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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醒川-第4章

小说: 醒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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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可证明的呢,凌意微愕,摸不清他的意图。
  眼前气氛不对,江昊双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厉先生厉先生,这真是他的,平时我经常看他用。再说了,这手机也不值几个钱,他再不济也不至于……您说是不是。”
  “凌意,快,给厉先生道个歉,谁让你办事这么马虎整天丢三落四的。”
  他半强制地按着凌意的背,让他给厉醒川鞠躬,“以后上班把脑子带着,别老是跟丢了魂似的,公司付你薪水不是让你来混日子的,吃一堑长一智。你看,今天又耽误厉先生半天时间。”
  凌意随即屈服,深深地弯下腰去,在暗处闭上眼睛:“抱歉,是我走之前没有仔细检查。”
  厉醒川把烟搁在烟灰缸边缘,“我问你怎么证明手机是你的。”
  凌意弓着的背像压了块石头。
  短暂的沉默中,连江昊都有些转不过弯了。明明事实摆在眼前,这姓厉的为什么这么固执,一口咬定凌意是偷拿别人的东西。
  客厅里两人站着,一人坐着,除了动作间的一点衣料摩擦声再无它响。
  凌意慢慢直起身,没看沙发上的人,“我知道这部手机的号码,如果你还是不相信,可以试着拨一拨,会通的。”
  “拿走它几个小时,足够你把号码背下来。”厉醒川当着他的面摁亮屏幕,“还有么。”
  “我还知道解锁密码。”
  “是多少。”
  凌意顿了一秒,报出六位数字,手机随之解锁。
  厉醒川敛着深眸,波澜不惊地滑动不属于他的手机,“猜得很准。”
  他竟然说凌意是猜的。
  到现在江昊要还看不出眼前的人在故意为难,也算白活这二十多年了。他扭头给凌意递了个眼神:“手机里难道没有你的照片?这总不能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吧。厉先生既然不放心,你就翻出来给他看看。”
  凌意指尖微颤,慢慢走过去。
  两人一站一坐,谁也没看谁。厉醒川手腕一抬,手机扔在茶几上,“翻给我看。”
  凌意就蹲下来,当着他的面点开相册,一页一页往下滑,每滑一页都能闻到自己神经灼烧的焦味。
  煎熬跟折磨才刚刚开始。
  不同于一般年轻人,他的相册没什么看头,因为他的生活本身就极其乏味。几张美食照片,邻居家的小狗,冬日的雪景,乏善可陈的一切。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有一些光线昏暗的、看不清长相的抓拍。
  那是他趁厉醒川睡着时,紧张之下偷偷拍的,不过厉醒川也见过。在学校宿舍、在厉家、在简陋的出租房,许许多多的厉醒川。有时两人做得精疲力尽,明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凌意还是会强忍着浑身的酸疼,拿出手机记录厉醒川的模样。
  “停。”
  凌意手一滞,画面停留在当年生日时他戴着纸帽子,双手合十的许愿照,五年前由厉醒川掌镜。
  “是你么。”厉醒川明知故问。
  无须抬头凌意就能感觉到,有一道凌利又冷冽的目光,牢牢扎在自己脸上。
  他轻轻颔首:“是。”
  “不像。”
  “我那个时候头发比现在长。”
  “我是说神态。”厉醒川划过那一页,似乎懒得再看,“你以前像个学艺术的。”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不像了。
  凌意很勉强地笑了笑,“是么。”
  明明应该站起来,但双腿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今天厉醒川叫他过来,其实意图已经很明白,只为尽情羞辱一番而已。
  那就羞辱好了,他也没有那么在乎。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的一个人,谈何尊严屈辱,不如薪水实际。
  半晌,厉醒川终于看够了。凌意以为他该满意了,谁知眼前的手指却忽然开始点选照片——
  这是……
  起初凌意还不懂,几秒过后,猛然明白他选中的都是他自己的,他打算删掉那些照片!
  “不要!”凌意心神俱震,想也不想就扑上去摁住他的手。
  自进门后,两人此时终于对视,凌意满眼恳求。
  “你们这是……”江昊诧异。
  “不要删。”凌意手劲忽而极大,按得厉醒川五指动弹不得,“你没有权利动我的照片。”
  “你的?”厉醒川给他留了些许颜面,俯身靠近,话里淬了霜,“删我自己的照片,我有没有权利。”
  凌意脸色惨白一片,右手却因为太过用力,不小心撕开了伤口,手腕下渗出殷红血点,僵持中慢慢晕染开来。
  他再也没有办法了,低声道:“醒川,我们谈谈。”
  谈什么?
  谁知道。
  厉醒川沉默片刻,拂开他的手,“江经理,我想跟你这位员工单独谈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江昊把凌意拉起来,掏出合同搁在手机旁边,离开时凑到他耳边低声嘱咐,“姓厉的不简单,你自己当心。生意做得成就做,做不成就算了,听懂了没有。”
  连他都开始没底,摸不透这姓厉的想干什么。
  偌大的公寓就只剩他们两个人,小树大概是被厉微带出门去玩了,客厅出奇得静。
  不知为什么,凌意突然肩膀松下来,仿佛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样也不会比此刻更差。他走过去拿起手机,收进自己荷包。
  厉醒川这次没再阻止。他拿起快要燃尽的烟,旁若无人地送进唇间。
  以前他从不抽烟,现在却似乎很熟练。
  “咳咳、咳咳——”凌意被烟气一呛,闷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后才低低地喊了一声,“醒川。”
  厉醒川没理会他。
  “昨天太忙了,没找到机会跟你打招呼。”凌意嗓音低而迟滞,“真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一点没变。”
  模样,脾气,一点也没变。
  “这几年你还好吧?”
