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缠秋,水存风 完结+番外-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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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清流复提携绱舴 明时申取信唐画
流复领命离开京城前往沂州督查疑似蝗灾一事,果然到了地方便出了端倪。流复一路上没见到一个出逃的灾民,也未看到什么奇异之事。流复路途中要求视察农田,可农田早没有稻谷,当地官员都说早过了秋收的时候,百姓们都收了粮食在家准备过冬,见了几个粮仓也是并无不妥。
流复一路到了沂州境内还未进州城便有一群农民捧着稻谷跪在路边祝福,流复忙停了马车上前慰问,带头的一个道:“草民是附近的农户,今年确实因为干旱收成不大好,但是也没啥事,只要是勤快点的人家都不缺粮食。就是村里老弱妇孺少些吃穿,但州里的老爷们心善,开始布施,想他们挺一挺也能过来。”
流复又问了他们:“那今年收成比往年少了几成,村上有几家缺吃少穿,赋税有无减免?”那人道:“少了三四成,有十几户不大宽裕,赋税减半了。”流复点头,嘱咐了几句便上车进城。
流复让徐绱舴也进车说话,绱舴抱剑而入道:“这一路入城看似顺利,其实早有人打点妥当。咱们听到的消息远比这个厉害,便是只少了三四成的收成那也该有小批灾民出去讨生活,结果一路而来皆是富足景象,竟没有一处地方禀报有异。况且刚刚那人官话说的也太好了些,不说还以为是京畿的百姓逃来这避难了。”
流复点头道:“越是这样越是古怪,本王让李副使加紧押送粮草银饷。还有校事府的人暗中护送,若有什么不测你便盯上点。”绱舴领命称是。
话分两头,京城中玄亲王府中留了杜聘打理内院,公事上则是靠着詹事唐画奔走。
唐画一人未带小厮从王府侧门而出,顺着街巷进了一家茶楼,半晌便离去。唐画才匆匆几步便觉的身后有人跟随,忙停了脚步然后转身进了小巷。
那人笑道:“唐先生且慢。”
唐画也回礼道:“不知哪位贵人相见?”唐画抬眼一看是一个半大的童子,便道:“原来是时大人家的。”
“唐先生走的好快,小的本想在茶楼口叫住先生,却不想脚程慢了两步险些寻不见先生。我家大人也在附近,请先生一见。”
“自当拜见的。”
唐画随着那童子进了一家酒馆雅间,时申果然依在栏前望风景。唐画刚要拜见,时申就摆手笑着请他坐下说话。二人寒暄几句,唐画又说起玄亲王离京自己初掌府中公事实在难堪大任,连连说要仰仗时申才好。
时申见他一副自愚之态便道:“先生还是不必如此。听闻先生出身讼师,也颇通市井之道,刚刚入遥彦茶楼想必是听到了什么事的。”
唐画不动声色道:“大人既然问了,小人也是该说的,毕竟大人与我家主子相交甚好。”说罢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自我家主子成了府,许多事才好慢慢掌控。像是外头传的一些不利于主子的传闻,做奴才的就该早些替主子平息了。”
时申笑道:“玄亲王风评确实与从前不同,秉公刚直之言愈发盛行了。”
唐画颔首道:“主子本就是刚直之人,只是从前那些见不得主子好的人才传些不实的言论。”说罢笑道:“大人您瞧瞧,我家主子连个书童都不曾有,又怎么会好龙阳?只是主子相貌俊美,难免与长恭同忧。”
时申哈哈一笑道:“若要如此说,骅况更该有此恶癖了?”
唐画也笑道:“文人风流怎么算是恶癖?”
