上一点浓墨险些滴到字帖上——这字帖可是晏子钦特意为她准备的,那天看了她的笔迹,晏子钦似乎颇有微词。
    “俗话说字如其人,人长得倒是蛮秀气,纵然不能写得云烟满纸,至少不能像现在这么儍大三粗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街上耍砍刀的。”
    刀?她本来就是耍刀的啊,不过耍的是解剖刀。
    “我还没见过耍砍刀的呢,你带我去看啊?”明姝涎着脸转移话题。
    晏子钦瞪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双钩填墨用的的字帖。他只是用笔尖徒手勾出字形边框,每个起笔、收势都自然流畅,一幅字帖比寻常人尽心写出的还好,可见功夫下的极深。
    “这是千字文的前八十字,你拿去练,练好了我再给你写新的。”反正赋闲在家,不如调~教调~教小娘子。
    于是,明姝除了夜里提心吊胆,白天还要当个“独坐书阁下,白首千字文”的小书呆。
    随着七日归宁的结束,二人的新婚期算是过去了,虽说在明姝的提防和哄骗下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在外人眼里,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晏子钦本来就不是耽恋闺阁的人,如今正好出门交游,新科进士们三日一清谈,五日一校书,再加上还要拜谒鸿儒、尊长,于是白天在外,晚上回家挑灯撰文读书,常常忙碌到午夜,索性在书房的藤床上睡下,免得回去惊动明姝。
    这下明姝睡得熟了,吃得香了,在这里又不像在家,总有爹娘管着,于是自己做主,让春岫淘换来许多市面上的才子佳人话本,半夜猫在被窝里翻看,看饿了就吃点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零食,长肉什么的以后再考虑吧,反正现在这副身子还在发育,马无夜草不肥嘛。
    夜里放开了胆子折腾,明姝果然感染了风寒,嘴里发苦,对着一桌莲花鸭、炒蛤蜊、百味羹、煎夹子之类的美食难以下咽,话传到许杭的耳朵里,这位着急的舅舅还以为有喜事了,连忙请专看妇人科的老郎中来诊脉,结果当然是空欢喜。
    结果,就在当晚,好久不照面的晏子钦回来了,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明姝正穿着贴身的半透纱衫,柳黄的绢裤挽到膝头,露出白生生的纤细小腿,坐在床前靠近水晶盘里的冰山乘凉。
    低头鼓捣着手里的华容道,抬头就看见晏子钦,吓得哎呦一声躲进薄被,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晏子钦把鞋子一蹬,熟门熟路地换上室内的趿鞋,虽然好久没回来,可这房里的摆设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是舅舅让你来的?”想起白天许杭失望的神情,明姝如是猜测。
    晏子钦耸耸肩,不可置否,坐在明姝身畔,道:“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大事。”
    “你先说说看。”明姝道。
    “我和韩琦韩稚圭约好了,一同上表请求调任外职,不留在京中。”
    此话一出,明姝真想敲敲他的头,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脑壳坏掉了,之前传言晏子钦将要出任秘书省著作郎,这可是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位置啊,他竟然像丢掉烂白菜一样说不要就不要了!?还和韩琦约好了,你们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年纪轻轻的要私奔还是怎样?怎么不先和我商量商量?
    “这是……为什么呀?”明姝抿着嘴问道,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难不成,你嫌弃投靠我们曲家的人鱼龙混杂,怕别人也把你当成趋炎附势的人,败坏了你的清正之名?”为官做宰的,谁手下没有几个“门生晚辈”、豪绅巨贾啊,一个好汉三个帮嘛,晏子钦真是少见多怪。
    她本以为一时嘴快说破了晏子钦的心事,还担心他发火,谁知他无奈笑笑,道:“我知道,人们背地里都笑我迂腐,不知变通,可我怎能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怎么要求自己,是我的事,不至于狂妄到处处苛求别人。岳父权重望崇,与他无关,去外州县任职是我自己的意愿,百姓的积贫积弱,边事上的岁供求和,有些事不是靠朝堂里纸上谈兵就能解决的,没有人挺身而出去做,就永远不会有转机。”
    他这番慷慨陈词,明姝并不是不懂,可是眼前还有更多现实的顾虑,比如她的父母早就满心欢喜地以为女儿女婿能留在京城,曲夫人已经私下托人寻找合适的地皮计划为他们翻建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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