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问候 完结+番外-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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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灯关好门,问孔琢:“孔导,您决定做手术?”
孔琢:“对,要是成功,我就多赖几年;失败了,就解脱吧,早死早超生。冯医生,你实话告诉我,成功的几率大不大?”
“风险较大。”
孔琢固执道:“有机会活下来吗?”
冯灯叹了叹气:“有。”
“我做。冯医生,你能当我的主治医生吗?”
“孔导,我有五年没接触过肝病手术。”冯灯诚实道,“我五年前参与的那场肝癌手术,发生了医疗事故。”
“你有心理阴影?”孔琢回过味来,“没事,我不怕死,就让我当你的实验体吧,如果能帮你走出阴影,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你千万别怨我。”
“不会。您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
冯灯走出病房,被宋新元拦住。宋新元问:“孔导能痊愈吗?”
冯灯看看他绯红的眼角,温声道:“有希望。”
宋新元拉住冯灯的白大褂:“别骗我。”
冯灯揉揉他的头:“别难过。”
接下来一个月,宋新元往返于宋砚青和孔琢的病房,和宋砚青聊完,继续找孔琢聊。
手术前一天,孔琢招呼宋新元:“小宋,你坐好,我跟你讲几句贴心话。”
“孔导,您说。”
“我没结婚,没孩子,没体验过当爹的滋味,我能不能认你当个干儿子?你别嫌弃我,唉,我挺紧张的,没有逼你的意思……”
“可以啊,”宋新元握住孔琢的手,“干爸,你别怕,我明天在外面陪着你。”
“哈哈,你亲爸知道了,肯定吃醋。”
“嘿嘿,就让他吃一天醋吧。”
过了没多久,孔琢让王庆康进来,他在某个文件上签了名字。
孔琢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冯灯,无人知晓他们聊了什么。冯灯出来后,望了一眼宋新元,眼神复杂。
第二天上午,孔琢被推进手术间,打麻醉之前,他注视着冯灯,恳求道:“冯医生,拜托你了,不要放弃他。”
冯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孔琢抿嘴一笑,闭上眼睛,他被注入麻醉药,不久便陷入昏迷。
“由冯教授主刀的肝部癌细胞切除手术正式开始。”
冯灯轻点下颌:“给我手术刀。”
“手术钳。”
“纱布。”
“手术剪。”
“擦汗。”
四小时后,警报声蓦然间响起来。
“患者肝部大出血!”韩乐叫道。
冯灯鼻梁上挂着汗珠:“别慌,止血。”
又过了半小时,麻醉师徐永安提醒道:“患者发生心室纤颤!”
冯灯加快语速:“打开直流电,五十焦耳。”
“不行了,教授,没有反应。”
冯灯推开助手,按压孔琢的胸部:“一百焦耳!”
“教授,患者瞳孔扩散。”
“二百!”
坐在心电图前的徐永安说:“教授,患者脉搏停止跳动了。”
“教授,请你冷静,患者去世了。”
良久之后,冯灯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伸手拢上孔琢的眼睛,眼角微微湿润。稍后,一张白布盖住了孔琢的身体。
孔琢,50岁,一生兢兢业业,无妻无子,没有拍戏天赋,49岁才拿到人生中第一个大奖,没来得及看到新剧过审、上星,便停止了呼吸。如同一块顽石,被岁月磨得失去了棱角,最后,岁月在他身上钻了一道孔。他粉碎了,溃散了,带着遗憾离开了世界。
冯灯走出手术室,迎上孔琢的助理王庆康。王庆康观察完韩乐等人的神色,有种不好的预感:“孔导……他……”
冯灯摇摇头,又点点头。
意思显而易见——没救活,孔琢死了。
蹲在墙角的宋新元一下子跳了起来,甩了冯灯一耳光。
“宋新元,你干什么?”韩乐吼道,“你有病吧!”
“医院不是为了救人才存在的吗?没有把握的话,为什么要给他做手术?”宋新元讥讽道。
这种时刻,家属除了怨恨医生,没有别的发泄途径。
“操,要不是看在你爸……真想揍你一顿,你以为我们不——”
“韩乐,你们先上交手术报告,然后进行心理疏导。”冯灯嘱咐完韩乐,看向宋新元,“手不疼吗?”
“不用你管。”
宋新元踩了冯灯一脚,跑向太平间。
“冯教授,他没事吧?他好像有点不正常。”韩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冯灯瞥瞥脚,笑了:“他很正常。”
韩乐:“……”他居然搞不懂是谁不正常。
孔琢去世前委托律师代书遗嘱,他将财产的三分之一送给王庆康,其他的以干父子关系,全留给了宋新元。他期望自己的骨灰洒在河间,奔流而去。
宋新元不愿辜负孔琢的心意,在法定文件上签了字。
隔日,宋新元走进一家律师所,见了一名女律师。
“田姐,拟好了吗?”
