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 [金推]-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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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曹恒一点异样都没有,好似旁人说的话她都不曾听入耳中。
“是啊,我也觉得很是眼熟。”一个又一个小声地嘀咕,都盯着曹恒打量,夏侯珉道:“夫人不担心?”
“担心什么?”曹恒还真是明知故问的,叫夏侯珉不禁嗔怪地看了曹恒一眼,曹恒负手而立,“天下之事,无奇不有,事情过去了一代人,一代人一代事,想要传承下来不容易。”
“江山想要代代相传也是不容易。”夏侯珉立刻接了这一句,颇是捅心的。
“是啊,世代相传不容易。”曹恒带着几分忧伤,夏侯珉道:“孩子们,总有一个能撑起来的。”
这样一句叫曹恒看向夏侯珉道:“你可知当年母亲是怎么说的?”
最后的最后,曹盼在临去之前说过的话,曹恒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夏侯珉也从来不问,如今曹恒想要说起,夏侯珉也只管洗耳恭听。
“未来的日子太遥远,人是顾不了那么多的,只要活在当下,把当前的事情做好了,这就够了。”曹恒依然记得当初曹盼的语气。
人若一去,天下江山都带不走,想着要世代传承根本就是一句空话而已,从前的时候曹恒心里也是好奇,若是曹盼无意江山永传曹氏,又为何对她如此细心教导?
“真若不在意,又为何细心教导夫人?”夏侯珉微侧了侧头,显得有些想不通。
“我之前也有这样的疑问,后来母亲跟我说,细心教导于我也是她当下应该做的事,至于能不能把我教好了,至少她在的时候我并没什么不好,将来好不好,会不会一直好下去,她算不了那么长,也顾不了那么远。”曹恒从前想不明白的事,如今却想得分外的明白。
“所以,我现在也一样,只管当下,不管以后。他们兄妹,我会选一个合适的人,至少眼下是最合适的,至于将来的他们会不会合适,我也管不了。”曹恒幽深地吐字,江山天下,承担一世,视为一生最大的责任,这样过了一生已经够了,大魏经几世而更替,管不了,也不用管得那么的多。
“当如是。”夏侯珉其实一直都担心曹恒将自己压得太紧,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后,让自己承担太多,听到曹恒那么说,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属于诸葛瞻写给诸葛亮的祭文不绝于耳,曹恒细细地听完了,目光不禁落在诸葛瞻的身上,能看到诸葛瞻变得这般的成熟,真的很好。
“礼毕。”一声洪亮的叫唤,曹恒也自诸葛瞻的脸上移开了眼神,诸葛家的人突然将曹恒夫妻团团包围住了,奇怪地盯着曹恒打量。
“你们这是做什么?”曹恒对他们的打量不以为意,倒是诸葛均急急地走来,护得曹恒跟个老母鸡护鸡崽一样道:“都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一声一声地轰着人,巴不得他们都走得远远的,别靠得曹恒那么近。
“阿均,这个女郎好生眼熟,我们都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不想来问问她,看看是哪家的晚辈。”年长与诸葛均差不多岁数的人立刻解释,显然不想叫诸葛均这么给打发走了。
“问,问什么问,都散了,散了,看你们那样,别把人给吓着了。”一副极其嫌弃的样子,叫夏侯珉低头露出了一抹笑容。
诸葛家中,竟然还有像诸葛均这么可爱的人,难得,实在是难得。
“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把人给吓着了,我们看这位夫人没有叫我们吓着的样子。”曹恒脸色如常,就算叫他们围着也好,再有诸葛均这生怕她被吓着也好,曹恒都没有一点的变化,就好像一切都是平常。
诸葛均才不听他们的,连忙地道:“那又如何,叫你们吓得跑了你们才算是吓着不成?走,都散了,散了!”
催着人让他们赶紧离开,诸葛瞻也走了过来道:“诸位叔伯不如先回去吧,累了一天了。”
诸葛均挥手道:“一大把年纪的人,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倒是瞎操心,人眼熟怎么了,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也是想把曹恒相似于诸葛亮的事先一步打个预防针了,他们是想不到诸葛亮的头上,看到曹恒只觉得眼熟,那也得防着他们哪天要是想起来了,故而诸葛均是先把种子给埋下了。
“你啊,年纪越大这脾气越不好,不就是问问一个晚辈而已,凶什么的凶。”都是同辈的人,也都是有岁数的人了,脾气那是都有,说与不说罢了。
一看诸葛均臭着一张脸,这所谓的诸葛亮故友的晚辈,算了,不介绍就不介绍,他们又不是非要问个清楚的人。
各自打着招呼,这便各自走人了。
“夫人莫怪,他们都是年纪大了,人闲得慌,一天到晚的就会瞎打听。”诸葛均回头与曹恒解释。
曹恒风轻云淡地道:“无妨。”
这都已经有诸葛均在前面拦下,不用她解释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诸葛瞻道:“夫人来得很巧。”
确实是挺巧的,曹恒并非有意安排,却是这样的无意还能碰上了,何其难得。
“三叔,你先回去,我领夫人与郎君四处走走。”诸葛均想带曹恒四处看看,与诸葛均提议了一句,诸葛均看了看道:“也是,该四处走走,该四处走走,原先,原先那屋子都还在,还有从前你母亲留下的游记,都可以去看看。”
听说这里竟然还有曹盼留下的游记,曹恒是十分惊讶的,只怕是曹盼自己也想不到的。
“三叔放心,我都会带夫人去看的。”诸葛均是一口应承下了,诸葛均笑得可亲地点点头,朝着曹恒道:“那我就先回去。”
“好,你慢回。”一路上诸葛均虽是拄着拐杖,走得还是稳稳当当的,曹恒瞧着诸葛瞻还让人护着他一块回去,也放心了,诸葛均不忘回头嘱咐一句道:“走得差不多就回去,夫人都还没吃早点。”
……没觉得饿,曹恒侧头问了夏侯珉道:“饿了吗?”
