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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红楼之扣连环-第34章

小说: 红楼之扣连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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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偏要求这‘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呢?”

    贾环抿了抿唇,小心地卷起了那副宣纸,细长眸中掠过几丝酷冷。

    何为水满月盈,如贾政这种只思考了片刻待想不通便急急放弃了,以为太医令欣赏他才华美不滋儿的模样便是!

    也不想想他区区个员外郎,更不过是贾府一脉的嫡次子,哪里使得太医令青眼相加?恐怕那位活成了人精儿的太医令早从水溶的只字片语中探知到了马脚,故才有此一说。

    只不过,这对贾环本身而言未尝也不是一个警醒!

    待水满月盈,若是身在其中,何愁不翻船?若说这其中没有赫连扣的心眼子,打死贾环也是不信的。

    贾政又兴致勃勃地与贾环说起他前儿在朝上写下的一份慷慨激昂弹劾龚如守的奏折,言辞间皆是一山不容二虎、龚卿略有功高震主之意,贾环不急不缓地敷衍几句,倒也算相谈甚欢。

    贾政正说到兴头上,门却叫人轻轻叩击了几下,一个端方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老爷,您在书房呆了许久,里头阴凉,我给您熬了些燕窝,也好填补填补。”

    贾政皱了皱眉,暗道她怎么来了,语气不愉地开口:“进来罢。”

    王夫人遂拎着个食盒领着宝玉并两个贴身的大丫鬟进得房来。

    瞧见一侧恭敬低首的贾环她现是愣了一愣,继而眼中浮起一丝微妙的恶意,把食盒放在桌上,慢慢捋平了衣袖上的褶痕道:“这不是环儿吗?该是饭点儿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没白的也不知扰没扰了老爷清静。”

    贾环挑起一侧眉毛,眉峰圆润,眉骨蜿蜒明秀,细长眼角瞟了瞟贾宝玉,看得男孩儿略略失神,才淡淡道:“太太过虑了。老爷日日勤耕不辍,便是身居高位也决不放松,我只不过是来细说些平日学里的趣事儿,也好稍解老爷乏味,聊表孝心。”

    王夫人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去看贾政并不算太好的脸色,见他一味盯着宝玉,眼神颇有些厌恶烦躁,只当他是知道了的,直把贾环骂了个狗血淋头,蓦地一抹眼睛垂起泪来:“老爷,你可不能听信片面之词惩罚宝玉啊!他哪里是有心的,你又知道他跟个女孩儿似的柔柔弱弱,可别叫污言秽语蒙蔽了耳目啊!”

    贾环假意喝茶掩了嘴角一丝笑纹,来了。

    她话说得又快又急,贾政细细咀嚼半晌才反应过来,登时气得勃然大怒:“你说什么!这个畜生又惹事儿了!孽子孽子!家法呢,家法在哪里!”

    一时间除了贾政的怒吼,竟落得满堂寂静。

    王夫人被噎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贾宝玉早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唬的瑟瑟发抖,眼珠子要落不落。贾环也佯装畏惧谦卑地低头往后缩了缩。

正文  第39章 离家(中)

    贾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所幸还记得贾环这个庶子一并在此处;他此般对宝玉大加责骂;少不得有灭嫡立庶之嫌;传出去又将引起许多流言;更遑论长了贾环气焰种种。

    可心里实在是堵得慌,扶着桌子边喘气边指着王夫人恨恨道:“都是你这个无知妇人——你成日介一径教他些什么?看看环儿,再看看他,穿得倒是人模狗样极尽奢侈;可是行止——行止竟连个粗鄙市井都不如!我愧对先父愧对先父啊!”

    王夫人被说得脸色煞白,死死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神情却仍是肃穆端庄的;像个不笑不哭的木头菩萨。

    贾政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个样子。他往日多有偏宠赵姨娘不过也是贪了她的温柔小意、形状妖娆;并谈不上几分真心;且瞧对贾环的态度便可见一斑。他一向以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取得的夫人却是出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金陵王家,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贾环嘴唇略勾了一下,轻声道:“老爷莫气,今儿那事我也是在场的,并怪不得二哥哥许多。那金荣说的委实过分了些,秦家后生和宝玉哥哥最是清白不过,这却是实实在在地污了荣宁二府名声了。以后他二个还要出仕为官,哪里背得起这等脏水,故而宝玉哥哥才冲动了些罢!”

