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神授的权杖-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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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尽的。”
埃斯普伦让扈从靠在他背后,轻捶他的肩背,然后断续地说道:“士兵的体力……不,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我阵亡了,或者倒在大本营中,帕布鲁克将军,我授权由你来指挥全军。”
帕布鲁克原本与埃斯普伦侯爵并不稔熟,他是通过御前比武大会被皇帝亲自提拔起来的将领,而埃斯普伦却是盖亚首屈一指的世袭贵族,基于身份的悬殊,战前很少往来。但经过这两天艰苦的并肩作战,他对这位年轻的侯爵大人,已经报有相当的好感了。听到侯爵说出这种话来,帕布鲁克不禁眼含热泪:“不,阁下,您一定……”
侯爵轻轻摆了摆手:“不要落泪,会影响士气的……将军阁下,请允许我再次称呼你的名字,希伯克拉斯啊,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当初听查曼的劝告就好了,不要理会前军,将主力快速后撤就好了,那样,就不会陷入今天的泥沼,难以脱身。'实在很抱歉,我不应该这样想……”
“不,阁下,”帕布鲁克摇摇头,单膝跪倒,抓住了侯爵颤抖的手,“查曼说的并没有错,当时您不应该理会我的生死。都是我过于突前,才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产生。我即便战死,也是罪有应得……”
埃斯普伦也握住帕布鲁克的手:“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陛下交付给我的军队,为了盖亚的士兵,我不能见死不救!是我自己判断失误,你没有罪责……谁都没有罪责,麦斯洛、法特、查曼……我原谅他们的退缩,也许他们是对的,但现在已经无法后退了……如果说一定要追究什么人的责任的话,首先是我,还有马利亚克……”
提到将西路军带得杳无踪迹的修艾尔·马利亚克,埃斯普伦的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帕布鲁克担忧地望了统帅一眼,坚定地说道:“请阁下立刻指挥主力东进,向麦斯洛将军靠拢,这里由我来断后。让敌人踩着我的尸体追击吧!只有主力和东路军会合,盖亚军才有一线生机!”
埃斯普伦喘着粗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是你的任务,我把这会合的任务交给你了。断后由我来做……我,陛下交付给我远征军统帅的重任,而我却让盖亚士兵的鲜血染红了雪原,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觐见陛下?请让我光荣地战死吧!”
“阁下……”帕布鲁克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被埃斯普伦打断了:“今夜,趁着夜色,你率领主力快速东进,不要考虑背后,背后有我在!”说着,松开帕布鲁克的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但是,在这种境况下,帕布鲁克怎能领命而行?他站起身,用略显粗暴的语气,反驳统帅的话:“您的身体,阁下,请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断后阻击敌人,需要极其坚韧的神经和体力,因为战斗将会延续到自己倒下为止。您现在有这样的体力吗?您将在接战的头一个小时就阵亡,然后放敌人来踩踏东进主力的背脊!”
埃斯普伦惊愕地望着他。“请不要再固执了!您先喝点热汤,小睡一会儿,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天一黑,您就率领主力向东,由我断后!我会奋战到您与麦斯洛将军会合的那一刻!”帕布鲁克以不容质疑的语调,重复着自己的决心。
但是,埃斯普伦并没有获得休息的时间。一个小时后,莫古里亚军发起了当日的第四次进攻。此次进攻的重点,目标改为盖亚阵列的西侧,帕布鲁克没能及时阻遏敌军的突破,至少有三百名兽人从盖亚主力和西路军的缝隙中楔入了进去。
“白痴马利亚克离得太远了,”埃斯普伦对帕布鲁克说,“敌军的楔入是必然的。所以选择靠近我主力的位置楔入,主要是为动摇我军的士气。没……没有办法,我早就决定放弃马利亚克了……但我不能再放弃麦斯洛,放弃东路军,等于放弃全军!”
