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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东都岁时记(暴发户日常)-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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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劳,”钟荟下午睡了一路,又洗去了一路风尘,此时毫无疲态,换上一件烟色绣山矾花的单衣,丁香色罗裙,在竹灯笼的光晕中越发显得眉目娟秀,“今日还有旁的客人到吗?”

    那侍女长着张娇憨的圆脸,鼻子肉乎乎的,笑吟吟地答道:“萧尚书家的女公子下榻在江离阁,秦刺史家的两位女公子在烟霞馆。武元乡公主、卫侍郎和裴黄门等各家女公子明日才到。”

    钟荟一听那武元乡公主的名号便头大,此女是汝南王的三女,城中出了名的刺头,无事尚且要招惹些事出来,姜家这样的门第不成了她的活靶子才怪,明日恐怕不能善了。

    “久闻卫家姐姐才气纵横,不知来的是哪一位?”三娘子好奇地问到。

    “是排行十二的女公子。”侍女欠了欠身答道。

    “不是卫七娘啊。。。。。。”三娘子不免有些失望,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常山公主本人虽不着调,府上的下人倒是很有规矩,只作没听见,脸上丝毫不现异色,连笑容也没有稍减半分。

    钟荟听她并未提到钟家有人来,先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遗憾,最后才想起来,她家在室的堂姊妹们都在家替她服大功呢,哪里会来赴宴呢!要时时记着自己是已死之身,也不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啊。

    “其他客人明日再从城里过来,岂不是要傍晚才能到?”三娘子抿了抿嘴,忽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问道。

    侍女微微一笑,道:“想是今日已经入山了。”

    今夜除他们以外只有两家小娘子下榻此处,一是尚书右仆射萧简的孙女,一是冀州刺史秦青之女,其余各家在邙山中都有自己的庄园别墅。钟荟知她作为下人不便说得太明,免得有心人听起来觉得意有所指,便对三娘子道:“那些小娘子自然住在自家庄园中,明日便能见到了,你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莫再缠着这位姐姐问东问西了。”

    三娘子见嫡姊当着主家下人的面数落她,落她的脸,心里很是不悦,不由撅起了嘴,嘟囔道:“我问问又怎么了,还不是你先问的。”

    钟荟恨不能将她这张嘴堵上,这还没见着正主呢,明日还不知要说出多少自作聪明的傻话来,真是后悔应承下这趟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三娘子虽然不服气,到底一路上没再多问什么,侍女将两人带到前厅入席,便有仆役十多人鱼贯而入,执壶的执壶,捧盘的捧盘,各色肴馔流水似地呈上来,先是七八碟时令鲜果和糕点,其中有一碟蒸糕做得极好,刻成海棠花的形状,还以金桂点了蕊,香糯甜软,食之齿颊留芬。

    “这海棠糕做得真是惟妙惟肖,”钟荟问身旁捧盘的侍女,“颜色是以玫瑰花汁染的么?闻这香气不像是中原产的玫瑰,是西域来的么?”

    “女公子说得没错,确实是用西域上贡的玫瑰蜜膏做的。”那侍女笑答,见她将两枚糕都吃完了,对传膳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便有人又送了一碟子来。

    两名仆役连食案捧了整只的豚炙上来,钟荟赞赏道:“真个是色同琥珀真金。”

    一人拿锋利的银刀片成均匀的薄片装在银盘中呈上来,她以银箸拈起一片,蘸了蘸紫琉璃碟中的八和齑,优雅地送入口中,几乎看不咀嚼的动作便已吞入腹中,赞叹道:“状若凌雪,入口则消,是果木熏炙的罢?有股子清香呢。”

    那侍女也免不了露出讶异,道“确实是柰木烤制的。”

    姜明淅到了这里方知何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乍一看也没什么燕髀猩唇、玄豹之胎之类的稀罕物,可就是将寻常的菜色和食材做得滋味无穷,然而内心越是震撼,面上就越要矜持,因而对二娘子那一惊一乍的行径十分嗤之以鼻,见那侍女反而赞她有见识,不屑地哼了一声,忍不住道:“家姊只知饮食,旁的事皆不上心。”

