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战记-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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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摸着黑色的桥身,抬头望去,只见桥的上端直冲云霄。
忽然,岳锋闻到了淡淡的红酒味道,这是海德留下的,味道还没有散尽,他肯定才从这里经过不久。
岳锋四处打量。在桥墩附近,一处古老而隐秘的电梯引起了他的注意,电梯的门口,海德毫不吝啬的扔下了一个酒瓶,看来他是知道岳锋肯定会跟上来,所以特地作了一个标记。
岳锋急不可耐地走近电梯,感应门「嘎」的一声开启了。
他走进电梯,按下按钮,感应门缓缓地关上,电梯像个老爷车一般,发出「嘎吱」的钢索摩擦的声音。
电梯的移动速度很慢,岳锋望着窗外,一座座的房屋变得越来越小,一条条的马路也变得越来越细,整个大地都渐渐地缩成一块,精致的让人着迷。
忽然间,窗外一片雪白,他定睛一看,原来电梯已经进入云霄,阳光透过层层的云朵照射在电梯上,光线透了进来,整个电梯里都充斥着彩色的光晕。
渐渐的,电梯的速度开始放缓,像是一步一步地挪动一样。
「叮。」
电梯停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天桥,宽阔的桥面是由金属板铺设而成,每踩下去一步都能感觉到整座大桥在振动,脚下不时地发出「匡当」的金属晃击声。
片片的云朵穿行过天桥,桥的那头在流云中若隐若现。
岳锋扶在天桥上的栏杆上,金属的栏杆散发着有些烫手的余热,与空气的接触下,薄薄的一层水气覆盖在表面。
「看来海德刚经过不久。」岳锋暗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突然,桥的那头传来了海德的声音。
「臭小子,你还是跟来了。」
岳锋仔细一看,飘散的云雾中,海德正伫立在桥头。
「哼,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的事罢了。」岳锋迎了上去。
他走近一看,几具已经化为灰烬的尸体散落在桥头的四周,其中一具还挂在桥栏上,黑如焦炭的外套下,灰白色的骨灰正不停地如细沙般往下流落,发出「沙沙」的声响。
岳锋踢了踢脚边的遗骸,问:「都是你做的?」
「没错,都该死。」海德晃着酒瓶,冷笑了一下。
「你的事……我听说了。」岳锋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哦……」海德靠在栏杆上,淡淡地说道:「也罢,你迟早都得知道。」
「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了结。」
「怎么了结?」
「杀人。」
岳锋一怔,望着全无笑意的海德:「据说你的父亲……似乎不同意你这么做?」
「是的,但是我觉得我的父亲不仅是白死了,而且死得一点都不值得。说实话,对于他们那一辈来说,死算什么,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之不顾牺牲一切的圣地,如今却变成了这副德性……」
岳锋静静地听着,圣地所发生的就像一面镜子,无声地展现了现实中的一切。
这个世界,理想只属于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
「用不着告诉你。」海德转身欲走。
「等会……」岳锋拦住了他,「在交易完成前,你可别想甩掉我!」
海德一愣,缓缓地转过身来,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
两个倔强的男人相视无言,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友情,在沉默中被相互察觉。
「下面的路怎么走?」岳锋迅速地切入正题。
「跟我来。」
海德领着岳锋走过天桥,尽头竟然是一座幻境般的城市。
众多巨大的宫式建筑呈菱形分布在四周,像众星拱月般把女神宫牢牢围在中间。
每座建筑的风格都不同,整片建筑群看上去像是一篇此起彼伏的乐章,有的建筑显得十分的张扬,让人忍不住走近去观察,去抚摸。有的建筑却冷肃的犹如一座可望不可及的雕像,使人不由与其保持一点距离……
「这里怎么依旧没有人?」岳锋忍不住问道。
「这里只有在长老会举行仪式的时候才会有人。」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里采用的是古老而让人疑惑的选民制度。每座巨大的建筑内都代表了一个大家族,其实每个抵抗军的战士都是从这些家族中选拔出来的,这是个崇尚精英的地方,但是也是个无情无义的地方。」
海德语调变得有点高昂,「当一个人成为战士的时候,就是他告别圣城的时候,不经允许是不得踏入这里半步的。」
「那里面的人……」岳锋追问道。
「里面的人永远都在里面,他们会在此终老,更可笑的是他们会称自己是在为圣地贡献一生……」
「你曾经也是这里的一员?」
「是的,那里最张扬的建筑本来就是我的家,可惜……」海德停下了片刻,哀叹道,「因为后来被牵扯到了一场冤案,我们家连同其它家族被赶到了外城。不说这些了,其实在外城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哈哈……」
海德勉强笑了起来,刻意冲淡着自己的哀愁。
岳锋沉思着,所见所闻不止是震撼而已,他突然发现这是一个突破口,长老会的严酷可以束缚任何人,同样也可以逼反任何人。
对于作战部的高层来说,顾虑无非是家族的安危与世代的荣誉,但是如果劝说他们,或者是激发他们孤注一掷的话,他们就会成为一个导火线,引爆圣地。
「看来,的确得先见到烈阳他们。」岳锋暗暗一笑,计划已经成竹在胸。
两人往前走去,不久便湮没在宏伟建筑的阴影之中。
走在古老的小巷中,岳锋觉得脚底有隐约的凸起,低头一看,地面的巨石上雕刻着无数细如发丝的花纹,仔细看去,数不尽的星光正涌动在花纹的表面,轻轻一碰,光星便碎散开来,化为一团团闪亮的雾气。
「让开。」海德拉着岳锋往后退去。
他掏出了已经被他撕下的雷霆组队长臂章,伸出手指,用力一咬,鲜血滴溅在臂章的雷霆图纹的凹槽之中。
「我又回来了。」海德用力抖了抖手指。
