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听令-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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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述无声地叹气,道:“好。”
第18章 引荐
这日之后花锦双倒是安分了不少,在花府里闭门思过没再外出。
花家大哥在暗地里帮忙搜集证据,柳卿还派人来给花锦双送过几次小点心,据说都是他平日喜欢吃的。
这些事本就同程千述无关,花锦双不到处乱跑,他便安下心来养伤,只是他闲又闲不住,等他第八次弄糊了药罐后,绪儿终于忍无可忍了:“程少爷!您就回房待着吧!自有人来做这事!”
程千述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双手垫了布巾端着药罐子,说:“下次不会了。”
“您何苦呢?”绪儿扎着两个发髻,穿着一身水蓝色精干短袍,腰间系了软带,吊着一个小巧的荷包,荷包上绣得是花家的家徽——一朵盛放的白牡丹。
绪儿不过十四的年纪,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了,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珊瑚珠,衬得那皮肤更是白皙柔软,活像白乎乎的面团子,脆生生地说:“这些事用不着您管,您好生住着养伤就是了。若是让我们少爷知道了,岂不要责罚我等照顾不周?”
程千述端着药罐子站起来,说:“行,我不弄了。”
“您做什么?这药都糊了!喝不得!”绪儿见他将一团黑糊糊倒进药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自己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住进这院子里的都是祖宗!
“药材昂贵,不能浪费了。”程千述深得父亲真传,能吝啬便吝啬,能抠门便抠门,也没觉得药煎糊了怎么样,顶多就是更苦了些。
他一口气闭着正要喝了,手上却是一空,转眼一看,一身红衣的少年如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傲然而立,精神抖擞,黑发高束戴着金冠,金冠上还有一颗雪白的明珠,十分惹人注目。
“你做什么?”少年正是花锦双,他声音清朗,将那药碗丢了,“花家还不至于给不起一副药钱。”
程千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你终于出门了。”
花锦双:“……”
花锦双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侧微微泛起红晕,绪儿十分人精地早已走开了,小厨房的门口就只剩二人,满屋飘着苦涩的药味。
不过花锦双的心里倒是甜滋滋的。
花锦双拿帕子擦了擦手,清咳了一声漫不经心说:“我只是遵照父亲的意思闭门思过。”他顿了顿又瞥了程千述一眼,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道,“有的人不也不赞成我去外面吗?”
程千述穿着一身墨绿长衫,如青松般顶天立地,双腿微微分开而立,手边还放着熏黑了的药罐子,说:“我是担心你出事。好罢,以后我不会多管闲事了。”
花锦双一下乐了:“你倒生上气了?”
程千述只往外走:“没有。”
“明明就生气了。行了,逗你玩儿呢。”花锦双背着手跟上去,他红衣飘然,侧脸轮廓姣好,睫毛很长,眼睛水汪汪地透着古灵精怪,道,“师兄?师兄你看看我!”
花锦双黏糊糊地一喊师兄,程千述又走不动路了,只得站住了转头看他。
花锦双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千述跟着花锦双翻墙出了花府,刚一落地便见花锦夜带着贴身小厮从前面拐角过来。
程千述:“……”
花锦夜脚步一顿,佯作没看到,转身又朝来路走回去了。
程千述:“……”
程千述心里松了口气,心里好笑又无奈,心说自己才跟着师弟混了几天?居然也学会翻墙惹事了。
花锦双却好似理所当然,洋洋得意在前走着,两人刚拐过长街便又见花无琅带着几个人从花家镖局出来。花无琅骑在一匹黑马上,那黑马认得花锦双,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耳朵。
花无琅:“……”
程千述:“……”
花家的人都知道三少爷正在闭门思过,登时一脸惨不忍睹,花锦双慢慢地退到程千述身后,程千述正要硬着头皮说几句好话,便见花无琅僵硬地转开头,竟当做没看见,策马从另一头小路走了。
所有人:“……”
程千述一时哭笑不得,跟着花锦双走了很远后突然说:“大家都很喜欢你。”
花锦双一脸诧异,道:“废话,我这么好看这么厉害,谁不喜欢我?”
程千述笑着摇头:“是。”
花锦双跟他并肩而行,拿肩膀撞他:“师兄也喜欢我吗?我说什么师兄都会听是不是?”
“嗯。”程千述只当他在撒娇,心不在焉道,“不是答应过你了吗?”
花锦双看看他,到底没再多说,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阵,经过湖畔时看到许多妇人抱着木盆挤在水边洗衣,罗裙打了结挽在膝上,绣花鞋沾湿了,身后有许多幼童在你追我赶地嬉闹。
正是庆州城最好的时节,杨柳翠绿,碧波上荷叶轻晃,时而有蜻蜓停驻叶瓣上,须臾又飞走了。
程千述想:这里同边疆真是完全不一样,生在这里的孩子该有多幸福啊?
他又想起那黄沙中寒铁肃杀的豪情万丈,想起连绵的荒漠和沙丘,心中涌起热血;可一想到已经牺牲的父亲和生死不知的母亲,心脏便在这春光杨柳里一点点被绞紧了,直绞得胸口一阵闷痛。
“师兄?”声旁人唤他,程千述回过神,松开了毫无意识捏紧的拳头,指甲在手心掐出了血痕。
他背着手回答:“嗯?”
