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嫡出-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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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佑诚和郑佑礼也起身笑道:“光顾着说话了,倒忘了这茬,这是哪门子待客之道了。王爷,快请。”
三老爷不在,三夫人今儿心里得意,又见徐璟很是随和,也跟着林氏打趣儿说:“二嫂你上次也在刺史府,今儿准备的可是王爷爱吃的酒?我先前见下人们送了些果酿过来,都是‘一醉居’里极难得的,不知合不合王爷的口味?”
徐璟正起身,闻言谢道:“两位夫人有心。”
三夫人微微掩唇,拉着明霞说道:“这倒不敢当,父亲、母亲吩咐过的,王爷只饮果酿。只是这‘一醉居’里的酒确实难得,每年只得几坛,不到时候便是有银子却也没处买去。不过有大哥大嫂在,就容易得多。”
这话听在外人耳里并没什么,但郑府的主子们都晓得那“一醉居”是邓环娘娘家的产业,若是徐璟问一句“为何?”少不得又要知悉了邓环娘是出身商贾之家的。
虽邓家如今已然有人考科举入仕,但这话听在邓环娘和王氏耳里仍是戳心。
邓环娘一时没说话,正盯了三夫人一眼,却见徐璟略带诧异的看向她和明玥的身后,然后唤了一声:“邱嬷嬷?”
明玥也是微微一愣,转身见邱养娘行了个跪拜礼,恭敬道:“老奴见过毅郡王。”
徐璟亲自过来将她扶起,语带亲切:“多年未见,嬷嬷还好么?”
“老奴一切都好,劳王爷挂心了。”邱养娘笑着答。
他们主仆在这一问一答,不仅明玥一愣,二夫人、三夫人甚至王氏都有点儿吃惊,她们虽晓得邱养娘是邓环娘特地请来教导明玥的,却也想不到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
二夫人和三夫人各自咬了咬唇,看邓环娘的眼神里不敢再带轻视,反有些讨好了。
明玥也看着邓环娘,此前她虽想过邱养娘非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但邓环娘从未对她细说过,因而她也是今儿才知晓。
主仆二人说了几句叙旧的话,徐璟便朝着邓环娘和明玥微微一揖,说:“多谢夫人和七姑娘照应嬷嬷。”
邓环娘和明玥忙闪身避开他这一揖,邓环娘道:“王爷太客气了。”其余的话却不多说。
徐璟点点头,微微笑了下,这才让了一下郑老爷,跟着众人往摆宴的偏厅去。
明玥不知刚刚这下徐璟是真的才看到邱养娘,还是有心解围,想了想,徐璟没有理由帮她们,应该只是无心,遂也随着邓环娘等人到了偏厅,厅中以屏风隔开,分两面而食。
☆、第37章 旧疾
男宾在东侧,女眷在西侧。
席间,东侧偶有劝酒之声,不过并不频繁;西侧女眷的席上却一直静静无语。
王氏左手边坐着邓环娘,右手边坐着二夫人林氏,再下面是三夫人董氏,之后才依次是各位姑娘。
左右各看一眼,心想没一个让她舒坦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心气不顺,总觉得心头堵了一块,因而席间也没吃下什么东西,只略用了些梗米粥。
郑明霞坐在明月对面,时不时抬眼看看明玥以及她身后的邱养娘,明玥不看她,默默用饭,邱养娘仍同平日一样,低眉垂目,规矩上不差半分,任由郑明霞打量。
饭毕,女眷们坐在一边稍稍等了会子,听得东侧有人走出的声音才吩咐丫鬟们一并撤席。
众人移步回到正厅,又说了几句,王氏便要带着女眷们先行告退,临走前,请徐璟在郑府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又让郑佑诚与郑佑礼在外院安排黑骑卫的住处。
徐璟却也起身道:“打扰多时,也该告辞了。我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多谢老太爷、老夫人美意。”
大老爷郑佑诚忙道:“王爷万莫要客气,现下天色已晚,还是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徐璟两颊有些发红,使得他看起来带了点儿微醺,众人倒是诚心留客。
徐璟往外看了眼已然黑下来的天色,摆手说:“夜色行军原是常事,无妨。”
说罢,朝着老太爷与王氏一拱手,便要走了。
几人见他并非客套,也不好硬留,老太爷便起身说:“如此,只能盼下次王爷得闲之时,我送一送王爷。”
徐璟道:“天色已晚,先生请留步吧。”
郑老太爷倒是没坚持,差了郑佑诚与郑佑礼去送,郑泽瑞在一旁道:“孙儿也去。”
王氏蹙了下眉,却也不好再多说。
徐璟又朝着邱养娘看了看,说:“嬷嬷保重。”
邱养娘点头行礼,明玥站在邱养娘身前,在徐璟视线范围之内,因而也跟着福了个身,徐璟用力抿了抿唇,再没说什么,告辞离了拢翠斋。
明玥看了眼他的背影,觉得他脚步似乎有些虚浮,心中纳闷,难道是醉了?忽想起上次在刺史府自己没能得见的舞剑,按这酒量,上次舞的不会是醉剑吧?
