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 [金推]-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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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节冷哼一声,“饶过你,绝无可能。”
从牙缝里扯出来的话,俯身临近陈大郎,曹节一字一句地吐道:“我的曼儿死了,你从前不是跟曼儿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曼儿已经去了,你既知错,就该自己去陪着曼儿,莫让她一个人走得孤孤单单。”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不要!”陈大郎听出曹节的意思,挣扎叫唤,他不要死,绝不要。
“要不要,由不得你!”曹节又不是让陈大郎选择,他若是愿意,曹节不介意让他死得体面一点,但若不配合,她也有自己的手段。
“来人!”曹节说到这里,一点都不想再跟陈大郎继续说下去,一声令下,门口早就已经等着她下令的人立刻上前来。
“送他们一程。”再次发令,侍卫们已经涌进灵堂来捉住陈家的那些人,不顾他们的挣扎,将杯中的毒、酒与他们灌下,他们再挣扎又怎么挣得过早就已经训练有素的侍卫。
毒、酒入腹,很快药效便发作了,灵堂内一片哀吼,曹节只管走到刘曼的灵棺前,“别怕,娘替你报仇了。还有司马氏,娘必将他们连根拔起。”
刘协既然将事情的经过都跟曹节说了,曹节也知道,司马伦哪怕死了,他是这件事的主谋不假,司马家的人还没死绝,所以,曹节是不可能会放过这些人的。
曹节做的事很快传到曹恒的耳朵里,为母则强,无论曹节对刘曼放过多少狠心的话,刘曼是她的女儿,她能骂自己的女儿,却绝容不得旁人伤害她。
这也是为什么曹恒纵不满于刘曼,但从未想过要刘曼死。
曹节也知道曹恒是懂得的,懂得,无论刘曼犯了什么样的错,有什么的野心,曹恒除了让刘曼吃些苦头,但也绝不会要刘曼的性命,曹节也是基于这一点,才会不管曹恒会如何对待的刘曼。
“陛下,长乐公主的事情已经解决,还有通敌叛国者,这是右仆射与刑部尚书,大理封卿,御史大夫呈上来的奏报,他们的错行已经查实,证据确凿,绝无虚假。”胡本呈上一干人在查探刘曼之事的时候,也一并查实的案子,奏折都给曹恒拿上来了。
曹恒接过细细查看,三司加上一个崔申,曹恒自然是信得过他们。
“依律而处。通敌叛国实十恶不赦的大罪。”十恶,也是曹盼定下的,这样的罪过,任何人都不能赦免。
“诺。”得曹恒的准话,胡本应声即退了出去,将奏折送往政事堂,交由诸公。
没多久,中书令将诏书拟好,发往门下省审核,通过之后发往曹恒手里,盖上玉玺,再交到尚书省执行,很快众人都知道,通敌叛国都是什么下场,就算是皇亲国戚,皇帝的亲叔伯,照样是要满门抄斩。
曹盼一朝没有杀过一个兄弟,到了曹恒这里,一个个伯父冒出头来,但凡犯下大罪者,曹恒是一个都不曾心慈手软,再次让曹家的人见识到曹恒的狠。
同时,随着通敌案落幕,满宠大军再次挺进东倭,打得东倭跪地求饶,最后对于大魏提出的要求,二话不说全都答应了,但是到了今天,大魏攻下的城池,划入大魏的版图。
对此朝中的重臣是这么跟曹恒说的,“陛下不欲兴战,然周边诸国挑衅,打下了却不要,长此以往,叫诸国觉得哪怕再打,最后反正不会损失国土地,这于大魏不是好事。”
……言之有理,无论打或不打,开不开疆辟土,总是要利魏,既然是利魏,当然就怎么利魏怎么做。
“发诏萧霁月,此事让他与东倭使臣议定,另请满宠将军将打下的城池安抚好,这将来是大魏的国土,得要看好了。”曹恒是个能听进讷言的君王,只要你有道理,只要你一心是为大魏,她就能听你的话。
“诺。”曹恒至些登基也有七年,七年的磨合让他们大致摸清了曹恒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都利落的将事情办好。
很快萧平收到洛阳发来的诏令,攻城所得之地划土收入国中,这是从前的规矩,但是因着车师后国这个例外,以至于打下了城池是一回事,要不要这些城池又是一回事。
他刚刚都还在想,是不是应该发个奏折回京,跟曹恒提一提,将攻下的城池收入大魏的版图内,朝中已经有人就此事提议了。
这样懂得为在着想,萧平拿着诏书勾起抹笑容,如此天下,如何不叫人愿为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大魏提起划地而治的要求,东倭就算不愿意,现在更没有他们说不的权利,想想之前大魏的态度,只要赔偿并没有要求划地,可是他们自己一犯再犯,全然拿了大魏当猴耍,大魏咽不下这口气果断攻他们的城,夺他们的地,做了他们想对大魏做的事。
打不过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再有大魏兵马调动的架式,妥妥是要跟他们斗到底的意思。那,再不敲定议和之事,大魏真把他们东倭全都拿下了,他们能怎么办?
“割,赔,赶紧把大魏这些人安抚好了,绝对不能再跟他们打下去。”东倭那边的人也不是都傻的,情况一不对,赶紧认怂,二话不说地利落地与大魏把议和书签好了。
“往后,大魏与东倭交好,东倭总不会再无缘无故截大魏的船了吧?”萧平代表大魏与东倭使臣问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有所指,东倭连忙摇头道:“绝不会,绝不会。”
“这样最好,大魏素来仁厚,以和为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愿大魏与东倭再无战事。”萧平软硬兼施的一句话,再配合之前大魏是怎么做的事,足以请明他们大魏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故,东倭最好记住。
国土地都丢了不少,与大魏水战也罢,陆战也好,他们就没占到半分好处,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再想跟大魏开战?