    贾政闻言冷笑,分明是满脸的不屑通透:“他清白?真真儿笑话,全天下乌鸦都白了他也是浊蠢之物一个!把自个儿名声陪个精光不说,倒还要勾了别家的后生小子!你也不必再劝,这个学,我早说不该使他去上!你只需告诉我,那金荣是谁家的?”

    贾环抿了抿嘴,摇头示意不知,王夫人怯懦道:“当是璜儿媳妇的内侄,前两日去东府时还见她来请过安。”

    贾政瞪她一眼,不耐烦地挥手道:“领着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滚出去,且让我静静。环儿你且带人跑一趟太医令府,郑郑重重地把字送去,若坏了一星半点儿,仔细你的皮。”

    贾环抱起卷轴,恭敬应是后悄然退出去。王夫人还欲纠缠,却被贾政大声吼将出来,面上时青时紫,直如开了个酱油铺一般。

    贾环抱着画轴子缓步行止,分明是严冬雪月,他竟如身在春韶灿烂的御花园中一般,碧青滚泥金纹镶边衣袂飘摇拂过青石地面,如亭亭擎雨荷盖,坠在丝缕皆是风骨曼妙。

    王夫人再瞧瞧身侧贾宝玉泪痕未干,面上怯懦不胜模样,便恨不得要咬碎一口银牙,眼底划过几丝狠毒决意。区区一个贱种,也未免太过得意了些,倒要叫他知道这贾府一脉真正的主子是谁!

    且将王夫人处种种隐私谋策按下不表,贾环使夏生驾了马车,出府后先是往城内杏林堂取了只镇店的三百年参王,再急急向太医令府赶去。

    当今太医令大名宗盛,表字延平,执太医牛耳三十年余,可谓是真真儿的杏林第一人。他如今年事已高,早已不大管事,若非是皇帝病中,并不轻易出手,连出勤太医院也是赫连扣特赦了的半月一次,可见荣宠。

    贾环若不拿出与皇帝那层关系,别说是他个小小庶子,便是位列四王八公的荣宁二府加起来恐也请不动他老人家一根指头。

    马车刚到门口,未投拜帖便有一名紫衣小厮上前稽首道:“可是贾家公子环三爷来的?”

    贾环下车颔首:“正是在下。”

    “老爷与郡王久候多时了,三爷里面请。”

    “有劳了。”贾环往他手里塞了个荷包,转头与夏生细细吩咐了几句。

    那紫衣小厮掂了掂手里的物什,面上露出丝笑来,心道这年岁不大的公子倒是好生精于人情世故,怨不得老爷使自己对他再三恭敬着。

    贾环到时,水溶正与太医令执棋相对,屋内烧着暖暖的炭盆子,隐约又有一股子清苦药香,颇有醒脑提神之效。

    贾环脱□上披着的银鼠皮子斗篷交予一侧前来奉茶的婢女,随意地立在小几旁看他二人一黑一白、一进一退,杀得旗鼓相当,一时满室寂静中只得啪啪落子之声。

    贾环只大致看了一眼,便知他二人这局早已是到了尾声的,宗盛常年浸淫此道,又兼之性子沉稳平和,最是善于防守不过,水溶一方早已现了颓势,果不过三五十手的功夫,这位天资聪颖的郡王爷便举着手哀哀投降了。

    “郡王承让,那说好的灵芝老头子可就腆着面皮子收下了的。”宗盛弯着眼睛笑眯眯道,手侧的茶早有人换了新沏的滚热的端上,因喝了一口,看向贾环,“好叫人佩服的气度,倒也不愧了他二个皆对你青眼有加。”

    贾环恭敬作揖:“老大人过奖。天寒地冻,本不该扰,奈何着实心忧家姐安危,但请老大人见谅。”

    输了的水溶也不见恼,瞧着贾环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颇觉有趣,这厮变脸的功夫可是真真儿出神入化了,出言调侃道:“环儿你这岂不是过河拆桥?只说老太医辛苦,倒把我这个从中搭线的扔过墙去了,可怜我还巴巴儿的送了一枚百年灵芝,可是亏大了!”

