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园-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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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情况更复杂。
“婚姻不是儿戏呀!不是你拎着皮箱来来去去就能解决的,你太冲动了!”敏芳脸
色极坏,“我非找林家评理不可,这样偷偷摸摸,休妻也要有休书呀!”
“妈,这不是休妻,我公婆也不知道,全是我和仲颐的意思!”郁青急着说。
“仲颐是不是给你什么委屈受了?”秋子毕竟比较了解郁青,她担心地问:“如果
没有不能忍的原因,你不会离婚的。”
“阿嬷,现在不是古代了,婚姻不是单纯忍或不忍的问题……”郁青试着说。
“婚姻二字,我和你阿嬷比你懂得多。离了婚还有满嘴道理!”敏芳气急败坏,
“我要打电话叫你爸回来,叫他向林家讨个公道,我女儿可不许人家白糟蹋!”
“妈,字部签了,就别再闹了。”郁青烦恨地说:“离婚是我和仲颐两人的事。你
不要弄得人尽皆知,又不是结婚,还需要宴客,请双方家长主持!”
“对我们汪家,结婚和离婚都是大事!”敏芳气冲冲地拿起电话就拨。
启棠正在手术室,敏芳沮丧地留了话。她们握着话筒不放,总想找个人来救这场火。
郁青转头看见晓青,姊妹俩无奈地苦笑着。
“打给林家问问看!”秋子建议。
“对!至少把仲颐骂一顿,连送我们郁青回家都不肯!”敏芳又开始拨电话。
晓青偷偷由后门溜出来,她不愿卷入这场风暴,更怕自己会抖出仲颐无情无义的真
相。她不懂姊姊为什么还要帮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承担一半责任?天宇说的没错,书念多
了,不表示仁义道德满分,揭开表象,全是伪君子,包括周圣平在内!
心情不佳,她又想到医院看谊美。但这不是好时段,怕会碰见圣平。管他呢!医院
是她老爸的,又不是他的,凭什么怕他的脸色?!
谊美接受新治疗法后。呕吐情况很严重,东西吃不下,人又瘦了一圈。
“谊美还一直在念你呢!”林太太说。
“汪姊姊,我这画册还有四页,你帮我画爸爸、妈妈、哥哥和你自己,好吗?”
“好呀!”晓青接过画册。
“要快一点哟。”谊美看着她,疲倦地说:“因为我死了以后,也要把画册一起带
去。”
晓青一听眼眶立刻红了。
“你怎么说这种话呢?!”
“我只是说‘假如’,”谊美努力展开微笑,“每个人都会死,回到天上去,只是
早和晚而已,对不对?”
“对!但你还小,还要长大,陪爸爸妈妈好久好久呢!”晓青哽咽地说。
“还有汪姊姊。”谊美加一句。
“对,汪姊姊也需要你。”晓青拿面纸擦着泪。
谊美阖眼睡去。林太太进浴室整理自己红肿的眼,晓青静静地画着。
医师们又来巡班,由圣平带领。他看了晓青一眼并不说话,反而有一个参加烤肉会
的医生热心地和她招呼。
“汪小姐,你又来当义工了!真是精神可嘉!”这人名牌上写着赵子彦,中等身材,
她没什么印象。
“是呀!”她客气地说。
几位护士眼睛瞄着她,眼神有些怪异,唇边却带着笑,唯有圣平嘴抿得更紧。
他们走了,她才松一口气。图画好了,谊美仍未醒,晓青告辞出来,想想该回家,
看看暴风圈过了没有?
她正准备搭电梯时,圣平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我有话对你说,可不可以请你跟我来?”他说。
他有话对她说?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看他乌云遍布的脸,听他命令的口吻,晓
青第一个反应是拒绝。他彷佛察觉,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
事情似乎颇严重,为怕引起来往行人的注意,她只好跟着他去。
他们走楼梯间爬到五楼,走进一间办公室,门牌上有他的名字。里面设备很简洁,
一般的桌子、书柜和沙发,百叶窗半开着,黄昏将暮的都市味道漫过来。
“你知道谊美是脑癌病患,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吗?”他开头就问。
“我当然知道。”晓青回答,不懂他为什么问。
“她是个纯真的小女孩,对人充满信心,她需要的是有爱心善心的人,而不是虚情
假意来利用她的人!”他表情有着怒责。
“你这话什么意思?”晓青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什么意思?你很清楚才对!”他瞪着她说:“整个医院都在谣传,汪院长的女儿
为了接近我,天天到儿童癌症病房当义工。你或许为所欲为惯了,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但你也要想想我的处境,你父亲的名誉,和谊美的脆弱心灵,不是吗?”
这指控太过荒唐,太令人震惊,晓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来看谊美,是为了
接近圣平?多恶毒而不实的谣言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汪小姐,义工是很神圣的工作,是要有诚意贡献的决心方可以担当。绝非沽名钓
誉或为一己之私,甚至为倒追男朋友而来的!”他毫不容情地说。
“我才没有倒追任何人,我……”她爆出一句,因为太愤怒了,一时喘不过气来接
下面的话。
“是吗?那烤肉会为谁开的?又是谁送cD和画到我的公寓来?”他冷冷地说:“现
在又利用谊美想接近我,博取我的好感。我已经很清楚地表明过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
根本不会有交流,你为何还不死心,甚至纠缠到医院来呢?”
