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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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辰听到徐凤浩和徐凤德两人联诀出门,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并没有点灯,摸黑坐到了坑桌边,陷入了沉思。
想当年,后金努尔哈赤攻打明朝时,打出了七大恨的招牌,虽然只是借口,却也并非没有来由,而在原本的时空,徐凤浩徐凤德走上爆炸杀人不归路,也有六大恨--
一恨徐凤浩探亲娶妻干部不给假,二恨徐凤浩徐凤德想分户过日子盖新房干部不批地,三恨徐凤德报名参军公社从中做梗,四恨徐凤德考学请假矿上不仅不批还故意派重活,五恨徐凤德被冒名顶替失去了成为正式工的机会,六恨幼女无钱医治最后活生生病死在怀里。
王宇辰费尽心机跑到七台河东风公社,花费了不少资金--这可都是他今后用在几个关节历史节点赚大钱的第一桶金啊--就是为了消除徐家兄弟的这六大恨。
经过他一番上下折腾,徐凤德考学的事儿解决了,虽然矿上依然不批假给他复习的时间,但凭所谓的王宇辰母亲留下的独门试卷,徐凤德考个大专那是铁板钉钉的事,运气好点,能上个正儿八经的本科,今后前程无量。
徐凤浩最心爱的女儿--也是爆炸案最直接的最主要的起因--的身子骨也大有好转,不日就将前往七台河根治。
虽然还有其他几大恨,但却是王宇辰力所不及,无法解决的,别的倒也罢了,这其中,最关健的却是徐凤浩被冒名顶替一事。
这冒名顶替一事可是后患无穷,那年头正式工身份极为难得,当上正式工就捧上了铁饭碗,徐凤德被公社大队长的小舅子夺了人生仅有的机会,那可真是成了不死不休的冤家对头。
更何况,徐凤浩从此就成了黑户,自己一生转正无望不说,还累及妻子孩子。
身为重生人士,王宇辰能凭借自己先知先觉的金手指解决一些事,但是,更多的事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和现实因素,并不是他能够解决的,冒名顶替就是其中一项。
这起事件中,上下勾结的干部太多,横跨多个部门,而且多是矿区、公社的地头蛇。
王宇辰其实也就是手里有几个小钱钱,帮徐凤浩的娃娃支付医药费倒也罢了,想从根子上解决冒名顶替的事,却是想都不用想。
要不,动用一下林千军?
不好办啊。这种地方事务盘根错节,哪怕林千军是部委里下来的,也不好插手。
下面的人只要施个拖字诀,一拖二拖就拖黄了,林千军总不能一直呆在七台河,总是要离开的,到了那时,失去了庇护的徐家兄弟只会被整得更惨。
第78章 来晚了
现在,徐凤浩已经知道自己被冒名顶替失去了被招为正式工的机会,心中恨意涛天,却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如何走。
他还会象原时空那样,完全因为复仇而失去理智,冲着无辜者下毒手吗?
刚才他拉着徐凤德弄炸药雷管,只是单纯为了弄些钱,还是已经决定实施爆炸案了?
王宇辰心里乱糟糟的,突然,他听到隔壁徐家传来一阵孩子的咳嗽声,他轻叹一口气,但愿徐凤浩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至于走出那最绝望的一步。
当天晚上,趁着夜色,徐凤浩徐凤德背着两个沉重的麻袋回了家,他们行事虽然隐秘,但早就被扒在墙缝上张望的王宇辰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睁睁看着两兄弟扒开坑洞,把麻袋里的炸药和雷管塞了进去藏起来,双拳紧握,都捏出了汗来。
接下来几日,徐凤浩徐凤德两兄弟昼伏夜出,每晚都弄回一些炸药、雷管、汽油,有数百斤之多。
王宇辰在一墙之隔处恨得咬牙切齿,把林千军骂了个狗血淋头--老子巴巴给你写了信,提前数月让你严控七台河的爆炸物管理,结果你这钦差大臣就给我管出这个结果来?
饭桶!
