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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冲喜[重生]-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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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不敢去问太后的,那些信件只能一封封往几个使臣面前送。
  几个南越使臣聚在一起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却碍于太后的态度不明确,一封信也不敢回。
  反而是贺兰鸢这些日子对外面的风言风语充耳不闻,先是命人将桂花胡同的贺家旧宅收拾了出来,而后又在叶云亭的陪同下,去了一趟温泉庄子,将庄子上那些旧书手札都搬了回来。
  她翻看着年少时写下的游记,面露感慨:“这庄子与游记辗转落入你手中,或许也是缘分。”
  “我那时看到游记,就觉得笔者必定是个十分洒脱率性的女子。对她笔下的山水人情十分向往。”却没想到这写游记的人,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贺兰鸢轻笑,拍了拍从另一个隐秘处翻出来的箱子:“这一本估计是当时收拾遗漏了,其余都藏在这里。”
  这庄子是年少时兄长送给她的,就因为她常常抱怨上京无聊,兄长特意买下了这座庄子送给她,让她不快活时,可以到庄子上散散心。后来她每次偷偷溜出上京,都是以去庄子上散心为借口。
  每回偷溜回来后,写下来的游记也都要藏在庄子里,不知不觉便攒了一满箱子。
  她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再找回来。
  将这些游记一本本翻开,上头都是她与赫连相识相知的回忆:“你若是无事,可以翻来看看。上头记了不少你父亲的事。他性子闷,但内心十分柔软,也最喜欢小孩。若是当年我能将你带回南越去,他必定会十分疼爱你,也舍不得这么早就离开。”
  说到这里,贺兰鸢的眼眶红了红,又借着侧脸的功夫掩饰过去了。
  当年赫连煦身中剧毒,全靠着自小习武,底子好才能撑了那么多年。到了最后,他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不能下床,不能进食。大部分时候都在昏迷,全靠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放心留下她一个人。生生耗到油尽灯枯,才满心不舍地离开。
  那几年里,她召集了无数名医,为他研制解药,却一直没有进展。直到赫连煦去世后第三年,才有一名民间大夫研制出了那味毒药的解药。
  可赫连煦早就不在了。
  那时她独处时常常想,若当时她没有心软,求着赫连煦再撑一撑,说不定就能解了毒,他们还能做一世夫妻。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叶云亭接过书,动作轻柔地将上头的尘埃拂去,轻声道:“我会慢慢看。”
  ……
  贺氏的旧宅收拾出来后,贺兰鸢就没再住在驿馆,搬回了贺氏旧宅。
  叶云亭看那些游记入了迷,索性不回宫,就在贺兰鸢给他收拾的院子里住了下来,只叫季廉回宫去传了信,说今晚不回宫了。
  等李凤岐忙完了收到信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啧了一声,换了身常服,自去贺宅寻人。
  刚收拾出来的旧宅未经修缮,还透着股陈旧的暮气,但四周的野草已经除尽,尘埃拂净,挂上崭新的匾额,又多了几分蓬勃的朝气来。
  宅子里还没有添置下人,等李凤岐走进了前院,才有下人迎上来。
  贺兰鸢正在院中喝茶,瞧见下人引着李凤岐过来,就笑了:“陛下真是一刻也等不得。”
  李凤岐笑了笑,竟是默认了。在她对面坐下,左右张望了一圈,问道:“云亭呢?”
  “在后头的院子里,看书看入了迷。”
  贺兰鸢本来以为他会去寻人,却没想到他思索了一瞬后道:“那倒是正好,我正好有桩事想同太后商讨。”
  他这么说,便是刻意避开叶云亭了。
  贺兰鸢挑了挑眉头,敛起了微微的笑意:“陛下想说何事,但说无妨。”


第144章 冲喜第144天 何为国?
  李凤岐思索了一瞬; 方才开口,却是先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太后觉得,何为国?”
