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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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母子俩起了争执，可是凯妈不敢在中考前夕和儿子闹僵，孩子的爸爸长期在外地工作，家里就两个人相依，青春期的孩子就像一个玻璃气球，脆弱又把握不住，孩子的成绩，家长自然期望更好，可是苏凯对学习的态度历来如此，稳妥就行，没心也无力去争取什么。

就这样，苏凯沉迷于画画，甚至于背诵课文的早自习都安静的在课本上用签字笔画画，有次被老师看见，去办公室说了好久，说不通，苏凯态度冷漠，班主任摇头，说，“苏凯，人要有上进心！”

苏凯撇嘴，“老师，人要有自知之明”

十四岁的苏凯自认没有学习的天赋，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和于飞和林风，甚至陶源是不同的，他没有他们那样的心放在学习上，他的家庭没有书香之气，也没有教他好胜之心。

苏凯家境普通，从小就放养，学习好就夸，不好就说两句，没上过少年宫和补习班，一来没有多余的钱，二来凯妈凯爸似乎觉得孩子放养也能长大。

苏凯喜欢画画，并非自己有什么天赋，画出的东西也没有任何惊艳之处，他仅仅是突然陶醉于画画过程那种专心和忘我的感觉。

陶源第一次看到苏凯的画是苏凯初三一个放月假的周末，苏凯没有出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画，陶源过来找他，进门很久，苏凯连眼都没抬一下，陶源坐在苏凯的床上，看着苏凯安静的背影，摇腿儿，摇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正值中午，陶源就躺在了苏凯的床上，自然的睡起午觉来。

太阳投下来的影子慢慢在房间倾斜，直到打在陶源的脸上，陶源哼唧一声，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苏凯正盯着自己，等看清了，发现苏凯在画自己，眼神认真，仿佛不知道自己醒了一样。

“你画我做什么？”陶源问。

苏凯停了一会儿，突然满眼冒光的，“源源，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画裸体画好不好？”

眨巴眨巴眼睛，陶源皱眉，“不要”

“为什么？”

“你色！”

苏凯眯着眼睛，无奈的笑，“我又不是•；•；•；不是，我们都是男的，你怎么说我色呢”

陶源听言，想了一会儿，是哦，都是男的，为啥他会说苏凯色呢，可是，陶源依旧皱眉，“不要，你画裸体做什么”

苏凯一脸认真的站起来，“我不会画人体，我想画画试试，源源，乖，把衣服脱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火锅！”

火锅，陶源皱眉，并没有很来电，然后苏凯说，“冰淇淋火锅！”

“好”

陶源答应了。

就开始脱衣服，临近四月份，陶源穿着厚衬衣，牛仔裤，从衬衣开始，脱了上衣，陶源开始利落的脱裤子，只剩下一条裤衩的时候，陶源抬头问苏凯，“可以了么？”

苏凯摇头，“裤衩脱掉”

陶源的手放在裤衩上，有些犹豫，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觉得很不好意思，苏凯就一直盯着他，四月份还有点凉，陶源却觉得有些热，可是想着冰淇淋火锅，他还是慢悠悠的把裤衩脱掉了，毕竟，他想，他有的苏凯都有，没什么的。

脱光衣服的感觉不是很好，陶源眼神低着闪烁，不敢看苏凯，苏凯却肆无忌惮的观赏陶源的身体，陶源很白，很瘦，身体的线条单薄，又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美感，让苏凯觉得满意极了，陶源却左顾右盼的不知该摆什么姿势，苏凯看出来了，便说，“源源，你躺下，暖和一些”

陶源就乖巧的躺下了，面对着苏凯，手枕着苏凯浅蓝色的枕头，身体慢慢放松的陷入床单，苏凯拿起铅笔，在素描纸上开始莎莎莎的画起来。

阳光就这样，慢悠悠的在陶源身体上徘徊，配合安静的午后，春末的悠然，让这会儿的时间像一曲优美的钢琴曲，陶源从紧张到放松，到无法言喻的愉悦，最后一抹微笑出现在苏凯的纸上，苏凯看着画里的陶源，忍不住抬头，对上陶源一双天真又含笑的杏眼，突然也忍不住的笑了，四目相对，滋生出一种难以形容却让人雀跃不已的情绪。

