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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宠后日常-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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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疼花朝,才不会揍花朝。”雪团子萌萌的反驳了一句,“四嫂也不会让四哥揍花朝的。”她一面说,一面缩在季瑶身边,“花朝害怕,母妃流了好多血……”
  
  她眼中惊恐,季瑶忙抚着她的呆毛,柔声道:“不打紧的,你会有一个小弟弟,不是很好么?”又抱了她坐在偏殿之中去等。不多时,何妃惊叫出声,虽说季瑶不是没见过,甚至在别的时空她经历过,但现在也是生生一抖,雪团子更是哭丧着脸:“是不是很疼?”
  
  “不疼。”季瑶有点心虚,又觉得不该让孩子听见,拉了雪团子就往御花园去了。如今二月,万物复苏,牵着雪团子在御花园之中散步,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因怀有身孕,季瑶走了不多时,腿就有点抽筋了,也只坐在凉亭之中,又吩咐宫人将雪团子看好一些。
  
  坐了一会子,季瑶觉得稍微好了一些,转头则见雪团子跟前竟然站着郁贵嫔,忙起身过去了。阖宫上下,除了郁贵妃,大多人对于雪团子是很喜欢的,偏偏这位一直走下坡路的贵嫔娘娘,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刚走近,就听见郁贵嫔笑盈盈的和雪团子说:“你母妃今日已经发动了,生了弟弟就不疼你了。”
  
  这样的话在后世也不乏听到,有些长辈说这样的话全然不过脑子,无端引起小孩子对于弟弟妹妹的愤恨和不平,因此酿成了不少后果,全因为一句逗孩子的话。季瑶忙笑道:“花朝,四嫂这里来。”
  
  雪团子差几日才三岁,正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时候,委委屈屈的看了季瑶一眼:“母妃真的会不疼花朝么?”
  
  见她这样委屈,季瑶忙安慰她:“怎会呢?你瞧你母妃不满心满眼里还是惦记着你?”又拉着她的小手,“贵嫔娘娘,花朝年岁还小,也听不得这些,岂不是要她们姊妹离心?”又拉着她的小手,“可玩够了?玩够了嫂子带你去找母后。”
  
  雪团子委屈的点了点头,手中摘得花也丢在了地上。郁贵嫔笑道:“太子妃这话就很不是了,早早就有传言,说是何妃肚子里的是皇子。可是主子爷的老来子呢,主子爷哪里又不疼的?何妃也是为人母的,又怎会有不疼的?到底这男孩儿才是终身的倚仗不是?”她说到这里,又往季瑶的肚子上瞧,“太子妃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季瑶心中有气,反问:“依着贵嫔这话,莫非三哥出世之后,您就对大姐不管不问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没有顾此失彼的,若真是顾此失彼,那只能说这个做娘的有所偏颇。我娘生了我们兄妹共四个,可没有有了两个哥哥就不管姐姐的说法。”
  
  郁贵妃本是想呛季瑶,没成想季瑶怼了回来,正要再说,季瑶朗声笑道:“郁贵嫔,说话之前还是先扪心自问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敬你是太子殿下的庶母,这才对你礼让三分。若贵嫔娘娘打量着我是同三嫂子一样好拿捏,只怕贵嫔娘娘要失望了。若娘娘真的要同我交流什么育儿心经,我倒也欢迎,只是瞧瞧三哥和二妹妹,我也不敢想着贵嫔娘娘能有什么好法子。”
  
  裴璋和二公主的事是郁贵嫔一辈子的痛,而季瑶抓住了一点,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看着郁贵嫔的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季瑶很是得意,欠了欠身,转身往回去了。
        
何妃生了(下)
  从御花园一路回了麟趾宫,雪团子都恹恹的,行到了麟趾宫跟前,才可怜巴巴的问道:“四嫂,郁母妃说得是真的么?有了小弟弟,母妃就真的不疼花朝了?”
  