“说得对,阁下,”帕布鲁克的神态要比埃斯普伦来得镇定得多,“天快要黑了,请您上马吧,准备率领主力东进--您的身体如何?”埃斯普伦微微苦笑:“希望还可以骑得动马……”他突然一把抓住帕布鲁克的手,眼含热泪,哽咽着说道:“千万不要死!一旦得到我和东路军会合的消息,你就可以后退。敌人很可能不会派大部队去追击你,你就立刻逃回……不,是赶回卡提兹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你……请你不要牺牲!”
“请阁下放心,”帕布鲁克故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轻松,“我还没有报答陛下的恩德,还没有报答尼伦河母亲的恩德,我怎么甘心死在异族的土地上。”然后,他又加了一句埃斯普伦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不要落泪,会影响士气的。侯爵阁下,请允许我称呼你的名字,海普克利斯。”
埃斯普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的,希伯克拉斯。不要死,你我要一起回赫尔墨去向陛下请罪。我也许会被判绞刑,有你帮忙分担部分罪责,也许两个人都能活下去。”
帕布鲁克会心地拍拍侯爵的肩膀:“如果咱们只是被解除军职,你没有被陛下剥夺领地,请允许我的下半生为您服务,埃斯普伦侯爵阁下--请快上马吧,天立刻就要黑了!”
莫古里亚军的主将卡巴查苏,早就预料到敌军主力将会东进,寻机与其东路军会合--这并不难猜,因为敌人只剩下这条道路可走了。这是唯一明智的道路,但也许,敌军将领选择并不明智的别的策略,将会使卡巴查苏更为头疼。
“和聪明人作战,有时在总体战局的掌控上会更为轻松呢,”他请来才刚率军参战的托南族族长梭克艾蒙,“敌军若想东进,时机只能选择在今日晚间。我想请有夜视能力的贵族和海勒恩族去狙击他们。”
梭克艾蒙有些犹豫地皱皱眉头:“你真的想把猴子人全都消灭在这里吗?”卡巴查苏瞪起了眼睛:“别再存有幻想了,我尊敬的族长阁下。谈判靠的是是实力而不是诚意。把敌人打疼了,他自然会坐到谈判桌前来的。不管多深的仇恨,在力量的威压下,也会暂时被遗忘的!”
“谢谢你,”梭克艾蒙微微点头,“谢谢你如此有条理有分寸的辩驳,请你不要忘记你被迫使用的'暂时'这个词汇。”说着,抬眼向天:“全凭真神的拯救吧,我已经看不清这场战争的前途了。”
他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帅帐,发现一个女人正双手抱臂,斜靠在门边--那是海勒恩族的女族长暹姆诺黛。
“别再存有幻想了,”暹姆诺黛重复着卡巴查苏的话,但理由却又不同,“即便我们不杀死猴子人,他们也会在雪原上冻死、困死的,相比之下,死在你我的刀剑下,将可以尽快结束痛苦--这是一种仁慈。”
“如果真神不肯仁慈地对待咱们的敌人,咱们的刀剑就更无仁慈可言,”梭克艾蒙苦笑着摇摇头,结束了这个他也没有明确答案的话题,“海勒恩族,现在可以动用多少名战士?”
