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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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雨疾,王宇辰浑身被淋得湿透了,要不是借着手里的锄头支撑,他早就被台风刮跑了。
王宇辰挣扎着走到湖边,那儿有一株三四人才能合抱的大槐树,他以大槐树为起点,沿着月湖岸边向右走了七步,踩了踩脚下的一块青石板,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
王宇辰将锄头锋利的边缘插进青石板的缝隙,吭哧吭哧用尽吃奶的劲撬着石板,那石板车压人行,原本就有些松动了,又因为雨水浸泡,下面的土层已经非常柔软,在王宇辰的折腾下,青石板缓缓向湖面一侧滑动下去,最终,扑通一声,滑落到月湖里。
王宇辰的小身板在暴风雨中打着哆嗦,他虽然思想成熟,但毕竟只是个孩子,雨水打在脸上生痛,让他睁不开眼,再这样淋雨,他非事后非生成一场大病不可。
第42章 宋朝遗宝
可是,为了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学校教室里,王宇辰只能拼了。
他顺了顺气,举起锄头,一下一下挖着青石板下面的泥土,那泥土长年累月早已经被压得板硬了,幸好有雨水浸泡,才松软一点。
王宇辰越挖越深,手都酸麻起来,几乎要举不动锄头,突然,当一声轻响,锄尖似乎撞上了泥土中的某件异物,发生金铁相击之声。
王宇辰大喜,忙把锄头扔到一边,跪在坑底,伸出小胳膊使劲扒拉着泥土,此时坑里已经积满了雨水,混浊的泥水让王宇辰根本看不清坑里的情形,只能凭着自己手指的触感,突然,他的指尖摸到了一样外表光滑的硬物。
王宇辰用手指在淤泥里扣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那硬物整个儿扣了出来,他在雨中高高举起手中之物,那物被雨水冲刷尽了不知多少岁月包裹着自身的泥土和脏物,露出了本来的颜色--黄灿灿的金光。
那是一枚金元宝。
月湖。
甬城市中心最繁华的景点,自从唐代立州县起,这儿就是富贵人家聚居之地。古老相传,月湖有多处藏宝地,谁能找到它,就能大发横财。
不过,人们对这传言多一笑了之,因为月湖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每隔数年就会清一次淤泥,如果月湖里真埋藏着什么东西,早就被工人挖出来了。
2018年7月20日,月湖再一次进行大规模清淤。整个月湖通向甬江的数道闸门被关闭,湖里的水被抽水泵抽干净,露出了湖底--
失去了湖水的装饰,袒露出湖底的月湖变得丑陋不堪,厚厚的淤泥在烈日下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湖底遍布着各种垃圾--矿泉水瓶、塑料袋、树枝、碎玻璃,甚至还有几辆自助单车。
几辆挖掘机轰鸣着在湖底忙碌着,用铁抓手把淤泥挖到岸边等候的泥头车上。
突然,一台挖掘机的铁抓手不慎碰着了岸边的青石板,那青石板的基层早就松动了,因为湖水被抽干后,湖堤的内外压力突然变化,这块沿岸的青石板土质基层正在悄悄崩塌,铁抓手的磕碰让青石板带着泥土重重滑落到湖底。
闯了祸的挖掘机驾驶员瞪大了眼睛--滑落的青石板下面露出一个洞,里面埋藏的东西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跳下挖掘机,踩着没过脚背的淤泥深一脚浅一脚冲到洞旁,顺手一扒拉,抓出一个东西,胡乱用手擦去了上面的淤泥,不敢置信地放入嘴里用牙齿用力一咬,然后,他就扯着嗓子尖叫起来:“金子。这是金子。”
这就是轰动考古界的甬城月湖宝藏。
宝藏出土之时,被施工人员哄抢,有的施工人员抢到宝贝后,直接就走人了,连离职手续也不办,跑回自己的家乡,把宝贝一卖了之。
