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第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田在秋风的吹拂下翻起一阵阵的麦浪。
一幅广阔的新画面在春花眼前展开了。
这画面是如此的吸引春花,她被辽东镇粗犷的美惊呆了。只眼前所见的美景,春花觉得自己就是放弃了多少的东西出来,都是值得的。
为贪看美景,大部分的时间,她都不在车内坐着,而且坐在外面的车辕上。如今的她不必再藏在车中了,出了关,根本不可能遇到认识自己的人。
到了这里两年多,春花还是第一次这样恣意地活着。摆脱了郭少怀、谢氏他们,也离开了同样限制她的杨家,告别了京城和那些种种规矩,现在的春花才是真正的春花。
虽然一路的生活条件确实比杨家、侯府,甚至肖家都差得多了,没有减震的木轮车子坐时间长了让人觉得五脏六腑都颠得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投宿的地方简陋非常,卫生条件堪忧;一日三餐简单无味;还有更多的不便……
但比起自由来,这些又算些什么?
困难就是用来克服的,春花也一一笑着迈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坎。
出了关后,已经很少再见到大些的城镇,倒是各处星罗棋布地分散着驿堡、递运所、烽火墩台、路台,往来的大多也是兵士。一年前,春花还不知道鸳鸯战袄是什么,现在满眼看到了都是这种红袢袄。
就连晚上,他们住的地方也是在沿途的驿堡、驿城。这种驿堡驿城就是小型的城池,城池不过一里见方,一般设两门,里面有专门为传递各种信息而设的车马,当然各类的商人也聚集其间,成为附近的商业中心。
这里的客栈比起关内又相差不少,有的地方也只能算是勉强找个地方住下来而已,方太太不禁开始了抱怨,但春花还是整天笑嘻嘻的。
这样又走了几天,终于到了广宁府。
广宁府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在战国、秦、汉时属辽东郡,晋、隋时属昌黎郡。明太祖经略辽东,深知此地为连接东北与华北的咽喉要地,自古为兵家必争,故重修广宁府,并将辽东总兵府置于此地,此时可以说是山海关外的第一城。
眼前的广宁府有着几里长、三丈高的青砖城墙,虽不及山海关城雄伟壮观,但城墙东北角建的双塔很有特色,做为辽东镇总兵驻地,也别有一番威严的气象。
广宁府内的繁华不逊于山海关城,除了总兵府,还有辽王府也设在广宁府,只不过永乐皇帝靖难时,因辽王听从建文帝之命而去了南京,故而当今皇上不喜辽王,但辽王的封地王号还都保留着,眼下的辽王在辽东镇并没有多少的影响力。
应该正是因为广宁府里有这样多的达官贵人,这里的繁荣较山海关还多了一分。
涂三爷的布店并不在最热闹的大街上,而是在相对差一些的地段,考虑到福记目前的产品只是中低端,他这样的选择倒也合适。
布店是典型的前店后院型的建筑。从布店的后门进去,里面就是家人居住的院子,这铺子不是涂三爷自己的产业,而是他租赁的。但想来他不是有要买下来的打算,也是打算长期住着,院子里面收拾得非常整洁,留下的几个伙计算着日子早将屋子打扫干净。
方太太虽然是第一次来,但见了体体面面的新家,马上就激起了无上的热情,将春花几人安排到东厢房住下,又指挥着几个伙计烧水、准备物品。
涂三爷家里没有下人,按律法,庶民是不能蓄养婢女奴仆的,但是按这里的规矩,店里的年轻伙计也同家里的下人差不多,方太太指挥着他们烧火买肉打酒,张罗着做答谢宴。
这也是方太太会过日子的地方,到了自家,便不在外面买饭菜,而是自家做,能省下不少的钱。
春花也赶紧洗漱了带着大丫去帮忙,范娘子把留儿背在身上过来拣菜。加上打下手的伙计,几个人一会儿就做出了三个席面。
一个是涂三爷请车行的人吃的,最为丰盛,吃过席面,结了钱,车行的人就会离开了涂家,他们是惯跑这条路的,还会带着别的商人回京城。就是涂三爷有时也托他们带些货物,并不是每次进货他都要亲自去的。涂三爷和春花又分别给肖鹏带了书信,也托车行的人带去。
每二个席面是方太太请春花一行人吃的,因都是些女眷,菜要少上一些,但并不逊于涂三爷那一桌,甚至还有条河鱼是仅此一份的。
至于第三席,是给伙计们吃的,菜色就要差得多了,主要是前两席多余的菜,又添了一大锅炖菜。
春花瞧着方太太的行事,知道这就是此时的风俗人情,看着人人都满意她的安排,便暗自记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章
春花便在涂三爷家里住下,因为涂三爷要找到合适的人将春花带到定辽前卫,这种事情是要等机会的。
春花也不急,路上她从来都是一张笑脸,并不等于她不累。她也急需休息,还有范娘子母女和留儿,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疲劳和不适都是难免的,大家好好地养上些日子再继续赶路正好。
春花在方家并不闲着,她帮着方娘子做饭,甚至还到店里招呼客人。几次后,方娘子就不肯让春花帮着她做饭菜了,而是让她一心在店里帮着卖布料。
布店的客人是以社会上中下层的女性为主,这些人也是最挑剔的人群,她们可能挑上一整天也定不下来买哪块布。店里的伙计们固然殷勤热情,眼光也好,也能帮着推荐,但有时涂三爷也让方太太出来答对一些女客,毕竟女人间好说话些,这也是涂三爷要将方太太接来的原因之一。
