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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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的款款温柔,到现在也轻描淡写,他看着对谁都亲和,又好像谁都放不到他心上,入不了他的眼,情谊最后都成了别人的一厢情愿,细想皆是讽刺,于多情处最无情。
“朕不越雷池一步,只想要你自由顺心就好,你呢?”
“这就是皇上给臣的自由?”孟棠时似是笑了一下,“你备好了锁链,不过是放在一旁还没给我戴上,却说成为我付出。”
他目光直直看向李绎:“这是我自己得到的自由。”
“自由……”李绎盯着他的手,忍不住有一点无力,复又强撑着握紧拳头,涩声痛苦道:“我护你如手心至宝,你可曾好好看过我一眼?”
他气急攻心,连称呼都没顾得上。
从他拿到那根玉簪起,就已经隐约明白,他注定要失去孟棠时,也或许他从不曾得到过,如果他不是太子,孟槐序不是他老师,恐怕连这份微薄感情也不会存在,但也正因为他是太子,孟棠时永远不会选择他。
坐得高也有够不着的东西,比如天上月,比如一人心。
世间最痛苦的事好像都带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宿命感,任人如何挣扎也得不到,求不得。
·
方墨渊有事提前告了退,中书台人少了大半。
董浩书进门后,把门窗遮严了,低声道:“出来了。”
“听说动静不小,我看人也没怎么样。”
杨彦毫不意外地笑了笑,眼神了然:“圣上还是狠不下心啊,气成这样都肯放他走。”
董浩书端起盏茶,吹开沫子喝了一口,又听他道:“既然不能让皇上厌弃他,那就让皇上接着喜欢他吧。”
董浩书连忙放下茶盏,惊讶地睁大眼:“这都定下了还能……”
“什么定下了?”杨彦摇摇头打断他,颇有些可惜地提醒道:“晏重寒毕竟是个中庸。”
“那……惹了他……”董浩书神色惶然,他竟没料到杨彦会这般狠绝。
“晏长风迟早要他回昭西,他若是陪孟棠时留在汴京,那晏长风恐怕是不肯的。”
杨彦嗤笑一声,“主要还是看圣上敢不敢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等李绎如何抉择了,这么多年一往情深,也是难得,想必都会去争一争。
只要尘埃落定,那谁也翻不出花来。
董浩书想了想,忧虑道:“他现在还是皇上左膀右臂,恐怕也不肯吧?”
新帝如今还未真正站稳脚跟,完全信任的近臣屈指可数,他还需要孟棠时帮扶,帝王家又不同寻常人婚配,进了后宫那可就是锁入樊笼,仕途尽断。
“皇上是心疼人,心里却不一定不肯。”
既然李绎心软,不如就由他们来推一把,方墨渊致仕少说也得再等十年,孟棠时等得他,却等不得杨彦,若日后真进了中书台,哪里还会有他们的位置。
“不如有力就添个力,也算帮天子解忧,功在社稷。”
杨彦盯着桌上茶盏目光晦暗。
董浩书一时不敢出声,突然又听他对着虚空长叹,声音伤感。
“我小女还在宫中,事到如今,我不过是一个父亲,想换回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有说小晏的确是被一早内定,棠时需要一个可以抗衡皇权帮他挣脱枷锁的人,但他真的喜欢上了小晏,在后来才会想过杀掉小晏哈哈哈他看着乖,其实疯得很,如果抹杀这条生路,我都不敢想象这样的他回到汴京会做出什么事来哈哈哈反正也没发生嘛,幸好小晏乖。
李绎:我特么还该谢谢晏重寒咯?