    “五世长而知饮食,”钟荟这一餐饭吃得畅快非常,人也变得格外大度,不与她一般见识,笑眯眯道,“我算什么知饮食呢,这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女公子见识广博,叫奴大开眼界,”那侍女忙客气道,“粗茶淡饭,不堪款待贵客,还请担待。”

    用完晚膳,侍女将两人送回各自卧房,就回仆役房去了。

    那两个侍女走到外院,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圆脸的侍女以手掩口,凑到另一名侍女的耳边小声道:“这姊妹俩差别可真大。”

    “可不是,”另一名侍女道,“说起来那姜家二娘子的生母原是酤酒的,那三娘子的阿娘倒还沾点世家的边,如今一看,像是颠了个个儿呢。”

    “那姜二娘长得可真好,简直像个玉做的小人,”那圆脸侍女又道,“那妹妹原也生得很美,可处处与自家姊妹争锋,做派实在叫人看不上,对了,方才她还将那蘸豚炙的八和齑当菜吃呢!”

    “不然呢,若不是生得好殿下会搭理姜家这种门第?”另一名侍女笑着道,“听说殿下原本只请了姜二娘一人,没想到买一斤猪肉还饶了八两下水。”

    “要死,编排殿下又编排客人,叫殿下知道看不赏你笞杖吃!”圆脸侍女往手上呵了口气去挠同伴的胳肢窝。

    “我才不怕呢,殿下见我生得美便舍不得打我,说不得倒反过来打你个告刁状的蒜头鼻!”那刁钻的侍女捏着常山公主般的声口道:“貌美的告貌丑的,本公主不用问就知道,定是丑人多作怪,拖出去打十笞杖。。。。。。等等,竟敢长了只蒜头鼻?再加五杖!”

    那圆脸侍女作势要揪那刁钻侍女的耳朵,两人压低了声音嘻嘻笑着打闹成一团。

    ***

    一斤好猪肉沐浴完了正在更衣,没来由打了个喷嚏,倒把两个婢子唬了一跳,赶紧替她裹上衣裳催她去床上躺下。

    钟荟想了想道:“替我取件斗篷披上,我去瞧瞧三妹妹。”

    出门在外,旁人才不会管你排行,做了姜家的女儿,无论多不情愿,该担的挑子总是撂不下的。钟荟裹了裹身上的夹绵斗篷,一想到要一辈子和姜明淅这种蠢货共用一张脸面,就有点悲从中来。

    三娘子屋里的灯果然还亮着,钟荟走进去发现她合衣坐在床上,身后靠着个隐囊,正在挑灯夜读,见嫡姐进来,只掀了掀眼皮嗯了声,以示她发现了一个活物。

    “三妹妹怎么还在读书呢?”钟荟走上前去,不见外地使唤姜明淅的婢子秋兰替她搬个胡床来。

    “阿姊怎么也还不就寝?”三娘子反问道,“若是无事就早些安置吧,我还有五篇诗未诵完呢。”言下之意就是你这闲人别碍着我做正经事。

    钟荟慎重考虑了下,自己大概没有勇气再死一次,只能继续和姜明淅做一辈子姊妹,沧桑地捏了捏眉心道:“三妹妹,你明白自己是来赴花宴的,不是来当五经博士的吧?”

    三娘子何曾吃过草包姜明月的挖苦,加上方才在用膳时叫她压了一头,心里正窝着火呢,把圣人的《诗三百》往被褥上使劲一拍,沉着脸道:“阿姊,方才用晚膳时我当着外人的面不好下你脸面。圣人有言,食不言,寝不语,你我在外面,一言一行关乎咱们姜家的颜面,出门前阿娘叮嘱我们谨言慎行,你怎么才出门就忘了?明日与宗室和世家的姐姐们往来酬酢,你若是还这样子,不是叫人笑话咱们姜家没规矩么?”