有关部门历时半年,才把所有流散的宝贝给追缴回来。
事后经过清点,月湖宝藏是南宋年间一个富豪埋藏的,宝藏坑直径两米,四周用砖石砌成,内部又用樟木板分隔,分别藏着铜器、青铜器、漆器、瓷器、铜钱、银锭和金锭。
其中,青铜雷纹饕餮纹贯耳壶,足底刻“子子孙孙永宝”铭文,青铜带龙雕塑盖侧耳三足鬲式熏炉,铜回字纹侧耳四足鼎式香炉,龙泉青瓷贴花“寿山福海”缠枝花卉凤尾尊,龙泉青瓷双鱼折沿洗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考古专家分析,当时正值宋元交战之时,宝藏的主人匆匆逃亡,来不及带上这些沉重的物品,只得将其埋在月湖边,以等今后再取。
但显然,宝藏主人及其家人都没于战火之中,以至于这批宝贝埋藏至21世纪初才重见天日。
月湖宝藏被甬城媒体“集火式”报道,事无巨细,包括埋藏的详细位置,王宇辰当年还亲手编发过数篇报道。
这一次,他借着台风的倾盆大雨驱赶市民纷纷归家的机会,将月湖宝藏提前数十年现于人间。
王宇辰需要名,需要利。他需要偌大的名声,摆脱毫无必要的学业,他更需要天量的钱财,在改善一家生活的同时,开展各项拯救计划。
他左思右想,只有借助挖掘月湖宝藏来给自己扬名。
无论哪个年代,古代的宝藏天然就是人们聚焦的话题,而自己这个宝藏发现者、挖掘者也将获得不菲的名声,以及随后而来的奖励。
当然,在获名之前,先得给自己奖赏一点实利。
王宇辰跪在洞沿,从泥水里掏摸出了十多个金元宝,一溜小跑到旁边的树林里,将金元宝塞到了一个树洞中,外面用泥巴糊住。
接着,他再次回到藏宝洞前,挖出了一个拳头大的马鞍型的银元宝,匆匆用湖水洗干净,撒腿向月湖派出所飞奔而去。
月湖派出车值班干警季丽丽正冲着窗外大雨打着哈欠,她其实是管理户籍的,平时并不值勤,只是每当台风天,男干警们都外出参加抗台去了--低洼地带每逢台风天就会积水,老破旧的房子会因台风倒塌,干警们要忙着排水、转运老人小孩,风雨越大,干警们越是闲不住。
这不,小小的派出所里如今只剩下季丽丽一个人守着。
季丽丽有些担心,自己还没结婚,分不到房子,又嫌弃派出所的宿舍太小,至今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家里的房子有些年头了,有时遇上一场大雨,屋顶就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得用水桶在下面接着,这场台风这样大,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进水--
突然,季丽丽的眼睛瞪得溜圆,透过布满水纹的窗户玻璃,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冒着大雨狂奔而来。
突然,那小身影在青石板上重重摔了一跤,手里一件东西骨碌滚了出去,等那身影站起身,膝盖上一抹红色,却是摔伤出了血。
季丽丽抓起一把伞就冲向外面,风刮得她手里的伞面倒扣过来,几乎整个儿要被狂风刮走,她干脆把完全失去挡雨作用的伞一扔,冲到了那个在地上乱摸索的小身影面前,一把抱住他:“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在台风天到处乱跑?快跟我进屋里避雨去。”
那小身影拼命挣脱季丽丽的手:“警察叔叔--不对,警察阿姨,我是来交马路上捡到的东西的。”
季丽丽又好气又好笑,“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是孩子们人人会唱的儿歌,派出所的干警也经常接到孩子们跑来交马路上捡的东西,从铁丝、瓶盖到铜板、玻璃球不一而足,孩子们都眼巴巴盼望着警察叔叔表扬自己。
季丽丽看到孩子身前滚落的一个小拳头大的金属疙瘩,不知是什么废金属块,忙帮他捡了起来,一边抱起他,心痛地往派出所跑,边道:“不就是个破铁块嘛,值得你这孩子冒这样大雨跑派出所来吗?”