王宇辰骂林千军实在是冤枉,他虽然顶着个部委调查组的名头,其实连手下带自己也就5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枚钉?
七台河一带爆炸物管理混乱乃是长年累月存在的痼疾,不知多少人靠盗窃倒卖物质为自己谋利。
林千军调查只起到了打草惊蛇的作用,明面上几个矿区和公社大队都大力配合,甚至还查封了几个管理不严的仓库,但是私下里,盗窃倒卖爆炸物行为反而更猖獗了。
因为林千军的调查造成了市场短缺,市场短缺引发了价格上涨,价格上涨则进一步刺激了违法者的贪婪的欲望。
根子烂了,林千军光治标有个屁用。
王宇辰急啊,急得嘴都起泡了。
因为离原时空七台河东风公社富强俱乐部爆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历史,会再度重演吗?
妈的,要不干脆直接让林千军动手抓人?反正徐家里那一堆爆炸物也够判刑了。
但是,光让徐凤浩徐凤德因为盗窃公家财物坐几年牢,真能解决问题吗?
徐家兄弟心里的怒火不仅不会因此而平息,反而会越烧越旺。
坐牢的都是一群恶棍,徐家兄弟在监狱里一定会染得更黑,学会更多的犯罪手段,到时候出了狱,两兄弟就成了移动的定时炸弹,一定会闹出比富强俱乐部更可怕的恶性案件。
而且--王宇辰低下头,轻叹一口气,他眼前浮现出徐凤浩抱着娃娃玩耍时那温厚的笑容,徐凤德和胡素贞一起复习时眼中对未来期盼的闪光,徐家兄弟真心不是坏人啊,如果这社会给他们一条出路,不把他们逼得太甚,他们又如何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也许,自己还应该给徐凤浩徐凤德两人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他们不动手,自己就不动用林千军这最后的终止手段。
接下来几天,王宇辰是在煎熬中度过每一晚,他如同一只小耗子一样支起耳朵听着隔壁徐家兄弟传来的动静,揣摸着他们的心思,因为劳累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蒋阿婆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每天都烧好吃的给孙子补身体。
这天,胡素贞匆匆从七台河赶回来,进门就道:
“我把回温州的手续都办好了,过几天就能回家了。只不过这样一来,蒋阿婆你和辰辰就没法在这儿住下去了,大队里得把这间房子收回去。要不,我再在这里多留几天,等你们找到安身处?”
蒋阿婆忙道:“胡大妹子,可不能因为我们耽误了你的事,你回温州老家后不知还有多少事要办呢,得找工作,得准备考学,你父母也在家里等你。早回一天也是好的。”
胡素贞其实也是归心似箭,她迟疑道:“我听人说,徐凤浩前几天到处在帮你们找亲戚,好像有了眉目,怎么,他至今没找到你们的亲戚?”
蒋阿婆对徐凤浩被冒名顶替一事一无所知,王宇辰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突然一个人影匆匆跑了进来:“蒋阿婆、胡大妹子,救命啊,娃娃发急病了!”
王宇辰一眼看到,徐凤浩最宝贝的女儿正躺在母亲的怀里,一阵阵抽搐,嘴里还冒出白沫,他跳了起来,厉声喝道:“还等什么?!快叫辆车,送七台河!”
徐凤浩媳妇已经六神无主了,根本没察觉是王宇辰这个才六七岁大的孩子在指挥,她哭着道:“娃她爹还在矿下面加班呢,等把他叫来。”
王宇辰一挥手:“救人如救火,耽误不起时间。胡阿姨,你去找徐大叔,我和奶奶陪大嫂子去七台河。”
蒋阿婆也不啰嗦,跑到外面拦了一辆运煤的车,从怀里掏出五元钱塞给司机:“帮我们带孩子去七台河。”那司机乐得把钱塞怀里:“上来吧。”
徐凤浩媳妇抱着一阵阵抽搐的娃娃坐在副驾驶座上,王宇辰和蒋阿婆就挤在后车厢的煤堆上,车子一路疾驶,卷起漫天的煤灰,向七台河而去。
闲话少说,一行四人赶到七台河,直奔医疗条件最好的人民医院。
王宇辰一路用钱开道,把徐凤浩媳妇和娃娃送进了抢救室,这才带着满身的煤灰,一屁股坐在走廊上。
见鬼,前几天娃娃的病情还很稳定,怎么今天就直转而下了呢?
