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园-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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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号称的系花却形单影只,实在教人气馁。
“嘿!你的周医师呢?”她一来,心瑜便问。
“他有紧急手术,不能来了。”她叹口气说。
“那么巧?”心瑜惋惜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能大大风光一次,把班代那一票
人的男朋友都比下去呢!”
晓青忍着心中的痛,她连父母都没有出席,只有阿嬷和郁青相陪,一点也不符合她
天之骄女的形象,不能为她的大学生涯画上完美的句点。
带了一肚子委屈,相也没照几张,反复来去不过她、秋子、郁青和几个同学,没意
思透顶,所以她早早就吵着要回家。
黄昏六点晓青准时到公寓,圣平却还没回来,她沮丧的心更是火上加油。虽然这不
是第一次她被挡在门外,但今天是特别的呀!
她忍不住咒了几声,隔壁的赵子彦恰好出来倒垃圾,看见她立刻打招呼。
“圣平还没有回来吗?”他问。
“嗯。”她耸耸肩。
“先到我这儿坐坐吧。”他说。
晓青有些迟疑。这几个月因为圣平,她和子彦也变得熟稔,但登门入室仍是初次,
怕圣平会不高兴。管他呢!谁教他要迟到。
子彦的住处和圣平的格局相同,也有忙碌医师的简单粗略,不过子彦的书架上多了
一些卡通录像带和漫画。
“你喜欢看这些东西?”她好奇地问。
“我是小儿科医生,治疗孩子的身体,有时也要由心理下手。”子彦说:“取得孩
子的信任,卡通是最好的媒介,所以我也童心未抿起来。”
“想不到你那么有心。”晓青说。
一提到孩子,他们就有共同话题。他们愉快地聊着,直到圣平在打开的门口张望才
停止。
回到他屋内,晓青的笑脸不见,他竟也面罩乌云。
“你嫌到我这里制造的流言还不够,还要去赵子彦那儿制造吗?”他一进门便问。
天!该发火的是她,他凭什么兴师问罪?!
“是你自己迟到的耶!”她生气地说。
“我不过迟到几分钟,你可以到外面逛逛再回来呀!”他依然理直气壮。
“拜托,这种大热天,你要害我中暑呀!”她不甘示弱地说。
“你可以找个冰店坐坐,也用不着去赵子彦家吧!”他烦躁地说。
“为什么不行?”她质问:“他就在隔壁……”
“小姐,这栋大楼来来往往都是医院的员工,你也要注意你的名誉呀,我答应过你
父亲……”他说。
“你答应我父亲,你要来我的毕业典礼,却临时爽约。”她打断他说。
“当医生的紧急状况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
“那常常迟到又怎么说?”她负气问。
“病人需要你时,你不能说走就走呀!”他回答。
辩也是白辩,他和启棠都是工作至上的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再打一把钥匙给我,免得我在这里罚站,留人笑柄。”她又旧
话重提。
“晓青,你知道你是在向一个男人要他房间的钥匙吗?”他皱眉问。
“你又不是普通男人,你是我的朋友。”她故作天真地说。
“你为什么老爱往我这儿跑呢?你自己的家不是舒服多了吗?”他叹口气说。
“但不自由呀!”她乱编理由,“我一直想在外面找一栋房子,搬出来住,但我老
爸不肯。我把你的地方幻想成我的小窝,满足一下我想独立的心,也算聊胜于无,怎么
样?”
他看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无奈地说:“好吧!总比你到处乱闯好。但是你绝不可
以告诉别人我给你钥匙的事,免得有损……”
“我的名誉。”她接下去说:“我知道啦!有时我真不了解,为什么你要那么婆婆
妈妈。”
“玫瑰花园外人心险恶呀!”他训她。
晓青实在太高兴了,拿到钥匙,是往前跨了一大步。她再也不介意他早上没参加她
毕业典礼的事。以后能自由出入他的公寓,比什么礼物都好呢!
若不是怕他反悔,她真想抱住他跳一场舞或唱一首歌呢!
※ ※ ※
毕业即失业。同学们都四处找工作,郁青也准备出国事宜,晓青就成了大闲人。以
前她或许会在意,现在有了圣平,一切烦扰的心全都尘埃落定地陈铺在原来的轨道上,
再不怕天宇笑她“不事生产,等着嫁医生”的讽刺了。
反正她也很忙。
除了花大量的心思在圣平的身上外,还有基金会的义务工作、帮天宇作曲,另外她
还在舞蹈社兼儿童暑期班,算是有了教师的头衔。排上去,日程也满紧凑的。
尤其这星期,天宇要赴东南亚宣传,郁青要启程到旧金山,晓青忙得团团转,都误
了和圣平相处的时间了。
她已经好几日被天宇霸在他淡水的别墅苦练。她心有所思,天宇也情绪不佳,两人
剑拔弩张,全靠郁青在一旁排解,歌才能继续唱下去。
郁青特别将落地窗帘打开,蒙蒙的白雾在河上,远山如黛,飞鸟来去,很适合唱情
歌。
晓青努力弹,天宇试着唱,两人都想办法陷在“迷失”中……
我从来不知道,爱情如此来去无踪。
当山风冷坠。
当栖息的云飞散。
爱情是否早已转向。
我从未体会过,爱情如此难以捉摸。
当夕雨轻落。
当如梦的雾飘渺。
伊人已悄然离去。
我从无法确定,爱情如何能牢牢抓住。
在每个期待的七夕会。
为仅有的牵系而心颤。
但天河的眸子里,总有太多泪水。
让我在茫然中迷失。
他们练唱了一遍又一遍,天宇总为结尾不满。
“你的曲还不够深刻,无法到达内心。”他一直强调这一点。
“照你的唱法根本不是凄美,而是可怜,可怜到了惨不忍听。”晓青反驳。
“听你这样说,就明白你根本不懂得爱情。”天宇冷笑一声。
“你才不懂爱情!什么每个七夕会?一个七夕会有一个女主角,难怪有太多的泪水,
难怪你会迷失,简直是滥情嘛!”晓青不客气地说。
“那你呢?守着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在那儿唱独角戏。人家单恋有美感,你的单
恋是可悲又愚蠢!”天宇也火大了。
这话太过分,连想置身事外的郁青都忍不住说:“天宇,你怎么可以对晓青说这种
话?”