季丽丽抱着孩子进了值班室,不顾自己浑身上下也被淋湿了,把那金属块往桌子上一扔--那玩意还挺重的,在桌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扯过一条干毛巾,擦着孩子身上的雨水,却发现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湿了,小小的毛巾根本擦不干。
季丽丽摇了摇头,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件衬衫,脱下那孩子的湿衣裤,把衬衫换上,那孩子害羞地用手挡住自己的下身,季丽丽笑道:“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
衬衫有些大,孩子如同裹着一件大衣一样。
季丽丽这才腾出手擦干自己身上的雨水,半埋怨半数落道:“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等会儿我把你送回家去。”
孩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谢谢警察阿姨,我叫王宇辰,那个,我是来交捡来的东西的。”
季丽丽摇摇头:“知道了,知道了,你交了一块铁疙瘩。”
王宇辰笑道:“警察阿姨,那不是铁疙瘩。那是一块银子,一个银元宝。”
季丽丽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叫王宇辰的孩子是不是天然舞台的戏文看多了?马路上能捡到一块银元宝?这孩子该不会是犯了癔症了吧?被雨淋坏脑子了?
季丽丽正要说笑几句,视线无意中掠过被自己随手扔在桌子上的铁疙瘩,她的呼吸突然滞住了--这个铁疙瘩的形状,还真有些古怪,和戏文里古代的银元宝像极了。
铁疙瘩的表面有点脏,季丽丽走上前去,拿在手里再三端详,又试着用指甲的刮了刮,那物儿表面的脏物被刮落,露出了银白色的内里--季丽丽的手一抖,无论这是什么,这绝对不会是铁。
这时,王宇辰在旁边又打了个喷嚏,大声道:“警察阿姨,湖边有个洞,里面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的东西。”
十分钟后,季丽丽穿着厚厚的橡胶雨衣雨靴站在月湖旁边,目瞪口呆地站在月湖岸边的一个大洞边,看着混浊的泥水里隐隐约约露出的东西,知道自己撞大运了--文物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啊。
王宇辰并不知道后续详情--季丽丽如何如何把正在抗台的派出所所长找回来,所长又一级级向上报告,最后甚至惊动了区长,文化局、考古所的专家冒雨赶到月湖边,封锁了半个湖岸,进行了抢救性挖掘--因为他生病了。
王宇辰的小身板被雨一淋被风一吹,生生折腾成了重感冒,在派出所里就撑不住了,勉强喝了几口热水就躺下了,额头烫得吓人。
季丽丽忙把他送到就在派出所隔壁的第一医院,又打电话通知了家里人,等朱明、王建设冲进医院急诊室时,王宇辰已经挂上盐水了。
看着裹着警用衬衫的王宇辰病歪歪地躺在病床上,小手上挂着盐水时,朱明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抢上前把王宇辰抱在怀里:“你这孩子,这样大的台风天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王建设虎着脸道:“这小子真要好好教训一顿了。等回了家,我非揍他一通不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朱明心痛地道:“你别吓唬孩子,没看到孩子都发烧了吗?”
王建设没好气地道:“你就宠着孩子吧,辰辰越来越不像话了,刚上学就仗着自己有些小聪明不想好好读书,现在又在台风天到处乱跑。你这是要教个咬女乃头的不孝子吗?”
咬女乃头是江南一带的民间故事,讲的是一个孩子从小被母亲溺爱,以至于无法无天,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最后因作恶多端,被押上刑场。
在临刑的时刻,这恶棍希望最后吃一回母亲的乳汁。当老母亲当众哺乳时,恶棍却狠狠咬着她的女乃头,痛骂她,责怪她从小的溺爱毁了自己。
朱明自然懂不能惯着孩子的道理,可是儿子的聪慧出乎她的意料,她虽然身为老师,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教育王宇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