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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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西已经入夏了,山间林木繁茂葱郁。
“莫前辈,还不知您名讳是望还是忘?”
莫望尘瞬间睁开眼,岑予月背对着他,迈步离开了,只余一缕声音随风远远传来。
“是尘,还是辰呢?”
他的话听起来都一样,偏偏莫望尘听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初设定是朝堂江湖,漠北汴京四条线,但经验不足,就怕高开低走,想了想还是略略带过吧,我可真是个白日梦想家。
☆、第十五章 闻战
夜枭啼了三声,晏重寒在外间呼吸平稳睡得正熟,孟棠时悄然起身,从桌上书册夹缝里拿出封信,他拆开扫了一眼,便轻轻扔进桌边炭盆。
火苗舔上信纸,纸上边角依稀有个晏字,火舌一过,眨眼间就化作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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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晏重寒把能休的假都休完了,大家都知道他追人,也尽量跟他调时让他早些回去。
他今日又提着酒来找严戈,“老大,现在雪还没化完,外边又没动静,军屯田轮值的也算上我呗。”
严戈面无表情扫他一眼,冷漠道:“嫌军饷少了?”
晏重寒笑容诚恳:“哎,都是为了给沈大人出个力。”
轸阳府衙会给帮忙农耕的离火军将士发补贴,还发衣管饭,他正想多攒些钱,要是光靠着校尉那点军饷,聘礼都凑不够。
“老大,通融一下呗,”晏重寒一脸忧愁,“我这人还没追到,都快要倾家荡产了。”
“还没?”
晏重寒叹了口气:“道阻且长啊。”
“……”
严戈暗道:这个傻子恐怕不知道自己身上那茶香有多重。孟棠时也真有意思,若不是严戈知道他是个坤泽,还会以为他倒给晏重寒落了定信。
“轮值的人都和沈筠定过了。”
严戈头也不抬,扔给他一块令牌,“既然你有空,那就去跟着厉绍练兵吧。”
晏重寒闻言本来满心失落,突然又听到他后面一句,止不住兴奋起来。
厉绍是严戈的副将,也是赤羽营里资历最深脾气最好的大哥,跟着他能学很多东西,这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严戈扶了扶额,把晏重寒调去跟着厉绍学练兵,也算是他还了孟棠时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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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月起,晏重寒来的就少了,天气转暖,离火军操练得勤。去年乌旦难得老实了一年,严戈推测他们近期或许在筹备大动作。
章桐升已回了汴京,沈筠和孟棠时趁着暖意安排轸阳郡新一轮的农耕事宜,有了经验今年也得心应手了不少。
严虞朱明如今是正经的府衙官差,跟三微在北郊看守栗米地和瓜田,这两人整天口头上吵吵闹闹不停,倒是成了知交好友。
见孟棠时下马车,严虞朱明腾地从地里起身,拍拍袖子就笑着凑上去。
“孟大人!早啊!”
孟棠时吩咐手下主簿把田地作物都如实记册,然后才笑着跟他问好,又见他眼神鬼鬼祟祟的往自己身后瞄,笑道:“今天就我一个人来。”
严虞朱明这个人实在有些怪,就喜欢能打服他的,自从孟棠时发现他这个毛病,就让岑予月去揍了他一顿,他便转头开始缠着岑予月,岑予月被缠烦了又打了他一顿,严虞朱明简直更死心塌地,还好岑予月现在还没从洗剑崖回来。
“孟大人,我在地边的土坎上还种了些药材,种类不多,但是应付些小伤小病应该也够。”三微也走过来。
孟棠时点点头,“辛苦了。”
突然沈筠手下一个护卫策马赶来,远远的就喊道:“孟大人!孟大人!”
看孟棠时转头,他又大声道:“沈大人急事!请您快回府衙!”
