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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烈烈幽云-第115章

小说: 烈烈幽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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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均内心倒吸一口凉气,她就晓得支道承会在天心之事上大做功夫,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毒。赵国当年开国曾有人效仿黄巾党与天师道假借私道之术大行叛乱。仁帝虽然尊崇道教,但是却极其厌恶私祀,如今支道承却将祸水东引,将本来是大兴私祀的罪扩大成有谋反之心!仁帝如此狭私敏感,怎么能够放过她?
  仁帝似乎被刺破了心中的毒瘤,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平日青白的皮肤上肌肉的纹路轻轻的滚动着。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其怪异,灵均注意到那些老臣的脸上似乎都出现了某种隐秘的恐慌和麻木。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错过的么?灵均深吸一口气,支道承不再掩饰眼中的得意,那种目光她在许多人的脸上见过。正处在巅峰独掌大权之时,阴谋算计成功之时,看到猎物即将落网之时。
  仁帝冷漠的站起身来盯着灵均,仿佛阴冷的毒蛇慢慢的蔓延在身上,那种深刻的怨毒令人感到可怖,半响后,他重重拂袖而去。
  大殿中冷寂想下来,一时一刻都变得极其窒息。“圣上有命,姜灵均身为御史治家不严,私兴道教有罪在后,钦命左右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符尧光的身影出现在御座之旁,毫无丝毫怜悯而越发冷漠。他轻轻一指,禁卫便手持长棍而来。
  上次承受这样的痛意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尤其是侮辱与痛意同时存在。她看到支道承轻轻的授意,那禁卫将自己身上厚重的官袍剥下来,露出了修长的腿,纤细的腰与丰满的身体。年轻美丽的生长期女子,处于少女与成熟女性之间的美丽身体,宽大的官袍内却仍旧穿着姜氏月牙白的巫女服,可这样艳丽的面庞却显得有些苍白。
  支道承让她在朝堂中几近赤身裸体接受刑法,这是在侮辱自己!灵均心中的烈焰几乎要攀升而上,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处在梦幻的交点,明明可以更进一步,却被敌人狠狠的羞辱。若是此时身旁有一柄剑,便可以刺进支道承那狗贼的心窝——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姜氏女人半赤裸的身体。白的有些冷意,却毫无一丝瑕疵。没有遮挡的脸上散落着乌发,将苍白迷茫的脸映照出几分受难的鬼魅。
  灵均将自己从那迷乱的神思中拉出来,身体却立即感到一阵闷痛。好似滚刀肉一样没有重心的痛感,她只感觉到自己要将五脏六腑颠碎出口,伤口处越来越热,似乎有无数细细的针在扎着,可身体却越来越冷,好似在冰窖中未着寸缕。她身体颤抖着,已经麻木的数起了数字,似乎每一下就能使她下一层地狱般折磨。
  好冷啊…好难过。
  血味好恶心。
  好想吐。
  “咣”的一声,大殿的门被重重打开,众人抬眼望去,俊美的男人背立着隐含力量的光束出现在阴暗的大殿中。狼目轻轻一掠,却在看到女子渐渐失色的脸色瞬间冷冽起来:“谁敢动她!”
  双臂一起,那禁卫就被扔到一旁,差点未直接摔死。支道承大喝一声:“二王子,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檀郎冷漠的看着他,阴冷的眸子令支道承发冷。他暗暗掐住了皮肉咬紧牙齿,这个虎狼之国的恶狼!