时申摆手道:“也不必如此,我今儿请先生来就是知道先生听闻了些事,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不过是些旧闻琐事,并不当真。”
“我今日请先生来并非逼问,而是表一表心迹。”
唐画端了茶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时申道:“骅况在故里便敬仰玄亲王风姿。自入京来王爷待我也是亲和,更有知遇之恩。除了当今陛下,在下最敬佩之人便是玄亲王。”
“既然大人这样说,那小的只好替王爷问问大人,若是玄亲王府与熠王府同邀大人谈诗说戏不知大人如何抉择?”
“熠王爷不喜与人同乐,想必不会如此,若有如此自当是按长幼尊卑随了玄亲王之意才是。”
唐画笑道:“是了是了,熠王爷一向光风霁月,万万不会做出送人娈童戏子的勾当。要是有什么不光彩的事也是那个姓姜的老狐狸使坏。”唐画又笑着说:“小人与那姜先生有些交情,随意玩笑罢了,大人可不要往心里去。”
时申也笑道:“娈童戏子寻常人也养不起,若是外出带在身边更是不便了,可见是玩笑。”
唐画不动声色道:“若养在外头旁人也不会知道。都是达官贵人,养两个人还不容易?”
“先生大可去查,许多没影的事都有影的人编造出来搅动风云的。”
“正是正是,谁还没养过几个戏子?主子曾经还赎过几个旧贱籍的人,小人趁着主子不在正好要都打发了,绝不可让他们毁了主子名声。”
“先生过于谨慎了。”
唐画起身行礼道:“今日既然见了大人,小的便明白大人的心思,小人会如实禀告主子。只是主子现在形势艰难,朝野间的传闻不是一时可以扭转的,怕有心之人拿大人在主子身上做文章,我朝最忌皇室之人沾染男风。小人探听大人密事也是怕授人以柄,所以慎之又慎。”
时申见他终于说些实在的话,这才道:“骅况做事一向坦荡,心中虽敬仰二爷,但绝不是轻浮浪子,更不会两面三刀欺骗旁人。况且骅况心中自有大义,不拘泥于小名小节。”唐画微微愣了愣便行礼告退。
童子送唐画离开,时申随后而出,童子道:“那唐画是个厉害的,自从他接手玄亲王府,王爷风评大变,从前以为二爷只是仗着圣上宠爱是个不顶用的花瓶,如今也有很多门客投靠他,都说二爷仗义爽快。听说都是唐画教二爷如何言行,如何待人接物才有现在的光景。”
时申道:“你在外头说这些也不怕给我惹祸?”童子道:“我朝管天管地就是管不了人的嘴,大人瞧瞧这路上的人哪个没议论过宫廷之事?”
时申道:“刚才那话倒是让我想起三爷的传闻,说那姜慎是姜子牙下凡,如何掐指算咒替三爷铺路造势,如今三爷风头愈盛。其实咱们见那姜慎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可见风言风语真真可笑。”
时申又道:“阿随,唐画去遥彦茶楼探听三爷入京前见我的事不偏不倚就落进我们的耳朵,到底是谁设的局?”
阿随道:“大人咱们就去那茶楼瞧瞧,早听闻那里鱼龙混杂,探听消息的最好去处。”时申笑道:“是谁也不要紧,咱们就当去那听听说书。”
时申一路去了遥彦茶楼,此处与别处不同,仿角楼建筑,比城中其他市井建筑要高出许多,足足有三层之高。头一层最大,分两个部分,一边说书唱戏一边聊天聚乐。二层设置雅间包房,可在此听楼下说书也可在雅间议事。三层则不对散客开放,传说是要靠熟人引荐的贵客们才能入内,都是在包厢内交换密辛。
时申其实也知道这种地方没有那么神秘,就是一个散播舆论的场所,只要银子到位了什么谣言都敢散播,当然也可以压一些流言。
时申在大堂随意找了一处入座,想自己就是个刚刚封了翰林学士的芝麻小官,不必摆出什么官架子。见许多人在聊天,时申便点了茶去听。
只听一人说:“这回这二爷可不比从前,自打三爷进京这世间第一贵子的名头可未必是他的了。”
“什么世间第一贵子,从前都没有的名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说法。你们争来争去,我可不认。”
“若要这么论,大爷才是真命天子,他们又算什么?”
