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农家(完结+番外)-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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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案子便算是要结了,不过就在知府要拍下惊堂木的时候,丁修节忽然磕了一个头,朗声道:“大人,草民还有事。”
这回连知府也有点觉得不耐烦了,不过看在了十里和孔让的面子上,他还是好声好气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丁修节道:“大人,草民自分家开始这六七的时间里全家人都是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才挣下了这份家业,草民不敢说别的,草民的这份家业是干干净净的,绝对没有依仗这家里有兄长当官便做什么鱼肉乡里的事情,更没有仗着兄长的名声给自己的生意谋什么福利。但凡跟我打过交道的人,无人不知道我丁修节做生意就讲究的是一个本分,是一个老实,是一个诚信,正是皇上的高恩厚德,又有皇天护佑,再有草民奉公守法,这才能将这生意做得蒸蒸日上。草民实在是不愿意再让人说自己做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仗着兄长的官名,所以,草民叩请大人为草民立一个文。”
如果说一开始知府也觉得这丁家两兄弟实在是嗦烦人的话,那么听到这里他忽然就来了一点子兴趣,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丁老三到底想要做什么,于是他又安抚了一下自己原本要站起来的身体重新坐了下来,冲着丁修节道:“你要立一个什么文。”
“草民要立一个跟丁家大房、二房断绝兄弟关系的文,以后不管我丁家三房有任何的困难和问题绝对不找丁家大房、二房的帮忙!当然,今后,也请大房、二房不要在什么时候都找到我!”丁修节说到这里又道:“自然,父母的奉养的钱我照出,如果父母大人愿意来我家这里受我的奉养我也在所不辞,只是,以后跟大房二房的沾边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上一片哗然,就连十里和孔让也微微的扬起了眉毛,特别是十里,他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刚才无聊的神情也一扫而空,转而是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表情。
而丁修忠更是被镇得愣在那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对着丁修节指着鼻子就骂了起来,内容也不算新颖,无非是骂丁修节是个不忠不义冷心冷肺的家伙,自己好过了便要不顾兄弟情分之类的。因为丁修节已经说了会赡养父母,丁修忠也不能在这个事情上继续指责,最后只能说丁修节这样做是不孝敬父母,是在父母的心上插刀子,毕竟谁家的父母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女这样分崩离析。
不得不说,丁修忠很有点嘴皮子功夫,他虽然只是句话,也足以让人感觉到他的无奈和丁修节的冷血无情。只不过这种把戏丁修节实在是看得多了,他笑了笑,不咸不淡的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让我说说,你这紧紧的咬着我要这三千两银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人是不能有弱点在别人的手中的,就好像现在的丁修忠,别看说得冠冕堂皇又得到了那么多群众的支持,可是光光是丁修节开了口,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什么了。
最后这件事的解决方式简直是急转直下,原本站在了道德制高点的丁修忠不得不放弃了自己那些高高在上的理由,同意了丁修节的提议。而丁修节更是不做不休,甚至请十里公子为他做这个中间的证人。不过,十里只是静静的看了看那张已经写好的断绝关系的文一会之后,交给了孔让说:“我毕竟是个外乡人,还是请孔大人多费心了。”
孔让接过了那文,目光在丁修节的脸上绕了绕,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没有推辞。
第329章 缘由
丁修忠走的时候是四月初九的早上,天没有亮的时候。丁修节去送了,丁修义也去送了。不过丁修忠已经连面子都不愿意维持了见到他们两个出了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之外,什么都没有说,张氏更是扬起声音狠狠的骂了句。不过,丁修节对于这些子人实在是不放在心上。
老丁头见丁修节站在路边,静静的望着自己,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车上跳了下来,步走到了丁修节的身边,父子两个人相视无语,虽然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但是在这个时候,竟然是相对无语,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丁修节说些安慰父亲的话,可是总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虚伪,而老丁头也有心来联络下父子感情,只是已经疏离得太久,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两个人便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坐在车上的张氏一直用直鼓鼓的眼神瞪着两个人,要是她的目光带火的话,只怕是现在两个人的身上都烧成焦炭了。她看了半天,只见两个人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开腔,不由得心里一阵心烦,对着他们就大喊道:“在那里站着干嘛?变石头啊,这天不早了,你到底走不走!”
老丁头打了一个激灵,这清明前后虽然渐渐的热了,可是早晨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冷的,他说不清楚是天气冷还是因为心里冷,总之这皮肤上一下子就起了一层腻腻的鸡皮疙瘩,难受的很。他望着丁修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抬起了手轻轻的拍了拍丁修节的肩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丁小桥。
他微微弯下了身子,看着这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孙女,只觉得眼睛里热热的,他说:“小桥啊,要听话啊,可不能再胡闹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老丁头并不了解现在丁修节家的情况,这么说是平常话,也是一个老人对于自己的孙女最朴实的叮嘱。丁小桥点点头,没有反驳,只是伸出手,拉着老丁头的粗糙的手掌说:“爷,你也好好保重,要是……”她顿了顿,没有说完,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白,太白了就伤人的感情了。“就回来,这上河村是家里面呢,太爷太奶都在这里呢。”
老丁头捏着手里那方方正正的东西,微微一愣,随后便知道了是什么了,他的眼睛一热,差点就老泪纵横。原来他现在在大房的处境,老三家不是看不到,而是……他满心满腹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抖着嘴唇,望着那笑靥如花的丁小桥,使劲的捏了捏她的手,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
最后他直起了身子,看了一眼丁修节,又看了看丁修义,再也没有说什么,便转身习惯性的将双手往袖子里一揣朝着马车走去。
等老丁头爬上了车,丁修忠再也没有片刻的停留,飞快的离开了。仿佛这里并不是生他养他的家乡,而是让他恐怖的梦魇一样。
张氏看着双手插在袖子里面的老丁头,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看你那个德行,寒酸样,都在城里呆了那么多年了,还双手往袖子里一插,你以为你是在家里种地啊!”