突然,雷霆图纹贪婪地吸收了全部的血滴,耀眼的亮白光线从图纹中迸射出来,包围了两人。
「这是?」岳锋忍不住问。
「以战士的血作为钥匙的灵魂。」海德冷笑道:「他们可以除我的名,但是并没有办法改变这里对我血统的认知。」
「钥匙?我们现在去哪?」
「永恒之地,战士的牢笼……」
话音刚落,地面上的无数星星点点光芒急速的环绕向海德,与臂章上的亮光产生共鸣,交相呼应之下,臂章飘浮了起来,无数的魔纹从中闪现出来。
「轰。」
一声闷响过后,岳锋觉得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与此同时,五彩斑斓的光从地面的石纹中射出,并且渐渐组成了一扇光门。
「走。」海德带着岳锋往里走去。
光门瞬间化为一个亮点,消失在空气中,周围的亮光也随之收起,臂章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如一片枯叶般缓缓飘落在地上。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被传送到了女神宫脚下。
而刚才的短暂,瞬间沦为一片空白,彷佛被人刻意从脑中抹去一样。
岳锋缓下神来,视野随之清晰起来。
偌大的庭院里,一群人正惊讶地望着两人,像是遇见了意外的惊喜一样。
一个满头乱发、胡子拉碴的人,更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飞奔了过来。
「是你……」岳锋惊喜地发现,那居然是烈阳。
「哈哈,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烈阳没等他说完,便猛地扑了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们都被关在了这里?」
「是……」烈阳顿时退去了笑意,望了望身后的众人道,「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说完,他急忙把手中的箔纸往身后藏去。
岳锋观察到了他的举动,微瞥了下四周,只见几乎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箔纸。
「拿来。」岳锋指着烈阳的双手道。
「这……」烈阳迟疑了一会。
岳锋微皱了下眉头,一把抢来了箔纸。
「……我,烈焰组组长烈阳……退位……」
岳锋默念完,猛地把箔纸撕成了碎片。
「混蛋,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了吗?你忘了保护蒂法的责任了吗?」他怒问道。
「我没忘,我这样做有我的苦衷……」烈阳涨红了脸。
岳锋愤怒地看着他,双拳捏得「喀喀」直响。
「岳锋,你不该来到这里。」一直站在最后面的日耀,突然站了出来。
岳锋正在火头上,毫不相让地迎了上去。
「圣地的事由圣地的人自己解决,这点你应该知道。」日耀面无表情地说。
「愚蠢。」岳锋脱口而出。
「你不要惹事。」日耀警告道。
岳锋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冷笑着说:「你知道现在圣地的情况吗?你知道你们这样做的后果吗?」
日耀深吸一口气,无言以对。
岳锋大声喝道:「我来告诉你,你们只要一退位,作战部就会成为长老会整肃的对象,不仅你的战友,而且你的同僚都会被清洗,你们自己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日耀微闭着双眼,对于大长老的为人,他是深知的。
「我不在乎,我已经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只在乎……」
「你只在乎你的荣誉与圣地的存在?」岳锋冷笑道:「好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但是你错了,你想过你所坚持的理想会不会被改变吗?」
「你……」日耀本能地想反驳,但是岳锋的话无疑是震撼的,而且像把利刃一样一下便戳到了他内心的深处。
「我告诉你们。」岳锋走过日耀,对着众人说道:「现在长老会正计划着对你们所推崇的圣女下毒手,难道你们就无动于衷吗?」
「什么?」一群人骚动起来,日耀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起来。
「你可以问海德。」
「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日耀转向海德,双目通红。
海德翻了他一眼:「老伙计,他说的都是真的。」
「混蛋……」日耀咬碎钢牙,浑身的气势突然高涨,逼得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岳锋看到了劝说他的一丝希望,急忙说道:「你们可以闭起双眼想象一下,如果失去了实权,长老会会编制各种各样的罪名戴在你们的头上,哪怕只是一个政变的名义就能将你们的族人全部诛杀。
「也许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在乎,但是你们的想想,你们同意签字退位的初衷,无非是不想分裂圣地,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
岳锋的话让日耀已经没有了强辩之心,他呆立在那里,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海德见状插话道:「岳锋没说错,该是你们清醒的时候了,我的身世你们应该知道,父亲让我永远不可以寻仇,长期以来我都遵守了我的诺言,但是如今圣地已经变质了,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至于我……」岳锋紧随而至:「我只想救蒂法。」
日耀缓缓睁开了眼睛,像是经历黑暗的沉沦之后,再次捕捉到了一线光明,他全身一振,伟岸的身躯变得挺拔起来。
「撕了。」日耀咬着牙,高举起手中的箔纸。
瞬间,一道白光在他的指尖亮起,箔纸随之化为几片纸灰,散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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