花锦双只看他一眼,抬手指向一个方向,说:“到了。”
程千述抬头,却见是胡同尽头一扇小门半遮掩在郁郁葱葱的三角梅下,那姹紫嫣红的颜色几乎覆盖了整面灰墙,在阳光下看着实在令人惊叹。
那木门上什么也没写,看不出是谁家的院子,两人走到门前,还能听到屋内传来犬吠。
“这里是……?”程千述狐疑地四处张望,下意识微微弓背成了戒备的姿势。
“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花锦双说,“放心,总不会卖了你。”
正说着,木门被从里打开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背站在门后,见了花锦双他也不说话,只朝一旁让开。
“这是哑叔。”花锦双介绍,“哑叔,这是我千述师兄。”
哑叔看了程千述一眼,抬手施礼,程千述忙道“不必”反而以晚辈之礼待哑叔,哑叔嘴角勾了勾,似很满意。
“他很喜欢你。”花锦双笑道。
程千述不似花锦双总把“喜欢”挂在嘴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骨节清晰的手指摸了摸鼻尖。
花锦双带他进了院子,没几步便见葡萄藤下坐着一位披散着雪白长发的老人,满脸沟壑却很是精神,老人家穿着一身藏蓝长袍,未系腰带,就那么敞着衫,露出里面的雪白中衣。
“康爷爷。”花锦双行礼道,“晚辈带师兄来探望康爷爷,父亲和大哥也托晚辈问声好。如今的情形他们不便亲自前来,还请康爷爷莫怪。”
程千述愣了一下,随即惊了——这竟是那位江南四侠之一,康宁新的爷爷,赫赫有名的康老爷子?
第19章 暗潮
康老爷子年轻时也曾风流倜傥,长得是仪表堂堂,在江南四侠里排名第一,因擅用的武器是一把铁扇,创出“燕抄水”的独门轻功后形如飞燕,身形轻盈,轻易无人能追上,因此号称“白羽公子”。
羽当然是他的铁扇、身形轻如鸿毛的代指,而白则是康老爷子的一大特征——少年白头。
康老爷子年轻时有过许多风流佳话,几乎是江南姑娘心中唯一的梦中情人,可他在情路上却走得并不平顺,几乎尝遍了坎坷:爱而不得,求而无用,最终爱别离,生死两茫茫,一夜白了头。
程千述听过中原许多武林故事,这却是第一次见到故事中的真人。“白羽公子”抬起头时,阳光从他雪白的睫毛上打下阴影,纵使满脸沟壑,容颜不再,一身气度却依然能让人窥见他曾经雄霸江南时的风光无两。
“坐吧。”康老爷子抬手端茶,只看了二人一眼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棋盘上。
程千述忍不住心里好奇:都说康宁新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可对比悲痛万分的康家人,老爷子倒似十分平静?
花锦双却是没坐,道:“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此事是双儿失察了,请康爷爷责罚。”
说罢不等程千述反应过来,少年竟是一撩袍跪了下来。
程千述大惊,忙要抬手去拉人,花锦双却摆了个“不必”的手势,目光沉沉地看着石凳上的老人。
康老爷子没出声,只是静静地拈着一枚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千述蹙着眉心头焦急,花锦双跪得身板笔直,表情平和,高束的黑发在阳光下像是撒了金色糖霜,微风从几人间吹过,带出诡异的气氛。
哑叔端了新茶过来,收了茶盘佝偻着背站在一边,垂手不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见康老爷子依然没有让花锦双起身的意思,程千述不由道:“晚辈不知双儿做错了什么,但只让人跪着也不能解决任何事情。若非要如此,还请让我这个做师兄的代为受过。”
程千述一撩袍在花锦双身边跪了下来,膝盖在石板上撞出“砰”地闷响。
他大方利落地俯身一拜,道:“师弟年纪尚小,做错了事自当由教导不利的师兄受过!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
花锦双拉了程千述一把,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但眼里却带着笑,直直地看着程千述,像是要看进他心底去。
那头康老爷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道:“起来吧,坐着说。”
花锦双俯身一拜,被程千述扶着起身。他心头好笑:哪怕是爹和大哥,也未曾对他如此小心翼翼,他的身手还不至于连跪这么一时半刻也受不住。
但在师兄眼里,他仿佛总是容易受伤,容易惹事,容易出状况,时时刻刻都得看顾着。
这么一想,花锦双又理所当然地依赖起身边的人来,趁着师兄扶他,便将身体靠过去,肩膀蹭过对方胸口,鼻端传来程千述身上淡淡的药草味。
他勾唇一笑,在站直身体的瞬间又将笑容敛去了,低着头坐到了石凳上。
康老爷子不再说话,花锦双径直道:“被康宁杰一搅合,原本的计划就不能用了。但通过此事我和大哥已确定花家确有人和京里有勾结,甚至同康家也有勾结。如此看来,康宁杰这般有恃无恐或许也是因为背后有人。”
“无奈牵扯进了康家,我们也未曾料到。”花家道,“等此事风头过了,爹和大哥会亲自登门赔罪。”
程千述听得一头雾水,却察觉出是和康宁杰、康宁新有关的事情。
哑叔又端了茶点上来,将棋盘收了,康老爷子一拂袖,沉声道:“其实我早有预料。”
花锦双神情未变,似乎也早就知晓。
康老爷子冷笑道:“看你小子的神情,是早就知道了?既知道了,又何必来我这里惺惺作态?回去转告你爹和你大哥,用不着来找我。”
程千述蹙眉,虽早知道康家和花家向来不合,但没料到康老爷子会这般不客气。
花锦双却并不恼,淡淡道:“万事总不能事事顺意,哪怕我们都知道有些事无可避免,但既出了差错,花家作为牵头的人总得站出来。如此方为花家人。”
康老爷子道:“此事若一开始便由康家牵头,宁新也不会出了这种意外。我设想过许多他们兄弟之间互相争斗的结局,却没料到会是这样。居然让一个陪床少爷轻易毒死了?何其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