如此,因东倭不知深浅来犯,又有内贼里应外合,图谋大魏的扬州海战到此结束,东倭被并入大魏的国土,在早有高句丽国为例下,怎么治理都是直接套上,只需选个了可靠信任的人前往,事情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曹恒眼看所有的事都有例可循,这一切都是曹盼的功劳,心下越发钦佩曹盼之余,同时也想念曹盼了。
一想曹盼,眼下还有一件为难的事给等着,曹承该去考武校的入学考试。
但是,就曹承的本事,曹恒看着头痛。
哪怕曹承为了自己的面子,努力地学习,临时磨刀,这一年的武校入学考试,曹承不出意外的落了榜。
得知结果的时候,曹承一下子就哭出来,曹恒听说曹承竟然在听说自己落榜之后就哭了,想了想还是去看看吧。
“兄长,落榜就落榜,下一次考过就是了。”曹衍是一天一个样,全然就像兄长一样地哄着曹承,曹承哭得更伤心了,“我是母皇的孩子,竟然考不过一个武校考试,你知道,你知道他们都在笑话我。”
笑话他啊,这才是最让曹承无法接受的的事,曹衍道:“笑就笑呗,又不是只有兄长你一个人考不过,有很多人,都是一次考不过,直到考过为止。”
曹恒在外头听着曹衍这样说,而曹承已经哀吼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要去考武校?”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曹衍想了想道:“应该不会那么快,皇祖母规定入太学和武校的人,最小都得要六岁。”
曹承是刚好满了六岁,这才去考的,曹衍还得再等几年。
“那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是一直考不进去怎么办?”曹承像是急了一般,紧紧地捉住曹衍的手,想从曹衍那里得到个答案。
曹恒听到这儿走了进去,“不怎么办,让人一直笑话你呗。反正曹家的人考不进去的不止你一个。你有那么多人教你,你还能考不进去区区一个武校,就该让人都在明里暗里的笑话你蠢,你傻。”
捅心,真是捅心,曹承本来就够难受的,听着曹恒的话,刚刚止住的哭声再次爆发了。
魔音入耳,曹恒不由揉了揉耳朵,在一旁坐下,自有人给曹恒上一杯茶,曹恒端起呷了一口,曹衍已经拉了拉曹承的衣袖,曹承哭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上来安慰他,再叫曹衍那么一拉,转头看向曹恒,眨了眨眼睛,曹恒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抽泣了半响,曹承想着从小到大他虽然哭得很少,再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哭,曹恒是从来都不会安慰他的,他怎么给忘了。
抽抽地走过去,曹承站在曹恒的面前,让曹恒能够看到他。曹恒道:“不哭了?”
“母皇为什么从来不安慰我?”曹承是把心里多年的怨气都吐露出来。
“安慰你有用?”曹恒反问一句,指着一旁的曹衍道:“刚刚衍儿就已经安慰过你了,你自己说说,你听着该哭不还是哭?”
……说得一点都没错,他还真是该哭还是哭,曹衍的安慰一点用都没有。
“母皇,我可以不去考武校吗?”曹承一把挥落了泪,往曹恒的面前冲去,挨着曹恒地问。
曹恒连想都不想地回道:“不能。”
曹承一听立马就要哭了,曹恒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明知道哭是没用的,为什么还要哭?”
直把曹承的眼泪都吓了回去,曹恒伸手抚过他的脸,“叫人笑话了一回,你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人不再笑话?”
“考进武校。”曹承其实一点都不蠢,看看这一点就通的,比起不喜欢用脑的时候,天壤之别。
曹恒扫了曹承一眼,“既然知道,那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可是,我不会。”曹承可怜巴巴地说。
“不会你又不学,怪我?”顺口反问,曹恒继续说话,“之前教你的是什么人,那是朝中政事堂诸公,天下数一数二的人才,就这样的人教你,你不愿意学才会连区区一个武校的入学考试都考不进去,世人不笑话你,笑话谁!”
曹承欲哭无泪,想要反驳曹恒,可是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记住,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
直视曹承的双眼,曹恒更多想不明白的是,曹承为什么就那么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他,怎么想的他。
但既然她改变不了曹承对旁人目光的在意,只能利用这一点。
“大魏的皇子,有那么多名师教导,竟然连一个武校都考不进去,不是先生们无能,而是你自己无用。”曹恒毫不客气地冲着曹承说,一阵阵凉意让曹承打从心里发颤。
“没用的人,母皇会怎么对待他?”还是没能忍住,曹承问了一句。
曹恒素来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凝聚了郑重,“无用之臣,朕自弃之。”
弃之二字,叫曹承一个哆嗦,曹恒道:“你是朕的儿子,你不能选择成为朕的孩子,朕也不能选择你成为朕的儿子。母子情份即是天定,朕不会弃你,朕只会失望。”
听到曹恒说不会放弃他,曹承自然是欢喜的,但那失望二字亦叫他的心提了起来。
“朕以名师教你,对你也是用心教导,但你却成了一个连武校都考不进去的不学无术之人,朕即愧对于你祖母,也深觉枉为人母,朕……”
女帝陛下的脸上尽是羞愧,这叫曹承不由挺直了背,朝着曹恒忙道:“母皇,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我下一次一定考进武校。”
曹恒瞧着曹承前所未有的认真,许久才吐字道:“好!”
从曹承的屋里出来,曹恒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