  檀郎厉声看着他们,却毫无恭敬之情:“皇帝自有我去交代,你们再敢伤她,我便将你们的脖子折断!”说着便轻身消失。
  灵均在濒死的痛苦中醒来,刚才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了?真是无聊,这时候居然会幻听出他的样子来。她支起身子勉强撑着,任腰下的鲜血直流染红月牙色巫女服,仍旧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
  皇帝不宣布下朝,朝堂之上无一人敢退。聂桢看着那女孩子倔强的跪在一旁,忍不住过去扶她起来,却被她一把挡住。聂桢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怎么这样倔强,非要爬的那么高有什么好处?刚才服个软也就算了,偏偏惹什么谏官。”
  她却笑出声来:“我今天要是死了,自然有人为我报仇呢。”
  聂桢啐了一口一脸晦气:“说些好的吧,陛下若是再下旨意,你给我软乎些,到时候我去为你说些好话。”
  灵均一脸冷漠的直视前方,聂桢却有些生气:“你怎么这样不识时务,你应该——老天!你这是怎么了!”他手下的皮肤忽然如死尸般渐渐冷去,便连忙手忙脚乱的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脱下来盖在灵均身上,却发现她已经失去意识瘫倒在地。聂桢连忙叫来太医官,齐贞吉早已经抢先一步号住了脉。
  聂桢面色焦急:“齐大人,怎么样了,这多多少少也打了二十大板子了。她若不是有点功夫怕此时就要去了!”
  齐贞吉眉头紧皱叹气:“明明是个过分聪明的孩子,又十分低调,有时候却比她爹还要执拗。”
  他看到医官到此便一把抓住他。那医官颤颤巍巍的摸了半天脉搏,又碍于对方是个女子只是略略看了一点伤口,只见那娇嫩的皮肤被伤的彻底,又被出来的汗冲的满身都是血。
  聂桢见他一会笑一会儿叹气也急了起来拽住他的衣袖:“你倒是说话啊,她到底怎么样了!”
  那老医官擦擦昏暗的老严,的的索索的吐出字来:“必须即刻送医,再拖下去、就、没命了!”
  聂桢心中更是慌乱,皇帝旨意未下,谁敢送她出去?他只能督促老医官暂时缓解阵痛,却看她受针后忽而面色无比痛苦,似乎都要死过去了一般。
  白雪红梅被凌虐的美人,若是一曲折子戏,自当是凄美无比,可满身血痕,则实在凄惨无比。陆兆庭看了也不忍吐出一口浊气:“父女俩真是一脉相传!”
  聂桢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看到灵均此刻的样子,却想到了在狱中痛苦折磨致死的颜风神。这两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风神啊风神,你多年来孤身一人,既然那么喜欢这个妹妹,你在天之灵必定要保护她渡过此劫!
  聂桢的思绪尚未集合,手腕便被人攫住,他抬头一看,那一脸阴沉的嵬名二王子正盯着他汗毛倒竖。聂桢磕磕巴巴的将灵均护到身后:“你想、干嘛。”那男人冷淡看了他一眼:“多谢你了。”他话不多说,直接将浑身血污的灵均抱在怀中,迅速的消失在大殿之中。
  聂桢愣了半响,拳头重重的砸到地上:“到底怎么回事!”
  

☆、十三春

  人在地狱走了不止一遭是什么感觉?