大老爷、二老爷一路将徐璟送到外院,大老爷郑佑诚自然又备了礼对今日之事以表谢意,徐璟只是不收,最后实在难却,只好象征的收了一盒糖酥才作罢。
郑泽瑞心内怅然,却也无法,只能暗自下定决心苦练功夫,然后目送着徐璟带领五十黑骑扬鞭踏进夜色当中。
徐璟一马当先,愈行愈急,突然身子往前一倾,趴在了马背上。
跟在他身后最近的邙三郎情觉不对,忙用力挥鞭赶上前去,细瞧之下心里一惊,赶紧打马靠近,一面腾出一手扶住徐璟左肩,一面对赶上来的老二花左低声道:“不好!王爷的旧疾犯了!”
花左低头一看,见徐璟嘴角已透出一丝血迹,这汉子心内着急,边在自己怀里乱摸出一颗羊粪蛋儿似的小黑丸塞进徐璟嘴里,边操着一口秦川方言骂道:“他妈地!这郑家是撒意思么?咱救了他家的公子、小姐,他们还要给王爷脸色看?屁的世家大族!”
邙三郎忙道:“你少说两句!”
这时候小三小四也赶上来了,见此状不由都是一惊,忙探身唤道:“王爷?”
徐璟吞下药丸后稍喘了口气,压下一口又要呕上来的血,硬撑着道:“不管郑家的事,走吧。”
花左扶着他低叫:“咱们除了郑家再没到旁处,不是被他们气着了,您心绪怎地起伏的这般厉害!瞧这样定是在郑家的时候就开始不适了,您是硬忍到这会子的!眼下距上次才三个多月,按说还不到您犯这病的时候呐。”
徐璟努力坐起来些,听着后面的人就要跟上来了,轻轻道:“莫要声张,我躺一晚就无碍了。确实与郑家无关,是我自己方才想起了一些事,一时激动。”
邙三郎道:“眼下还是先找地方让主子休息,其他再说。”
徐璟道:“去寻驿站吧,我没事。”
几人无法,只好依令往驿站去,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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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郑家这边,二老爷郑佑礼随郑佑诚送完徐璟,一并往王氏的松菊堂去,郑佑诚因方才衣袖上洒了酒,先行去换衣裳,郑佑礼便得空儿在路上问郑泽瑞:“你那跟在身边伺候的小厮长岭呢?今儿怎生没见?”
郑泽瑞尚自闷闷不乐,随口答道:“先前被叫去办差了,大约还没回来。”说完自己也知道不对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办什么差到现在还不见人?
长岭自从当了郑泽瑞的贴身小厮后,外院的管事一般支使不着他,今儿是有王氏的话郑泽瑞才让人去了,这会子一想倒明白过来,说:“二叔,您是不是知道?长岭挨罚啦?”
二老爷道:“你听话些,你祖母总是为你好!”
郑泽瑞心里本就郁郁,闻言立时炸了:“为我好,为我好!我这便找祖母说明白!”
