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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夏缠秋,水存风 完结+番外-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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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复入城后果然就受到一番礼待,太守只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大抵还是那些略有小灾,希望朝廷减免赋税再派些粮钱,说是劳烦王爷特特跑一趟太过了,是地方上的失职。
  流复也不奇怪,这样的话他早就想到,地方上欺瞒耍滑是惯例。他们以为流复年轻头一回出京必然是好摆布的,早早备了几车子的话等着流复问。没想到流复也没问他们什么敏感的话题,就寻常例问了问灾情。流复又说车马劳顿累了要休息,早早打发了他们。那些官员更是得意起来,觉得事事不出所料。
  可这流复不是寻常皇子,平日里无事都有一百个鬼点子,连彼薪也敢耍弄,若不是规矩压着,流复怕是要上山做大王的人。
  流复被风吹了个透,破布裹着身体油腻腻的发粘,他打了个寒颤想着自己竟也有今日这样的境地,心里有些异样有些说出的刺激。他摇摇头,心说自己明明是出来考察民情的,怎么多出这些无用的念头。
  他蹲在村口往村里望,村口光秃秃歪着几根栅栏,没有人在闲逛,也没有动物在叫,静得吓人。流复靠近一个栅栏,心说这村子真是奇怪,这样安静,难道是没有人住了吗?可黄牙村是离城最近的一个村子,就算是逃荒,也不该连老幼妇孺都没有一个。
  流复正纳闷的时候,他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以为是绱舴终于来了,他小声道:“快些过来。”突然一只粗糙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脚踝,流复吓了一跳,蹦出去三步远,在一声惊呼中摔倒在地。
  流复本来就有点紧张,被这人一吓,就慌了神色。但流复反应很快,他一个翻身趴倒在地,偷眼去看那人,四目相对,他看到一个黑乎乎脏的没人形的孩子。流复长出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蹲到那个孩子面前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天晚了,要回家吃饭了。”
  那孩子睁着一双有些呆呆的眼,看着流复做出一系列动作后,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流复又上前一步挥挥手,那孩子抓住流复的破布角塞进嘴里吸允起来。流复忙一把拽过破布,道:“脏,别吃,哥哥带你回家吃饭好不好?”
  那孩子见过“食物”被抽走他本能的抱住了头,一副好像马上要被谁打的姿势。流复上前摸摸他头,又问了他一边。那孩子才慢慢松开手,偷眼去看流复,他呆了呆,嘴巴才吐出几个字:“蚂蚱吃了了。”
  “什么?”
  “饿。”
  流复这才看清那男孩也是一身破布,从侧边破的大口子的看到了消瘦的肋骨,一道道清晰的扎眼。流复皱眉,小声问道:“你们这是不是很久没有粮食吃了?”男孩点了点头,有点呆呆傻傻的看着他。
  流复心想果然如此,灾情并不像官面上说的那样简单。他一路过来土地光秃的厉害,必定是被蝗虫啃过的土地。他牵起孩子的手,把他拉了起来,那孩子站起身来也就比流复矮大半个头,不像蹲着的时候看着那么瘦小。
  流复看天已经渐渐黑了,绱舴还未到,他心想先把这男孩送回家,顺便问问村子里的灾情如何,等绱舴到了再来找自己。于是他在地上做了个标记,拉着那男孩就进了村子。
  流复问他叫什么,他紧紧拽着流复,但只是轻声道:“米狗。”
  流复看他好像还是很紧张的样子,就开玩道:“你竟然叫狗狗?”
  米狗摇摇头道:“是泥巴里的。”
  流复偏偏头想可能是土话,也没在意,就又问他最近都吃的什么,断粮多久之类的。米狗并不搭理流复,只是拽着他走,他二人走到村边的小道上往远处走。流复奇怪他怎么不回家,那米狗只是低着头走,终于米狗在几个个小土堆前停了下来。
  米狗艰难的蹲了下来,伸出手指去刨那土。这时流复才发现米狗的左手没有小指,那切面参差不齐,不像切断的倒像是什么东西咬断的。流复上前也蹲在米狗身边,有些心疼的道:“你这手怎么了?”
  米狗怔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他刨土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起伏中,鼓鼓的肚子从破衣中露了出来。流复很奇怪,这米狗浑身瘦削,只有这肚子又鼓又涨,好像孕妇一样。
  一节碎了半块骨头露出了土地,米狗终于停住了手,他先是嗓子卡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再是用土疯狂的往回埋,最后趴在那片土包上怪叫怪号起来。米狗使出浑身力气疯狂拍打着土地,直到完全筋疲力尽了,他才躺在地上呜呜的哭了。
  “俺没怪嫩,没!”
  流复有一种不可明说的怪异和惊悚之感从后背缓缓的冒了上来,这土地里埋的是什么?是饿死的人吗?流复想到了这个最坏最坏的结果。流复暗中又否认道,不可能,那个如果是人,灾情到现在这才几天不可能腐烂到皮肉尽散。
  流复强忍着恶心和恐惧,走到邻近的一个小土包边上,他刨开那个土堆,几块骨头显露在他的眼前。他可以确定这里是一个简易的坟场。流复站起身在四周转了一圈,有几个土堆已经被扒开了,大概是骨头已经被动物叼走了。
  太奇怪了。既然有坟包被刨了,说明有动物食腐,但这几个坟包里的尸体皮肉都烂光了却没别叼走这也太奇怪了。流复想再看看刚才那些骨头有什么异常,他内心默念佛号,想找树枝去挑骨头。
  流复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树枝,好不容易看到树了,发现不光叶子树枝没了,连树皮都被扒了,只有光秃秃的树干。流复折返回去,看到米狗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话。
  “节六,牙狗,不噶……”
  流复抚摸着他的背问道:“这,都怎么了?”