做布店生意的,人的样貌得差不多,皮肤也不能差,这是布店招伙计的标准,因为每个伙计都是店里的模特。涂三爷这里也不例外,新进的布料,大家都要做上两身衣服,打扮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店里,来买布的客人就会指着人说,给我来一块这样的布料。
方太太身着紫色暗花绢布的夹袄,下面是素色裙子,外罩桃红色折枝花纹比甲,衬得肤白如玉,和气富态。而春花所代替的于娘子,因为正在孝期,上身着青色小袄,领口袖边镶着极细的白色牙子,下面一条素白裙子,清丽无双。
在这里,就是穿着什么样式、颜色的衣服,也有相应的律法,比如庶民不能穿用命妇的霞帔,以及表示不同品级的花纹,而贵族妇女所穿的合领大袖对襟衣服,庶民也不能用。还有禁止用金绣,只限用紫色、绿色和桃红色等颜色,而禁止使用大红色、鸦青色和明黄色等。
这些都是布店的常识,方太太和春花的衣着正是符合这样的规则,并且为他人推荐布料时也要考虑到这些。
涂三爷这里进了新布料,传扬出去后,店里的人流就多了起来,方太太与春花打扮成富丽和清雅的两个极端,不少的女人看着就心动,也买了同样的布料,带得店内生意红红火火。
春花尤其擅长让那些心中犹豫的客人下定决心,其实她并不劝人买那一样,只是将每一种的效果给客人展示了,又细细地帮着她们比较,最后将选择权交回她们,结果却比一直地向客人推销要好得多。
方太太让春花帮着招呼客人,春花也甘之如饴,她前世就是做生意的,这次出门也打着想重新做生意的主意,眼下的机会也算是练手了。倒是看得范娘子母女都快傻眼了,三姑奶奶出了京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前店生意好,银钱滚滚而来,方太太乐得合不上嘴,连着好几天晚上都加了菜,晚上睡前,又与涂三爷商量,“这于娘子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这几天店里生意这样好,虽说是因为来了新布料,但她功劳也不小。”
“于娘子招呼生意是极好的,又会待人接物,还有几个婶子大姐的向我打听她的情况呢,旁边开饭店的刘太太最急切,已经托我给于娘子和她家的老大牵牵线。”
涂三爷本来一天忙下来,累得没什么精神,听方太太如此一说,赶紧嘱咐她,“你刚来,不知道情况,可别随口答应别人什么。刘太太的大儿子脾气极不好,原配的媳妇听说总是受气,去年生了一场气病死了,这个线可不能随便牵。”
方太太笑着说:“这些我哪里不懂,还用你嘱咐我。刘太太我又不熟,怎么能给她牵什么线呢?我不过是与你说说罢了。不过于娘子有一千两银子的嫁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谁还管她是不是寡妇呢,还不得抢着聘娶。”
涂三爷说:“这一千两银子的事,知道的人没几个,你可不许说出去。”
“看你说的,我就那么没眼色,连这个都不知道?只是我有个主意,想和你商量商量。”
“你又有什么主意?”涂三爷警惕地问。
“于娘子虽然是个寡妇,但我就爱她那个人品行事,长得又好,我娘家的三弟如今也十六了,与她年纪相仿,不如就娶了她,拿了她的嫁妆做本钱,也到广宁府来,与我们一起做这布店的生意。本钱多了,咱们也能每次多进些布,成这条街上最大的布店,你看着怎么样?”
“不可!”涂三爷的语气很坚决。
“我娘家的三弟你也见过,是个老实孩子,又不曾婚配过,哪里配不上于娘子了?”这事方太太已经盘算了两天,心里觉得十拿九稳的,没想到涂三爷先反对,便急了,“若你不愿意与他们合伙做生意,他们有一千两银子做本钱,干什么不行呢?”
“这不关生意的事。” 涂三爷说:“你可知于娘子此行是要去投奔夫家的堂侄,要是她想再嫁,在京城就嫁了,何苦等到这里呢?”
“她到辽东来是为了将孩子送到鲁家,带着一个拖油瓶,再嫁也不好看,等孩子送到了鲁家,她这样的年轻,怎么能守得住,还不是得嫁人。”
方太太见涂三爷不吭声,又絮絮地说:“又不是什么名门大户的,这样年轻哪里能守着,也没这样的道理,就是官府也不禁寡妇再嫁。三弟你也知道,并不是那不成器的人,也不辱没于娘子的品貌,不正是一门好亲事?”
涂三爷想了想说:“我原不想对你说,但既然说到这里,你也想想,于娘子品貌不俗倒还罢了,可那行事的气度可不不像一般人家出来的。肖鹏原来就是有一番来历的人,我看他这个表妹恐怕也是一样。再者,肖鹏托我带于娘子过来,言辞间恳切异常,我还没见他对哪个人这样上心过,那天于娘子出来见我时,我见肖鹏的两只眼睛就没离了娘子,他平时可是从不与女人拉拉扯扯。”
方太太马上八卦说:“可是肖鹏看上于娘子,想收她为妾,又没有成?”
涂三爷笑道:“你偏对这些事上心,我一个大哥,怎么能去问肖鹏内帏间的事,不过有些疑惑,又因你说三弟的事,才告诉你。”
方太太想了想,越加觉得是这么回事,“肖鹏定是对于娘子有意了!否则怎么会给于娘子一千两银子,就不知于娘子为了什么没留在肖家,难道她是想送了孩子再回肖家?”
涂三爷却不肯再和她分析这些了,一翻身睡了,方太太辗转反侧,倒有半夜没睡着。
第二天,又细看于娘子,相貌自然是好的,细皮嫩肉,确实不是贫家小户能养出来的。听了涂三爷的话,本该断了想法,但关切娘家弟弟,忍不住还是想探问。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她对于娘子说:“这几日我抽空见了街坊四邻,倒有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