  知道方才郁贵嫔那话让这孩子心中没有安全感了,季瑶抚着她的小脑袋:“花朝,你听四嫂说,你是你母妃身上落下来的肉,她不会不疼你的。咱们都疼你,你是最小的,咱们谁会不疼你?”
  
  雪团子撅了撅嘴,还是点头,拉着季瑶的手卖力的往前走着。看她走路摇摇摆摆的样子,季瑶心中酸软,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宿主会差点将罗氏气死,原本就是因为自幼没有母亲在身边,而能够接触到的女性长辈又不是真的对她好。而她一定要将身子养好了,自己的孩子定要自己看顾着长大。
  
  皇后已然在麟趾宫坐镇,见季瑶牵着雪团子回来,笑着将雪团子抱在怀中:“花朝跟四嫂去哪里玩了?”
  
  “御花园。”雪团子脆生生的回答,又转头看着门外,“弟弟生出来了么?”
  
  皇后神色黯然,将雪团子交给乳母抱着:“胎位不正,怕是难产,现下接生女官和擅长妇科千金的太医都在其中了。”她说到这里,沉沉一叹:“都是第二次生产,怎的还会难产?莫不是要和淑妃一样?”
  
  听她提到刘淑妃,季瑶默然。依着道理,皇后若真的和刘淑妃的死脱不开关系,依照常人的心思,该对此人讳莫如深才是,偏偏皇后并不避讳提到刘淑妃。季瑶始终坚信皇后和刘淑妃的死没有关系,这样的反应自然再次加重了季瑶的肯定。
  
  何妃的声音已经听不太真切了,想来因为难产,她的力气正在流失。沉默的坐在皇后身边,季瑶不敢开口,总觉得自己一旦问出来,何妃就真的完了。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屋中几乎死一样的平静。显然雪团子并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不住的张望着,却又碍于皇后和季瑶都不说话而不敢开口。
  
  良久的静默之后,外面又有人疾步而入,进门就向皇后行了个大礼:“主子娘娘,太医院正差奴才来问主子娘娘一句,何妃娘娘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皇后倒抽了口气,险些要昏过去,季瑶忙扶住她:“何妃娘娘如何了?”
  
  “不好,已昏过去了。”那宫女额上满是汗水,话中也净是哭腔,又努力的抹了抹自己的脸,“还请主子娘娘定夺。”
  
  屋中一时全静了,季瑶一马当先吩咐道:“快将小公主抱下去。”乳母也不敢怠慢,忙抱了雪团子下去。皇后胸口不住的起伏着,脸色也十分的难看,咬着牙好半晌才说:“保小,尽力救治何妃。”
  
  对于皇后的这个举动,从人道主义来说,的确很是对不起何妃,但是季瑶理解皇后。女人对于天家来说,就是装孩子的容器罢了。这只容器碎了,还有下一只。只是同为女人,皇后的一句话就定了何妃的命运,也让人从内心深处迸出寒意来。
  
  抚着肚子,季瑶难免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不知道若是自己面临这样的时候,皇后会不会也说出“保小”两个字来。
  
  这宫女去了之后,又过了几乎一个时辰,从正殿之中才传入婴孩的哭声来。许是因为在母体内憋久了,他声音有些细微。皇后一激灵,也不顾产房血腥,往正殿去了。季瑶自然也放心不下,跟在皇后身后一起进了正殿。
  
  殿中气味腥甜,季瑶有几分呕吐感,勉强压住后,跟在皇后身后进去。而太医和女官们都伏在床的两侧,不难看出他们的意思——何妃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那头一个乳母打扮的人将怀中的襁褓托到皇后跟前:“回主子娘娘,是个小皇子。”
  
