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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春风渡关山 完结+番外-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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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后用双手轻轻捧起沉甸甸的皇极剑——
  皇极,皇权特许、天子亲临。
  当他无数次背负着这柄剑来往于大周山河间时,并不觉得有多么高贵,他只觉得安全,像是周英帝握着他的手,唤着他“眉儿”。
  “眉儿还要谢你,给我年少时的两情缱绻心欢喜。”
  夏白眉笑着,他再次深深地下伏,将皇级剑置于袍服之上,然后把额头叩在了冰冷的台阶——
  “此生种种,眉儿永志不忘。宁哥……我们来世再见。”
  ……
  离开长安的那一夜,夏白眉其实并不觉得悲伤不舍。
  与其他几位乌衣巷指挥使相比,他平日常常陪在周英帝身边,因此在城中自己的宅院简直堪称简陋,草草地理了理之后,也就只带上了些衣衫和银票,还有一小包金叶子,也揣上了。
  他在长安这十多年下来,细思想来,真真好像一场幻梦,到头来什么都不剩下。
  临行前,夏白眉去了一趟潇湘馆。
  前些年他时常在八大南馆间流连,近来兴许也是年岁见长,便再没那么多兴致,后来就渐渐只宿在潇湘馆的叙情处。
  夜虽已深了,但是潇湘馆之中仍然是华灯高点,笙歌鼎沸。
  夏白眉站在叙情的汀兰阁外,房门微微敞开,能隐约瞧见里面的光景。
  隔着一扇屏风,外面寒风凛冽,里面却是春意盎然。
  叙情正靠在一位身着锦袍的恩客怀中,软声说着什么悄悄话。
  他一头乌发用玉钗挽起,按着京城烟花巷中时兴的样式,点了梅花形的红色花钿在额头,两条纤长挑高的眉梢覆着一层薄薄的金粉。
  旁人若是这般妆点怕是过于缭乱,但是叙情生就一张俏生生的面容,肌肤白得像是瓷器成了精,眉眼流转间冲着恩客敬酒时,更是妩媚生辉。
  叙情一直都极撩人,夏白眉是知晓的。
  周英帝说,你是个会疼人的啊。
  倒是说得不错。
  夏白眉从未在叙情面前除去过自己的衣衫,但却真正见过这少年在他身下无法自制、脸蛋潮红的模样。
  大内虎鹤双形的上乘功夫,用在云雨之间,亦是如鱼得水。
  叙情在他手上得了趣儿,后来时常娇软地黏着他,他便也若无其事地施与照拂,一饮一啄,自得其乐。
  他是个太监。
  但是在这烟花巷的床榻之间,他比大周任何一位王侯子弟都要风流多情。
  那当真是世间一等一的乐事。
  夏白眉站在门外这般安静地看了良久,却始终都没有进去,他想着叙情若是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长安了,或许会掉下几滴泪珠,那少年很是爱哭,也向来比旁人更招他疼爱一些。
  他疼叙情,便如同拨弄爱抚一只雀鸟的羽毛,只为求得几分被娇小温热的身体腻着的快慰。
  恍然间,倒好似让他凭空生出一丝气概,以为自己像是其他寻常男人一般。
  周英帝几乎从不怪责他在八大南倌流连,正是因为太过懂他,知他心底没有不舍,更无爱意。
  他们终究是殊途同归的一路人,冷心冷情的性子,又身存残缺。
  在这大周天下,唯有他们相互依存。
  没了周英帝,他心中也再无旁人。
  夏白眉摇了摇头,跃进内室,将一包袱的金叶子留在了叙情的床下,除此之外,再未留下只言片语。
  他走得干脆,谁也未有惊动。
  天未亮之前,他已一骑绝尘出了这座天下第一城的城门。
  长风飒沓,却未带走长安一片雪。
  ……
  霁雪初停,偌大的长安城被茫茫白雪覆盖着,尽显一片祥和。
  次日本是上朝之日,但是稀奇的是,周英帝竟然抱病了。
  若论勤勉,这位皇帝可说是历代之最,他继位两年多,从未有哪怕一日误过早朝的时辰,更遑论是抱恙不来了,可谓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周英帝确是病了。
  足足盖了两层被子都仍觉得体寒,他怀中揣着手炉,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玉台阶上,整整齐齐摆着的乌衣巷袍服和皇级剑。
  过了良久,他终于缓缓地道:“他已出城了?”