萧致远:笑得越乖,心眼越坏。
前面写得隐晦,似乎过度留白了,是我功力不够。
最重要的是我们小晏很努力!潜力股才会被内定~
谢谢观看。
☆、第六十七章 驯服
晏重寒把祁桑请过来给孟棠时的手敷了药,天热,烫伤不处理一下很难好。
晏重寒小心地捧着他的手,正色道:“以后喝茶我喂你。”
孟棠时笑容无奈:“我只是没留神才打翻的,下次不会了。”
晏重寒亲了亲他手腕,“我的棠时多疼啊。”
孟棠时被亲得心里一软,手指挠挠他掌心,宽慰道:“不疼。”
“我心疼。”晏重寒垂着眼说。
孟棠时笑着拿右手揉他脑袋,“那给你呼噜呼噜毛。”
晏重寒眼睛一亮,凑到孟棠时面前,埋头拱他,“好啊。”
他很喜欢闻孟棠时的味道,在抚摸下舒服得眯起眼,藏好了獠牙利爪,模样温顺如家犬,从第一眼就被驯服,放弃了天空和原野,心甘情愿地被拘在眼前方寸。
他的领地只有一个人,眼神作食,怀抱为家,悲喜都牵连着他的心脉。
晏重寒手臂收紧,催促般蹭了蹭他,不知道自己多大个一样,偏挑天气热的时候粘人。
孟棠时顺手又在他背上捏了几下,突然说道:“晏域守送来了一封请柬,该尽早去登门拜访了。”
晏重寒闷声道:“不去,你不需要见他。”
孟棠时停了手,只笑着看他不说话。
晏重寒从他怀里抬起头,气愤着说:“我怕他又丢人现眼。”
他抱着孟棠时,撒娇耍赖一般:“那你不能因为他不喜欢我。”说完想了想又赶紧改口:“我是说,不那——么喜欢我。”
·
晏长风一大早就如临大敌,连换了好几身衣服。
“孟御史有什么偏好吗?”
被叫来帮他选衣服的手下们脸色古怪,霍九颐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域守……这不太合适吧,怎么说他都是少爷的人了……”
晏长风:“……”
“你们在想什么玩意儿?”
霍九颐挠挠头,有点为难:“这,您在家里不就打听过他嘛……我们就怕……”
“那是以前,现在他是我儿媳妇!”晏长风怒道,“我有这么无耻?”
霍九颐不答话了,低着头看地。
晏长风背疼头痛,最近哪里都不让他省心,之前那个臭小子还特意过来警告他,要是为难孟棠时,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什么狗玩意儿,还敢威胁他老子。
霍九颐看他脸色不好,连忙陪笑道:“少爷这回可出息了!听说少夫人出了名的难追那么多高官富贾都没求得偏偏少爷一回来就拿下您该高兴些才是咱们要不要回昭西摆他个几天几夜的酒席好好炫……”
“闭嘴。”晏长风冷冷道,“都滚出去。”
霍九颐刚滚出去没多久,又在院里嚷嚷起来,晏长风连忙整理好衣服出来。
晏重寒一脸不高兴,还是陪孟棠时一起老老实实地对他行了礼。
晏长风欣慰道:“若是沐莎还在,也会为你高兴的。”
不知道又是从哪问到了他娘的名字,晏重寒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他直接问道:“我舅舅呢?”
晏长风一听他提卡利安就觉得后背隐隐作痛,之前方墨渊请他去寄月楼吃饭,刚进门就被卡利安问候了一下,早知道他在那里,晏长风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一顿饭还吃得心惊胆战,悄悄拿银针把每个菜都验了一遍。
“你舅舅贵人事忙,让你自己去寄月楼找他。”
晏重寒惊讶道:“他在寄月楼?”
晏长风奇怪地看着他,反问:“你不知道?”
晏重寒哼了一声,移开脸不说话。
“可是寄月楼那位胡人掌柜?”孟棠时笑着说,“我倒是认识他。”
晏长风点头:“臭脾气跟以前一样,越来越不讲理。”
院墙上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晏重寒猛地抬头,惊喜道:“舅舅!”