  厉醒川手指微顿,隔了几秒后,将烟掐灭,“托你的福,还过得去。”
  “那就好,”凌意声音越来越低,“那就好。”
  “你呢,”厉醒川语气淡漠,仿佛随口一问,“过得怎么样。”
  凌意牵着嘴角笑了笑:“你都看到了,没有怎么样,不好也不坏。”
  “帮人装修房子,也算不坏?”
  “总要糊口的。”
  之前是谁说,自己今后一定要去巴黎美术学院留学,要当中国的大卫霍克尼的。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厉醒川打量了他一眼,拿起茶几上的合同。
  “你在这家公司当设计师?”
  “不算设计师,只是助理。”
  “跟刚才那个姓江的干?”
  “嗯。”
  “他是个草包。”厉醒川总是这样犀利,不给人留一点情面。
  “其实他没你想得那么差,平时也肯教我。”凌意轻声细语,“再说我要求不高,身体健康、家人平安就行,毕竟我从来就不能跟你比。”
  “是我不能跟你比,你是大孝子。”厉醒川放下合同,将背靠到沙发上,目光全无温度,“阿姨怎么样。”
  “一切都好,多谢你记挂。”
  话题到这里忽然进行不下去,像是谁的伤疤被狠狠戳中。
  凌意被晾在客厅,进退两难了好一会儿后才硬着头皮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不少活,小树的房间我会尽快画出来的,过两天再拿给你过目。”
  他弯下腰想去拿东西,孰料还没碰到,地上的工具包就被一只脚轻轻一踢,斜斜地滑出去尺许。
  “我好像还没答应签合同。”
  凌意右手停滞在半空,抬起头,却恰好看见厉醒川盯着他包纱布的手,眉头紧蹙。
  他咬了咬牙关,躬身拿回工具包,“醒川,公是公,私是私。不管你有多讨厌我,起码看过我的草图再决定。”
  厉醒川浑似没听见,夹烟的手往合同上一落,几页厚的白纸立即被烧焦一小块。
  “明天拿一份新的给我。”他冷声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醒川,洗完澡要穿鞋的
  郊区疗养院。
  “来啦。”三楼的护士跟凌意已经很熟稔,一见到他就笑着点头。
  凌意回以温和的笑,提着水果进了走廊最远端的一间双人房。
  “孙阿姨。”
  “哎哟,我刚还跟小葛说呢,凌意这孩子该来了。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买了点苹果,您要不要挑几个。”
  “不了孩子,我这儿有。”孙阿姨笑着拉开床头抽屉,“我女儿给我买的,好几天了一半都还没吃完,再放就要坏了。让她不要买了她偏买,说都说不听。”
  “那是您女儿孝顺。”
  “你也孝顺呀。”说着话,孙阿姨理好东西,“我走了啊凌意,女儿还在楼下等我呢,下周见。”
  “再见孙阿姨。”
  房门关紧,凌意笑容慢慢消融。
  回过头去,靠近窗户的单人床上坐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旧毛衣领口已经有些脱线,棉绒裤浆洗得偏硬,室内明明有地暖,脖子上却围着一个厚围巾,仿佛很怕冷似的。
  窗外的阳光无声地洒在白床单上,女人微眯着眼,喉咙里发出低哑又毫无意义的音节,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声带。
  “妈。”凌意脱了外套,坐到床边的折叠椅上,“早啊。”
  “今天好像有领导来市里视察,路上交通管制,地铁人特别多。我来的时候排了三趟才上去,所以就来晚了,你等急了吧。”
  坐下后,发觉妈妈袜子穿歪了,他俯身正了正。手碰到脚踝,触感冰凉,于是又用被子把妈妈的小腿盖了起来。
  “这周有什么新闻吗?听葛护士说孙阿姨终于离婚了,她跟你说了没有,刚才我没好意思问。”
  女人低着头,扯起毛衣起的球,然后扔得到处都是。
  “孙阿姨这个人特别有意思,我刚才看见她往包里装毽子,下午一定是要去公园交朋友。这样挺好的,其实你也应该多交朋友。”
  他把手钻到被子里去,捂着妈妈的脚背,感觉自己的手也跟着暖和了。
  “我听小葛说你现在整天都不下楼,是不是觉得冷?再冷也要出门走走,走一走心情也会好一些。”
  “嗯?妈妈。”他把脸凑过去笑,“妈妈?交朋友吧,踢毽子吧。”
  也许是因为他靠得太近,从进屋到现在,他妈第一次抬头看他。那眼神很模糊,喉咙里呜咽出一个“你”字。
  “我?我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说的。”
  “手……”
  “手啊,手没事,摔了一跤,过两天就拆线了。”他将包着纱布的右手拿出来,在母亲眼前晃了晃,显示自己的确是什么事也没有。他母亲却慢慢抬臂,将他的手笼在了屈起的膝盖上。
  他心里一暖,“真没事。”
  “画……”
  “好了就能继续画,放心吧。”
  他妈妈咕噜了几声之后,慢慢安静下来,低头扯起旁边的一个毛线团,应该是孙阿姨给的。
  凌意的手贴着妈妈的膝盖,背烤阳光,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这个疗养院的房间面积都不大,虽然各方面都很简朴,却胜在安静安全。
  妈妈不理他,他就起身收拾被翻得一团乱的抽屉,还有杂乱无章的衣柜。这些私人物品护士是不会动的,他妈妈又没有自理能力,只能等到他来时再整理。
  干完活,他又坐了回去,铺平被子,抻抻床单。
  妈妈仍然不理他。
  他觉得有些累了,弯下腰杆将侧颊慢慢贴上自己手背,整个人像儿时一样伏在母亲膝上,静静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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