乌旦骑兵在风月关开战了。
沈筠紧皱着眉头,虽然漠北交战已经是家常便饭,但安稳了一年,百姓生活眼看着有了起色,大家仿佛都快忘记了战争,而这个消息突然间又把他们拉回了往日噩梦。
孟棠时递了杯茶给他,冷静道:“目前还未有前线风声,我们不如先相信离火军,暂时按住消息,避免后方骚乱。”
“城内物资还请沈大人多留心了。”
沈筠闻言惊讶看他:“棠时?”
孟棠时神色柔和平淡,“章大人不在,我既为巡案御史,自然是要协助军务的。”
“战时消息不便,我尽量每天传封简信,往后劳烦沈大人坐镇后方。”
·
风月关防线很长,是当初严玄带人修筑的,从岚雪湖直到七星郡,几乎把半个轸阳都挡护在身后,隔着对面被乌旦占领的井淮郡。
乌旦骑兵此次欲突破风月关右侧防守,从侧面绕到七星郡,和严戈偷袭乌旦王庭的路线几乎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在报当初偷袭之仇。
七星郡驻扎的是离火军苍焰营,严戈早已到战场了。
若是小摩擦,严戈应该不会亲自去,或许战情确实吃紧,不能大意,孟棠时便待在风月关大营,随军需官安排军务需耗。
离火军身经百战,急而不乱,严戈甚至早就猜到轸阳郡来的是孟棠时,连军帐都给他准备了。孟棠时还带了批轸阳去年的余粮,三微也跟来去了伤兵帐篷。
严戈副将陆印悬留在此统领赤羽营,孟棠时上交排记表时,晏重寒也在主帐中,在此见到孟棠时他表情复杂了一瞬,又露出笑来。
孟棠时觉得这人对着自己总是在笑,尽管他明明有一瞬间露出了担心焦急,却还是尊重彼此的选择。
风月关也在战时戒备,乌旦骑兵打不下七星郡很可能会转头打轸阳,他们蛰伏了一年,后方的茶盐都没有供应,这次恐怕不会简单收兵。
虽然在一处,但两人都很忙,每隔四天只有晏重寒带兵换岗时回帐的匆匆一眼,互相带着疲惫交换笑意。
不上战场的只有胡饼腌菜,晏重寒担心他吃不好,还时不时托林江给他带点肉干和鸡蛋。
林江每次来送东西隔老远就喊嫂子,他个子矮又是张娃娃脸,哥哥们都不让他上战场,被宠得还像个爱玩闹的小孩子,孟棠时纠正几次未果,也不计较了。
看孟棠时胃口不好,林江今天还给他熬了一小碗清粥。
“不用这么费心。”
林江看他都瘦了点,心里觉得颇有些对不起晏重寒,连忙摆手,“没事,都是我该做的,晏哥平时也没少照顾我。”
孟棠时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是吗?”
孟棠时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林江特别喜欢跟他说话,又道:“晏哥人真特别好,什么好玩的都想着我们,从虏狗那得的新鲜玩意儿也不忘分我一份呢,连乌旦公主送他的刀都给……我了。”
见孟棠时突然好笑的盯着他,他才反应过来刚才似乎在不经意间坑了他晏哥。
那位乌旦公主还留在风月关,孟棠时只偶尔路过她的帐子,从未见过面。
作者有话要说: 漠北简易地图:
轸阴郡 –伏龙山脉– 井淮郡
– 岚雪湖…风 月 关
轸 阳 郡–七星郡
张潭郡 七星郡
翼昌郡
其实设定就是源自朱雀八卦属离,五行主火,掌南方七宿(井、贵、柳、星、张、翼、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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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多情
严戈坐在帐里,苍焰营守将骆其骁在一边给厉绍包扎伤口,刚才的交战厉绍左肩挨了一刀,不深但是刀口长,乌旦的弯刀很利,刀身还带有放血槽,骆其骁动作有点重,厉绍忍不住抽了口气,这个伤口让他整个左侧轻微动起来都特别疼。
“嘶……这次怎么这般凶。”
乌旦这次进攻半点战术也不用,就像一群疯狗一样乱冲,倒是让离火军猝不及防,有些棘手。
骆其骁收拾好药瓶,拍了拍厉绍衣服上洒落的药粉,朝严戈开口:“将军,他们那个公主自己非要来,我们留着还多张嘴,不如还回去。”
厉绍穿好上衣,沉默着撇了他一眼。
严戈擦着刀,轻声问:“你觉得他们真是来要人的?”