晏长风:“……”
卡利安从墙上跳下来,拍拍衣服,把朝他扑来的晏重寒无情推开,“都成家的人了,别再跟个小孩儿一样。”
晏重寒看着他傻笑,“舅舅你在汴京,怎么不来找我?”
卡利安笑笑,眼神促狭:“我忙啊,还以为要帮你多攒点钱,没想到你动作挺快。”
他使了个眼色,又朝孟棠时道:“少东家,亲上加亲了。”
孟棠时笑着行礼:“听重寒念过舅舅许多次,还不知是您,多有怠慢。”
卡利安摆摆手,朝着晏长风翻了个白眼,“让人家干站着?这儿没饭就跟我去寄月楼吃。”
晏长风咬牙沉住气,转头吩咐人准备午饭。
席间卡利安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递给他们一人一个。
“当初你给我的钱,就剩这两个了,还给你。”他和晏重寒碰杯,又提点道:“晏三十,好好对人家,别跟那个谁学。”
晏长风孤独地坐在另一边,冷眼看这个不请自来还蹭吃蹭喝的混蛋,按捺着揍人冲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消气。
“是不是多亏了我把你带到汴京啊?”卡利安笑道,“要是留在昭西,十个有九个都是你兄弟姐妹,哪还找得到媳妇?”
晏长风一口酒呛住,猛地咳嗽起来,“你……”
卡利安嚣张一笑:“我什么呀?”
晏重寒对他爹难得起了一点同情,立即给卡利安盛了碗汤,“别闹了舅舅,快多吃点。”
一顿饭好不容易安稳吃完,晏重寒松了口气,卡利安突然朝他道:“晏三十,跟我去外面过两招。”
晏重寒却没动,先回头看了孟棠时一眼,孟棠时笑道:“去吧,我在这喝茶等你。”
“记得把茶放凉些再碰。”
等他们走后,孟棠时朝晏长风笑了笑:“域守有话和我说?”
晏长风挑眉:“还叫域守?”
孟棠时喝茶不答。
晏长风端视着他,突然沉了脸色,隐隐施威道:“重寒既是真心喜欢,我当然不会为难你,只是你要给我一个准话。”
晏长风在儿子那没门路,本来还想靠儿媳缓和一下父子关系。他流连花丛阅人无数,也不是没遇到过厉害角色,却仍觉得看不透孟棠时。
“域守想要我什么准话?”
晏长风目光深深,正色道:“我要你答应以后陪他回昭西。”
孟棠时眨眨眼,“只是这个?还以为您会说别的。”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他。”晏长风有些得意,不然他也不会要求和孟棠时见这一面,直接就把晏重寒捆了拎回昭西,关到服为止。
“我是亏欠他,他可以不认我。”晏长风认真道,“但是我的底线是他必须回来。”
孟棠时和他对视一眼,轻轻点头,“域守苦心。”
晏长风或许不是个好父亲,却不能否认他是个尽责的昭西域守。
“我已经和李绎告了辞,明日就回昭西了。”
晏长风真是怕了卡利安,和他们交代完就想早点回去,要不是碍着晏重寒,他只想跟这小舅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青龙符继承者的信物,你替他收着吧。”他递给孟棠时一块玉佩,“若有事尽可来找我,或者你们早些回昭西最好。”
晏长风言下之意,若晏重寒不够,还可以利用他,只要孟棠时不伤害他儿子。
那对甥舅正好也打完了回来,晏长风连忙称身体不适送客。
卡利安戏谑地笑了笑:“这样啊,那明天你们走的时候我再来送送你。”
晏重寒却在一边小心打量着孟棠时,紧张道:“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孟棠时笑道:“没事。”
晏重寒检查了他手背伤势,又去牵他右手,摸到孟棠时手里的玉佩,惊讶问道:“他给的?”
孟棠时点头微笑:“让我帮你收着。”
手上触感温润如脂,碧波般青翠欲滴。
孟棠时看着玉佩上的青龙纹,突然间心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