    贾环瞟他一眼,那张与赫连扣有三分相似的面孔竟生生作了几分楚楚情状,不免使人心中恶寒,忙撇过头去不看他,淡淡道:“王爷所言差矣。那灵芝本该是老大人赢去的,贾环身家薄弱,倒十分担不起这名头。贾环一贯以为心中感念不必时常宣之于口,王爷大恩,小子不敢稍忘,待得出头之日,自有厚厚一封谢礼。”

    水溶听得他重咬“厚厚”二字便暗道不妙,贾环此人心眼子小,自个儿心系刑十五一事又被他吃得死死的,少不得以后可要挨绊子了,思及此面上不禁露出几分苦闷来。

    宗盛见一贯稳重老成的北静王都吃了个不声不响的哑巴亏,不由笑道:“王爷倒和环儿个孩子闹起来了,凭白的叫老头子看了笑话不是?听闻环儿同席诗书,更难得六艺俱全,颇有魏晋之风,不如陪老头子下一局否?”

    贾环稽首:“却之不恭。”

    贾环此人,前世便不是如何省油的灯,何况今生又多了个彪子似的师傅姚无双,纵然表面看着再如何温和洵雅,细节处可见的仍是一股子难以遮掩的纵横锋锐。

    几十手棋下来,宗盛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眼见着大龙都被人吃得七零八落,叫道:“小子,小子,你悠着点儿!老头子这是下棋,不是拼命呢!”

    贾环抿唇浅笑,双指执白凛然敲下,取走他五颗黑棋:“老大人见谅,家师常言,棋盘如战场,布局千行,唯快不破,无坚不摧。却是成了习惯,瞬息间难改了。”

    宗盛不住摇头,心中却着实暗暗惊奇。围棋这种东西或也可说得修身养性,但实则最能体现一人思想谋略不过。他也是曾与西北军统领龚如守下过的,行军之人善于下快棋,疾如风,掠如火,正合兵者一道,但放在棋盘上未免往往又有后继无力之漏。贾环却不同,虽不过区区几十手,他却不仅攻略迅疾,难得的是纵观全局,早已布好了无数陷阱只等他一步步掉入,不过看出其中六分变化的宗盛都不得不赞叹一句其心之高远。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头子不服不行啊。但不知家师是哪位隐士高人,竟真真儿好大的福气!”宗盛罢了手,仍摆着笑眯眯的面孔问道。他养气约略一个甲子,性子渐趋返璞归真之态,输赢此类皆不在他心中,故而神态十分自然慈和。

    少年眼中含着几分濡慕:“家师常年居住于元贞后山,却是不愿我与他人提起他的名讳,没白因他扰了佛门清净。”

    宗盛闻言,肃然起敬:“原是那位,老头子失敬了。多年不曾见过了,他身体可还好吗?当年闹得整个太医院人仰马翻,若非有刘总管出面镇着,老头子这个太医令却是早到了头的!”

    贾环笑道:“师傅身子极好,顿饭要用两碗,少了荤腥倒要破口大骂。劳烦老大人挂念着,空闲时小子必去元贞后山禀了他老人家的。”

    宗盛眉开眼笑,又与他和水溶说了会子话,应下明日去贾府内诊治林黛玉不提,至于贾政那幅字倒是谁也不曾提起过。

    贾环回府时已近酉时,莲香问了他好一通吃食冷暖,才服侍着他一应洗漱。待少年摸得床沿时,也是好大地松了口气儿。

    帐外灯都熄了,贾环正要躺下,一双铁箍般的手臂从藕荷色锦被底下猛然探出,一把将他搂进了一处暖融紧绷。

    鼻翼间满是熟悉的龙涎木樨香,贾环伸手圈住男人精瘦的腰肢,把头埋到他颈侧:“你知道了?”

    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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