“好了,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确定。”
“行,那我就将诉状书、副本、证据材料递交人民法院了。小宋,我一定尽力而为。”
“谢谢你,田姐。”
三天后,一张开庭传票寄到了千阳大学附属医院。
被传叫人:冯灯。
作者有话说:
上章评论令我懵逼,你们为啥会觉得是骨科?哈哈哈,哪句话让你们产生了误会?我想表达冯灯和宋砚青是仇人关系,后面肯定会讲是啥仇。我在第4/33/34章暗示了孔导的结局;你们想让爸爸醒来吗,我觉得对他来说,死亡是最好的结局,他本来上章就该出事,被我拖到了这章。我的节奏一直都是这样的,我喜欢层层推进,这些情节是我早就计划好的。师出有名,我这两章想烘托小宋绝望的心境,为他接下来的偏激行为做铺垫,以免他的做法怪异突兀,毕竟他要做的不是曝光冯灯那么简单。
第51章 求仁得仁
冯灯坐在心理科咨询室里,进行心理疏导,话题却与孔琢的去世无关。
心理医生林欢,摆好纸和笔,按照惯例问道:“还喜欢他吗?”
“嗯。”
“能接受他吗?”
“……不能。”
“冯医生,你今天犹豫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爸出了车祸,他恩师去世了。”
“太惨了。你心疼他?”
冯灯不再回答。
“你喜欢他,心疼他,又不肯接受他,总对他避而远之。在心理学上,这种障碍称之为……算了,我说了那么多年,你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林欢放下手中的笔,接着问,“你究竟是不能接受他,还是不能接受喜欢他的你自己?”
林欢看向冯灯,暗中叹气。出于职业道德,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千大附院的冯教授患了心理疾病,在她这里咨询五年了,每隔三个月都会来一次。
“这五年来,我没看到任何治疗效果。冯医生,你应该清楚,问题出在你身上。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你真的认为他有错吗?你当真这么恨他?”
冯灯:“我最近在试着接受他。”
“你这不叫接受,而是被迫妥协。你的态度很消极,你没打算陪他走到最后,你这样对待他,会伤害他,也会压垮你自己。你为什么不和他交流,把你的心结和顾虑告诉他?”
“他恨我。”
“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对你有误解,这极有可能是你故意为之,你让他产生这种情感,以免双方陷得太深。你怕他黏着你,又怕他远离你;怕他喜欢你,又怕他讨厌你,这太矛盾了。你五年前失败过一次,五年后忍不住和他见面,给了他接近你的机会,是准备重蹈覆辙吗?我建议你这次主动靠近他。”
这时,冯灯的手机响了,他听完电话,说:“晚了,没有机会了。”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你能创造第一次,就能创造第二次。”
“谢谢。”
冯灯离开林欢的问诊室,走向院长办公室。进去后,李院长递给他一个信封,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梁仕章也在旁边,在冯灯抽出法院传票时,马后炮道:“唉,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做这台手术,免得出事被告,果然吃官司了吧?这要是打输了,对我们医院百害而无一利。”
李院长摇摇头:“这不是闹着玩的,千万别打没有胜算的仗,否则亏大了,找律师跟原告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和解,拿钱压下去也行。”
“我认识原告,”冯灯说,“你们不必担心,我会以个人名义出庭,不会牵扯到医院。”
冯灯晚上回家后,给宋新元打电话,过了半天,终于拨通。
宋新元似乎想与他划分界限,故作淡定地问:“喂,你是?”
去年第一次接到宋新元电话的场景涌入脑海,冯灯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老公。”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结婚呢。”
“床上叫了那么多遍,下了床就翻脸。”
这种具有侮辱性的话刺激到了宋新元,宋新元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想怎样?”
冯灯认真道:“你要和我打官司?”
“对,你怕输?”
“你蓄谋多久了?”
“从我住进你家起,我就在等机会。”
“那些……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想跟你复合吧?”
“我知道了,再见。”
“冯医生,法庭见,别忘了请律师。”
冯灯沉吟良久,拨通冯向海的电话。
冯向海:“冯灯?有事吗?”
冯灯:“叔,我过一周要出国参加救援工作,暂时不能回家,那里信号不好,不方便联系。麻烦你给我妈说一声,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找我。”
“咋这么突然,要去多长时间啊?差半个月就过年了。”
“上面没通知,至少半年,到时候再说。”
“那你这周末回家不?要不你回家亲自和你妈说,省得她挂念你。”
“不了,元旦刚回过。我给你们发了几个快递,记得接收。”
“唉,你一向有主见,照顾好自己。我听别人讲,外派出国是领导看重你,是好事。行,你别担心你妈,放心去吧。”
“嗯,谢谢你,叔。”
随后,冯灯取下针孔摄像头的内存卡,将宋新元偷拿偷放药品说明书的画面拷贝到手机里。第二天,他联系了一名律师——徐飞昂。
徐飞昂与宋新元的律师田若彤沟通后,告诉冯灯,对方不愿意和解。冯灯点点头:“准备出庭吧。”
“你也要去?我代表你到场就好,放心,我绝对帮你打赢官司。”
“我必须去,否则有人会失望的。”
开庭那天,千阳市下了一场大雪,不知不觉间,年关将至,人民法院门口格外冷清,绿化带附近堆着两个雪人。
考虑到宋新元职业特殊,法院采取了非公开庭审的方式,只有家属和证人可以旁听。宋新元带了田若彤到庭,他深吸一口气:“田律师,今天拜托你了。”
田若彤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的证据非常充分,证人也在路上了。”
田若彤目光里含着疼惜。两周前,宋新元找到她,哭着说自己被一个渣男骗了感情,渣男隐瞒精神病史,间接害死了他的亲人,抱着钱求她帮忙打官司。她见宋新元实在可怜,给宋新元免了零头,打包票说一定帮他打赢。
另一边,冯灯联系了冯星河与厉明洲。
厉明洲开车到法院,没找到宋新元,迁怒冯灯:“你们两个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