“并未。”夏侯珉是确实不饿,曹恒也不多说,只道:“既然不饿,那便走走,饿了再吃。”
夏侯珉自无异议,诸葛瞻自觉地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道:“此地是父亲所选,后来听长青提起,这座山是从前父亲和先帝最喜欢来的地方。平日里父亲除了读书治病,闲下来之后都叫先帝拉来爬山,不拘做什么,或是弹弹琴,踏踏青,长青说,那个时候是父亲一生中,最最快活的时候。”
各自其实都明白各自之间的关系,然而诸葛瞻不确定夏侯珉知不知其中的内幕。
“阿珉是我的皇后,朕没什么事需要瞒着他。父亲的陵墓所在,我知道,他也知道。”诸葛瞻的不确定,曹恒不介意帮他确定。
夏侯珉配合地一笑,诸葛瞻也露出一个笑容,“这样更好。”
曹恒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她的身世,连身世都告诉了夏侯珉,证明她对夏侯珉的信任。
“父亲最后能见先帝一面,陛下一面,必已无悔。”夏侯珉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有些话说来诸葛瞻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
“此一生,无论是父亲还是母皇,皆无悔。”曹恒点出这一句,诸葛瞻未必听出来曹恒话里或多或少对诸葛亮的丝丝怨恨,夏侯珉相伴曹恒几十年,称得上是最了解曹恒的人,自是听出来了。
“人生求得无悔极难。”一声感叹,诸葛瞻亦有悔之而不能改的事。
曹恒却道:“公在心中,再以仁义,不悖自然,不违天道伦理,自能无悔。”
人不应该在失去后悔的时候才去恍然大悟,而是从小到大,一点一滴地学着,怎么样让自己才能无悔。
诸葛瞻怔了怔,随之又笑了,“陛下没变。”
一句一怼的,怼得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曹恒这下倒是听得顿住了,“没变吗?”
“没改,一如当年瞻在益州初见陛下时的模样。”诸葛瞻说的都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假,曹恒道:“十数年了,朕一直怕自己变了。”
曾经的她是什么样的,曹恒努力想要去记住,最后却发现记忆中的自己越来越模糊。可是,一开始的那一颗心,曹恒记得住。或许也正是那一颗不变的心,让她能不变。
“陛下不会变的。”手撑天下,人人只看到曹恒手握大权,以为曹恒为着这些权力一定会高兴的,却不知曹恒这些年是多么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曹盼的辉煌成就,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她的耳边提起,她不仅要撑起这个天下,更要面对许许多多的人对她或多或少的质疑。
曹恒不想变,是怕自己失了曾经为家国天下的一颗心,她不想自己成为从前的那些帝王那样,目空一切,以为大权在握,便觉得天下都是她的。
天下从来不是她的天下,而是无数百姓的天下,帝王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利,更是千斤重担。
“朕可不敢说这样的大话。”曹恒说的是实话,岁月如梭,时光流逝,人心思变,如曹盼一般做到数十年如一日的帝王何其少,因而方有她驾崩多年,依然叫无数人怀念,更盼着曹恒能与她一般。
曹恒何尝不是以曹盼为目标,文治武功比不上,至少克制她要做到。
但这一生还长着,曹恒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做到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只能说是尽量。
诸葛瞻笑了笑,“夫人有此心,一定能做到的。”
话音落下,突然叫曹恒往后扯了一把,诸葛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往后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咚的一声,只见一支箭落在诸葛瞻刚刚的位置上。
看到那支箭,诸葛瞻的脸色都白了,这是第二次,第二次曹恒从箭下救了他的命。
“动作很快啊。”曹恒轻声吐了一句,紧接着一群黑衣人涌了出来,将曹恒团团包围住。
曹恒本就是轻装而行,前来祭拜诸葛亮更是没有多带人,也就夏侯珉加一个胡平和莫忧。
黑衣人冲出来至少也有三十个,诸葛瞻已经傻了,要是曹恒在南阳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诸葛氏就算拿九族来赔也绝对不够。
“曹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黑衣人似是十分得意昂着头吐了这一句。
不想曹恒听着目光一瞥过去,“很自信啊,那很好。”
黑衣人亮出剑便要去曹恒刺了过去,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也都一道拥上,嘶叫着要杀曹恒。
“陛下快走。”诸葛瞻的武力值不错,但来了那么多的黑衣人,一对几十,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他是本能的就护在曹恒的面前,想着让曹恒赶紧离开,曹恒已经自腰间抽出了剑,同时剑已经刺出,隔着一个诸葛瞻刺入了冲在最前面,离得他们最近的黑衣人的身上,血溅四射,胡了诸葛瞻一脸。
“不把这些人杀了,你以为我们能去哪儿?”曹恒杀完了一个人,再一把推开了诸葛瞻,“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诸葛瞻的脑袋是直接当机了,什么地方是什么意思。
“南阳之地,诸葛丞相的墓前,诸葛丞相一生忠汉,纵然身死,照样杀了曹家这等窃汉之贼。你说这是不是让诸葛丞相的名声更盛了?”曹恒一边与黑衣人相斗,一连问着诸葛瞻这些问题。
总算诸葛瞻是明白了曹恒那一句这是什么地方饱含的意思,嘴角抽抽,他想到更多的是,如此一来,把杀人的罪名扣到已故的诸葛亮头上,诸葛氏的人还能幸免,弑君之罪,有了顶罪的人可不就是让他们这些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