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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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重寒目露同情,竟显得格外真诚,薛小泽还以为有门,刚准备再接着卖卖惨,就听到陆印悬在他身后说:“押了多少钱,要我赔给你吗?”
薛小泽咽咽口水,“没事,没事,陆哥你快回去吧嫂子等着你呢。”
陆印悬提着兜葡萄,随手扔给他们两串,这是沈筠在轸阳新培植的见辰光,色若晨曦,微红泛紫,味道清甜甘美,今年没收多少,往后要给酿酒留种的。
祁桑坐在树荫下看书,陆印悬已经解了他的锁链,但祁桑也不喜欢走远,还有些怕人,倒是三微和尚和他性情相投,也不嫌手语麻烦,很喜欢过来和他交流医术。
晏重寒拍拍身上的玉屑,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是格尔娜,她来向他告别。
晏重寒没有劝她,只道:“山水有相逢,人生苦短,定会再见。”
格尔娜微笑着朝他行交臂礼,少女眼里光芒不散,只是多了份释然,“会再见的。”
“只要吃够了糖,便足以抵消往后的苦。”
若心有所系,余生见日月星辰,擦肩风雪都作有情人。
草原满目疮痍,多年穷兵黩武剩下的尽是老弱病残,格尔娜独自离开了漠北,她只带走了一把胡琴,和族人回到了坦纳草原深处,终生未再踏足启周。
作者有话要说: 想过很多种结局,但是伊鹿无解,活下来的人或许会更痛苦一点。
☆、第六十一章 私会
漠北大捷,边境平定,严戈即日回汴京面圣述职。
域守职位明面上等同正一品首辅,实际分量更胜一筹,算得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按理每年年末都应回京述职,但漠北战乱抽不开身,朱雀守回京次数一直是最少的,严戈上任以来也就只有上次跟孟棠时回过一次汴京。
汴京的域守府已经扫洒干净了,如今战事已歇,李绎有意要留他多休息一段时间。
晏重寒和陆印悬是严戈副将,却也是二品军衔,李绎早已经派人单独备好了将军府。
漠北拥兵自重,一直惹朝中忌惮,李绎这次事事准备万全,实在不想招旁人口舌。
夜色已深,祈裕又换了盏热茶端上来,轻声提醒道:“皇上,算时辰离火军要子夜才到,您先歇了吧。”
李绎微微挑眉,“这么晚么?”
“是。”祈裕安静地站在桌旁,“兵者血煞,白日里进城也怕冲撞到百姓。”
“将士们一路劳累,皇上有什么话不如放在明□□上再谈?”
李绎合上折子:“那就派人去吩咐他们各自安顿吧。”
看他起身,祈裕连忙要去传驾撵,李绎却突然停下脚步,眉头深皱,再次沉声开口:“今夜让人去盯着孟棠时。”
他想了想又改口道:“算了,把严戈盯紧。”
祈裕垂首不敢看他,躬身答应后退下。
·
晏重寒之前就托人在汴京置办了一处宅院,还没去看过,费了大价钱,好在寄月楼生意不错,从方知那里有些红利,只不过一直是孟棠时在打理,这次得从媳妇那里拿出来娶媳妇。
这听着真不叫话,他心里好笑,想着往后二人厮守相伴,就觉得鸡毛蒜皮柴米油盐都有意思,不仅开怀还能开出花来。
晏重寒心里盘算着家事,一边装模作样地跟人去了自己的将军府,一到就挥退了下人,打算走个过场看一眼皇帝赐的新居,然后再悄悄溜去城南私会朝廷命官,没成想他刚进主院就碰到位白衣仙人倚在廊下对月独酌。
夏夜蝉鸣闹人,而他眼前却一时万籁俱寂。
分别半年,来回辗转,晏重寒静静看他,此刻连眨眼都舍不得。
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
孟棠时早就在这等着了,见他进来后只看着自己不动,呆傻得像个木头,不觉莞尔,望着他笑吟吟道:“不问自来,主人家是不是要罚我?”