“害,说起来这这三位爷确实都是贵人,但仔细论起来还是三爷更是不同。人家到底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名头,不是靠皇家血统,你们瞧这次水患便知道了,那是有大能耐的人。”
“就是说,都是少年郎,偏他最老成稳重,而且刚刚入京时那场面你们也是见着的,大爷二爷故意做出许多举动刁难他,他倒是一点不慌。可怜见的,真让人心疼。”
“胡说八道,大爷二爷皇家正统岂是尔等可以污蔑的?那三爷仗着易家家世入京一跃成熠王,德不配位,早晚登高跌重。”
“就是就是,我瞧着二爷才是世间第一贵子,这回蝗灾一定治理的极好。三爷是靠着易家才勉强平了水患,说起来先帝那样宠爱二爷,说是动过储君的念头。”
“简直胡言乱语!大爷乃长子嫡子,世间独美,庶子旁门如何比拟?”
“哎哟,几位爷别争尽这些,三位都是贵人主子,各有所长,都是极好的。”
“和稀泥的就一边去,世间第一贵子就是我家三爷,你们不知他从前在楚地如何被哥哥们欺压,如今入京更是被两个不讲究的异姓哥哥排挤,他一身才华,碧血丹心,真真是天妒英才。”
“真说起来,他算什么三爷,正经的三爷在渝地呢,哪来的楚地三爷?”
“是了是了,大爷二爷情比金坚,是一同长大的缘分,二人相互扶持才有这番基业,和那三爷有什么干系?我不认世间第一贵子,只认梧桐秋雨一双人。”
“桐音纪,极好!共创一番盛世!”
“哎哟,哪来的戏子腔调,那些下作的东西如今也可以在这随意鼓吹了?都是些贱人才听才看的东西,几位不如去园子里聊,何必在此说呢?白白脏了人耳。”
“虽说咱们这畅所欲言,但陈年老调就不必再提了吧,二爷早不在宫里住了,大爷与他不过是普通兄弟情罢了。”
“争过皇位的人,哪有什么兄弟情深,都是装装样子的,否则二爷怎么就玉碟除名了呢?那易家手握重兵,大权在握,三人迟早要争夺一番的,我看三位爷关系也就那样。”
时申听的噗嗤笑出声,便道:“各位兄台,怎么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像是都见过三位爷一样。”
一个人转身道:“怎么就没见过?二爷前些日子去自家庄子上慰问佃户,我赶着新鲜在路边远远见过,那是极俊朗的人。”
“就是就是,大爷难道没在城楼上接受百姓叩拜吗?我拜了整整两回。”
“还有那三爷。。。。。。”
时申道:“无事无事,就是有趣罢了。况且诸位议论朝中贵人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这位爷,你难道不知我朝规矩不可以文字言谈为狱?我们都文人清流,也没提官职姓名,况且从前在外头还有人提及真名议论,我们现在商议都以大爷二爷三爷称呼,只当是闲谈罢了。”
“官家老爷也在此时常出入,那些官家仆人宫廷侍从也来听曲聊天,这些话都不叫事。”
时申端了茶杯一饮而尽只笑道:“有趣,有趣。”
第48章 假流客暗访真相 伪村狗明寻实情
寒风刮着人的脸有些苦涩,土地光秃秃的晃在人的眼前。流复裹了身烧火杂役丢出来的破布,躲在水车里偷偷出了城。
贴身侍从假扮的水车夫掩护着流复下车,流复独自一人离开了运水的车队。流复和绱舴约好了在黄牙村口见面,此处离黄牙村只有一二里地,流复沿着官道边走并不难找,很快就摸索到了村边。
流复入城后果然就受到一番礼待,太守只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大抵还是那些略有小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