  “夏大人骑的是皇上亲赐的西域血龙驹,此时想必已离长安近百里了。”一声低低细细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若不是此人开口,只怕是站在在殿中也很难用肉眼发现他,他身材瘦高如松蒿,一身黑衣站在龙床一旁帷幔的阴影下,竟好似一道窄窄扁扁的影子,气息能收敛至这般境地,显然武学已入化境,与半步神仙无差。
  大周朝历来有升龙卫的传说,只是几乎无人见过这些帝王身边无声无息的影子,就连夏白眉这些年来也不知这人的存在。
  他一场长脸惨白,枯木一般的双手拢在袍中,有如白日中突兀出现的鬼魅一般,令人看了发怵。
  他顿了顿,轻声道:“皇上,夏大人似已下定了决心,但他知晓宫中太多事,这般纵他离去,只怕是多有不妥。此时决断还不迟,血龙雌马发汗时有异香,只消一匹神驹雄马循着气味便可追去。区区百里之遥,三日之间,卑职便能将他擒回来,只看皇上是要活的,还是……”
  “不中用的东西。”周英帝忽然厉声道,他将手中暖炉“砰”地一声掷落在地:“他不懂朕的苦心——”
  “给朕杀了他。”
  天子震怒,有如空中一道惊雷。
  瘦高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跪在了地上,细声细气地道:“领旨。”
  ……
  周英帝这一病竟缠绵病榻足有数日,他不仅一直没来上朝,许多政务折子都也搁置着竟也不曾处理批复,更不许任何人进宫探视。
  这反常的情况使朝廷命官们都有些人心惶惶,又因平南王入狱的风波,还有关隽臣此前曾以冠军侯仪仗骤然入京的事,一时之间,不由便有些扰乱人心的议论传了出来。
  这期间,谭梦麟曾来宁亲王府上两次想要拜会关隽臣,但都被关隽臣称病给婉拒了。
  关隽臣自知周英帝虽然还未宣旨将他封为太保,但是无论如何,他的气数终究是尽了,此后是生是死,不过都是仰仗周英帝一时的心情罢了。
  他思量再三,虽然面上闭门谢客,但终究还是私下派王谨之给谭梦麟递了一张字条,上面仅仅只写了四个字:自保为上。
  他希望谭梦麟能明白他的意思,事已至此,他是再也无法翼护任何人了。
  晏春熙夜里睡不安稳,又一连高烧了几天,被折腾得形容憔悴,人也瘦了一大圈。
  他夜里时常突然惊醒,然后便钻到关隽臣身边,把冒着冷汗的脸蛋贴在关隽臣的肩窝,只有这样才能再安下心睡过去。
  一直到了第七八日后,晏春熙才终于勉强能坐起来稍稍动弹一下身子。
  他一贯都很爱干净,躺在床上捂了七八天,这回终于能动了,便拽住关隽臣的衣袖闹着要擦拭一下身子。
  关隽臣自然是依他的,先是烧热了一大盆水,又叫下人搬了好几个烧得正旺的火炉进了屋。
  本意是为着莫要让晏春熙着了寒,但没想到少年坐起来刚一见着这几个火炉,就登时吓得脸色煞白煞白,顾不得伤口疼痛,便朝床里面瑟缩了去,口中颤抖着念道:“不、不要……不要火炉。”
  关隽臣一回头,只见烧得正旺的火盆不时迸溅出几滴火星,登时反应过来了。
  他急忙俯下身,撩开床榻两侧的帷幔然后拥住了晏春熙的身子,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喃喃地道:“熙儿,不怕,我在这儿呢,不怕……”
  晏春熙身上伤重,初时更是隔一两天便要刮去烂肉再换药。
  这翻来覆去地换药才堪称酷刑,愈是捱到后面愈可怖,伤口里新肉有时和坏死的肉纠结着长在一起,每次都要用刀子剜得鲜血淋漓,哪怕是关隽臣都不忍多看。
  晏春熙一直苦苦忍着,始终未有闹腾,也不曾开口对他哭诉什么。这少年的性子实在是柔中带刚,乍一看甜腻温软,实则骨子里却有股常人难以比拟的刚强和韧劲儿。
  也只有到了这会儿,乍一见到这曾让他痛不欲生的火星,这才终于藏不住心里的害怕和恐惧。
  关隽臣心里疼得像是滴着血,是了,他的唐唐定是怕极疼极,只因怕他忧心,所以才只字不言。
  他不动声色地招手示意下人将火盆挪远了些,再以屏风阁住,这才低头吻了一下晏春熙冒着冷汗的额角,并不提及火的事,而是问道:“小家伙,好些了吗?”