晏重寒两步上前,一把将他从廊沿抱起来。
“罚。”
他埋头用力亲吻孟棠时,半晌后才放开他,兴奋地喘着气问:“这府上正缺个做主的,你愿不愿意?”
孟棠时舔舔嘴角,扫了这院子一眼,没做声。
晏重寒看出他眼里暗含的嫌弃,无奈笑出声,夏日炎热,孟棠时只穿了一件轻软绸衣,晏重寒手臂一揽便知他又清减了些,心疼得很,腿上轻轻摇着他低声唤道:“棠时啊。”
孟棠时靠着他肩头,都快晃睡着了,懒懒应道:“嗯。”
“我回来了。”
“嗯。”
孟棠时撑着他胸膛坐直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晏重寒看着他手指从自己心口划过,伸手扣住人,鼻尖轻蹭他耳骨,深深嗅了一口白茗清香。
“盔甲硌不硌?”
孟棠时有些痒,酒意也上来了,脸颊微热,躲开他点点头,轻声抱怨道:“真硬。”
他又拿侧脸去碰了碰晏重寒握着他的手,“都红了。”
明明是自己醉酒,偏要招惹嫁祸,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晏重寒气息沉沉,手装作不经意般几次蹭过孟棠时腰带。
孟棠时瞅他一眼,也不欺负他了,抵到他耳边小声道:“先去沐浴。”
这句话被他说得又轻又柔,话尾藏着的引诱在约人偷欢,裹挟着浓浓的欲,钻进他耳里的气息几乎能溢出水雾,织成张密网蒙住他心神,再隔着朦胧水气把声音送过来,晏重寒辩不明晰,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先起的欲念。
只知眼下良宵一刻,什么也比不得。
晏重寒抱他进房,忍不住抓着孟棠时的手又亲了一口,“等我。”
然后他动作飞快的出来把自己洗刷干净,头发都没擦干就爬上了床,孟棠时有些好笑,拍开他的手,拿起帕子给他重新擦头发,“急什么?”
晏重寒顺从地低下头,有些委屈道:“早朝还有两个时辰。”
孟棠时停了手,一把扔开帕子,冲他眨眨眼:“那还不快点。”
“我的孟大人,这可快不了。”
·
天色渐明,晏重寒还抱着人不松手,他赶路回来又一夜没睡,现在却异常精神抖擞。
孟棠时眯着眼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疲惫地推了推他,累得睁不开眼了还不忘提醒道:“去洗一下再上朝。”
晏重寒听话放开他起身,冲完凉搭了件外袍靠在门口,孟棠时已经穿戴整齐了,官服绯色似暗红烟霞,耳骨小痣却敛尽绮丽,凝成一点艳色,如星伴月,不染他半分清朗皎洁。
晏重寒醉倒在这月下红尘里,忍不住伸手要拢一把月光,孟棠时却连忙虚握住他手指,怕他再沾上自己引香,安抚着笑道:“晏将军,朝上见。”
他说罢就先走了,一点不顾晏重寒满脸哀怨,当真像个睡完人就走的薄情客。
半晌后晏重寒目光悲凉,小声嘀咕着:“你家晏将军想床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竟然是拉灯,好过分噢。
☆、第六十二章 同喜
朱雀守回朝,武官序列又重排了一遍。
严戈面无表情地看了身侧的晏长风一眼,他有点惊讶,晏重寒倒是站在后面没什么反应,行过礼之后便对晏长风的目光视而不见。
昭西也无大事,青龙守这个时候回汴京那估计就是特意来蹲儿子的了。
晏长风儿女众多,却没一个成器的,眼看后继无人,早就惦记起了晏重寒,可他也不好意思问漠北要人,何况这没管过的便宜儿子还越爬越高,严戈也不会轻易答应。
李绎照例表彰一番,不知为何他这次似乎有些敷衍,神色不太自然,赏赐倒是半点没少,严戈便也不在意,态度一如既往不卑不亢。
直到晚上的庆功宴开始,李绎眼里才多了点笑意。