在这样的情绪里，苏凯忍不住叹了一句，“源儿，你好乖啊”

‘源儿’，这是苏凯第一次这么叫陶源，陶源突然被耳根的热浪袭来，抬手扯过苏凯的被子，遮住身体，低声的问，“画完了么？”

苏凯点头，陶源便把头埋进被子里，“那你出去，我穿衣服”

苏凯不解，“脱都没让我出去，穿怎么还不让看了”

陶源闷在苏凯的被子里，“恩•；•；，你出去嘛”

难得的重庆口音，苏凯笑，放好画具，笑着出房间，关门声传来，陶源放下被子，一张小脸早已通红，一双杏眼像春风下的绿水，悠悠荡荡，起身，穿上衣服，陶源走过去，拿起苏凯的素描本，打开，便看见了自己，只有模糊的线条和很不熟练有些拙劣的阴影，看完放下，陶源突然一身无力的坐下，捧着脸，嘟嘴。

‘苏凯，你不知道把我画好看一点么！’，毕竟，刚才，苏凯在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夸自己乖啊！

吃冰淇淋火锅的陶源像飘在半空的气球，膨胀高兴的不得了，苏凯负责拉住他的线，不让他飘了。

“你啷个这么爱吃呢，陶源”苏凯不解的问。

陶源一脸茫然的抬头，“吃饱了才能开开心心生活啊”

苏凯撇嘴，“有钱了才能开开心心生活”

“庸俗！”

“幼稚！”

一顿冰淇淋火锅，陶源吃的开心极了，苏凯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兜儿，戏谑的挽上陶源的肩膀，“小源，以后给哥哥当模特，我每天请你吃好吃的”

陶源微笑摇头，“你那么穷，请不起的”

苏凯，“•；•；•；•；•；”，内心mmp了一声，继而厚颜无耻的开口，“为了哥哥的艺术世界不能牺牲一下？”

陶源继续微笑摇头，“有吃的才能开开心心生活”

苏凯，“•；•；•；•；•；”

可是等苏凯有钱请客了，陶源也没有答应过，苏凯问他做啥子不搞？

陶源嘟嘴，说冷。

苏凯想那就等暑假画。

而终于在五月份的时候，苏凯暂时停下了画画，在凯爸都担忧的时常请假回来的压力下，开始做最后的冲刺。

林风在五月底两人一起吃午饭的突然对苏凯说，“小凯，我们一起去南开吧”

苏凯抬头，“为什么？”

林风咬着筷子，“我觉得于飞一个人在那边会想我们”

苏凯给了林风一个白眼，“他一天收多少封情书你不晓得迈？”

林风撇嘴，“女人又不能代替兄弟”

苏凯眯着眼睛，瞅了林风半响，“陶源那么弱我都没担心过，于飞一个大男人你担心啥子？”

林风放下筷子，“我没有担心他啊”

苏凯摇头叹气，从小就这样，林风一直嘴硬，于飞就是文艺装逼，显的有些经不起风吹雨打，林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认定于飞特别依靠他们，他们三个不能分开。

“林风，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的啊，你看，马上是高中，还有大学，还有工作，还有很多很多的哦”

就是这句话，一直到中考结束，林风开始不理苏凯。

而苏凯，终究在五月底的时候做了一件父母差点发疯的事情，他在一个下大雨的午后离家出走了，正确的说是从学校出走了，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回了老家。

苏凯的老家在大山深处，很高，会在主城不是很冷的时候积起浅浅的白雪，苏凯很喜欢，喜欢清晨很早起床的时候，能看见厚厚的大雾包裹着一片群山峻岭，像水墨画一样，从小他就觉得美，直到他开始画画，他才真正的去体会到那是真美啊。