饮过血的朱雀鸣风刃尖雪亮,寒芒毕现。
“拉莫托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不是在报仇吗?”
骆其骁想了想,乌旦此次出兵就是宣称为公主复仇。
“他性子烈又倨傲,被我们端了老家能不疯狂报复么。”
厉绍反问:“虽然拉莫托是这种人,但维什会不管他吗?”
拉莫托是乌旦部如今的萨达勒多,也就是乌旦的大君,刚三十出头正是壮年,野心勃勃,恐怕惦记的还不止是漠北。
严戈几乎从小就在和他隔阵碰面,一路伴随着仇恨与争夺,说宿敌也不为过。然而让离火军更头疼却是乌旦的风导,也就是他们的军师维什,这人诡计多端,熟知启周历代兵法战略,如果拉莫托是烈犬的獠牙,那维什就是它的眼睛。
“这……”骆其骁顿住,又想:或许拉莫托不再听话了呢,权力的巅峰难免高处不胜寒,他和维什也不一定能永远互相信任。
严戈余光看了他一眼,似乎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维什没有管住他,他也不会这般声势浩大。”
厉绍低头接道:“他这样激进,倒有些奇怪。”
骆其骁咂咂嘴:“倒也是,总不会隔了一年多才想起他们的公主。”
厉绍叹息一声:“所以她也怪可怜的,战争的牺牲品罢了。”
一年未见,如今的敌人有了些改变。
严戈放下刀,“又或许,他是想遮掩什么。”
·
七星郡外,乌旦营地里拉莫托正抱着美人喝酒,他斜眼看着坐在他旁边的维什,不耐烦问:“念够了吗?”
维什闭眸拨着风珠,顶着他眼神里的威压,嘴里继续念着一些祈福咒语。
“你在给谁求平安?”
维什睁开眼和他对视片刻后轻轻开口:“公主。”
拉莫托猛地把酒杯摔在他面前,低声怒喝:“撒谎!”
“你既然选择的是跟我出兵,就最好不要再激怒我。”拉莫托死死盯着他,维什手指随即停下,他垂下眼,神色痛苦地张了张嘴。
拉莫托却并不想听他说话,开口打断:“如果还想为他劝我,那你也可以来试试我的刀。”
他一把抽出放在侧旁的弯刀,逐日出鞘,帐中歌舞瞬间停止,气氛骤起杀机,拉莫托声音狠绝:“你知道我最讨厌背叛。”
怀里的美人似乎也被他的语气吓到了,收敛着气息一动也不敢动,拉莫托又用另一只手勾了勾怀中人下巴,低头换上一副宠爱神色,轻哄到:“但我最喜欢美人。”
维什放下风珠,俯身坚定道:“我永远不会背叛您,我将永远为乌旦而战。”
拉莫托哄着美人没有理会他,在他跪了半晌后拉莫托才侧过头脸色阴沉地唤他起来。
“行了,维什,我只要你们看清楚谁才是乌旦的王。”
维什没有起身,前额触地,依旧保持着那个臣服的姿势。
“您是乌旦部的萨达勒多,您照耀的地方就是属于乌旦的大地。”
萨达勒多在乌旦语里意为坦纳草原的烈日。
拉莫托闻言玩味道:“那启周的朱雀不也是太阳吗?”
“一个天空不会有两个太阳,何况……”
拉莫托挑眉。
维什又再次俯首答道:“何况他们后方的皇帝也不会允许他的光芒被太阳遮挡。”
拉莫托被他的话取悦到了,大声笑起来,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意目露凶狠:“我也不会允许被别人遮挡。”
维什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