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暴君他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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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志武这一年二十四岁,娘亲已经故去一月有余,却是因为之前赊账买药,欠了许多银子,到如今还没有筹到银子给母亲安葬。
要不是这天气凉爽,那尸身根本就存不住,但是如今也不少时间了,再拖下去也是不像话了,宋志武只好往自己头上插了一根稻草卖身葬母。
如今年岁不好,许多人家都在卖儿卖女的,不过那都是小孩子,家里实在是没有粮食养活,索性带出来卖了,能得两个钱买些粮食糊口,孩子也能到别人家吃口饭,终归不至于饿死。
这些小孩当中,已经成年的宋志武就显得极为突出。
余青赶过去的时候有个穿着杭州长袍的中年男子跟宋志武说话,等着知道他要卖五十两银子,那人忍不住嗤笑,道,“你是比那怡红楼的花魁魏珍漂亮,能日进斗金,还是有那卧龙之才,可以帮着东家带来万贯之财?”
宋志武有些赧然,道,“我会看家护院。”
“那行,你学的是什么?师从于谁?”
宋志武低下了头来,道,“自己琢磨的。”
这话还没说完看热闹的人就忍不住哄堂大笑,道,“去镇山镖局请那当家的出山也不过二十两银子,还能余出三十两,我还要你这个野路子出身的人当护院?”
“我能打。”
大家又一阵子哄堂大笑,宋志武长的不算高大,只能说身材结石,但是距常人理解当中,身高九尺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个拳头能把人脑袋砸碎的壮汉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正在这时候,余青推开人群走了进去,道,“这钱我出了。”
文墨差点把下巴都要磕掉了。
“二小姐……”
余青却不理文墨,反而低下头对着宋志武道,“我给你出五十两银子,但是这两日你要先跟着我出去办事儿,回来在办丧事。”
宋志武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也知道自己要的银子有些多,第一个则是因为之前他娘看病吃药皆是赊着的,粗粗算下来也是有三十两银子,剩下的钱他想给他娘办个体面的葬礼,他娘生前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一辈子为他操持,死了总不能就这般寒酸走了,他就算是一辈子给人为奴也想要这般做。
余青今年已经是二十二了,按照古代的年龄不算是小了,但是她本就生的美貌,又加上除了嫁人那几个月之外,皆是在余府中过,日子过的极为富裕,没吃过什么苦,看着倒是十七八岁一般娇美。
即使穿着极为寻常的衣裳,头上全无饰品,但是眉目如画,声音又是悦耳,美貌无人能及。
宋志武声音也不敢放大,怕是吓着眼前的人,道,“小姐,是五十两银子。”按道理余青这年纪应该是嫁人了,但是她出来的急,并没有盘头,宋志武想了下,还是喊了小姐。
余青道,“我晓得。”拿了钱袋出来,里面刚好五根金条,这是余青提前准备好的,放在另一个钱袋里,其他的则藏在了衣袖里,她递给宋志武,道,“一共五两金子,兑成银子也有五十两了,你看这钱,应是不假了吧。”
宋志武掏出金条来,显然是刚换的,还十分新,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金色光芒,他咬了一口,是真的!突然忍不住落下泪来,道,“小姐,以后我宋志武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个月来的焦急不安,一下就得到释放,宋志武抓着那金条,脸上挂着泪珠,对着宋志武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还是这些日子宋志武第二次落泪,第一次则是老娘病故的时候,第二次则是现在。
余青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志武已经磕完了,她都没来得及阻拦。
宋志武起身,拔掉了身后的稻草,道,“小姐,小的还要回趟家里稍微安置下,然后跟你出去办事儿,你看成吗?”
其实余青也不想这般着急,但是她是真担心自己去晚了,那孩子已经把寺庙的和尚都给毒死了,那真是回天乏力了,道,“我跟你一道去吧。”
宋志武犹豫了下,道,“家母还躺在家中,怕是惊着小姐了。”
“不妨事,都是至亲,正好我也给伯母上一炷香。”
宋志武眼睛通红,目光里满是感激,拳头握的死死的,上面青筋暴起,他咬着牙,用尽力气才能克制住泪水,朝着余青拱手行礼,那动作极是有力道,让余青想起来,重于泰山四个字。
他道,“那就有劳小姐了。”
余青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承诺,她想起宋志武的一生,兢兢业业的,好几次拼死用命救出了杨九怀,实在是忠义之士。
两人一同往外走,文墨愣了半天也跟了上去。
“这小娘子是谁家的?这般样貌,又是这样的阔气,应该是也是有所耳闻才对?”
“余家的二小姐呀。”
“不就是那个破鞋吗?”一个看热闹的妇人嫌恶的说道。
妇人还没说完就看到刚刚转身而去的宋志武忽然转身,凶狠的动起手来,这个人看似文弱不够健壮,但是动作当真是行云流水,嘴里道,“我家主人是你能说道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呸,给我家主人提鞋都不够!”
那妇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时害怕的也不敢反抗,哭着求饶。
别看她刚才那话说的解气,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惹不起余家,不说余青是余家的二小姐,他们还有个女婿就是这茂林县的守备不是。
刚才嘲笑宋志武的中年男子瞧了眼,忍不住嘀咕道,“这小子还是有些身手呀,难道我看走眼了?”