  他问的不明不白; 贺兰鸢却知道他绝不会无的放矢,沉吟一番后道:“国者,邦也。若单从字面来看; ‘国’可拆解为‘口’与‘或’。‘口’意为四方国土;而‘或’者,从口从戈。其中‘口’为人口、百姓; ‘戈’为武器。是以‘国’亦可解为:以兵器之戈,外守国土,内护百姓。”
  “以兵器之戈,外守国土,内护百姓。” 李凤岐将这句话细细咂摸了一遍; 以手指沾茶水; 在桌上写了两个“口”字:“那国土又凭何来划分?”
  他依次点点两个“口”:“此为北昭; 此为南越。”说着,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口”,将两者包含其中:“可在数百年前; 它们也都自倾覆的大梁朝分裂而来。”
  他继续画“口”:“就连东夷与西煌,在更早之前; 也属于一国。”
  “因帝王之争; 才有了国土之争; 才有了后来的国人之分。我们如今分为北昭人、南越人、东夷人、西煌人,可焉知更早之前,我的祖先不是同一国人?”
  茶水的痕迹很快消弭,只剩下模糊的水渍残留,李凤岐指着那几个因为水渍蔓延而连成一体的“口”字:“太后看; 如今它们也合而为一了。”
  他说的如此浅显,贺兰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亦惊讶于他的大胆:“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非我一人之力可为。”
  两国合而为一,那必有一主一从。如今北昭势大,必定自认为主;可南越亦逐渐强盛,不会自甘为从。
  况且从者,从某些方面来说,无异于亡国。便是她肯答应,南越的将士与百姓也不会答应。
  这与换一个王上的意义全然不同。
  李凤岐却是摇头道:“事在人为。”又道:“太后可曾想过,云亭不愿继承王位,日后南越势必要重新挑选继承人。届时有云亭这个背靠北昭,更加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前,新王心中岂会无刺?若是太后尚在还能压制一二,可若太后百年之后呢?新王若是赫连静之流,南越与北昭,迟早要有一战。此战不论胜负,云亭必定会被推至极其尴尬的境地。”
  这是他反复设想过的情形,古往今来,无数宠妃为家国倾覆背负了骂名。而叶云亭身为男子,只会更为敏感。一旦两国因他兴起战争,造成了伤亡,届时必定会有骂声涌现。即便他已经给了他比肩帝王的权势与荣耀,却无法为他挡住那些难堪的流言蜚语,也无法抹消日后史书上可能背负的骂名。
  “再次挑选继承人,我必定会慎之又慎。”他的一番话到底触动了贺兰鸢心底的担忧,但她还蹙眉道:“你这只是最坏的设想。”
  “但也不无可能。”李凤岐断然道:“我今日来寻太后,为的便是将这最微乎其微的一点可能也尽数抹除。”
  贺兰鸢蹙眉不语,显然因他的话陷入两难。
  李凤岐见状,索性便添上了最后一把柴,让这火烧得更旺些:“太后觉得,如今北昭与南越,实力如何?”