二老爷忙劝,又要拉他,然而郑泽瑞步子又大又快,郑佑礼紧着走才能赶上,叔侄俩便一个走一个追的进了松菊堂。
还没到廊下,就见林氏的大丫鬟梅青神色不安,对着二老爷使眼色,而先前也跟着伺候的于嬷嬷却不在。
郑佑礼心里头一咯噔,放缓步子进了正房,入眼正见厨房的一个管事媳妇跪在地上,而二夫人林氏则站在一旁拿了帕子在抹眼泪,一边哭一边道:
“三弟妹说这话可要讲证据,父亲母亲在上,我虽不没有三弟妹那样的出身,可也是正八经儿的嫡出,打小也是人捧着长大的,受不了旁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第38章 得意
且说郑家这边,二老爷郑佑礼随郑佑诚送完徐璟,一并往王氏的松菊堂去,郑佑诚因方才衣袖上洒了酒,先行去换衣裳,郑佑礼便得空儿在路上问郑泽瑞:“你那跟在身边伺候的小厮长岭呢?今儿怎生没见?”
郑泽瑞尚自闷闷不乐,随口答道:“先前被叫去办差了,大约还没回来。”说完自己也知道不对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办什么差到现在还不见人?
长岭自从当了郑泽瑞的贴身小厮后,外院的管事一般支使不着他,今儿是有王氏的话郑泽瑞才让人去了,这会子一想倒明白过来,说:“二叔,您是不是知道?长岭挨罚啦?”
二老爷道:“你听话些,你祖母总是为你好!”
郑泽瑞心里本就郁郁,闻言立时炸了:“为我好,为我好!我这便找祖母说明白!”
二老爷忙劝,又要拉他,然而郑泽瑞步子又大又快,郑佑礼紧着走才能赶上,叔侄俩便一个走一个追的进了松菊堂。
还没到廊下,就见林氏的大丫鬟梅青神色不安,对着二老爷使眼色,而先前也跟着伺候的于嬷嬷却不在。
郑佑礼心里头一咯噔,放缓步子进了正房,入眼正见厨房的一个管事媳妇跪在地上,而二夫人林氏则站在一旁拿了帕子在抹眼泪,一边哭一边道:“三弟妹说这话可要讲证据,父亲母亲在上,我虽不没有三弟妹那样的出身,可也是正八经儿的嫡出,打小也是人捧着长大的,万不能任由旁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三夫人扯了扯嘴角,正瞧见二老爷郑佑礼与郑泽瑞进来了,便挑着眉阴阳怪气的说:“呀,二哥来了,二嫂快跟二哥说说,这么大的事,二哥肯定也知道。”
二夫人带着哭声道:“老爷甚少问及内宅的事,此事他怎会知晓!”
二老爷看了林氏一眼,忙转向郑老太爷和王氏,一脸惶恐的问:“母亲,可是华静做了什么错事?”
王氏幽幽看了他一眼,看得郑佑礼像扎了刺一样难受,声音却是温和:“你叫她自己给你说说吧。”
郑佑礼沉着脸斥责林氏:“快说!做了甚事惹父亲母亲生气!”
林氏揩了两下眼角,凄凄地说起方才的事。
时间倒回两刻多钟以前,老太爷一行人刚回到王氏的松菊堂。
大家少不了说几句关于徐璟的闲话,又因连着几天没能去给老太爷请安,便问问老太爷这几天饭用的如何,夜里安不安睡的话,说话的期间,厨房照例送了饭后消食的甜汤过来,老太爷平日在吃食上倒没太大偏爱,只是有点儿嗜甜,因而郑府里平日的甜汤都是变着花样的做得十分精致,但今儿的甜汤他尝了一口就不悦的放下了。
其余人一喝脸色也不好看,这汤寡寡的像水一样。
王氏也十分不高兴,这等事第一个责问的当然是管家的二夫人林氏。
林氏表现的颇是委屈,她自己跟明镜似的,——厨房管事的是三房的人,难保这不是故意给她难堪,趁着老太爷在场,她立即叫人将厨房管事的刘蒙媳妇叫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