一行人刚走出了东阳门就看到一个人骑着马,威风凛凛的行了过来,身后跟着三四个随从皆是骑着马。
余青见了那人颇有些心虚,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九怀。
第5章
余青有种偷了别人家的大白菜,被逮个正着的感觉,其实也不是她想的多,她离家才没多久,杨九怀从余家出来,归家去,等着收拾妥当出来少说也要二三个时辰,却出来的这般及时,显然是冲着宋志武来的。
这个杨九怀本就不简单,从小就深谋远虑,少时就知道爱惜羽毛,入仕之后在外名声极好,是个爱才的人,有那些落魄的文人或者武者,只要来求他,他都会慷慨解囊。
恐怕这也是杨九怀后世能称王的原因,一个在位者,最重要的就是识人如炬,善于用人。
其实余青早就觉得,当初虽然余家故意装作不知,把余含丹嫁了过去,但是杨九怀能同意,恐怕也是有别的原委。
至于什么…… 其实余青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看中了余家的家业?毕竟余家就两个女儿,以后家业就要归到族里,因为没有男子继承,但是很多没有儿子继承家业的人家都会提前把产业换做现银给女儿做陪嫁。
就比如余含丹出嫁的时候,余青粗粗算了算,起码有六万两银子的陪嫁。再加上后来陆陆续续的补贴,超过十万两银子也不算多了。
余开尤为喜欢这个女婿,给起东西来当真是不知道心疼。
杨九怀看到余青就下了马来,他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样貌寻常,但是看人的时候有种叫人不敢直视的锋锐。
那人看了眼跟在余青身后的宋志武,悄声对着杨九怀说了什么。
余青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猜测,结果就听到杨九怀道,“周先生说的就是那个人吗?”然后看了宋志武。
余青听到周先生这三个字已经是肯定了,这个人就是后世被称为四大谋士之一的周平山,不过历史上对他评价都很负面,说他过于阴谋,阳谋不足,虽然给杨九怀立下了汗马功劳,却是不如另一位谋圣之称的顾士俊。
杨九怀走了过来,显然是回家漱洗换了一套衣裳,他平日里没有穿官袍,还是如常一般穿着团鹤纹的直裰,衬托身材颀长风流,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却越发显得公子如玉,风姿如兰。
他温声说道,“妹妹,如今可是还气着呢?你走后岳父岳母不知道多么担忧,岳母一直在哭,你姐姐也是一直在问你。”又道,“我也未曾想过岳母居然做出那等事情,实在是不该,叫人心痛,但到底是你的生身母亲,怀胎十月,历经生死才生下的妹妹,心里总是记挂着妹妹。”
“姐夫不是说让你就这般谅解岳母,只是你一个女子在外所有不便,妹妹又是这般颜色出众,要是被人掠了去可如何是好?”
杨九怀就是这样,无论怎么样,他总是会让你觉得心里十分的舒坦。
其实这也就是余青不敢靠近他的缘故,这才几岁?不过二十出头,却是比一个老头子还要圆滑城府。
你永远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余青不想多浪费时间,自从出了那余家的大门,这些人已经和她毫无关系,或许以前的余青还有多有留恋,但她不是,除了因为身体共情的原因让她跟着哭了一场,倒也没有旁的情分了。
余青挪开一个步子和杨九怀保持距离,道,“杨大人,有劳您惦记了,但我也说过,出了余家的大门,我以后就不是余家的二小姐了。”
余青声音极为冷淡,目光也毫无温度,这让杨九怀心里越发的有些奇怪,就算是人的性情会变,但是不过三天的时间,却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眼前的这个余青…… 杨九怀的目光马上就变得锐利了起来。
余青道,“杨大人,你我既然毫无瓜葛,就请让道,我这还有事情要办。”
一时场面有些压抑,谁都没有想过,向来对杨九怀言听计从的,爱慕有加的余青会这般果敢无情。
杨九怀目光深沉的看着余青,那样子让余青颇为不自在。
几个人朝着宋志武的家去,一路上余青只觉得锋芒在背,强忍着才没有回头去看,但是余青知道,肯定是杨九怀在看她。
心里忍不住想着,还是赶紧出城吧,不然在这地界,当真是有些不自在。
宋志武早就知道了这是余家二小姐,只是就好像是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一般,之前是什么神态,现在也是什么模样,这让余青觉得心里很是舒坦,就是这样沉稳,冷静,不然也不会危难之际就可以挺身而出。
宋志武的家就在百乐访,一路上少不得遇到那些涂脂抹粉,穿着暴露招揽生意的娼妓,街道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恶臭,是那种香味混合着腐肉的味道。
强忍着,终于到了宋家,那茅屋都称不上房子,余青觉得似乎风一吹就要塌了一般,门框上挂着陈旧的白布,随着风轻轻飘扬。
宋志武刚到家,就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穿着满身补丁的佝偻老妇走了出来,她看到宋志武身后的余青立时就明白了,露出难过神色来,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外祖母,这是我以后的主人。”宋志武说的很坦诚,反而是让余青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倒也没有想过奴役宋志武,只是想找个保镖而已。
那老妇听了,眼睛里立时就涌出泪水来,抱住宋志武哽咽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宋志武却道,“娘的病拖了许久,大舅舅连房子都抵了出去,那还不是为了娘,我没用,是个没本事的,不能让娘和祖母安享晚年,又连累了舅舅一家子。”
余青安慰道,“婆婆放心,虽则卖身,但只是做些看家护院的事情。”
那老妇听了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