  他既知晓晏春熙的心思,自然不愿过多展现出这般懦弱且伤感的样子。
  晏春熙紧紧抱着他,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瞧你,身上都是药味,”关隽臣笑了一下,一边慢慢地解晏春熙身上的衣衫,一边故作轻松地道:“叫我这几天都都不知该亲哪儿才好了。”
  晏春熙抬起头,面色苍白地挽起嘴角,这一笑,脸颊两侧的梨涡又浅浅地露了出来,
  他凑上来,用嘴唇主动亲昵地碰了一下关隽臣的脸,那意思倒也分明。
  “亲这儿?”
  关隽臣一边说,一边将晏春熙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然后用柔软的布巾浸了热水。
  灯火下,他低头看着晏春熙的身上,眼中的神采却渐渐黯淡下来。
  晏春熙生在大富之家,是以爱娇怕疼,若并未遭遇这般家中巨变,合该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
  关隽臣还记得去年的隆冬时节,他去金陵地牢里见晏春熙时,曾感叹过这少年身上肌肤有如一块浑然天成的白玉,连一丝瑕疵都没有,触手更是细腻温润。
  可是如今,这具身体上已经找不到几块完好的皮肉。
  “成哥哥。”晏春熙很敏锐,一双大大的杏眼很快便望了过来,很坚定地握住关隽臣的手:“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你今后可不许嫌我身子丑。”
  关隽臣无声地摇摇头。
  “熙儿……”
  关隽臣将少年一头漆黑的发丝捞起来,用湿布细细擦拭着纤长的后颈,他本想故作轻松,可是心底的苦涩却泛了上来,低声道:“十多年前在姑苏,我见你第一面时就在心里想过,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把这小家伙养得粉雕玉琢,好生漂亮。”
  晏春熙微微侧过头看他,听他这般说,还以为是两人像往常一样说着情话,不由很甜地笑了一下:“原来成哥哥那时也觉得我好看啊。”
  “嗯,好看。”关隽臣也低头看着他:“我记得你那会儿才五岁。但是小小年纪,脚上的虎头鞋上却镶了大颗的明珠,颈间还用红绳系着从寺里求来的平安锁——是了,你父母定是从小便极疼你,他们盼着你一生平安,盼着你长大后能快活。”
  “可是……”
  关隽臣语声一顿:“可是二老若是地下有知,见着你如今这般……真不知该有多么心疼。”
  晏春熙登时愣住了,他嘴唇一颤,却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
  关隽臣握住晏春熙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我对不起二老,我虽生时未曾与他们谋面,但我、我当真对不起他们。”
  晏春熙的眼圈登时红了。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慌忙摇着头,可是正要说话时,关隽臣却继续开口了。
  “我舍不得看你再受苦。”
  关隽臣将握着的晏春熙的手轻轻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不舍地摩挲着,温柔地道:“我的小熙儿,让我把你送出城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好不好?”
  “我不走。”
  晏春熙猛地坐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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