老家没下雨，苏凯背着画具爬山，爬到小时候跟着爷爷一起到过的地方，苏凯的记忆力很好，那是一个断崖，风很大，吹开苏凯一直紧绷的眉头，就这样，苏凯坐下来，开始画画。

很久之后，不管父母如何感叹那段时间苏凯是如何如何的叛逆，苏凯都固执的认为那不是叛逆，与其说是叛逆，不如说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期间，凯妈和学校甚至准备报警，直到老家打去电话，说小凯回来了，凯妈立马坐车赶回去，到了就给了苏凯一巴掌，很大的力度，所以苏凯觉的疼，疼，苏凯低下头，不说话。

凯爸就这样回来了，请了长长的假，其实是辞职了，可是凯爸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回家，看着被逮回来的苏凯，让他回学校去，苏凯回去了，坐在教室里，看着六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子打进来，懒洋洋的趴在课桌上，用手指翻着厚厚的练习题，打哈欠，他就是什么都不想做。

中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就两天的事儿，陶源却觉得是从小以来最紧张的事。

似乎从苏凯出走的事件开始，陶源就开始紧张，那天晚上，他回家，看着源妈满脸忧心的说，“源源啊，小凯不见了”

苏凯不见了？

陶源对苏凯不见了这种事是没有任何概念的，在陶源心里，苏凯是身旁比自己高的一个影子。

苏凯被逮回来的那天，陶源就在苏凯家的客厅一直等着，苏凯进门后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就进屋了，陶源看见门关后，安静的回家，躺在床上，捂着脸，突然呜呜呜呜的哭起来，他脑洞是不小的，在大人们准备报警的那段时间里，陶源已经把苏凯带进法制频道里众多悲惨故事里，就这样，可怕的脑洞，吓的他整个人都懵了，所以看见苏凯回来的一瞬间，陶源突然觉得眼眶热热的，周围很多人都看不到了，就只能看到苏凯疲惫的身影。

中考，不大不小的事，似乎人生所有的事儿都是这样，过了就小，没过就似乎很大，苏凯终究为一学期的懒散付出代价，从年级一百名掉到两百名后，勉强进了本部靠后的班级，而林风没有如提议的那样去南开，他没有任何意外的用全市第一名的名次进入八中高中部，这年，于飞全市第二，直升南开高中部。

这年开始，江湖开始传说八中和南开相爱相杀的故事。

当然，这不关苏凯的事，不过他对自己中考成绩还是有一丝愧疚，特别是在他听到他爸因为辞掉工作，开始开出租车的时候，就是这个暑假，凯妈因为家里经济压力开始出去工作，年迈的奶奶被接到家里，苏凯看着奶奶弯曲的背影，在中考完的这个暑假，头一次觉得没劲儿。

陶源这个暑假，一个劲儿的呆在苏凯家里，因为苏凯奶奶特别喜欢他，两个人特别亲呢，苏凯拖地的时候，看着奶奶和陶源有说有笑的样子，皱眉，怀疑谁才是奶奶的亲孙子，这个暑假，苏凯很懂事，家里的家务几乎全包，开始学会做饭，
苏凯第一次做番茄鸡蛋，鸡蛋糊了，奶奶给了白眼，一旁的陶源却吃的津津有味，奶奶更喜欢陶源了，摸着陶源的头，无比惋惜的说，“源源要是个女娃娃，我一定让小凯娶回家！”

苏凯撇嘴，“瘦的跟块板，娶回来做啥子！”

陶源嘟着嘴，扒着饭，“苏凯，小时候嫌弃我胖是你，现在嫌弃我瘦也是你！”

奶奶摇头，“苏凯，你就是太挑了才没女孩子喜欢你”

苏凯转过身冷哼，心想追老子的女生多了去了，只是我没兴趣而已。

这个暑假，林风和苏凯一直冷战，搞的于飞和陶源觉得烦死了，两人干脆就自顾自的约着出去耍，可是就两个人没劲儿啊，陶源就说，“飞哥，咱俩还是想想办法吧”

于飞摇头，“让这两根木头自己杠，咱俩看戏就好”

陶源嘟嘴，“可是苏凯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