“总要有人点醒她吧!”天宇毫不退让,“那个周圣平跩得二五八万似的,根本没
把晓青看在眼里,总是晓青去迁就他顺从他,这哪叫爱情?爱是双方面的!”
“圣平是医生,他很忙……”晓青马上回嘴。
“是呀!忙到连你的毕业典礼、新曲发表、舞蹈公演都不露面?”天宇又说了一大
串,“我是男人,如果我真的在乎一个女孩子,我绝不会那么漫不经心。”
“圣平和你不一样,他志向远大,哪像你天天泡在脂粉堆中说儿女私情?!”晓青
气急说:“你不能因为他天生冷静理智,就说他不爱我!”
“冷静理智?哼!”天宇冷冷说:“你到时看看他碰到真正爱的女人时会是什么疯
狂德行!他根本是林仲颐第二,郁青那失败可笑的婚姻还没给你一点教训吗?”
“你别扯上我的婚姻!”郁青大声说。
天宇讪讪地走出练习室,留下各怀心事的两姊妹。
“姊,我真的看起来很傻吗?”晓青低声地说。
“总没有我傻吧!”郁青拥着妹妹说:“天宇的话其实也有道理,你确定圣平爱你
吗?”
“他对我很好,但总像妹妹。我已经尽我所能在做了,他却总是在保持距离。”晓
青说出心里的话。
“或许他真不适合你。”郁青说:“你不如先和我出去念书,真正认识自己,再回
头来谈感情,也许不会那么迷惘吧!”
“我怕我一出去,就会失去圣平。”晓青摇摇头:“没有他,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唉!”郁青轻轻说:“我们两个都太纯太痴了。但愿圣平能像爸爸,是一个负责
又顾家的男人,对妻子儿女有看花及赏花的心情。”
这一点她倒相信他。她会一直守着他,除非他做出让她死心的事,否则她不会放弃
希望。
※ ※ ※
八月份,郁青和天宇相继出国,日子有些冷清。
一个下午两堂舞蹈课临时取消,她算算时间,可以煮晚餐等圣平回来吃。
急来的雷阵雨耽误她一些时间,赶到公寓时有点狼狈。她打开门时,同时也打开电
灯,接着她愣在原地,眼前是令她震惊的一幕。
圣平坐在沙发上,而海玲依偎在他怀中,卷卷的发丝散在他胸前。
他们两个同样吓一跳,连忙坐直身体。
因为刺激太大,晓青提的食物掉了一地,然后是钥匙落地的金属撞击声。
“对……对不起……”晓青结巴地说,脸色十分苍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她就是脱口而出,礼貌告诉她,她闯进他人亲密的隐
私中了……
亲密?圣平和海玲?她脑袋一轰,转身便走,愈走愈快,四肢也愈冰冷。
“晓青!”圣平在后面叫她。
雨后的街上是阴暗和潮湿,他在大门口不远处追上她。
“晓青,你别误会。海玲只是找工作有些挫折,来找我哭诉而已。”他很着急地解
释。
“你为什么要向我解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这些话让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我看你把东西一丢就走,以为你生气了,所以……”
“我凭什么生气?”她依旧是那口气,眼睛也不肯看他。
“那你就上来呀,我们待会还可以赶一场电影。”他讨好地说。
“你不觉得人太多了吗?”她冷着脸说:“我要回家了!”
一种第六感的直觉,她抬起头,海玲果真在三楼窗口看着他们。
“你的客人在等你!”
她用力推开他,直直向前,不管他的呼唤。
骗子!骗子!一肚子谎话,还敢睁眼说瞎话!都搂搂抱抱成那样了,还说不是女朋
友,还要打着干妹妹的名义来招摇撞骗,把她汪晓青当傻瓜来愚弄!
难怪天宇要骂她,她果真可悲又愚蠢!
不顾名誉,当了他四个月的女佣,还不时要看周家姊妹的脸色,换来却是这种虚情
假意,他们不知在背后笑她多少回呢!连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她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她觉得好难过,胸口郁结得几乎无法呼
吸,她简直低贱得比路旁的一只蝼蚁还不如呀!
她真希望郁青在,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 ※ ※
失恋的滋味如何?还是那一句老话,没有恋,哪来的失?只不过被一个臭男生拒绝
而已。
她如今唯一能顾全自尊的,就是表现得不在乎!
她坐在暖房中细心地描绘老爸的兰花,这工作已经拖延好久,这次要一鼓作气完成。
一星期过去了,她很成功地避开圣平。这并不难,因为她熟背他的值日表。他休假
时间,她就待在基金会,四处访贫探病、整理文件,俐落能干地令人刮目相看。
她知道他会来解释,因为老爸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