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病要我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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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倒都挺信任她,翠微捏了捏叶清溪的手给了她些许鼓励后,便与徐威一道退了出去。
叶清溪慢慢挪到萧洌的床边,本想蹲下的她一个没蹲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想爬起来,却实在用不上力,最后只得就地坐了,拍了拍那名为萧洌的毛毛虫式鼓起。
“表哥,你快出来吧,别跟小孩子似的。”没别人在,叶清溪哄萧洌跟哄孩子没什么两样。
“不出来!你走开!”萧洌闷闷的声音传来。
“表哥,你不担心我吗?真不想看看我有没有病瘦了?”叶清溪循循善诱。
“不用看我便知道,你瘦得都快皮包骨了!”萧洌不肯接茬。
叶清溪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虽然没萧洌说得那么夸张,但在床上躺了那么多日,吃东西都是人灌进去的,再加上疾病对她的消耗摧残,她自然瘦了不少。
她换了策略,轻声道:“表哥,不如这样,我把手伸进去,你摸摸看,我是不是还热的。”
里头的人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被子底下展开了一个很小的洞:“……手。”
叶清溪忍不住莞尔,萧洌有时候真的是跟孩子一样,傻得可爱。
她没有惊吓到他,只是慢慢将手伸进了被窝里面。
被子里很暖和,叶清溪往里伸了伸后似乎还感觉到一阵湿热,她顿了顿,了然,那应当是萧洌的呼吸吧。
随后,是一阵小心翼翼的试探性触碰,最后她的手被人紧紧抓住了。
“真的是表妹?”萧洌人还躲在被窝里,只怔怔地问道。
“是我。”叶清溪道,“表哥不必害怕,有表哥在,清溪自然不会有事,阎王也不敢拿我,我好好的就在这儿呢。”
面前的被窝渐渐掀开一个角,萧洌躲在暗处的脸终于渐渐出现在叶清溪眼前。
在叶清溪生病卧床期间,消瘦的人岂止她一个,萧洌的脸原本有着恰到好处的肉感,没有婴儿肥,可这么担忧了几日后,他的面上显出尖锐的轮廓来,若是太后此时在此,怕是要心疼死了。
“表妹?”萧洌没敢把被子全部掀开,警惕地望着她。
“是我。”叶清溪又应了一声。
萧洌喉结滚动了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虽然清瘦了许多,却正淡淡笑望着他,仿佛从未离开。
眼睛渐渐变得湿润,然而片刻后萧洌却冷冷瞪着叶清溪道:“你又一次打算抛下我。”语气充满了控诉和指责。
叶清溪即便此刻心里再无语,也不会当面嘲笑或反驳萧洌的话。这是他的心结,在他对她还有移情作用时,即便哪天她死了,他也会因为她抛下他而恨她吧。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叶清溪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尽量柔和地说,“我知道表哥还在等我,所以我不敢跟阎王走,我回来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表哥。”
“真的?你真的没想离开我?”萧洌眉头一挑,怀疑又暗含期待地看着叶清溪。
“没有,一次也没想过。”叶清溪道。
见叶清溪回得毫不犹豫,萧洌面上的寒霜终于渐渐褪去,他像是才想起自己之前面对叶清溪有可能死时有多害怕,蓦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又将叶清溪拖上床,死死地抱住了她。
“我真的以为你又要抛下我了。”萧洌难过地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叶清溪纠正他:“没有‘又’,表哥,上回是误会。这回也是。”
“嗯。”萧洌带着鼻音应了一声,紧抱叶清溪的手臂缠得更紧。
叶清溪一开始没有阻止他,反正她很清楚,她根本阻止不了。但渐渐他的力气有些没数了,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只得推了推他道:“表哥,我快被你勒死了。”
萧洌惊地蓦然松手。
“表妹,你没事吧?”他紧张地打量着她,生怕自己伤到了她。
叶清溪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笑道:“没事。”除了她这毁容的脸。在她昏睡期间,她这儿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了。
萧洌也注意到了叶清溪的小动作,眼色微微一黯,也下意识地摸上了她的面颊。
“有点痒,已经不痛了。”叶清溪注意到萧洌的眼神,先一步说道。
“哦。”萧洌应了一声,他像是不满足于此,手缓缓下移,在她略显苍白的唇上轻轻触碰,喃喃道:“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叶清溪抓着萧洌那位置暧昧的手,将他的手握在手中,正色道:“表哥放心,我命大,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嗯,嗯!”萧洌盯着叶清溪看了许久,像是看不够似的,他脸上渐渐绽开欣喜至极的笑容,却语出惊人,“要是表妹不在了,我也不想独活了。”
叶清溪有些心惊,也不知萧洌这话是真是假,若是假,他自己知不知道?若是真,这是不是预示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情况?