晓青一个耳光打到他自以为是的脸上,五条指痕清晰显示。她一辈子没那么生气过,
她恨不得自己再高几公分,练过举重,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周圣平,你这超级大混蛋、伪君子!”晓青发着抖说:“你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
沾一身臭都不知道。我肯见你,全是我父亲威迫的,他说你多好多优秀,根本是假的,
有了女朋友还要钓院长千金,你还有人格吗?我早看清你伪善的真面目,远离你都来不
及,怎么还会接近你?!”
“那谊美怎么说?”他摸着脸,充满怒气地说。
“你听清楚!我从二十岁开始当义工,不是为你开始,也不会因为你而结束。”她
咬牙切齿,“至于谊美,我认识她三年,也探访她三年了,绝不会因为她转入我爸的医
院或成为你的病人而中断……算了!我甚至觉得向你这种人解释,都有辱我和谊美之间
的友谊!”
她再也受不了面对他,转身就走。她穿过走廊,沿来路下楼梯,也不管旁边有没有
人,她冲到大马路上,才发现自己牙咬得有多紧。心中的愤怒都快穿透她的肺腑,委屈
在她胸口炸了一个好大的洞,是要盛止不住的泪水,但愿不会决堤。
她知道他不中意她,但没想到评价却那么差──一个无所事事,游戏人间,乱追男
人的富家千金。
郁青怎么说的?笼中的金丝雀,化妆太浓的女人,虚假的生活……。她们的出身是
天注定的,又不是自愿选的,小说电视凭什么乱编派,别人又有何资格批评她们?!
她也像郁青一样,开始质疑自己的价值。人人说她美丽、有才华、气质佳、家世好;
但却像一截空心的竹子,久久才开一次花,花谢了就死了。真有那么惨吗?
都是周圣平,她咒他骂他,是他毁了她一向自给自足的伊甸园,害她在失去信心中
飘流。
晓青游荡到很晚才回去,家中一片平静,她一进门才想起姊姊的事。
客厅没有人,一盏灯微微亮着。她轻轻上楼,敲了姊姊的房门。
郁青应声开门,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冷静。
“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了?”晓青关上门问。
“我公婆和仲颐来过,才走没多久。”郁青说:“谈了半天,我和仲颐都心意不变,
他们又能如何?”
“你就那么轻易放过林仲颐吗?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晓青质问。
“嫁给他已经是我一生中最窝囊的事了,我不愿自己看起来更可怜。”郁青说。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晓青问。
“我想出国留学。”郁青很肯定地说。
“出国?”晓青很意外,姊姊连出门都要人陪,如何能只身赴异乡?
“你以为我不行吗?”郁青说:“经过这次离婚,我才真正长大。明白替自己说话
有多重要,而且也不困难。像大哥选择他的计算机,连你也自己作主要念大学,只有我
傻傻地被人牵着鼻子走,跌下悬崖都不知道。”
“你要念书,留在国内不可以吗?”晓青说。
“留在国内,又让阿嬷逼着相亲结婚?!”郁青苦笑着,“不了!我要远离这儿到
美国。你不是说我有服装设计的才华吗?我就读这一方面。”
“姊,这好吗?”晓青担心地问。
“我都考虑清楚了。我反而操心你,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郁青看着妹妹说:
“你一向比我有主见,大概不会像我那么惨。对了,上回爸介绍的那位周医师怎么样了?”
提到圣平,那是她内心的痛及一把火。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她方才明白,为何
郁青不说仲颐有外遇的事,就像圣平对她的污蔑,因为太伤人了,连对亲人都没有勇气
说。
她看着静静的夜空,宇宙在膨胀着,共有一百兆的星河系转着绕着,我们的银河系
只是其中之一,估计存在的恒星大约是一后面加二十二个零,太阳只是其中之一。人何
其渺小呀!
她十岁时当不成音乐家、画家、舞蹈家时,曾想立志做天文学家。
“天文学家,是做风水地理师吗?”秋子惊叹地问。
“是看星星的啦!”正在迷望远镜的昱伟说。
“星星有什么好看?又远又摘不到。”秋子对晓青说:“跟阿嬷学做淑女,才保证
吃好穿好,一生无愁。”
唉!怎么能不愁?她和姊姊这两个精致的瓷娃娃连爱人及被爱的能力都没有了,不
就像失去了灵魂的人吗?
※ ※ ※
圣平打了几次电话到汪家,晓青都不肯接,怕他又口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狂言。
最后是启棠代接一通,他很不耐烦地对晓青说:“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两个女孩子在
搞什么鬼?一个不接仲颐电话,一个不接圣平电话,家里都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了!”
启棠握着电话,就站在那里,一脸不妥协。
“我到音乐厅去接。”晓青不甘愿地说。
她一进去音乐厅,就看到原本挂着“夕雨”的空白墙壁,那里应该画张圣平的像,
用来练习射飞镖。
“你到底有什么事?”晓青不客气地说。
“汪小姐,我……我是来道歉的。那天我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对你有那么大的误
解………。”圣平迟疑地说。
“我不在乎你的误解,也不希罕你的道歉。”晓青直截了当说:“我知道你的态度
为什么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为你怕我去告状,怕我爸爸晓得你的欺骗、对我的侮
辱及所有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行为,进而影响你大好的前程。我很想告,但不屑告,所以
你大可放心,不必来哀求我了!”
“不!我不是来哀求,你误会了……”他急躁地说。
“不管是五会、六会、死会、活会,我都没兴趣。我只想说,再会!”她挂上电话,
想像他当场楞住的样子,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他应该感谢老天,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