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代逃回来之后-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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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还要再问什么,张妈进来提醒时间到了,这才带着西西去了客厅。
沉闷的老房子有了笑语,客厅里已坐了五六个人。
除潜公、女王、刘姨之外,还有一男两女。
两位女士都上了年纪,其中一位更是满头银发,看起来和教授年龄相若。另一位大约六十岁左右的样子。
那位男士看起来不到五十岁,儒雅有礼,还略有些面善,西西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教授让她随意抚一曲,西西只向那把古琴瞟了一眼,就发现是蚕丝琴弦,不由心生怀恋。
试了两下,果然琴音淳和淡雅,韵长不绝,占了“古”、“润”二字。
西西心情激荡,随手弹了一曲《渔樵问答》。
此曲非慧娘所长,因仲生常弹这只曲子,西西便心向往之。只是这曲风与慧娘差异太大,她甚少练习。
西西前阵子心烦意乱,今日偶弹此曲,倒生出许多不曾有过的感悟,渐渐沉醉在曲中。
一曲弹罢,男人带头鼓掌,向教授笑道:
“呵,我认识她,她的九级证还是我发的呢!刚才猛一见没敢认,可她的手一伸出来,我就想起来了。记得当时她弹的是捣衣,连史老都赞不绝口呢!”
西西这才想起来,此人正是三名考官中,说话最多的那位,忙笑着向他致意。
白发老太太却横了考官一眼,揶揄道:
“小史都赞不绝口,你还只给人家九级,直接给十级好了!小姑娘给我弹曲捣衣吧,让我也见识见识。”
西西见教授点了头,依言又抚了一曲《捣衣》。
琴音稍歇,那六十多岁的女人就赞道:
“天啊,我从没想到过古琴还能用眼睛看!她的手法太美了,真的可以入画!不知你师从哪位高人?”
西西正不知如何做答,白发老太太却抢着说:
“渔樵问答能弹成这样的年青人太少了,你不要把心思放在花里胡哨的地方。琴修得是心,不是手!”
这狠话一撂出来,那位六十多岁的女人便缩了回去,也不再追问师承。
教授笑着解围道:“西西,谢老的话你可要记在心上,她很少出言指点后辈。”
说着话,教授才正式为她引荐诸位前辈。
原来考官是研究甲骨文的学者,其父乃古琴界的泰山北斗。另两位女士更是了不得,身份说出来能压死人。
西西不由后背出汗,这回她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三位古琴大家告辞离去,西西这才悄悄吐出一口气,随后告辞向外走。
谁知她还没走到客厅,就撞到了姚聪,惊呼道:
“你怎么来了?”
姚聪浓眉一挑,急急地说:“这是我家啊!你怎么在这儿?”
西西脑袋嗡的一下,这是姚聪家?
那那那教授是葱的奶奶!
西西下意识掩住口鼻,向教授处望了一眼。
该死,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赶上了,求表扬~~~
\( ^▽^ )/
☆、砸断骨头连着筋
姚聪说:“这是我家,你怎么在这儿?”
西西瞬间在风中凌乱,望着这间熟悉的客厅心生恍惚,期期艾艾地说:
“你家?那个……我,我是来这里……”
教授把电动轮椅开过来,仰头对孙子说:
“是我叫她过来的。再过五个月就是你爷爷八十五岁大寿,我这阵子身子也好些了,想回家办个生日宴,到时让西西为大家弹只曲子。”
教授口中的“家”指的是姚氏祖宅。
姚老爷子是长房长孙,婚后一直住在老宅。后来为了迁就教授的抑郁症,十多年前搬到新月别墅养病,不想一住竟住了这么久。
姚聪闻言,眼睛一亮。
西西不认识他的家人很正常,奶奶却不可能不认识拐跑了孙子的女明星。
爷爷的“生日宴”不止是奶奶重返社交圈的信号,也是一家人再度搬回老宅的信号。
当然更重要的是,奶奶极有可能是想借机,将西西引荐给另几房。
姚聪心里画了一个老大的问号,这丫头几时抱上了奶奶的大粗腿?
有了奶奶的支持,婚事还有什么可愁的!
教授继续说道:“我找了几位古琴界的朋友把关,也是西西命好,竟得了你谢奶奶的青眼。呵,老姐姐临走时悄悄和我说,随时欢迎西西去止苑呢。”
女王挑眉道:“止苑?这真是奇迹!可是……我倒觉得那曲渔樵问答不如捣衣,怎么倒入了谢老的眼?”
教授摇头叹道:“这样的结果我也没敢想,可能就是缘法吧!谢家素来尚道,崇黄老之学。西西那只曲子练得虽少,琴音中却流露出悠然自得的隐逸之气,可能正对上老姐姐的心意。”
西西听了不由暗道侥幸,前阵子她被如意、钱生联手阻击,事业濒临绝境,自然而然有了出世之心。
今日偶遇良琴,听凭心意抚了那曲渔樵问答,不想就中了头彩。她虽不知谢老是何许人,但能让女王如此动容,想必不凡。
女王笑道:“听说前阵子黄院为孙女四处请托,连谢老一面都不得见。西西入止苑的事要是传开去,不知要嫉妒死多少人。啧啧,这丫头命真好!”
教授拉起西西的手,向众人笑道:
“这丫头命是好,把我也给带旺了!自从西西来了咱们家,我的病情就有了起色。”
姚老爷子马上附和道:
“可不是!西西介绍的那位范大夫太厉害了。唉,要是早几年找他看病,也不至于白受这么多苦。娶老婆,就是要娶这种兴旺门庭的,葱儿好眼光!”