“我不能让我的族人去冒险,伤兵必须全部留下,哪怕只是轻伤,”暹姆诺黛回答他说,“我可以率领六百名战士,听从你的领导。”
“好的,”梭克艾蒙点点头,“我带来了七百名族人。我在天上,而你在地下,天一黑就开始行动。”
不熟悉异乡地理天候的埃斯普伦和帕布鲁克都没有料到,但卡巴查苏料到了,今晚是一个无月之夜。在有月亮的夜晚,雪原上一片清亮,可视范围比白昼小不了多少。但今晚暗蓝色的夜空中,只有两三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即便点起火把,在大雪中也无法远视。
具备夜视能力的托南族和海勒恩族,可见距离却超过盖亚军两倍还多。胜负在开战前就已经注定了。
卡巴查苏首先投入了几乎全部兵力,尝试三面包围住断后的帕布鲁克,然后让梭克艾蒙先平行追踪盖亚军主力一段时间。等到接近午夜的时候,已经彻底脱离帕布鲁克所可以救援的范围,梭克艾蒙才突然向敌军中段进行穿插突袭。
正在急行军的埃斯普伦,突然遭遇到来自侧翼的密集的箭雨,这些箭矢夹杂在呼啸的风雪中突然从天而降,疲惫惊慌的盖亚军立刻乱成一团。尤其在注目远望,并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下,士兵们的心中,更是恐惧到了极点。
埃斯普伦尤其胆战心惊。敌人从何而来?这只是小规模部队,还是敌军的主力?帕布鲁克的断后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吗?不会是他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不确定的事实,比已确定的噩耗,更使人由衷产生出莫名的恐惧。埃斯普伦竭力镇定心神,对自己说:“希伯克拉斯仍活着,他正屹立在战场上,拦截敌军主力,使野兽们一步也无法前进。是的,必须相信他,他一定可以坚持到我与东路军会合的!”
“噗”的一声,一支长箭穿透铠甲,刺入了他的左腿。这个部位的甲片,在白天战斗中已经受到相当程度的损伤了,扈从不过用两片碎皮临时修补了一下。但即使如此,钢制的铁甲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穿透的,那支羽箭仅是划破了埃斯普伦的皮肤,并没有深入肌肉。
“主人!”身旁的扈从惊呼了一声,有两名立刻挡在埃斯普伦的左侧,把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埃斯普伦咬了咬牙关,伸手抓住箭杆,猛然向内刺进。箭簇划破皮肤,并且刺进肌肉,一阵剧痛猛地透过四肢百骸,使他浑身一抖,打了一个冷战。
扈从们惊愕地望着自己的主人和军队的统帅。这阵巨痛使埃斯普伦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他拔出箭矢,用拇指将其折为两段,扔到雪地里。一名扈从从怀里掏出纱布来,要给他包扎伤口,却被埃斯普伦摆手制止住了:“我有分寸的,伤得并不深。”
说话间,挡在战马左侧的一名扈从额头中箭,惨呼着倒了下去。那名手里仍拿着纱布的扈从急跑两步,补上了阵亡同伴的位置。埃斯普伦望着左腿甲缝里渗出的点点血色,突然提高声音大叫道:“敌军数量不会多,不会超过三百名!不要惊慌,听我的指挥,前军继续前进,后军就地防御!盖亚的勇士们,我是埃斯普伦,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第三卷 莫古里亚的溃灭 第30章 桑德拉·亚古
斯库里·亚古的心路历程之十四
“真神啊,帮助我,消灭这个恶魔吧……”
随着一个踉跄,那个冒充神职人员的少年--邪法师厄尔罗尼猝然栽倒在地。从他五官中汩汩涌出的热血慢慢扩散着,仿佛没有穷尽似的,把天地都染成了一体的红色。我躲避着这鲜血,惊惶地向后退去。
村中的景物慢慢消散,背景上的鲜红也消散,逐渐隐藏到黑暗中,眼前只有厄尔罗尼的尸体和在熊熊火焰中矗立的火刑架,依然如此清晰可辨。那些原本应该围绕在我身边的随从和村民们也都消失不见了,背靠着冰冷而无形的墙壁,我眼睁睁注视着那些腥臭而粘稠的液体越逼越近,一直流到自己脚下。脚下坚硬的泥土仿佛被鲜血融化了,有一股力量把我拉入土中,拉入那鲜血中去。我想喊叫,但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任何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体也不能有一点郁动。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在我的意识消失之前,脑中只隐约产生出一个恍惚而惶恐的念头:“难道,这就是真神的惩罚吗?”
“阁下,亚古阁下……”猛然睁开眼睛,看见阿尼·帕沙正半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