    怎么听她如此说来,姜家竟然很有规矩么?钟荟将嘴牢牢抿住,她觉得此刻若是不慎张了嘴,下巴恐怕得掉到脚面上。

    “妹妹如此顶撞阿姊,这又是哪里的规矩?”钟荟其实想笑,不过还是勉强冷着一张脸训斥道,“我念你年纪小,在家中不与你计较,可出门在外却不能纵容你。你有句话没说错,你我在外面,一言一行关乎咱们姜家的颜面,你忘了出门前阿婆怎么叮嘱我们的?少说傻话,少做傻事。阿姊劝你一句,莫成天想着一鸣惊人,难道你熬夜诵几首诗,就能抵得过人家勤学苦读十余年?”

    “阿婆那话说的分明是你,”三娘子其实有些没底气,嘴上犹要逞强,“你自个儿不学无术,不会酬答,就想着在宴会上吃好吃的,又怕我得了人家的赏识,把你比下去,打量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钟荟确实只想着在宴会上吃好吃的,然而她自觉这愿望十分纯粹和真诚,并没有什么羞于见人的,同样三娘子一心想要跻身世家贵女之列,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只不过前一个愿望必然能实现,后一个愿望则必然要落空。

    两姊妹相顾无言,心有灵犀地觉得对方夏虫不可以语冰,钟荟心知再怎么劝也没用,便作罢了,只等着明日替她善后便是。

 第35章 雅集(一)

    钟荟是在啁啾鸟鸣和淙淙水声中醒来的,晨间微带青色的日光从窗前五色琉璃屏中透过,在地衣上映出一片柔和浅淡的五色光影。

    她环顾四周,此刻在日光下看屋中陈设,又与灯下不同。这客房不大,可一应用具陈设皆非俗品,单是那张通体蹙柏木做的金镂银花寿福局脚床,随便放在哪个大户人家的正房里都尽够了,常山公主却随随便便搁在山间庄园的客房里。

    阿枣天朦朦亮时已经起身在外间候着,还将阿杏也从睡梦中拽了起来与她同甘共苦。两个婢子一听屋里的动静,知道是二娘子醒了,赶紧捧了盥栉用具和衣裳走进来。

    钟荟昨夜选定了那身茜色绣白蝶的越罗衫,茶白回文绮下裾,加了件烟雾般的轻容纱帔子,织成腰带上系了青玉螭虎穿花佩,手腕上戴的是老太太给的白玉镯子,墨发上簪了朵院子里现摘的白芍,含苞待放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梳妆停当,她便带着阿杏和阿枣前去前厅坐等姜明淅。

    三娘子昨夜苦读到亥时,晨起时呵欠连天,此时眼皮还有些微肿发红,婢子替她用胡粉遮了遮,又上了些胭脂,将眉尾描长了些,眉心贴了金桃花钿。

    今日第一回在一众贵女前亮相,主仆几个都是卯足了劲打扮,三娘子身上穿的是这一季新裁的银红织金霞光锦长襦和翠色织成海棠蛱蝶裙裾,通身上下找不到一道褶子,显是新浆过的。她头上簪了曾氏从自己奁盒中挑出来的麒麟凤凰簪,上面镶的蓝宝石足有李子核大小,只是式样有些老气,与三娘子稚气未脱的面容并不相称。

    阿枣拿眼一瞧,又扫了眼自家粉黛未施轻盈柔软的二娘子,顿时从心底涌出自豪来。

    姜明淅一见钟荟穿得家常,头上连一星半点的珠翠都见不着,又是不满又是窃喜,最后还是良知与公心占了上风,蹙着细长眉道:“阿姊穿这身去觐见公主殿下?未免也太失礼了罢。”

    “无妨,妹妹这一身抵得过两身了,公主殿下最是宽宏,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钟荟不以为然地笑着,拨了拨手中的小碗,用小银匙舀了一口酪浆送入嘴里,指着面前食案上的几碟点心和鲜果道,“要不要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姜明淅昨夜睡得晚,晨起只喝过杯茶水,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可一想到嘴上抹了口脂,便忍住饿摇摇头:“一会儿还要宴饮,阿姊你也少吃点罢。”

    不一时昨夜那圆脸侍女便来通禀,道肩舆已经备下,公主殿下请两位小娘子前往凌风台叙话。

    两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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