  父亲允文允武,可终生活在刀光血雨中,当一席春衫染上血光,美丽的脸慢慢消瘦下去,身上的血腥味也渐渐蔓延开。
  迷迷蒙蒙中,她感到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还好、还好父亲昨日临时去京东道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这样狼狈,他又要一边忍着说不管女儿一边打上朝廷啦。
  可是身体为什么轻飘飘的,好似在云端畅快的游行呢。从入朝以来的焦虑、不安、算计、紧张似乎都慢慢消失,只是感到自己卸下了一切重担。
  梦中一只悠远的小调悠扬的飘进耳中,却不是青楼美人的哀怨之曲,是低沉的男音在温柔的呢喃着,似乎是对情人的低语。
  骛舲驰桂浦。息棹偃椒潭。箫弄澄湘北。菱歌清汉南…
  真幸福啊…如果这个人是唱给自己听的就好了。那声音温柔低怯,好似护着易碎的宝贝般的孩子一样,却仿佛又呼唤着苍茫的大漠,与爱人自由的奔腾在雾蒙蒙的白练之间。
  “快醒吧,快醒吧,别睡了,你这样我心疼。”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几分耳熟呢…哎,又是他。
  她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恶意的扩大,却偏偏不想醒来。你有你的叶姑娘了,她还来到我这里示威,那我才不让你如愿呢,所以我就不醒来。
  她睡着睡着,却总是感觉喘不上气,似乎是极重的重物压在身上,她怎么将他扔下去,他便顺杆儿爬上去。她生气极了,可是浑身疼的厉害,索性将整个身体全数缠在他的身上,将他当做娃娃抱住。不知为何好像还听到了家里那种发春的野猫嗷嗷乱叫。
  醒来一定要打这只畜生一顿啊,灵均默默的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她一睁眼果然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可她方一看到却吓得够呛,那人的胡茬疯长,俊美的面庞掩藏不住憔悴,一双红肿的眼睛血丝遍布,紧紧的盯着自己,倒像是个吃人的妖怪一般。
  灵均本想安慰他两句,最终却…笑了出来。
  檀郎气的咬牙切齿:“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快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灵均龇牙咧嘴的牵动了染血的伤口,发现身上已经包扎好了,只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感,便不顾一切嘿嘿笑:“真糟糕啊,你救的是我,可不是叶小姐啊。”
  檀郎便恢复了寡言的一面,看她半响,又似探寻她心中深深藏起的一面:“你真的希望我救的人是叶灵锋么。”
  灵均很想说“不”,可是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手紧紧抓住他的。她沉默半响,豆大的泪珠忽然扑飒的落下,那是十五岁之前默默哭泣的自己,不愿意被任何人乃至父亲看到。可是在他面前,她似乎可以卸下一切心房,那也许是莫名其妙的力量。
  灵均哭得像个幼小的少女,一时间淅淅沥沥落下的泪珠不断,只是还很是文雅,硬是没出一点声音。檀郎心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是脸上僵僵的,手也像一根木头一样任她握着不懂。
  在这间小屋子中,似乎世外的一切都变得不在重要。灵均将心中那些任人鱼肉的怨气一吐而出,人泪痕在面颊上干涸。
  檀郎僵硬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连平时欠揍的表情也懒得摆了:“你可真是个幼稚的小孩子,哭起来还这么让人想欺负。”灵均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一双拳头软软的就砸在他身上,瘫软的力度却只能砸出来雨点儿:“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我就是被你们欺负了!”
  檀郎摊开手叹气:“随便随便吧,每次我都要替别人背锅。你要不爽我去帮你揍他们好吗,我身上都被你砸出来好多坑了。”
  灵均砸也砸的没有力气了,被他一带便落到怀中。他的身上来自遥远大漠的气味似乎永远不会消散,干爽清澈还带着只有她认出来的孩子气。
  “还说我幼稚,你也是个孩子。”
  “你才是呢。”
  “你是。”
  “你们女人真吵。”
  “…”
  “算了,你还是和我吵架吧,不然多无聊。”
  他将手帕打湿,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拭了下去,便侧身躺在一边看着这张平静的脸庞。只是安静的表情,妩媚的眼睛也因为伤病变得有些柔弱,似乎退却了一切的伪装,只剩下这个安安静静的人。
  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吧。她接受的是不同的教育,心中有着激愤,有家国恩仇,有冷漠的逃避,有复仇的欲望,也有难以诉说的执拗。可是当她安安静静的时候,却像是在集英河旁那个曾经流露出一点真情的小骗子。
  “我说,刚才那个歌是你唱的吗?总之,不像以前那么难听了。”
  他看着那别别扭扭的脸,心中不由得窃笑,脸上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灵均看他不理,也就憋气似得将脸偏过去。
  她闷了一会儿,手中的指尖揪着床单不放手:“你不去找叶灵锋么。”
  檀郎的手指直接掐在她的面颊上,左右看看皱皱眉:“怎么又瘦了,脸上一点儿肉也没有,掐不出什么来,我记得你刚到党项那年脸上还和猫儿似得。”
  灵均回头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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