回来的探子说昨夜域守府并无异常,他本该放下心,可心里却更不安稳了,总觉得该是哪里出了纰漏,必须得查到点什么才行,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永远无法斩草除根,身侧一点风吹草动都只闻风声鹤唳。
杯肴过半,李绎才有些忍不住打探的心思,尽量像闲话家常一般对严戈道:“陵光数载征战,劳苦功高,以前没时间考虑,现下边境安稳,对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严戈如今也二十有六,这个年纪确实该成家了,李绎说这话并不算突兀,严戈父兄长辈不在,敢催他的也只有皇帝了,李绎话一出口,百官纷纷都往这边看过来。
严戈一表人才,漠北也不再是拖累,方墨渊目光灼灼,他记得吴参知家里还有个小孙女,是个坤泽,长得也漂亮,配严戈还算合适。
孟棠时看方墨渊又想去给严戈说媒,对老师轻轻摇头,好笑道:“先生可不用操心他。”
方墨渊兴头刚起就被浇熄,愤愤看他一眼,小声埋怨起来:“这一个二个的,真是管不了。”
之前他还为孟棠时头疼了许久,数来数去,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这个学生,结果还没让他费神,就被不知哪来的兵痞子给抢了。
方墨渊喝了口酒,又去瞪坐对面的晏重寒,晏重寒不明所以,笑呵呵地隔空给他敬酒,这下方墨渊有气也撒不出来,哼了一声,还是端杯喝尽了。
严戈惊讶了一瞬,行礼道:“不瞒陛下,微臣已心有所属。”
他话间还悄悄看了孟棠时一眼,孟棠时侧着头,仿佛在刻意避开他眼神,李绎笑意顿时消散,僵着嘴角问:“哦?爱卿不妨直说,若是合适,朕也可以帮你定下。”
启周虽然婚俗自由,但也要请长辈定媒,再由双方自己应礼,严戈无亲无故,随自己决定,若是皇帝来给他定媒,那也算是求不得的尊荣。
严戈不知他何意,还是诚恳回道:“先谢过皇上,但臣尚且未知人心意。”
李绎一听他们果然还没成,正好如意作罢,严戈这话说得落寞,看起来还像是求不得的单相思,李绎终于放下心来,隐晦地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见严戈不作声,他又安慰了几句就不再追问了,转头去顺便关心一下几位将军。
下桌左侧的晏长风立刻搁了筷子,抬头面色凝重,等着听晏重寒的回答。
得皇帝问候,晏重寒倒是很高兴,直接道:“多谢皇上美意,不过末将早已经定过媒,就待未婚妻点头过门了。”
问过严戈之后,李绎也逐渐放松下来,目光扫过晏长风,笑道:“那等爱卿成婚,可要给朕留一坛喜酒喝。”
晏长风闻言差点坐不住,震惊完了又开始忧虑:晏重寒跟人定了媒?他这个做老子的居然半点都不知道,霍九颐上次回来也没说啊,对方是什么人,家世性情如何?这傻小子可别找个天乾回来气他,那青龙守就要绝后了,他憋了一肚子话,又不好在这里打断李绎。
方墨渊正好坐在晏长风旁边,也心绪复杂地看他们君臣甚欢,气氛有些微妙,他沉默半晌,突然举起酒杯敬晏长风,阴阳怪气道:“晏域守,提前恭喜啊。”
晏长风扯着嘴角,也同他假笑几声,“客气了,方相。”
他叹了口气直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借酒消愁,一饮而尽。
“不客气不客气,同喜。”
晏长风喝完放下杯子,有点莫名其妙,方墨渊刚才似乎说了什么同喜,还是他听错了?
席后,晏重寒想避开他爹,多留了几步,等人都出去了才走出殿门,却见阶下站着一个人,是汴京卫都指挥使齐寻峰。
“我见过你。”
齐寻峰今日上朝看他就觉得眼熟,当初孟棠时说的侍卫,他也什么都没想就信了,原来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