  这回贺兰鸢却是毫不迟疑:“北昭地大物博,但连年遭受天灾,又几番征战,已是人困马乏,亟待休养生息;南越虽小,但海外贸易繁荣,十分富饶,这些年来养精蓄锐,不说比人困马乏的北昭强,但也相差无几。”
  这是贺兰鸢的自信。
  这些年来,南越海外贸易越发繁荣,国库富裕,军队精良。但无奈版图狭小,人口不丰。若不是叶云亭在北昭,她或许当真会联合东夷,挥师北上,占了北昭的版图。
  “太后有一点却是说错了,”李凤岐闻言却是挑眉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神色傲然道:“单看这些外物,南越与北昭确实相差不大。可若是加上我,只需一年,北昭军便能踏平南越。”顿了顿,觉得这到底是叶云亭的母亲,总要顾忌几分情面,又补上一句:“当然,这是太后坐镇南越的情形。若是南越没有太后,我至多只需半年。”
  这话实在是嚣张至极。
  可贺兰鸢细想一番,他先平西煌,后灭东夷,若真想灭了南越,也不是没有能力。
  不过是与她一样,也顾忌着叶云亭罢了。
  贺兰鸢笑笑,轻叹一口气:“人老了,磨没了锐气,做起事来顾虑也就多了。你说的事,我会重新考虑。”
  见她松口,李凤岐颔首承诺道:“若此事能成,南越合入北昭版图,但仍保留现状,云亭为南越王。与我并治。”
  “这些日后再说不迟。”贺兰鸢现在瞧着他糟心的很,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陛下若是无事,便先请回吧。此事我还需好好斟酌。”
  谁知李凤岐起了身,却不往外,而是往里走:“这几日朝中无事,我陪云亭在这里小住几日。母亲若是分不出心神来,可将老宅的修缮事宜交于我,我遣工部的工匠来修缮。”
  贺兰鸢:……
  达成了目的,母亲倒是叫的倒是顺口。
  *
  李凤岐被下人引着,去了叶云亭的院子。
  贺氏旧宅极大,如今又只有两个主人,叶云亭的院子几乎占了整栋宅子十之三四,抵得上外头一栋三进三出的宅子了。就是如今刚刚拾掇出来,大是大,却空旷荒凉了些。伺候的下人不多,满府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显得冷清。
  不过下人少也有好处,就是安静。倒是正好叫叶云亭躲了清净,窝在水榭里专心看书。
  贺兰鸢那一箱子的游记都搬了回来,他心里好奇,便翻出来慢慢看。试着从字里行间去了解从未谋面的父亲。
  结果这一看就入了迷,废寝忘食连晚饭也没吃。
  等李凤岐寻来时,就见他斜斜倚在靠枕上,手中拿著书,头已经一点一点了,却还挣扎着想要睁大眼,继续看。
  李凤岐看的好笑,挥退了下人,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抽走他手中的书。
  手中一空,叶云亭的瞌睡虫也惊跑了一些,努力睁起了眼,不甚清醒地抬头去看,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嘴却先打了个困倦的哈欠:“你怎么来了?”
  “不来还不知道你准备就在水榭里过夜。”
  这水榭建在湖心,四面是镂空雕花的圆门。傍晚的微风轻柔穿过,最是催人欲睡。要是李凤岐这会儿没来,叶云亭多半就在水榭里睡着了。
  “我在看书。”叶云亭反驳,一张口却又是一个哈欠,眼尾都泛起了困倦的红。
  李凤岐无奈:“这是看了多久?困了就回屋去睡。”再看看伺候的下人,不满摇头:“这些下人也不知道给你添件衣裳,改日我跟母亲说一声,得采买几个妥帖周到的下人才行。”
  “不想动。”叶云亭困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还撑着跟他说话,不知不觉间带上了绵软的腔调。
  “我抱你回去。”李凤岐好笑又好气,索性将人打横抱起来,命下人引路,稳稳当当将人抱回了屋里。
  屋里按照叶云亭的喜好,布置的十分清雅。内间还摆放了一张工艺十分精细的拔步床。诸如这般的拔步床一般是成婚后才会用到的“婚床”,如今摆在叶云亭的屋子里,亦代表了贺兰鸢的态度。
  李凤岐笑了笑,将人放在床榻内侧,替他宽了衣裳除了鞋袜,掖好被子之后,方才去了外间,命人回宫一趟,从御膳房内拿些点心过来温着,防着叶云亭睡醒了肚子饿。顺便再将没处理完的奏折也一并搬来处理了。
  ……
  等叶云亭一觉睡醒,已然是月上中天时分。
  屋子里燃着暖黄的烛火,而李凤岐就在床边垂首批阅奏折,神情十分不愉,沾了朱砂的毛笔在奏折上毫不留情的打了个红叉,由此可见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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