  皇后沉沉的应了一声,接过孩子抱在怀中,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说罢了,这才坐在床边。何妃躺在床上,因为脱力,脸色已然苍白,薄被之下还在涓涓淌血,将被褥都染红了。“何妃,来瞧瞧他吧。”皇后深吸了口气,这才将声音之中的哭腔给压下去,“你瞧,这是你的儿子。”
  
  听到“儿子”两个字,何妃勉强睁开眼,费力的支起身子,将孩子抱了去:“他这样小,就跟花朝当年出生的时候一样小。”因为在母体内憋久了,他小脸青紫,又像是嗅见了母亲的味道,蹭了蹭小脸,睡得十分香甜。
  
  何妃笑了,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真小呀,要长到花朝那样大都要好几年呢。”因为血液快速流失,她说着说着,声音恹恹没有活力,“主子娘娘,我知道我不成了,我唯独放心不下两个孩子,没了娘,又该如何过活?他们还那样小,主子娘娘……”
  
  “你宽心就是了,自有我呢。”皇后长长的一叹,“他们是陛下最小的两个孩子,陛下会疼他们的。”
  
  何妃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来,又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呓语一般:“母后会照顾你和姐姐的,乖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动静太大,小皇子忽而哭了起来,吓得乳母忙从外面进来奶孩子。何妃则躺在床上,看着小皇子被乳母抱在怀里安抚,也是笑起来:“真是个爱哭的孩子……小名儿就叫楠楠吧,楠儿有泪不轻弹……”她声音渐次低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如同烟火一般,绚烂之后了无痕迹。
  
  季瑶将这样的场景看在眼里,只觉得难受,尚未说话,已然吐了出来,皇后忙让人进来给她整理。季瑶一面被人擦嘴,一面死死的看着何妃的尸体。往日她见过不少死亡,但是只有这一次,她切实感觉到了痛苦,犹如切肤之痛,丝毫不能缓解。
  
  这深宫之中,尔虞我诈之事那样多,何妃毫无疑问成了斗争之中的牺牲品,就如刘淑妃一样。而她的性子温婉可人,和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她现在却死了,这深宫之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况且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季瑶觉得难受至极,护着肚子喘了几声,勉强压下去泪意。殿外的云板声已然响起来,一共四声儿,不时有太监尖细的嗓音传开:“何妃娘娘殁。”
  
  因季瑶怀有身孕,她很快就被请回了凤仪宫躺下,一躺下近乎一个时辰。裴珏上完朝来接她,见她病恹恹的,心中大骇,忙搂着她问:“谁欺负了你?”
  
  “没有。”勉强抿出一个笑容来,“我们回家吧。”
  
  她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生死无常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即便如此,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了,她做不到熟视无睹,更何况这个人前些日子还和自己说笑,现如今只剩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坐在马车上,季瑶伏在裴珏胸口:“何妃死了。”
  
  “我知道。”知道她目睹了何妃之死,心中怕不好受,孕妇本就容易多想,他摩挲着她的发,“就像我母妃一样。”
  
  季瑶长长的松了口气:“若是我也遇到那种时候,你答应我定要保孩子,你也要顺利登基,那样我才死得不冤。”说到这里,见裴珏脸都变色了,忙笑道:“我只说如果。”
  
  “没有这个如果!”裴珏低声呵骂道,“没有你,我要孩子有什么意义?”又紧紧搂着她,“我母妃就是这样死的,我不会让你也这样。何妃也不过是被——”
  
  刘淑妃的死,一直是裴珏心中最深的伤疤。生日即是母难日,更何况刘淑妃为了将他生下来,付出了性命。季瑶伸手,轻轻抚着他的俊脸,柔声道:“裴珏,你到现在还是认为是母后做的?”
  
  裴珏静默了几分,他从来没有在季瑶跟前说过自己对皇后的怀疑,如今季瑶这样问,无疑是她都知道了。“你素来冰雪聪明,我瞒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声音低了几分,其中透露出来满满的恨意,“我母妃死得蹊跷,难产一点征兆也没有,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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