叶清溪毕竟不是真正跟萧洌两情相悦心心相惜的表妹,她握紧萧洌的手,观察着他的神情,试探着说道:“表哥,不要这样说,清溪会难过的。表哥是这个帝国的皇帝,今后是要成为一代明君的,不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轻率。”
萧洌执起叶清溪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笑容模糊:“没了我,有的是别人想要当这个皇帝,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只是个刻着皇帝名号的傀儡罢了。唯有你……我是你的表哥,不是别的什么,我只是你的表哥。”
叶清溪盯着萧洌此刻的神情挪不开眼。他明明是在笑,但她却觉得他在悲鸣。他从来不是什么吝惜眼泪的人,即便在众人面前,也能哭得泪眼朦胧,可在这个时候,他真正该难过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哭,反倒像是真心为这件事高兴似的。
叶清溪心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即便被萧洌伤害,被他折腾得心力交瘁,她也从没有真正恨过他。她对他,一直都抱着同情的心态,他所有的起伏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所有人包括她都认为他阴晴不定,可她同时也知道这是因为他无法自如地控制情绪。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或许无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表哥,你永远是我的表哥。”叶清溪郑重道,“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在清溪心里,表哥只是表哥。”
萧洌点点头,盯着叶清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似乎有些迷茫,不知自己又该说些什么。他嘴角下意识地勾了起来,手因激动而微微颤动,他抓着叶清溪的手,一会儿又放下,想去抱她,碰到她的肩膀时又缩了回来,看起来似是手足无措,滑稽得很。
叶清溪没有笑话他,她大概是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低声道:“表哥,你愿意相信我吗?”
萧洌轻轻靠在叶清溪的怀里,一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但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紧紧地回抱着她,用力点头:“愿意!我一直都信表妹的,表妹说什么我都信,只要表妹说了,我便信。”
叶清溪深深吸了口气,松开萧洌,望着他道:“表哥,你还记得么?过去我曾经跟你说过,你是生病了,所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那是萧洌尚处于抑郁期时,他哭得不可自抑,她那时就拿这话安慰他,但那时候的萧洌估计是听不太进去的。但他的记忆力很好,她相信他应当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记住了这句话。
萧洌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想,片刻后点头道:“我记得。”
在萧洌处于抑郁期时,叶清溪那时其实跟他一点都不熟悉,也能自然大胆地说出他病了这种话,但如今,要对一个皇帝宣称,你脑子有问题,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件不鼓足莫大勇气便能完成的事。
叶清溪想,她也就是占着萧洌如今移情于她的好处,才敢放胆一试。
萧洌也不知是不是猜到叶清溪想说什么,深邃的双眸认真地望着她,而叶清溪忽然想起她几次因他的狡猾聪慧而暗暗心惊,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不趁此机会更进一步,不知何时才能完成太后的愿望,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一切啊!
“表哥,我或许有办法帮你,让你将来能轻易控制自己的情绪,”叶清溪将“像个正常人一样”给咽了回去,谨慎地说,“表哥,你愿意信我吗?”
萧洌抿紧唇盯着叶清溪,他不说话时神情看起来颇有些高深莫测,看得叶清溪心里直打鼓。
“对不起。”萧洌忽然一脸懊恼。
叶清溪心头激一跳,他果然还是没有那么信她啊,不过这也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毕竟他们这才认识多久啊,而且……
“表妹,今后我一定不会再伤你的。”萧洌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叶清溪的思绪。
叶清溪顿时明白过来,他以为她说有办法控制他的情绪,是在指责他过去对她的伤害么?
“我知道,表哥,我信你的。”叶清溪飞快地说,“只是,除了我之外,我也不希望表哥伤害别人。”她仰起脸憧憬地说道,“我希望在旁人的眼中,表哥会是一个明君。如今……我不想看到表哥随便动手伤人。”
萧洌沉默了许久,又艰难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今后我不会随意伤人的。”
得了皇帝的承诺,一般人大概会很高兴吧?但在叶清溪这边看来,就完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萧洌不是普通的皇帝,他有精神障碍,发病时说不定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什么承诺?但他是个皇帝,即便他表现得对她很依赖,她也不敢玩什么“恃宠而骄”,他的“宠溺”对她来说不过是海市蜃楼,随时可能会消失。
萧洌承诺过后便紧张地盯着叶清溪,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信任表现,又或者,还在等待着她的“奖励”。
叶清溪心思电转,此刻再提出她的治疗方案已经并不妥当,可眼睁睁看着迄今为止最好的机会就此烟消云散,她又不甘心——这个机会几乎可以说是她用命换来的。
“表哥,你竟能为我如此……我很感动。不过……”叶清溪豁出去了,她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道,“当时表哥也不想伤我的吧?可表哥你……是不是无法控制自己?”
叶清溪问得小心翼翼,萧洌沉默片刻后却出乎她的意料,蓦地拔下了她头上刚插上去不久的发簪,塞进她的手里,作势要往他自己的脸上刺去。
“表哥?”叶清溪手被萧洌死死攥住脱不得,惊恐地瞪着他。
萧洌道:“表妹,先前是我的不是。这是我赔你的。”
他说着,又加大了些力气,紧握叶清溪的双手,捏着那发簪直直刺自己的面颊。
“表哥,不要!”叶清溪因病虚弱的心脏狂跳不止,她说那些话,哪里是要他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意思啊!他能不能不要想得那么奇葩?怎么说在他看来她都是要嫁给他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希望他脸上多个疤出来呢?平时冷不丁说句话来吓她的心机和智商都去哪里了啊!
叶清溪的身子本就虚弱,而萧洌本来力气就大,这时候更是让她无法挣脱,她只能靠着扭动身体带来的力量制止他,同时大喊:“外面的人快进来!”
萧洌厉声喝道:“谁敢进来朕就杀谁!”他气恼地盯着叶清溪,“表妹,别乱动!”
门口原本因叶清溪的话而有些骚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他们退得够远,二人起初的对话自然没人能听到,但在叶清溪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