唉,果然,这胎里带来的先天疾病,不是单靠后天补营养能补上去的啊,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该让奶奶多在徐凤浩媳妇耳边吹吹风,早点带娃娃到七台河大医院治病根。
这时,蒋阿婆从缴费处返回,对王宇辰道:“辰辰,医生说娃娃要动大手术,我把咱们带来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连住旅馆的钱都没了,就只剩下回家的车票钱。”
王宇辰苦笑道:“这钱如果能救回娃娃一条命,那也值了。”
蒋阿婆看出了王宇辰眼中的焦灼、不安和无助,她摸了摸他的头:“辰辰,不管你做什么,奶奶都陪着你。”
王宇辰握着蒋阿婆粗糙却又温暖的手:“奶奶,你真好。”
这次东北之行,如果不是蒋阿婆在身边,王宇辰几乎是寸步难行,尤其难得的是,蒋阿婆千余里路风尘仆仆,却奇迹一般神智一直保持清醒,甚至还能陪着王宇辰一唱一和唱双簧。
要不然,就王宇辰一个小萝卜头,根本接近不了徐家兄弟,更不容他暗中消除种种隐患。
王宇辰突然有种冲动,想问问奶奶,她在平湖职工宿舍神智失常,是不是演给人家看的,借此保护她自己,保护还年幼的王宇辰。
其实,由始至终,她都心里门儿清,甚至更进一步,她完全明白王宇辰的所做所为,却乐得当他的提线木偶,以此默默地协助他办下一桩桩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来--
王宇辰张了张嘴,最终却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有时候,难得糊涂也是件好事。
走廊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媳妇,媳妇,你在哪儿?孩子怎么样了?!”
王宇辰扭头一看,正是徐凤浩、徐凤德和胡素贞。徐家兄弟穿着下矿的工作服,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煤灰,显然是胡素贞直接把他俩从矿坑下面叫了出来,都顾不上收拾一下,就直接赶到医院里来了。
蒋阿婆忙迎了上去:“凤浩啊,你别急,娃娃已经进抢救室了,大夫正在给你媳妇交待手术的事儿,一会儿就出来了--”
蒋阿婆的话刚落,徐凤浩媳妇就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了,一头扑到徐凤浩怀里,呜呜哭起来,徐凤浩这样一个山东大汉脚一软,差点坐倒在地,旁边的徐凤德急道:“嫂子你别哭啊,孩子究竟怎么样了?”
徐凤浩媳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夫说咱娃送来得太晚了,埋怨我为什么不早点送来动手术,他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来医,能不能救过来,只能看老天保佑了--孩子她爹,我糊涂啊,我早该听蒋阿婆的话,把娃送到七台河大医院的--呜呜呜--”
徐凤浩胸脯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紧闭的抢救室的门,似乎想冲进去,把躺在手术床上的瘦小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半晌,他沙哑着嗓子道:“别哭别哭,咱娃福大命大一定能救回来!”
徐凤浩、徐凤德、徐凤浩媳妇、胡素贞、蒋阿婆和王宇辰守在走廊上,王宇辰、胡素贞、蒋阿婆、徐凤浩媳妇坐在长椅上,徐凤浩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靠着墙,徐凤德烦燥地在走廊上来回转着,将拳头捏得咯咯响。
时间消无声息的流逝,王宇辰肚皮里突然传出一阵咕噜声,却是他来得急,连中午饭都没吃。
蒋阿婆站了起来:“大家都饿了吧,人是铁饭是钢,无论发生什么事,总要吃饱了肚子才能办事,我到外面给大家买些馒头包子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