  米狗指着面前的土堆道:“节六。”又指着另外几个土堆说了几个词。流复小心翼翼的问:“他们都是你的朋友?”米狗眼睛瞪得老大,好似刺激到他了一般,发出几声怪叫,冲了出去,他一个没注意就摔倒在地,趴在地上颤抖着抽泣起来。
  流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米狗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崩溃成这样。流复突然冒出一个骇人的念头,也许这不是简单的灾情,说不定是吃人的蝗虫把米狗的朋友啃成了白骨,而官员们不敢说不敢抓怕得罪蝗仙。
  流复扶起米狗问道:“是不是蝗虫吃人?”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米狗,米狗“嗷”的一声从地上弹起来,往远处狂奔。流复功夫了得,那米狗的脚程根本不是流复的对手,流复轻点几步就追上米狗。
  流复抓住米狗肩膀晃着他让他清醒,米狗被晃的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流复气息慢慢平复下来,他再次抓住流复的破布塞进嘴里贪婪的吸吮起来。流复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破布是在厨房浸满油脂泔水的,他觉得粘腻恶心,但米狗却甘之如饴。
  流复心疼的拍拍米狗的肩膀,扶着他往前走。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米狗抓着流复,或者说依附在流复身上,两个人终于又走回了村子里。
  米狗在一家门口停住,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去敲了门。门内发出一声撞东西的声音,一段急促的脚步近前。门开了,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探出头,他看到米狗时眼神中先是兴奋,又闪过一丝慌乱,最后是愤怒。
  那妇人完全推开了门,不顾流复在侧,举起手就想打米狗,但是好像是大病一场的妇人根本没有力气,只是一巴掌呼在米狗的头上。流复才发现这个女人没有左臂。
  “要死,要死哦!”那女人叫了几句,单手拧着米狗的耳朵就进屋,流复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妇人打量打量流复,看到米狗拽着流复不放,妇人叹了口气,招手让流复进屋。
  妇人警惕的看着流复,流复赶紧准备好自己那段说辞,说自己是隔壁州逃荒来投靠亲戚的,结果发现这里也很艰难,现在也没找到自家亲戚,又说亲戚姓徐。妇人见流复说的是官话,也用别扭着语调问了些细节,警惕的目光好似生怕流复要对自己做什么一般。
  二人对话几回,妇人终于对流复稍稍放下一些戒心。她端了一碗浑浊的水给流复,流复避开缺口喝了一小口解渴。那土腥味差点让流复把水从鼻子里喷出来,这是他这辈子喝到最恶心的东西,这比忍受油腻的破布还要让流复难以接受。
  流复放下破碗,问起这里怎么也灾成这样。
  那妇人啐了一口痰在地上,道:“老天爷不给活路哟。夜来蚂蚱吃了粮,今儿俺们吃了蚂蚱,明里只有观音土吃咯。”
  原来沂州一带开始只是干旱,干旱就容易闹蝗灾。蝗灾刚闹起来的时候,父母官们怕这事影响政绩,便瞒报了朝廷,也不许老百姓去捕捉,百姓只得去抢收粮食,但蝗虫过境能抢到几颗粮食?地主乡绅们按照父母官的话,说没有灾情,租子必须要按往年收,佃户交不出粮,打手们就上家里去抢,连种粮都抢光了。
  渐渐的村子里都吃不上饭了,家里的鸡鸭狗都被杀了吃,然后挖野菜,啃树皮,最后只能去吃观音土了。流复问她怎么不逃荒,她道没有文牒根本过不来关卡,若是绕过关卡要翻山越岭,一般人哪行?况且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来没离开过这里,逃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而且最近往外逃的青壮年发现官道被堵了,难民不给走,一旦发现有逃跑的就会被打回来。只是堵了几个要塞,也有年轻力壮的从小路逃出去了,但老弱病残都离不开村子。


第49章 非良米终成狗彘 真清流惨失腹果
  流复沉默良久,一拳砸在桌子上,差点把摇摇欲坠的破桌子砸塌。流复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赶紧道歉,然后又问起米狗怎么神情恍惚成这样。
  那妇人怔了怔道:“特以前杠赛来,不知怎么就憨咯。”
  流复道:“也就是说他从前很好,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他又道:“是不是和村后面的土坟包有关系?”
  那妇人打了个冷战,断臂往后缩了缩,道:“嫩赶紧走,赶紧走,当家的回来不好讲。”说着就要赶流复走。
  流复见对方这样也不好久留,只好离开。他刚出去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男人拎着叉子迎面走来,他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敌意和警惕,流复低下头从边上走开。等男人走过他,流复才回头去看,那男人进了米狗的家,想必是米狗的爹爹。
  流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村口,他标着的印记还在,可绱舴到现在还未出现。流复拧着眉坐在地上,米狗的形象出现他的眼前,滚涨的肚子和瘦削的脊背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怪异且畸形。但是流复并不觉得可怕,反倒是早上那些笑脸相迎的嘴脸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许久许久,流复依然呆呆的坐在那,他的手在地上摩擦,最后终于抓起一把土塞进了嘴里。
  “二爷!”一声惊呼,远处一个身影窜到面前,他赶紧一掌拍在流复的背上,流复被这掌振出了嘴里的土。绱舴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点上,一抹亮色晃得流复眼睛生疼。
  “还好今儿有月亮,远远瞧到爷往嘴里塞土,否则有什么闪失,小的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没事,就是恍惚了。”
  流复扶着绱舴的肩膀直起身,心绪还是有些难以平静。他问绱舴怎么才来,绱舴叹气道:“说来话长,事情果然不简单,小的收到城里消息,沂州布政使司有人欺上瞒下,对上索要钱粮,对下贪污税款中饱私囊。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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