姚聪脸上一喜,忙拽了女友为爷爷、奶奶正式引见。
西西乖乖随男友向长辈问好,整个人却是懵的,眼前的一切太过顺遂,好像做梦一般,完全没有真实感。
就连女王万年不变的冷脸,似乎也找不到对她的排斥。
可那一通通骂她狐狸精的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西西再想下去,姚聪就牵了她的手向母亲介绍。
西西硬着头皮向女王大人走过去,唇间的“阿姨”二字却卡在喉咙里,望望女王,又看看刘姨,脸上印出一个大写的懵逼!
直到收到男友凌厉的眼刀,那两个字才脆生生地叫了出来。
对面的刘姨沉着脸,不情不愿地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别过脸不理她。
西西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居然把未来婆婆张冠李戴了!
而且,还表现得那么明显。
刘姨本来就不喜欢她,有了这次的过节,八成以后要加个“更”字!
好在这场小尴尬似乎没人在意,而后姚聪对女王的引荐也透着别扭,只称对方是胡姨,竟多一个字的交待也没有。
女王神色坦然,周围的人们也似乎没有察觉到不对。
西西不由狐疑,女王是谁?
为什么葱介绍她时一脸便秘的样子?
教授今天心情分外好,邀所有人一起共进晚餐。
西西和姚聪又支应了一会,总算熬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二人都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西西先说了在这里弹琴赚钱的事,姚聪随后交待了家里的情况。
姚家人口不多,姚老爷子只一双儿女,儿子姚远也只一双儿女,女儿姚进是两个儿子。
至于女王大人,则是姚远的前妻。
女王在孤儿院长大,与姚远是大学同学。姚远被家人逼婚后,这对有情人便逃到国外结了婚。
这桩婚事不被姚家人认可,直至婚后第三年,姚家长孙女姚颖出生,女王才与公婆修好,而且关系越处越亲密。
即便她与姚远离婚后,仍常常带着女儿回来探望公婆,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娘家。
而姚聪的母亲刘蓉,则是个不太光彩的“小三儿”角色。
刘蓉与姚远相识时只有十八岁,是名才从护校毕业的实习生。
没有半点社会阅历的小姑娘,被三十一岁的大律师哄了几句,连对方是否有妻子都没搞清楚,就懵懵懂懂地投入到他的怀抱。
可惜所托非人!
姚远根本不想离婚,刘蓉苦等两年无果,最后只好腆着大肚子找胡法官,跪在地上哀求她离婚,这才终成正果。
西西听后不知该做何反应,忍不住好奇地问:
“那也就是说,要是没有你,你父母还不会结婚?”
姚聪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我可不敢居功,那是哥哥的功劳!当时胡姨坚决离婚,我爸却死活不肯,闹了好久才离。结果那畜生却要我妈妈把孩子打掉,那会儿已经七个月了!”
七个月!
西西不由低叫一声,讷讷地问:“就真的……”
姚聪闭目点了点头,鄙夷地说:
“知道那浑蛋的理由是什么吗?他居然嫌丢人!哈哈,那个人渣还懂得丢人!引产后三个月他们结婚,我妈婚后一直无法怀孕,直到第五年才有了我,生我的时候又大出血……可笑我姐夫什么都不知道,还天天在我面前为他说好话。哼,那个人渣,也只有我妈才拿他当宝!”
西西再次沉默,半晌才置疑道:
“这些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姥爷。”姚聪说完又补充道,“有些是我查出来的,我没冤枉他们,毕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些是假的!”
西西彻底无语了,很想岔开这个话题。
不想姚聪却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轻声说: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能像恨爸爸那样恨妈妈就好了!可我妈活得太可怜。你知道吗,把我妈认作保姆的不止你一个。其实她和保姆也没什么区别,成天伺候奶奶、伺候我爸、还伺候我……哼,我爸一年到头也不着家,在外边……唉!我很同情妈妈,可一想到她办的那些事,又让人恨得不行!”
话头引到这里,该铺垫的已经垫得四平八稳,姚聪却又临阵退缩了。
犹豫了一阵,他还是没脸把母亲去邵家吵闹的事讲出来,还是再等机会吧。
他反而讲起了一桩陈年旧案。
当初,刘蓉和姚远的婚事得不到任何一方的支持。
潜公根本不承认这桩婚事。
刘老爷子更是恨姚远不死,甚至为了结婚的事,与刘蓉断绝了父女关系。
刘蓉母亲早亡,是父亲一手带大的,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感情一向亲厚。
就因为刘老爷子不同意婚事,有一次曾把姚远从家里撵到胡同口儿,让姚远丢了人。自此之后,姚远就不认岳父,刘蓉婚后也不再与父亲往来。
姚聪小时候常跑回姥爷家玩,每每回来都会遭到暴打,可他却越打越要去。
后来,姚聪向姥爷学习修车,更成了刘老爷子的一大罪状。
刘蓉为此跑回家和父亲吵架,说她儿子注定要当大律师的,才不会当满衣油污的臭工人,把八级工的刘老爷子气得半死。
姚聪说到动情之处,潸然泪下:
“我无法原谅我妈对姥爷所做的一切!我姥爷就我妈一个孩子,他怕我妈有了后妈会受委屈,一直不敢再婚。姥爷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妈妈养大,却是这种结果!我真的恨她,我恨她!可是……可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就没了命。她抱着大夫的大腿求人家保我,她宁愿自己死也要保我,我真是……我……”
西西将他揽在怀里,由着他闷闷地哭出来。
她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婴儿一样地安抚。
姚聪对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