“我乐意。”老丁头将手里的东西往袖子里那个隐蔽的荷包里掖了一下,声音不大不小的顶了张氏一句。
张氏立刻将眼睛一翻,抬手就朝着老丁头的头上拍了一下:“你再给我说一句!我可告诉你,现在可是我儿子在孝敬你,养活你!你看看你自己的儿子,刚才麻溜的下去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见他给你一文钱,更没有说要把你留下来,还敢跟我瑟!你再给我瑟,信不信我给你丢这里!”
“你丢啊!你以为我想跟你去啊!不去就不去!”老丁头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说着就要下车,一直坐在马车门口的丁修忠听见这两个人闹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大喝一声:“你们两个有完没有完!”
张氏现在可是一直觉得自己很是不得了,毕竟现在家里全部都是靠着他儿子支撑着,她也顺着丁修忠的话对着老丁头凶道:“你有完没有完!”
老丁头只觉得满口满心都是苦的,他气呼呼的转过身不再看这母子两个人,一句话不说。这次的事情丁修忠连带着对着老丁头也是有埋怨的,可是埋怨归埋怨,他也绝对不会把老丁头给丢下,毕竟对于他们为官的人来说,这个大孝子可是一个必要而且重要的名声。
不但当着外面的面他不能说老丁头一个不字,就算是当着自家人的面也不能说,特别是当着张氏的面更不能说。因为张氏这个人最没有主见,而且稍微被人吹捧一下就会什么都说出来了,如果他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对于老丁头的不满,转头,张氏就能将这个事情说得满城风雨,那么他苦苦营造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他不但不能说老丁头一个不字,还要说说张氏的不是,他道:“娘,你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做什么!你们都是我亲爹亲娘,说这些话难道不戳心窝子吗?你跟爹过了一辈子了,这都到了老了,你还要这个强做什么!”
张氏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丁修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了,便也就这样歇了,闷闷不乐的坐到了老丁头的身边又跟他嘀咕了一番,也闭上眼睛睡觉去了。只剩下丁修忠一个人,对着那三千两的亏空烦恼不已。
而老丁头则闭着眼睛,想着自己这过去的年时间过得日子,真是有苦说不出,甚至是有苦都没脸说。自己原来真是做得太过了,现在将所有的儿女情分全部都耗得干干净净,这以后的日子啊……熬吧。
回家的路上,丁小桥有点不解的问米氏:“娘,您干嘛要叫我给爷塞银票啊?我看他不是过得挺好的吗?这家人环绕的,不知道多么滋润,何必又去锦上添花。”
米氏伸出手点了点丁小桥的额头,然后摇摇头难得板着面孔说:“这话是你乱说的吗?”
“难道不是吗?您也不看看这些年爷他干了什么事情,这次回来还要帮着大伯管我们要钱呢!我就不明白了,爷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大伯又不是他亲儿子,能对他巴心巴肝的吗?他这么对人家好,指不定人家心里怎么想呢。”说起老丁头,再想起这次回来老丁头做得的事情,丁小桥那简直是越说越气,她甚至看着米氏有点不痛快,觉得她娘那隐藏的包子性子又冒了出来了。
一边的丁修节没有吭声,但是也没有阻止丁小桥这些不太孝顺的话,可见,其实他的心中也是很有怨气的。倒是米氏说:“你爷做得这些事我又不是瞎子又不是聋子,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吗?我今天让你给你爷塞银票是我真的发现你爷过得不好。”
“哪里过得不好,我觉得过得不错的很。”
米氏摇摇头,这回她没有再说丁小桥,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说:“你看见你爷这次回来穿的衣服没有?那是我们年前去舟平县的时候他穿的呢,那衣服上面折痕那么明显,袖口都毛了,可见他平日里是将这衣服当成出门的好衣服呢。在这里的时候,虽然大家都不富裕,可是你爷也是个讲究人,出门在外的衣服那也有好套,什么时候这样只盯着一件衣服穿,所以,我想他肯定是日子不好过的。”
说到这里之后,米氏又直起了身体,看向了一边的丁修节,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对着父女两个人说道:“你大伯是个什么人?那是要把人算计得刚干净净,精光一片还要把骨头熬点油的人,在加上你奶那个刻薄又落井下石的性格,你觉得你爷在你大伯那里会有好日子过吗?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是原配丈夫,就算今日明日能好,可是能不能一直都好,谁也说不准,所以,还是给他一点钱傍身是最好的。”
丁小桥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像是米氏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